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玉山摇了摇头,说道:“只靠你自己,难。”
“你未免太小瞧我了。”
“我是觉得你父亲必然会犯糊涂,尽管方氏现在是你在做出头人,但是你父亲心底的人选是你弟弟,你的打算,你父亲不可能不清楚,给你一句忠告,永远不要低估一个人的狠心。”
方鸿敛起笑容,说:“我不信。”
万玉山却不再继续谈论这件事,只说:“吃饭吧,这里的菜很好吃。”
方鸿却吃得索然无味,她自然明白万玉山的意思,她也清楚万玉山为什么会支持她,如果有他在背后做支撑,她的胜算绝对是百分之百,只是,他这样帮她,条件肯定会非常苛刻,无论是什么条件,她都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两人各怀心事,吃完饭,方鸿匆匆离去,万玉山则一副胜券在握的神色。
连续两天,谢晚月仍是没有消息,虽然找到了方岚,但是她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要给方家打电话,说周至非法拘禁,万玉川有些沉不住气了,去找万玉山。
一众人的心情均是雾沉沉的,头一回遭遇这种上天入地找不到人的事,又窝火,又懊恼,同时也在深刻反省。
自将谢晚月接到万家,万玉山与她做了盟约后,对于她的来去,万玉山都未做太多的关注,因为大多时候是见不到面的,只是心里知道,这个人在那里,她乖巧懂事,不逃不避,遵守约定。
这会儿人不见了,他第一天是恼怒,第二天是不适,到了第三天,竟有了些恐惧。
这几个月来,他终日忙于工作,她也只是隔两周才回万家住两晚,一直也没怎么好好相处过,这会儿人不见了,心里竟像缺失了很大一块。
她的屋子被徐素芳打扫的干干净净,床头搁着两本书,还有个扎头发用的头绳,除此以外,再无他物。
万玉山在她的床上坐了一会儿,起身出门,开车往万玉川那里驶去。
***
谢晚月这几天可谓是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被人给迷晕了,待醒来时,发现自己手脚被缚,嘴上贴了胶带,躺在一辆行驶中的车上。
她往车窗外看了一眼,见天色黑暗,偶尔闪过几星灯火,这应该偏离市区很远了。
再往前看,前面只有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司机,另外一个坐在副驾驶,正玩着手机游戏,可以听到里头传出的打杀声。
她窝在车座上,回想这些天所发生的事,琢磨着自己怎么突然就到了这儿,突然感觉小肚子坠痛,完了,大姨妈要来了,然而她没垫姨妈巾。。。
她算好了这两天来例假,也算好了回万家让徐素芳煮红糖姜水喝,但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她会被绑架。
他们绑架她,是要钱?
车子继续开了约莫半个小时,仍然未停,那两个人一直无交流,手游男也不玩游戏了,歪在椅子上睡觉,呼噜声一声接一声。
谢晚月有些沉不住气,但又不敢出声,一切都还未知,她不能居于下风。
又忍了很久很久,直到她的意识都有些模糊时,车速开始下降,她听到手游男开口:“是这里吗?”
司机道:“我这不放慢了速度看看么,天太黑了,看不太清,这趟活儿是头一次,没走过,不像走其他线,看一眼地形就能走对咯。”
手游男道:“这破地儿信号太差了,导航刷不出来。”
司机道:“这玩意儿都是给你们这些路痴用的,我从来不用,靠我这个感觉和眼睛,啥地方都能去得,哎,就是这儿,顺着这条小道下去,再开十分钟,到地儿。”
手机男道:“这趟应该有二十条吧。”
司机道:“看群里的消息,能有,就是不知道颜色都怎么样,咱们弄到的这条,啧啧啧,真好,那皮子软的滑的嫩的,我都怕摸破了。”
手机男猥琐地笑起来:“距离出港还有四天,一天用来和她玩一玩,时间充裕得很。”
司机也跟着“吼吼吼”笑:“这么好的货,都不舍得往外送。”
手游男道:“玩玩得了,卖家说了,这条‘鱼’必须送出去,绝对不能留在国内。”
“啧啧,这得多大仇。”
“没仇能让你我得着这个便宜么。”
“吼吼吼。”司机再次笑起来,声音里满是兴奋。
谢晚月知道他们在说她,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昏迷之中她竟已经被倒卖了一手。
就在两人咕叽咕叽间,车子也停下了,谢晚月听见外头有狗叫声,紧接着,是一串生铁摩擦声,车子再次启动,缓缓的,开了大概有十米左右,停下,熄火,她急忙闭上眼睛。
两人下车,手游男打开后门,将谢晚月拖出来扛上肩头。
谢晚月偷偷睁开眼看了看,四周均是乌漆麻黑的,仅有几盏昏黄的灯光,他们像是在一个巨大的院子里,手游男走了十几步,几人便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有人接应:“你们俩这速度有点慢啊。”
“操,老子一路开火箭回来的,你说我慢,侮辱我啊。”
“先送进去松了手脚,捆久了变成残废,卖不上好价钱。”
“好嘞,你给我俩弄口吃的,这一路没停脚,没吃没喝。”
“灶上热着,自己拿去。”
手游男将谢晚月扛到一间小屋里,把她放到床上,然后给她解开手脚束缚,自言自语道:“这是使了多少迷药,都跑一天了,人都不醒,别给迷傻了。”
司机道:“说是最近新出的,药效巨好,走吧,先吃点东西,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吃完了回来玩。”
手游男顺手在谢晚月脸上摸了一把:“真她妈带劲,小美人儿,等着啊,我俩一会儿来陪你。”
待两人出了门,谢晚月从床上坐起来,环视了一圈儿,这屋子没有窗,只在一侧的墙上装了铁栏,另外一侧是道铁门,屋子里的陈设十分简单,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张单人床,她走到桌子边,打开抽屉,里面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铁门在外面锁了,打不开,刚刚被带进来时,她观察到这边是一排房间,应该都和她所在的这间屋子一样,就她听到的消息,可能这里面有不少和她一样被卖进来的人,只是站了这么半天,外头一点动静也没有。
正犯愁间,突然听到有人往这边来,然后是铁门被打开的声音,再接着,是女人的惊叫,充满惊恐,绝望,伴随着压抑的哭声,直透心底。
谢晚月后退到床边坐下,小腹越来越痛,心里也越来越怕。
她想哭,又不敢哭,然而用手擦了一把脸,抹了一手心的泪。
☆、第 11 章
隔壁的声音越来越凄厉,听得人毛骨悚然,谢晚月捂住耳朵缩到墙角,内心的镇定一分一分被瓦解。
仔细算下时间,距离她被迷晕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18个小时,她也是没吃没喝,还一路被捆着,一时身心俱疲,精神还有绷不住之势,她深吸几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她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以后的局面。
那两人吃饱喝足后,给谢晚月带了一碗粥并一个馒头,半碟小咸菜,进来见谢晚月醒了,不由得喜上眉梢。
“哟,小美人儿,快来吃点东西,别饿坏了。”是那个司机男的声音。
谢晚月坐着不动,整个人木呆呆地。
手游男将手里的盘子搁到床边,说:“吃吧,今天的饭简陋了点,明天给你吃好的。”
谢晚月踟蹰了几秒,狼吞虎咽地把盘子里的东西一扫而光,看得那两人双眼放光,人生得美,干什么都美,连吃饭吃成这幅样子,都美得不要不要的。
司机男见她吃完,一把夺过盘子,往桌子上一搁,顺势将人搂进怀里:“不好意思啦,阿盾,哥哥今天不让你啦。”
手游男慢了半拍,懊恼不已,刺道:“老赖子,你技术太差,半点情趣都没有,回回都把姑娘搞得像死尸,这事儿吧,得水乳交融才有意思,这回你让我先来,保管让你体验一把人间仙境。”
司机男搂着谢晚月不撒手,嘴唇在她头发上亲来亲去,头发都这么香,到底是怎么生的?
手游男在一旁抱胸看着,虽心痒难耐,但也没有上前硬抢,为了一条“鱼”和兄弟打起来,不划算。
司机男终于把人放下,对手游男说:“你来吧,这回让你。”
两人嘻嘻笑着,全然没看眼皮底下坐着的女孩儿,谢晚月紧握拳头,极力忍耐着,现在不是反抗的好时机,除了忍,没有旁得路可走。
手游男捏着谢晚月的下巴,对司机男道:“和女人做这种事吧,不能用强,得温柔,尤其是跟这么漂亮的女人做,更得怜香惜玉,得亲亲摸摸揉揉舔舔,弄出蜜来,那才能尽兴呢,你瞧着,我先亲个嘴儿。”
司机男兴冲冲地等着他蹂*躏这个女孩儿,眼睛不经意往床上一瞟,见到一摊血迹,忙拉住手游男,指着床单叫道:“我操,阿盾,血,血,她在流血!”
手游男顺势看去,又抬眼看了眼谢晚月,问道:“月经?”
谢晚月没答话,牙齿却几乎要咬碎了。
手游男立刻嫌恶地将谢晚月丢弃,起身说道:“走吧走吧,女人来这个不吉利,男人沾了要烂根儿,还败财路。”
司机男不舍得走:“下面不行,用上面也好啊,这张小嘴儿红艳艳的,不用太亏了。”说罢,上去将谢晚月扑倒,三下两下将裤子脱了,露出一根丑陋的东西来,凑到女孩儿嘴边上。
“我□□个大傻逼,你想断财路你用吧,我可是想发大财的。”手游男一把拍到他脑袋上,“你要是不走,以后就别跟我搭档了,挡我发财。”
司机男被拍得眼前冒金星,心里百般纠结,选发财还是选此时的快活?
待手游男走到门口时,他提上裤子跟上去:“等等我呀,操,到嘴的肉不能吃,太他妈败兴了。”
手游男道:“和咱们一道带货回来的那条‘鱼’不错,可以申请一下去玩玩儿。”
司机男道:“她腰条儿不够细,皮肤不够白,头发也黄,更不乖巧,你瞧这个多懂得审时度势,不哭不闹,省心。”
“你别他妈惦记这个了,明天晚上就得准备上路送货去,耽搁了时间,你我赔不起。”
司机男骂咧咧地跟着他出去了,谢晚月猛地趴到床边干呕,刚吃进去的东西一股脑儿吐了个精光。
吐完了才发觉浑身颤抖,牙齿得得作响,完全压制不住,靠墙缓了好久才镇定下来,不免对自己生了几分懊恼,原本就吃得不多,又都吐了,能量补充不足,哪来的精力自救?
那两个人再也没有回来看过她,她窝在床上琢磨如何逃出去,不知不觉间睡着了,第二天早上醒来,屋子里仍是暗暗的。
她昨天晚上将两条帕子当卫生巾用了,这会儿早已浸透,再无其他东西可用,突听得铁门一阵响动,下端开了个小口,有人递了一个饭盒进来,她忙喊道:“能给我一包卫生巾吗?”
外头没有应声,能听到脚步声往旁边移动,紧接着,是隔壁铁门响。
谢晚月小步挪到门口,弯腰捡起饭盒,热流一股一股涌出,她把头抵在门上,默默地吃早饭。
这里没有体面,没有尊严。
外头再次响起脚步声,下面滚进一卷粗糙的卫生纸,垫上卫生纸的瞬间,谢晚月觉得自己终于敢大幅度喘气儿了。
又过了一会儿,铁门被打开,外头站了一个小孩儿,对她说道:“你上厕所的时间到了。”
谢晚月诧异这里竟然还有这么小的孩子,一时没动。
那孩子却板起了脸,催促道:“快点儿,要是拉尿在屋里,你就把自己的屎尿吃掉。”
谢晚月忙跑过去,出来才发现这里非常大,而且每隔一段路就有人守着,他们个个都是彪行大汉,眼神懒散,充满玩味,她低着头,不敢与这些人直视。
卫生间非常小,里面只有一个水泥砌成的蹲坑,一个洗手池,墙上挂了一面镜子,上头全是水点,几乎照不清人脸,她如厕完毕,将卫生间里的卫生纸揣进怀里,又照着镜子把自己的头发抓得更乱。
出来以后,孩子正靠在墙边等她,他大概有十岁左右,目光冷漠,根本不像个孩子,谢晚月试图与他交谈:“你叫什么名字?”
“你多大了?”
“你在这里多久了?”
“你也是被卖进来的吗?”
孩子回头,冷冷地看她,说:“话多死得快,这个道理没人教过你吗?”
谢晚月被他眼中的寒意吓得一愣,立时闭嘴,她以为可以从这个孩子嘴里套套话,没想到他竟说出这样的话来,一个孩子都如此,更遑论那些成人,她不由得又多了几分害怕,在这里逃出去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了。
回到屋子后,除了中午有人送了一顿饭,再无别人来,到了晚上,听到外面一阵嘈嘈杂杂,似乎是有一群人出去,过了许久,又有一群人进来,整个前半夜,谢晚月都浸在此起彼伏地哭声和尖叫声中,到了后半夜,铁门才又被打开,带她来的那两人进来,将她带出去,上车,车子是辆金杯,里头改装得像个小型牢房,已经坐了四个人,算上她,一共有五个人,天色太暗,看不清他们的脸,但是即便看清了,也是凄苦麻木的神情。
前头有人示意可以出发了,谢晚月往外看了一眼,车窗特意被处理过,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但能感受得出这些人都受过一定地训练,每个环节有固定的流程和时间点,谢晚月想,她现在正一点一点远离生路。
手游男拿着手机看电影,司机男说道:“你发现没,这趟回来,‘家里’有些不对劲儿?”
手游男道:“感觉到了,小公子长大了么。”
司机男咂了咂嘴:“我说这位小公子吧,才十岁大,那个心狠得嘞,像小豹子似的。”
“老大们之间的事儿怎么都不会落到你我头上,别操那个心,这小公子从小生在这儿长在这儿,一直被大当家当未来的掌舵人养,前几年倒没什么风声,这两年,大当家渐渐不再露面,而二当家的权势越来越大,小公子虽然年纪小,但是被推出来做什么呢,还不是为了和二当家抗衡么。”
“你知道得不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