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笑着说:“宋宴啊,我是中国人。”
“嗯?”
宋宴对她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表示很莫名其妙。
简宁眼睛笑得眯起来:“佟傅言是军人,军人是中国的代表,所以我要像坚定不移地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那样,坚定不移地跟着他走下去。”
宋宴对于她说的话,哭笑不得:“对。”
他们忽然安静下来,宋宴于是启动了车,慢慢地驶上了公路。简宁靠着车背,安安静静地看着手里的档案。
当车子停在赵密所在的小区时,简宁有些疲惫的捏了捏鼻翼,抬头看车窗外时,恰好看到赵密从大门口奔出来。
简宁下车,任由赵密一把抱住了自己:“赵密,你男人在旁边,注意点。”
赵密依旧靠在简宁的肩膀上,倒也不去注意宋宴现在是什么表情,有些撒娇的说:“妈呀,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你好久了。”
“这么想我?”
“是呀。”赵密抬头看她:“我可想你了,现在急需要你的聪明脑瓜,帮我想想一份策划内容。”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慢慢地上了楼。到了赵密的公寓,她和简宁先一步进了书房,宋宴则是给她们准备了咖啡。
赵密为一份建筑策划而费心劳神,希望简宁能给她一点思路。
简宁坐在书桌旁,看着桌正中摆放地极其整齐的那份文案,白色纸上只写了几行字,她故意冷笑:“我是个文科生,帮不了你的。毕竟你学的是建筑系,和我压根搭不上关系。”
赵密拉了拉她的手:“哪里没有关系,你就像以前一样,给我讲一个故事或者推荐一首歌曲,让我有点灵感。”
简宁说:“这次是关于什么风格的?”
“巴洛克建筑风格。”
简宁了然般的点点头,对于这种风格,她所能想到的故事不是太过明确,需要细细的想想。
就在这时,手机传来清微的震动,简宁打开看,发现是佟傅言发来的消息。
——如果计划没有出错,后天就能回来。
佟傅言
简宁笑容灿烂,手指快速动了几下,回复了他。
——好,等你回来。
简宁
不一会儿,手机又震动,佟傅言又回复一条消息。
——注意安全。
简宁被他这句过分官方的话逗的轻笑出声,引得赵密无语般的皱了眉,语气酸酸:“跟谁聊天呢,这么肆无忌惮。”
简宁把手机放回口袋,眼神中微微漾着熠熠光辉。整个书房被明亮的灯光笼罩着,周围褐色红木书架和各色的书籍,同简宁形成别样的对比,显衬的简宁如同沉溺爱河的稚嫩少女。
“佟傅言。”她简短的回了赵密。
“难怪笑得这么淫荡。”赵密凉凉的说。
简宁挑眉:“没你那么明骚。”
赵密似笑非笑,一字一句跟简宁说:“我是明骚,你呀,我知道你是暗浪嘛。你看我们明骚暗浪,在加上宋宴和佟傅言,一个天外,一个飞仙,不是登对?”
简宁:“........”
第26章
简宁并不打算和赵密继续这个话题,因为她知道赵密有时候吊儿郎当起来, 说出来的话题压根没个底线。于是简宁选择咳嗽一声, 将话题转回了正事上。
“我想到一首歌曲, 或许对你会有所有灵感。”简宁说。
赵密好奇的扬了眉,示意简宁说出来。
简宁用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叩了叩桌面, 发出清脆的敲打声, 随后带着些许慵懒的美腔在安静的书房里慢慢的响起。
“I am sailing, I am sailing home again 'cross the sea(我正在航行越过海洋,返乡回航)
I am sailing stormy waters, to be near you, to be free.(我航行在汹涌的波涛中为了靠近你, 为了自由)
I am flying, I am flying like a bird 'cross the sky.(我在飞翔 我在飞翔 像鸟儿飞过天际)........”
赵密回到正事, 听着简宁唱着这首歌曲, 已经不由自主地微微蹙了眉,脑子里开始了对于这首歌的遐想。
简宁略有沙哑的唱腔戛然而止, 微抬起慵懒的目光看着赵密:“sailing,航行。他漂洋过海就是为了见你,这样不是很深情吗?”
赵密思索着点点头:“确实浪漫,深情又有忧伤,还带着一丝疯狂的意味,倒确实能让我有点想法了。”
她们正在说着,宋宴已经打开了书房的门,告诉她们:“我准备了点心, 先吃点补充身体,再思考也不迟。”
于是她们又来到客厅,享用宋宴准备的点心。宋宴他是个大老爷们,居然在赵密的调/教之下,慢慢学会了做点心这东西。
这让一旁的简宁惊讶得已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赵密剥开了一粒糖,放进嘴里,转头继续问简宁:“我忽然想起一首诗,是泰戈尔的。”
“什么?”
赵密似乎很喜欢简宁刚才唱的那首歌,微微抿了抿唇:“旅客在每一个生人门口敲叩,才能敲到自己的家门;人要在外面到处漂流,最后才能走到最深的内殿。我的眼睛向空阔处四望,最后才合上眼说:你原来在这里!”
“泰戈尔的《旅行》?”
赵密点点头:“旅行,人的一生就在旅行,你不知道哪里是起点,哪里是终点。兜兜转转直到遇见那个人,你才知道终点就是他。”
“这算是赌注吗?”
宋宴对于她们的对话,表示似懂非懂。但是对于赵密最后一句话,他笑出声,带着宠溺性质地摸摸她的头发,反问问她:“你的一辈子要遇见数以万计的人,怎么知道现在遇见的那个是对的?所以你把每一次的怦然心动,都当做是一次赌注吗?”
赵密沉默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宋宴的问题,抬头去看微靠在沙发旁的宋宴。
过了很久,她才慢慢开口:“每件事情都是赌注,所以每个人都是赌徒。我从八岁那年赌博,赌到现在没失败过,也不在怕的,但爷就怕一件事,不怕赌得失了裤衩,就怕把你给赌没了。”
宋宴微低头去注视赵密,赵密明亮有神的眼睛里有着比阳光还灿烂的光芒,这让宋宴只想好好亲亲眼前这个女人。
但想到旁边还有简宁,这盏明晃晃又不敢关掉的电灯泡,宋宴只得压下心中的情欲,有些低哑着声音说:“裤衩也不准赌没!”
赵密因为他这句话而又羞又燥,直接一掌推开了宋宴。
简宁慢慢从沙发上起身,显然不想打扰他们二人:“我有点困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那我先去休息了。”
她说着,颇有些暧昧的眼神瞥向那两人:“也不打扰二位大佬了。”
宋宴为这神助攻暗中鼓了掌,见赵密还想要和简宁探讨着深沉的人生话题。他便直接从背后抱住了赵密:“密密那么想探讨人生,我们回房间慢慢探讨也不迟。”
简宁回了客房,这间客房是赵密很久之前就为简宁准备的。床面上铺着平整的被子,看起来很整洁。
简宁先去浴室洗了澡,又把刚才没喝完的咖啡端回了客房。
这间公寓隔音极好,到了黑夜尤其显得安静。
简宁坐在床上看档案资料,可是总是看不进任何内容。脑子里只有佟傅言的身影,她忍受不住,从床头柜旁拿了手机,再三犹豫后,这才给佟傅言打了电话。
电话铃声一直想着,迟迟没了接通,在震动了十八下后,电话那头传来略带沙哑和疲倦的声音。
“简宁?”
透过手机,佟傅言的嗓音很低沉,像是很久没有休息好的原因。
简宁担忧起来:“佟傅言你是不是不舒服,听起来怎么那么疲惫?”
电话那头的佟傅言,正坐在吉普车里头。负责开车的是郭挚,郭挚听到佟傅言清微的笑声时,满脸惊悚地看了眼佟傅言。
“没有不舒服,只是很久没有说话,嗓子没缓过来。”佟傅言淡淡解释。
佟傅言沉默了一会儿,想到简宁忽然打电话来,不由担心她是否有事。
于是询问了她:“怎么了?”
简宁说:“没有,只是很想你,所以就予你打了电话,是不是很幼稚?”
或许很幼稚,可是这想念确是实打实的。
佟傅言低低笑出声:“很可爱,以后我不在你身边,只要想我,你直接打电话。”
“那万一我打电话予你的时候,你正在执行任务,那该怎么办。”简宁问他。
“是吧,那该怎么办?”佟傅言故作思虑的样子,但语气悠悠:“简宁,有想法?”
简宁回答他:“那我们就永远不分开,这样能天天看到你,我就不会那么想你,只会更爱你。”
佟傅言因为简宁的这句话,俊雅的眉目上洋溢着明朗的笑意。郭挚偷偷地抬眼睛通过后视镜,看到坐在副驾驶的佟傅言举止如此反常,惊得差点把方向盘给卸了下来。
他就这么一边小心翼翼地开着车,一边又偷偷眯着眼,竖着耳朵去听佟傅言和电话那头人的电话。
因为前段时间郭挚在忙着其他事儿,到现在还不知道佟傅言不再是单身青年,所以对佟傅言略有春心荡漾的笑,表示惊恐万分。
毕竟作为一个在任何场合都不苟言笑,就算是兄弟嗨爆全场,嗨到脱了裤子,一个个被扔进泳游池那样有爱的场景。
佟傅言都能做到淡定如泰山,坐在位子上,静静看着所有人,偏偏就是没人敢把他拽下河。
笑话,这种鬼一般存在的男人,敢动他一下,估计能让你骨头三百六十度大旋转。
电话那头的简宁又问他:“佟傅言,刚才我唱了一首歌,莫名其妙就一直想着你。”
“什么。”
简宁回答:“sailing。”
佟傅言想着这首歌的旋律,和简宁说:“想我什么?”
“sailing,航行也是旅行。”简宁喝了口咖啡,以很认真的语气告诉他:“赵密说,我们这一生就是在旅行........然后就想到了你和我。”
佟傅言在电话这头静静地听着,静默着简宁接下来的话。
“我之前是无神论者,心里没有任何的信仰。偶然看到关于朝圣者的故事,他们怀着虔诚的心,不管路途有多艰苦,都一直走下去。”
“信仰,不是保护你安好一生,而是让你自己前进,给予自己一份安心。”佟傅言告诉她。
简宁点点头,又继续说:“那时候我再也没收到你的任何来信,一直很害怕你会不会已葬身那份远方土地。”
佟傅言不再说话,拿着电话的手蓦然收紧。
“我很害怕,害怕那个笑容向阳光一样灿烂的哥哥,就这样消失了。”简宁压低了声音告诉他:“所以我开始信仰宗教,心里有了信仰,便有了寄托内心的地方,也让我攀登上一座又一座高峰,只为了能让你看到我。”
“我们很幸运,曾经相隔半个地球,如今还能相遇重逢。”佟傅言告诉她。
他们又随着这个话题,说了很多话。
郭挚在一旁默默开着车,听着温情的声音,内心激涌澎湃。
当佟傅言终于结束电话,把手机放进风衣口袋时。郭挚试探性的开了口:“佟哥最近戒烟了?”
“嗯。”
佟傅言把车窗敞开,微侧头去看窗外。车顶上那亮白的月亮被白雾笼罩着,显得四野都阴沉沉的。这辆吉普车正安稳的行驶在山间的小路上,前方的路一路而上,通往的是一所监狱。
“佟哥,你以后别抽烟,戒烟挺好的。”郭挚说。
佟傅言没当回事,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郭挚趁着开车的空荡,又有些惧怕的说:“佟哥,我觉得你自从戒烟之后,性格完全就是实现了质的转变。”
“怎么说。”
“以前的你是不怎么笑,队里的兄弟都说你是冰山里冻过的。刚才我看你和电话那头的兄弟打电话,那笑容灿烂得这是要闪瞎我的眼睛的节奏啊。”
佟傅言惊讶的挑眉,问他:“谁告诉你电话那头的是兄弟。”
“难不成是敌人不成。”郭挚不以为然:“又不可能是妹子。佟哥对妹子和汉子没兴趣这件事,队里谁不知道。”
“谁说我不好妹子。”
“你要是好这一口,早想开,还用的找到现在还打着光棍?”郭挚因为开车,目光始终看向前方。
“我很快就会是已婚人士。”
佟傅言冷不丁爆出简短而干练的一句话,引得郭挚惊讶地差点下巴掉方向盘上。
郭挚努力让自己稳住,又问了他一边,以确认真假:“佟哥,你是在做梦吗?”
“你是在找死?”佟傅言语气变得有些冷。
郭挚也知道玩笑适可而止,侧头问他:“佟哥快说说,什么样的妖精能勾走你呀。”
佟傅言笑而不答,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没有这种类型,只是这一个人。”
郭挚对于他这个回答表示疑惑,但也知道再细问佟傅言,也不会得出新的结果来,所以认真的开起车来。
第27章
当吉普车抵达监狱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半。这条前路蜿蜒又曲折, 开上来确实要花费很多时间。
佟傅言从车里出来, 微微眯着眼睛, 站在这山顶上俯瞰阴灰色的森林,远处那轮圆月已经慢慢沉下, 东方隐约有黄色光亮, 只是若隐若现不大看得清。
郭挚在和警卫员进行谈话, 很快监狱大门就被打开。郭挚和佟傅言就这样一前一后进了这尚且处于沉睡的监狱中。
佟傅言出示了证件,狱长很快就把他们所要见的人,带到了会见室里。除了佟傅言和郭挚留下外, 其余人都离开了会见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