这就是三姐弟,平日里闹闹腾腾,但关键时候又会护着对方。即便这样,李绮罗却没有心软,坚持把剩下的一下抽在里子姝身上。
回去的时候,三个也不说黏着李绮罗了,在李绮罗对面抱成一团,看也不看她一眼。
李绮罗咳一声,别真生气了吧?“刚刚娘打你们,是因为你们犯了错,犯了错就要挨打,但是娘还是你们的,你们是永远是娘的小宝宝啊!”
三个孩子抬头看她一眼,又默默的低下了头去。
完了,真生气了!
一到家里,三个孩子就自己爬到软榻上,叽叽咕咕去说什么了,理也不理李绮罗。
李绮罗哼一声:“小东西,还挺有骨气,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忍到几时。”
下午秦伀回来,三个孩子立刻向他跑去,忙不迭的告状:“爹,爹,娘打,打,疼....”
秦伀抱住三个孩子,问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后,笑着道:“那爹也没办法,爹也怕娘。所以,以后你们只能听娘的话,不然挨了打的话,爹也没法子给你们报仇。”
三个孩子一脸失望。
李绮罗看他们缩在秦伀身后,也随他们去,今天是秦伀第一天,她还蛮担心的。“相公,第一天办公怎么样,朝里有没有人排挤你,你有没有受欺负.....”
李绮罗一连问了一长串,秦伀笑着递给她一杯茶:“喝点吧。”李绮罗喝茶的时候,他替她拍了拍背。
“今天主要是熟悉业务,大家对我们这些新科进士都挺照顾。”
李绮罗松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唉,去年的探花黄卓是不是也在总务处呢?”接着她就把今天在云辞坊的事情说了。
秦伀皱了皱眉:“不错,庄府是有和黄卓结亲的意思。”
“果然是真的,那你知不知道这黄卓在老家有没有娶妻生子?”
秦伀摇头:”没有特意调查过他,他对这些事也从未透露过,虽然只接触了短短一天,但看得出来黄卓极有野心,不排除他为了向上爬,特意在之前不娶妻。”
李绮罗听了若有所思:“但愿是这样吧。”虽然一个大男人,不惜以自己的婚姻作为攀附权贵的媒介,但那是人家的自由,李绮罗虽然不赞同,却也不会说什么。但如果那黄卓果真在老家娶妻生子,现在为了这门亲事要休了原配,那就让李绮罗非常恶心了。但愿是秦伀说的那样,这世间也好又少一位可怜的女子。
几个孩子一开始赌气,可到了吃完饭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李绮按照之前说的,只给秦子圭喂了奶,子静和子姝只能吃辅食。
这会儿倒是完全没了骨气,两姐妹喝一口粥,就抬起头来可怜兮兮的看一眼李绮罗,一直到吃完了饭,她俩还不死心。
“别看了,娘说到做到。”她又看了看在一边吃了奶很满足的秦子圭:“还有你,也一样,如果以后犯了错,也会像姐姐们今天一样,不但吃不成奶,还要挨打。”
秦子圭抓着布偶的手一僵,然后他走到两个姐姐跟前,将手里的青蛙布偶递给她们:“姐姐啊。”
子姝看了看,将布偶拿了过去,然后三小只就躲到一边儿玩布偶去了,不一会儿咯咯的笑声就传了过来。
秦伀看了看三个孩子,小声道:“绮罗,她们还小,就算有错,慢慢教就是了,何必打孩子呢。”
李绮罗睨他一眼:“你以为我想打?还不是因为你不靠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这几个,一个比一个胆大包天,现在不让她们知道痛,以后还得了,现在溺爱,以后收拾烂摊子的就是你。你心疼,难道我就不心疼?秦伀,你别给我来我唱红脸你唱白脸那一套啊,平时你再怎么喜欢孩子都可以,但就是不能在我教孩子的时候干涉。”
秦伀识趣的闭了嘴:“好了,我不说了,别生气了,孩子们在我心里哪能比得上你!要洗澡吗,我给你擦背。”
李绮罗嗯一声,由着秦伀将她推进了房里。
晚上秦伀哄几个孩子睡觉,李绮罗躺在床上听着他们的对话。
“爹爹。”这是子静的声音。
“嗯?”秦伀哼着小调嗯了一声。
“疼。”
“打啊!”子姝小手在床上用力的拍了一下,给秦伀演示李绮罗打她们的时候有多用力。
秦伀拿起两个女儿的小手,在她们手心里各亲了一口:“谁叫你们调皮呢,以后不能惹娘生气了,我都不敢,你们胆子倒是大的很。”
子圭在旁边躺着吐了一个泡泡。
三个孩子明白了,这个家里,没有谁能大过娘去,就是最疼爱他们的爹爹也不行。
第二天天还没亮,秦伀又出门去坐班了,李绮罗看着天上还隐约可见的星星,叹了口气,这可真遭罪。
李绮罗本以为依着子静和子姝的性子,还要和她呕几天气呢,哪想到她们早就把昨天的事儿丢到九霄云外去了,该怎么黏还怎么黏。
李绮罗给几个孩子喂了奶,作为补偿,准备陪着她们玩游戏的时候,大门被敲响。
秦福打开门:“请问你找谁?”门外是一个婆子带着一个丫鬟。
“这可是秦编撰秦状元府上?”
“是秦府,我们家老爷坐班去了,如果找我们老爷的话,烦请下午再来。”秦福说着就要关门。
“我们不找秦大人,我们找秦夫人。”
“找我们家夫人?你们是谁?”秦福警惕的看向这婆子。
“我们是庄尚书庄府上的,我在庄夫人身边贴身伺候,我们家夫人派我来找秦夫人说一件事,烦请通报一声。”
“等着。”秦福关了门,立刻进了院子找了李绮罗。
“庄家的人找我?”李绮罗皱了皱眉:“让她们进来。”
没一会儿,秦福便领了一个婆子和丫鬟进来,她们给李绮罗伏了伏身,虽然礼仪没错,但浑身都透着宰相门前七品官的傲气劲儿。
李绮罗也不在意,让她们坐了:“庄夫人找我何事?我们之间好像并无交集。”
“秦夫人,是这样的,我们家二小姐要出嫁了,听闻秦夫人一手刺绣手艺冠宇绝伦,我们家小姐便想请秦夫人为我们家小姐做一件独一无二的嫁衣,好让我们小姐风风光光的出嫁。”
李绮罗听了笑一声:“庄夫人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庄府的千金出嫁,自有许多绣娘为她赶制嫁衣,我就不班门弄斧了!”她敢肯定,庄瑜让她绣嫁衣,无非是心中不服气,想借绣嫁衣的事折辱她,毕竟她现在身份不一样了,秦伀是朝廷命官,她是秦伀的正妻,如果真以个人的名义给庄瑜绣了这件嫁衣,无疑把自己的身份拉低了,连秦伀都跟着受辱。
“可秦夫人的手艺最好!”
“承蒙抬爱,你们听闻有误,这样吧,我们家下人倒是开了一间云辞坊,里面的绣娘个个手艺精湛,如果你们有意的话,可以去云辞坊下订单。”
云辞坊出面接和她出面接,性质则完全不同,有钱干嘛不赚了,如果庄府真要云辞坊做这件嫁衣,她保证从庄府狠狠赚一笔。
第173章 基石
“这.....”, 庄府的婆子迟疑,来之前, 她根本就没想过李绮罗会拒绝, 毕竟他们只庄府,秦伀的升迁都还捏在庄尚书的手里,李绮罗又怎敢得罪庄府。谁都知道下人开的云辞坊不过是一句托词,那根本就是秦家的产业, 像这种将产业挂在下人名头上的, 他们庄府也有好几处。
“秦夫人, 您莫不是在故意推诿?”,婆子板了脸色, 正了气势。
李绮罗轻笑一声,抬眼冷冷的看着庄府这婆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还要带三个孩子,哪里有空,而且你们庄府所说的独一无二的嫁衣,我自觉做不出,所以才让你们去云辞坊下订单, 怎么,你们庄府莫非还想着以势压人?”
庄府的婆子站起来, 皮笑肉不笑道:“果然是状元夫人。”她是庄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走到哪里不被人敬着,一个小小的六品官夫人竟然敢这么对她说话,打她的脸不就是打庄府的脸!冷哼一声, 对后面的丫鬟说一句:“我们走。”
孙妈在一边伺候,见庄府的婆子走了,顿时气道:“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庄府的下人,还真当自己是庄府的主子了。好歹夫人您也是官家夫人,她怎敢对您如此轻慢!”
李绮罗摇摇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婆子跟在庄夫人身后耀武扬威惯了,有什么可气的。”
“那...夫人,庄家不会真的因为这件事就记恨上您和老爷了吧,要是得罪了庄大人....”孙妈担心道。
李绮罗笑笑:“要得罪早得罪了。”早在庄尚书暗示秦伀处理掉她,娶庄瑜,被秦伀婉拒掉的时候,就得罪了庄尚书。而且他们秦家与庄家之间本就还有一桩陈年旧恨,也不差这一件。
如果庄尚书真因为嫁衣之事,就对秦伀打压,那这个尚书也不过如此。
孙妈不知道李绮罗的意思,给李绮罗换了茶就退下了。
刚刚李绮罗见客的时候,几个孩子都被拘在偏厅里,现在人走了,小红几个就带着几个孩子到了李绮罗跟前。
之前李绮罗正在和几个孩子玩躲猫猫的游戏,几个孩子躲,李绮罗找,玩了没一一会儿就被中断,三个小萝卜头都意犹未尽。
六只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李绮罗。
李绮罗揉了揉他们的头:“好,现在重新开始,我闭上眼睛,数到十,就要开始找了,你们藏好。”
“娘闭眼睛了哟....”李绮罗说着闭上眼睛。
只听得子静尖叫一声,三小只顿时各自找地方要藏,他们无比认真,李绮罗都听得出他们的小步子是如何慌乱紧张。
李绮罗在心里轻笑一声,慢慢开始数数:“一,二,三.........十,好了,到了,我要睁开眼睛了。”
“咯咯...”李绮罗刚睁开眼睛,就听得子静咯咯的笑声,她抬眼看去,无奈的叹一声,子静正趴在一张椅子底下,趴就趴吧,关键是她半个身子都露在了外面,小屁股撅着,还把自己的眼睛捂得紧紧的。
小傻瓜!
李绮罗装作没看见,又轻声说道:“子静,你去哪儿了?”
子静又笑一声,随后忙捂紧自己的嘴巴,但手一拿开,眼睛又没捂住了,她有忙捂住眼睛,搞得毫不慌乱。
李绮罗觉得不忍直视,又看了看,发现秦子姝正藏在门后,关键是小手扶着门沿,脚也露在外边。
她上下看了看,却没发现秦子圭。
这孩子藏哪儿去了?刚刚她听得清清楚楚,三个孩子都在这厅里。她在大厅里看了看,还是没看见秦子圭。
咦,这孩子去哪儿了?
又将大厅扫了一眼,见墙角处有一个大大的布偶玩具扔在那儿。李绮罗走过去,见秦子圭就藏在这布偶玩具后面,这布偶玩具很大,将他的小身板藏的严严实实的。
李绮罗从上往下看的时候,秦子圭眼睛亮亮的朝她看来,见李绮罗找到了他,秦子圭嘴巴撅了撅,有些不乐意。
李绮罗忍笑将他拉出来,“去,把姐姐们找出来。”
秦子圭这才笑了,那两个掩耳盗铃的藏法哪里能藏得住,秦子圭径直将两人揪了出来。
李绮罗陪几个孩子玩儿游戏一直玩到了中午。几个孩子浑身脏兮兮的,李绮罗也不在意,小孩子嘛,就是要在他们能无优无虑玩的时候让他们尽情的玩。
她这边没把庄府派人上门的事情放在心上,那边庄瑜得了恢复后可气坏了。
“她以为她是谁,竟敢推辞我的要求!”庄瑜气呼呼道。
庄夫人安慰她:“算了吧,她好歹也是正经的官家夫人,如果真亲自接手给你做嫁衣,不是让外人笑话,她当然不会接。说什么云辞坊是下人开的,其实还不是她开的,你如果真要李绮罗做,去云辞坊下订单也一样。”
“那怎么一样!”庄瑜气急,抬手就将手边的茶杯扔了,“云辞坊做的是生意,如果云辞坊接了,我还怎么羞辱她?我就是要她接!”
庄瑜看向庄夫人:“娘,你和爹不顾我的意愿将我嫁给那个什么黄卓,把我推进火坑,我就这么点要求你们就不能满足我?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嫁了。”
庄夫人着急:“都已经定下了,你如果不嫁,你爹肯定会收拾你,还有你现在的名僧都这样了,除了这些新晋的寒门进士,又有哪家愿意娶你?”
“收拾?让他收拾吧!他就是不收拾,我也得自己一根绳子吊死,反正嫁不成秦伀,我也没什么活头了,现在只不过让李绮罗那个贱人给我做件嫁衣,你们都不能办到,我话不如去死了算了!”
“那你就去死!”庄瑜话音刚落,庄大人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紧接着他便走了进来,目光阴沉的看着庄瑜:“你如果真有哪个胆量,我倒要高看你一眼。
庄瑜刚刚叫嚣的厉害,现在一见庄经,气势立刻没了:“爹.....”
“你还知道叫我爹,子女的婚姻大事,谁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你如此在闺阁之中,就丢了名声,你以为如果你不是我庄经的女儿,还有人愿意娶你?”
“老爷,你说话怎如此难听!”庄夫人听不过去,抱住抽泣的庄瑜。
“就是因为你一味的纵容,才让她和庄鹏养成了现在的性子,庄鹏现在都不能走动,难道你还不能得到教训,当初娘要教养孩子的时候,你哭天抢地的不同意,现在看看,一母同胞,宫里的娘娘和大儿何其有出息,再看看她!”庄经厉声对庄瑜喝道:“给我好好呆在家里备嫁,什么念头都不准有。”
庄瑜抽泣着委屈道:“爹,您把我嫁给那个黄卓就算了,现在我只不过是让姓李的给我做一件嫁衣,让她丢点儿面子,您都不能答应吗?您是户部尚书,秦伀不过是一个六品官,他能把我们庄家怎么样?”庄瑜边说边捏紧手,既然现在注定得不到秦伀,那她也要那两口子不好过,就连秦伀,她也想一并毁了。
“老爷,要不就让那妇人给瑜儿做件嫁衣吧,亲事上已经够委屈瑜儿了,这点事我们就答应她....”
“荒唐!你一个妇人家知道什么,官场上步步为营,每走一步都要小心,如果我们明目张胆的逼着秦伀的妻子给瑜儿做嫁衣,只会落人口舌。再说....”庄经一顿:“今天秦伀被皇上当着好些内阁大臣的面赞扬他办事利落,皇上似乎有重用他的意思,这时候我们去欺压他妻子,岂不是自找麻烦!哼!”说完,庄经一甩袖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