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烨冥点了点头,默认了洛倾音的话。
因为机关术虽然是公输家的,但是也并不代表着别人学不来。
所以有很多地方都有专门卖机关盒的店铺,价格会根据机关的复杂程度而上下浮动,只不过就算是最便宜的机关盒,富贵人家都很难以接受它的价格。
也就是说,买了机关盒的人,基本上都是用它来放置十分重要的东西的。
“也许,里面就有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唔,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要怎么打开?”
洛倾音将机关盒递给了帝烨冥,想让他帮忙瞧瞧,反正她的脑细胞已经快要死光光了。
除了盒子上刻着的花纹,她还真的看不出来这盒子有什么的,总之,就是打不开就对了。
“你不是说你研究过什么奇门遁甲,五行八卦阵吗,而且还很擅长解机关来着。”
洛倾音曾经说过的话,帝烨冥可没忘。
“我……”
洛倾音顿时一噎,心里有些欲哭无泪。
早知道现在这样,当初她就不应该拿解魔方来装逼!
当真是,装逼一时爽,实战火葬场……
帝烨冥刚才说的那些东西,她确实是研究过,但是她上一世主要负责刺杀,拆除炸弹,从保险箱里盗取各种机密文件等任务,解机关开盒子什么的,真的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嗯哼。”
帝烨冥好看的眉毛轻轻上扬,似乎已经将她所有的心理活动看透。
被他这么盯着,洛倾音只觉得自己的尴尬癌都要犯了,忙开口道:
“你看盒子,别总看我啊。”
“好。”
媳妇儿的话自然是要听的,只不过帝烨冥看了看洛倾音,又看了看盒子,心里忍不住傲娇轻哼。
果然,还是他媳妇儿最好看!
帝烨冥的手指在盒身上一寸一寸摸索,已经很能确定,这盒子上面,并没有什么暗含的开关之类的东西。
只是上面的纹路,看似凌乱,但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这些花纹的每一条线,最终都可以汇集到一处。
换句话来说,这些花纹的纹路其实都是相互贯通的。
想到了这一点,帝烨冥的眉宇间染上了几抹疑惑之意。
这花纹的排布,似乎有些奇怪,难不成……
而洛倾音的目光也紧紧跟随着帝烨冥手中的动作而不放,灵光一闪之间,一个想法在她的心里发了芽儿。
两个人相互望了一眼对方,心照不宣,似乎是想到一起去了。
“你觉得,有可能吗?”
帝烨冥侧目,问道,洛倾音回答的很是干脆。
“不知道,试试呗。”
说着,她的两指指缝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金蚕蛹丝线,尖锐的那一端在她的手指上快速划过,划破了一道口子,鲜血从中溢出。洛倾音却是连眉毛都没有颦一下。
帝烨冥将盒子拿到了她的身前,看着她的血滴滴答答的落下,落在了纹路的凹槽中,眼中不自觉的添了几分心疼之意。
而那些血顺着那些纹路蜿蜒,就在互相联通的那一刹那,只听“咔嚓”一声,那机关盒竟然分成了三十六小块,四散了一地。
果然如他们两人所料一般,开启机关盒的方法就是要用血,而且必须是上官婉近亲的血才可以。
帝烨冥没有先去看那些碎块,而是找了块干净的帕子将洛倾音手指划破的地方仔细包扎了起来。
“疼不疼?”
“唔,还好。”
洛倾音道了声谢谢,其实这小伤口对于她来说不痛不痒,上一世在刀尖上舔血的生活,早已让她习惯了伤痛。
帝烨冥却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责备的语气里带着掩盖不住的温柔。
“再跟我说谢谢,我就生气了信不信?”
“不信,略——”
洛倾音吐了吐舌头,顽皮一笑,她早就已经不知道在何时,他的温柔深深的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记忆中的少年,眉眼如画,他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没有之一。
初见时,他总是冷冰冰的,从不爱笑,就连嘴角勾出一丝弧度也是奢侈至极。
直到后来,他的冰封万里,如沐春风般全部因她一人而融化。
帝烨冥捏了把她带着婴儿肥的脸蛋,笑得有些无奈。
果真是个小孩子阿。
洛倾音蹲下身子,一个一个拾起分散的那三十六小块方形体,帝烨冥也跟着来帮忙。
只是一边捡拾,一边在心里纳不过闷儿来。
这个机关盒难道是实心的,里面什么也不能装?
不,不对,一定还有什么别的,没有被她注意——
果然,当她捡起第十六块的时候,手指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什么凸起的地方,令她似曾相识的场景又再次出现。
那一小块方形体,分散成了六面方形掉落,里面居然有一枚戒指,显现了出来,就这样静静的躺在了洛倾音的手掌心。
那戒指的戒身成银白色,雕刻着一只龙,十分栩栩如生。
而镶嵌在戒指上的,是一颗方形的蓝色晶石,表面被磨得很是光滑,甚至还能倒映出影像来。
整枚戒指,放在太阳底下照射,幽蓝的光与银白色的光芒混杂在一起,煞是夺目。
就仿佛一件艺术品,美得不可方物。
洛倾音向来对好看的东西都没有什么抵抗力,由衷的感叹了一句道:
“这戒指,可真好看。”
虽然她手上戴着的那枚暗含金蚕蛹丝线机关的戒指也很漂亮,但这两枚戒指却拥有两种不同的风格。
帝烨冥双手环臂,看着洛倾音笑得烂漫。
其实无论是多么夺目耀眼的戒指,都不如他眼里的那个少女更让他心动。
洛倾音把戒指的里外都看了个遍,除了龙纹之外,什么东西也没有刻,只是这戒指,倒的确不像是一位女子的东西。
一般女子为凤,男子为龙,而能在戒指上雕龙画凤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物,除非是想要谋反的逆贼。
而这戒指的尺寸偏大,更不像是女子可以戴上的东西了。
☆、第167章 出事了
“冥,你怎么看?”
洛倾音拿着戒指的手掌在帝烨冥的面前摊开,帝烨冥接了过去,仔细查看了一番,而后道:
“我只能知道这上面镶的晶石不是北渊国产出的东西,但是具体的只怕还要派安年去查一查。”
查出能够产出这种晶石的国家,然后再查哪一年都有谁买过或者拥有类似的晶石,只要寻着这条线索一步一步顺藤摸瓜,就能有极大的把握可以查出一二。
“好,麻烦你了。”
洛倾音清浅一笑,踮起脚尖,对着帝烨冥的唇,一吻落下。
许是没想到她会如此主动,帝烨冥先是楞了一下,紧接着又用大掌一把扣住了她的头。
“噗通——”
洛倾音的额头撞入了他结实的胸膛,感受着他强劲而有力的心跳,还有龙涎香的气息。
他身上的味道,总能让她无比的安心。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安全感”吧。
“我不是说过,你不需要抬头,只要我低头就好吗?”
“嗯……唔。”
屋外,洁白无瑕的雪花从天空中飘落,随着风吹的方向,飘落到地上,为这世界披上了一层银色的外衣。
雪白的地面上,还留着大大小小的脚印,那是有人走过的痕迹。
就宛如一副画卷,人们在不经意间添上了几笔,尤为惊艳。
只是在这有雪花陪伴的夜晚里,一个不为人知的计划正在悄然酝酿。
当几近透明的药水混入井水中,一切的阴谋都将在这里开始。
翌日清晨。
“啊——”
“嘭!”
雪地里,秋霞惊叫了一声,直接摔进了雪里,整个脑袋都被掩埋了进去。
安年呼吸一滞,将手中刚刚滚好的雪球扔到了地上。
“喂,你没事吧?”
关心的话脱口而出,安年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太对劲,干嘛这么关心她啊,又迅速加上了几句,语气故作漫不经心。
“是不是白痴,我还没扔你呢,你怎么还原地摔跤啊,是不是想要讹我?”
“呜……”
“哎,你,你别哭啊,我,我错了!”
安年心底一慌,顿时手足无措,刚刚的伪装在一瞬间被他撕破。
然而,就在安年刚要俯身去拉秋霞一把的时候,满脸是雪的秋霞突然抬起了头,手中的雪球直接飞了出去,砸了个安年满脸开花。
“噗,哈哈哈,安年你有白胡子了。”
那些雪顺着安年的脸颊流下,汇集到下颚处在掉落,可不就成了“胡子”吗?
安年摸了一把脸,暗自咬了咬牙,“好啊,居然敢暗算我是不是?”
“怎样~”
秋霞刚嘚瑟了那么一下下,一个大雪球接踵而至。
“安年,你!”
“哼,兵不厌诈。”
“吼,你给我等着,有本事别跑。”
“没本事,我就跑,追我来啊~”
于是乎,本来好好的堆雪人,被这两个人演变成了打雪仗,又从打雪仗变成了追逐战。
洛倾音在一旁看着,莫名觉得这俩人也太有爱了吧。
“我突然觉得,这俩人好像还挺般配的。”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洛倾音身旁的帝烨冥弯着眸子点了点头,对于他媳妇的话很是赞同啊。
“那臭小子,就算在我身边待了十几年了,我也很少能看到他能露出这样的笑容。”
发自内心,是真正的快乐。
“十几年,好长的时间啊。”
帝烨冥:“……”
等等,侧重点好像不是在这里吧?
“嗯,他是在我六岁那年,被我捡回去的,当时他性命垂危,亏得欧阳老先生出手,才让他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又回来了。”
帝烨冥口中的欧阳老先生,指的就是欧阳少洵的父亲,欧阳烽。
“啧,想不到你还挺有爱心的。”
洛倾音忍不住“啧”了一声,帝烨冥狭长的双眸,眼角微微上挑。
爱心,善良什么的,大概他活了这么久,也就只有洛倾音一个人这样来形容他吧。
他的世界是阴暗的,但唯有面对洛倾音的时候,才会阳光普照。
“那倒不是,当初救他,是因为我觉得他可能和我背负了一样的东西。”
“什么?”
“仇恨。”
当年小安年满身是血的倒在了地上,脸上泥泞不堪,身上还有一些火油的味道。
即使是神志不清,但他的手中却紧紧的握住了一支簪子,嘴里含糊不清的含着爹娘,怎么看,都像是个刚刚从灭族之灾中逃脱出来的孩子。
他清醒之后,帝烨冥给了他选择的权利。
可以拿着一笔钱离开,也可以留在他身边,当他的贴身护卫,但前提是,必须要把自己磨炼成一位强者。
小安年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留下,没有丝毫的犹豫。
他每天都坚持着非人哉的训练,十几年如一日,未曾有一天中断。
“那后来他报仇了没?”
听完了帝烨冥的话,洛倾音开口好奇道。
她现在总算是知道了,之前秋霞捡到了那支簪子,还误以为安年是个死娘炮,其实就是一场乌龙闹剧。
“没有。”
两个字,不带有任何情感。
不过好在,安年还没有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洛倾音叹息了一声,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你有意想给安年和你那丫鬟赐婚吗?”
帝烨冥想到了洛倾音刚刚说的话,又觉得现在的这个话题有些沉重,索性回归正题。
而主子给下属指婚,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了。
但洛倾音却摇了摇头,望着不远处还在玩闹的两个人,轻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