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李绮罗”那两行热泪似乎烫在了他的指尖,让他手指缩了缩,猛然间,他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一直被他忽略的东西就要被他弄丢了。
“李绮罗”呜咽出声。
“丑人多作怪!”李夫人冷哼一声。
“别叫我,你记着,你亲手杀死了你的女儿,而你,”她转头看向李夫人:“我在阴曹地府等着你!”一席话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可是,当她说出来后,她却觉得无比的畅快,前从未有的畅快! 那始终桎梏在她身上,无形束缚着她的东西仿佛顷刻间消失无踪了,她轻松的好像要飘上云端。
她再次回头看向李主簿:“爹,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爹,女儿走了。”
“绮罗....”李主簿站起来想追,却不知怎的,迟迟迈不开脚步。
李夫人看着李绮罗的背影皱了皱眉:她怎么觉得今天李绮罗又变得有些怪怪的,之前似乎根本就没把她和老爷放在眼里,现在这么又哭又喊的,又是闹的哪一出?
出了李府的大门,“李绮罗”对秦伀笑道:“你是很好的丈夫,可惜,我无福消受。以前,我总觉得自己命苦,希望有人来救我,可当我意识苏醒后,看着她做的一切,才明白,日子都是需要自己过出来的。你那么好,我的确想占为己有。可你看,她已经将我悲惨的人生过的这般好,我出来后,却还是没有能力把握。”
秦伀绷紧下巴:“下辈子你会过好的。”
“李绮罗”看向秦伀:“真是无情,这么急着让我消失?你也看见了,我现在变了,你本来就是我的丈夫,现在让她沉睡,我们做回本来的夫妻不行吗?”
秦伀脸色一变,猛地一把掐住“李绮罗”的脖子,眼神冰凉刺骨,一字一顿道:“你试试看!”
“相公。”
“绮罗?”秦伀一愣。
李绮罗轻易取下秦伀的手,拿在眼前看了看:“相公,没想到不在我面前,你还是蛮威风的哦。”
秦伀收回手,指尖拢在一起搓了搓,低声道:“我是强撑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他说谎!”“李绮罗”在脑子里尖叫:“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可怕,刚刚那眼神明明就是想把我掐死!就算我投了胎,我也不要这样的人当丈夫,太可怕了.....'”
李绮罗噗嗤笑一声,看向秦伀:“你把人家姑娘吓着了。”
秦伀扯住李绮罗的衣角搅了搅:“她才把我吓着了。”
“好一个两面派,绮罗姐姐,你以后可得小心些,这样的男人这么会变脸色,你以后当心吃亏。”
“别操心我了,你自己呢,这样就觉得可以了?”
“嗯,我知道,在你眼里,也许我还是懦弱无能,可是,我已经迈出了最难的一步,也算是对我自己有了交待。绮罗姐姐,你知道吗,呆在身体里的时候,我最喜欢的不是秦伀,而是你,你就像我一直追逐的阳光,是我最想活成的模样。对不住,刚刚醒来的时候,看着你手里的东西,我的确起过贪念,不过现在我明白了,无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都需自己盛开,才能让蝴蝶自来。谢谢你让我再醒来一次,懂得这个道理,我想,若有来生,我也可以学着像你一样生活了,我走了,再见......”
“绮罗?”秦伀见李绮罗呆住,忙喊了一声。
“她走了。”李绮罗忽然五味陈杂,原身最大的执念是恨自己的懦弱无能,所以,当她迈出了这一步,哪怕只是将心中的委屈诉说出来,也是最艰难的抗争。
经此一事,她也明白了,也许在她眼中轻而易举能办到的事,对别人来说,却是千难万难,哪怕往前走一步,都可能需要用尽毕生的力气。
李绮罗看向秦伀:“相公,我觉得我似乎将别人的人生看得太轻了些。”
秦伀拥住李绮罗:“别人的人生你哪儿那么多精力管,你就看我的人生就行了。”
“我和你说正经的。”
秦伀嗯一声:“我也是和你说正经的,而且,现在还有一件最正经不过的事等着我们去办!”
“什么事?”李绮罗想了想,现在还有什么正经事要办?
秦伀扬了扬嘴角:“晚上你就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凌晨时分,李绮罗将秦伀从身上掀了下去,动了动酸软无比的身体:“这就是你说的最正经的事?”
秦伀喘着粗气:“嗯,在正经不过了。”
第117章 洞房
“等晚上我就知道?”李绮罗狐疑的看着秦伀, 随后恍然大悟,逗弄心起, 直面秦伀, 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眼神像丝线一般勾人,微微挑眉:“相公,不知你说的正经事...”她凑近秦伀在他耳边呼着热气:“是不是我想的那样?嗯?”她的声音上挑, 带着若有若无的魅惑意味。
“咕咚....”秦伀没忍住动了动喉结, 耳尖变的绯红:“绮罗....”
李绮罗见他这样, 心里偷笑一声,恢复正常的语气:“相公, 你还没回答我呢。”
“我....不知你想的是哪样.....”秦伀手指期盼的跳了跳,脸上却带了几分羞意, 看了一眼李绮罗,又飞快的低下了头去。
“还能是哪样,当然是回去整理帖子啊,这几天来请你的人可不少。”李绮罗一本正经:小样,让你装!
秦伀忽地抬头, 愣了一会儿后笑了:“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娘子果然贤惠。”说罢他牵住李绮罗的手:“走吧,咱们回家,回家....整理帖子。”
李绮罗咦一声,这小狐狸这么沉得住气?随后她脖子一缩, 她怎么觉得秦伀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咬着牙一样。
回到秦家的时候,秦母正在院子里晾衣服。
“娘,您去洗衣服了?”李绮罗忙走过去帮着做。
秦母道:“你们都忙,这些轻便的活儿我自己做就行了。”
“这哪儿行,没道理我们的日子过好了,还让您更受累了。”
秦母笑一声:“这算啥,有吃有喝的,不过就是煮煮饭收拾收拾屋子,你去看看别家,我这样的日子就是神仙也不换。”
“娘,要不买个婆子吧,别的不说,帮着做做饭洗洗衣,您啊,也该歇歇了。”李绮罗边晾衣服边道,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接受不了买人的设定,但来到这里才明白,对买人的人家来说,也许只是家里多一个人干活的事儿,可对把自己都拿出来卖的人来说,却是给他再活命的机会。所以她对买人,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排斥。
秦母倒是没有什么一定不能买人的想法,秦家以前好待也是个大地主,家里不说仆从成云,但主人家的确是不用做活的。
“行,不过买人的时候可得好好挑挑。”
“娘,您就放心吧,让相公去,他的眼力不错,秦进那孩子就是他买的。”对于秦伀的眼光,李绮罗再放心不过。
秦母立刻笑道:“对,秦进那孩子真不错,你们走后,你那铺子不但被他管的井井有条,家里的事儿他也帮了不少忙。”
“是吧,相公的眼光就是好。”李绮罗一脸骄傲。
秦母直乐:“知道了,人孩子好,你都能说是伀儿的原因,绮罗啊,在这一点上,你可和你二嫂越发像了。”
秦伀站在一边嘴角止不住上扬,他看向李绮罗的目光像掺了蜜一样。
“绮罗,我去屋里看书了,你帮娘干干活吧。”说罢,他迅速转身进了房间。
李绮罗疑惑的看着被关上的房门:以前她稍微多做一点儿,秦伀都心疼的她好像会累死的模样,今天怎么还主动让她帮秦母干活了?
“娘,今儿晚上的饭我来做。”不过秦母这些日子确实很辛苦了,马大妮怀了孕,整日恨不得瘫在床上,张翠翠和秦奋的吃食店生意越发好了,天天早上出门,晚上擦黑才会回家。
秦芳又出嫁了,一家子洗洗涮涮全落在了秦母头上。
“不用,你们才回来,去屋子里歇歇,以前那样的苦日子都过来了,干这点儿活算什么。"
"走吧,难道您想让大家伙说我是不孝顺的儿媳?自己在屋里歇着,却让婆婆干家务。要不您在边上指点指点我。”
“就你会说话,你那手艺还需要我指点?”
听着李绮罗和秦母说着话去了厨房,秦伀松了口气,将门反锁,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单子,一个人在屋子里照着步骤布置起来。
等李绮罗把完饭做好,一家子都回来后,却见他们房间的门还关着。
李绮罗没出声,走到门边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听,只听得你们有悉悉索索的细响声,她推了推门,发现竟然从里面被锁上了。
“相公,你干什么呢?出来吃饭了。”
“相公?”
“绮罗。”就在李绮罗想再叫的时候,门忽然被打开一条缝,秦伀站在门后应道。
李绮罗想往里看,秦伀却从门缝中挤了出来,直接带上了门:“走吧,吃饭。”
“你在里面干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秦伀飞快的扯了扯嘴角,随后立刻又强撑着按捺了下来:“没什么,就是看书。”
李绮罗心里嗤笑一声:她信了他的邪,这小狐狸肯定又背着她在鼓捣什么了。
吃过了饭,天色也暗了。
现在秦家自然用不着还扣扣索索的舍不得点灯,大堂里点的大亮,一家人坐在一起说话,唯独秦伀不见了身影,李绮罗正想叫他,他便从外面进了屋里,走近后,能感受到他身上还有未干的水汽。
李绮罗低声问:“你洗澡了?”这么早?
秦伀点头,在她身边坐下:“绮罗,你觉得今天是不是有点热?”
李绮罗摇了摇头:“不热啊。”都入秋这么久了,怎么还会热。
秦伀皱眉:“是吗,我觉得好像有些热,所以就洗了澡。”
“别是生病了吧?。”李绮罗有些担心,坐在大堂里都有凉意了,秦伀怎么还会热?
秦伀一顿,忙摇头:“我没事儿,你...你也去洗洗吧,我连你的热水一起烧了,不然待会儿又凉了。”
“好。”李绮罗站起来。
李绮罗答应了就要起身去屋里拿衣服,秦伀忙道:“你去吧,我已经把水放进了净房。”他走过来:“走吧。”直接将李绮罗拉起,将她送进了净房:“我去给你拿衣服。”
'“哦,好,相公,我要那件白色的....”还没等她说完,秦伀就已经扣上门走了。
李绮罗皱眉,这人,今晚怎么奇奇怪怪的,话都没听完,他怎么知道她晚上要穿哪件亵衣?
过了好一会儿,秦伀在外面敲门:“绮罗,衣服我拿来了。”
净房里没有点灯,只有月色透过小窗口照进来,李绮罗将门打开一个缝,看也没看,便直接将衣服接了过来。
“这是什么?肚兜?”平时她都是穿自己做的胸罩,肚兜她可从没穿过,而且她也没买过这玩儿意啊。
秦伀没给她拿内衣,等会儿又还要穿堂而过,李绮罗只得将肚兜穿上,借着月色,隐隐看见这肚兜好像是深色系的?再一翻亵衣,似乎和肚兜是一个颜色?只有外面的衣服好像是浅色的。
李绮罗穿上衣服,打开净房的门,便见秦伀正站在门前定定的看着这里。
“相公,怎么不进去?”月色下,秦伀的眼神好像和往日有很大的不同,里面的灼热似乎将冰凉的月光都烫的带起了温度。
“我等你一起。”秦伀微微一笑,走过来拉住李绮罗的手。
“你的手好像真的有点烫,相公,你不会真是生病了吧?”李绮罗忙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额头竟然比手还要烫:“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伀似乎深吸了一口气:“绮罗,我没事,咱们....进屋去再说。”
秦家人都睡的早,天气凉了,也不是每个人每天都会洗澡,他们在净房前这么一耽搁,回到大堂的时候,大家回了自己的屋子。
秦伀牵着李绮罗走到门前一顿,伸出去开门的手有些微微发颤。
李绮罗看得着急,直接一使劲将门打开,而开门后屋内的大变样差点灼瞎了她的的眼,红!大红!!一片红艳艳!!!
李绮罗:“.....你是什么时候布置这些的?”
秦伀期盼的看向她:“好看吗?”
李绮罗嘴角抽了抽:“好.....好看”别人的新婚之夜都没有这么夸张,屋子的墙壁上,所有的家具都被蒙上红布,双喜字一个叠一个,连角落都贴着。
李绮罗一走进屋子,就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无处不在的红色给淹没了。
秦伀在她身后关上了屋子,李绮罗觉得那扇缓缓关上的门就好像预示着她自己被拖进了狐狸窝一样。晃了晃脑袋,不对,要拖也是她把秦伀拖进狼窝。
秦伀转过身,无声的看着李绮罗。
不知是这大红的颜色太过灼人,还是秦伀的眼光太过炙热,李绮罗忽然觉得脸庞滚烫,她张了张口想说话,却觉得喉咙发干。
屋子里还有一股隐隐的香味。
等等,香味?!
脑子里忽然闪过那次秦伀那张被她撕了的洞房必备清单.....,不是吧?秦伀真准备了?
“你是不是点了什么奇怪的东西?”李绮罗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
秦伀走近李绮罗,贴着她的脸道:“嗯,放心,对身体没伤害的,只会让我们更放松而已。”他隐忍了很久,此刻再也人忍耐不住,轻轻的,缓缓的,与李绮罗的嘴唇相贴,声音沙哑:“绮罗,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也许是屋子里的气氛太过让人意乱情迷,她不退反进,搂住秦伀的脖子:“那...你还在等什么?”
秦伀目光忽地一下被点亮,他伸出颤抖的双手,拥着李绮罗到了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