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会批判这两人的想法,认为『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不管父母怎么做,子女都该无条件的原谅。
可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句话是对的吗?
还是这只是替父母推脱掉身为一个人类应该有的基本责任?
『至圣先师』孔子也会犯错,是的,一个『圣人』也会犯错,那为什么一旦成为父母,一个人立刻就超越了圣人,立刻不会犯错?
一个永远不会犯错的人,不应该称为人,应该称为神。
一个人只要成为父母,她就『立地成神』,在孩子面前她永远不会犯错,这样合理吗?
现代社会心理学家们研究过,这些长年受到虐待的孩子,将来长大之后,有很大的可能会有暴力倾向,有很大的可能会造成一些社会治安的问题,危害你我的人身安全。
不负责任的父母长期虐待孩子,将来你我必须共同买单。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句话,只是给一些不适任的父母亲,一个放纵的藉口,一个逃避法律制裁的护身符。
刘建设和刘秀花直到所有的人都走掉,还默默看着前方地上吕秀娥刚刚跪过的位置,看着地上吕秀娥刚刚滴下的鲜血....
他们两人有些无法置信,曾经在他们内心无比强大的母亲,竟然就这样跪在地上向所有人认错,那个所有人还包括了他们。
他们内心的伤痕逐渐愈合,他们不是天生就该挨打受骂,他们不是天生就该受到轻贱。
重男轻女或只重视大哥,然后让其他孩子挨饿受累、挨打受骂,这全都是错误的。
原来吕秀娥一直以来的暴力、压榨、轻贱,全都是错的。
原来他们和自家大哥是一样是平等的。
刘建设和刘秀花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看透了对方的想法,但是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两人就这样默默的走开,不必交谈,彼此默默回去,各自舔着自己的伤口,独自慢慢疗伤,总有一天,这些伤痕也许将完全消失?
李乐乐听着卫生所护士描述,吕秀娥在村里被批.斗一次,拉回镇上又被批.斗一次,然后被关起来,等着判刑。
跃进小队来看病的村人,大伙儿都非常惊讶,原来贩卖女儿这件事竟然会被批.斗?原来贩卖儿女竟然会被判刑?
村里一向重男轻女,不是只吕秀娥一个人曾卖过女儿,很多人只是没吕秀娥那么公开、张扬,大伙儿都没想到吕秀娥有这样的下场,都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这么严重。
这下子,人人自危,大家开始害怕嫁出去的女儿会跑到革.委.会告状。
村人现在嫁女儿,不敢再狮子大开口,不敢再胡乱索要彩礼却不管对象好赖。
李乐乐不用刻意去打听,看病的时候听村民聊天,就可以知道吕秀娥的消息。
吕秀娥这段时间不断被拉出去批.斗、游.街,直到被判了刑期,吕秀娥被判到云南劳动改造五年。
李乐乐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松了一口气。
云南那么远,吕秀娥又已经六十几岁,这个时代,人们的平均寿命才六十多岁,虽然吕秀娥只被判五年,但是之后能不能活着回来,就很难说了?
所以吕秀娥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旅程,得不断被批.斗、改造,然后受尽苦楚、惨死异乡.....
这样的报复原主应该可以接受吧?
就算吕秀娥熬过这五年时间,所有的子女都和她脱离关系,她自己一个人,到时候又老又病又是黑五类,在文.革这十年,这样的身分可说是生不如死,总之有她受的.....
周梨花听到吕秀娥被判到云南劳改五年,她心理非常高兴,老妖婆终于遭到报应。
虽然周梨花有能力应付吕秀娥,可是能不费力就少一个婆婆压在头上,她内心轻松了不少。
这样一来,刘建设也减轻了负担,以后不用分担养老的责任,这下子可是赚到了。
讲到养老,刘建设那四个孩子都开始工作,那些孩子也该负起养老的责任了吧?
周梨花等刘建设下工回来,拿毛巾给刘建设擦手、擦脸,接着又帮刘建设按摩僵硬的肩膀。
两人等着儿媳妇煮好饭,等着开饭。
“今天又这么辛苦,我真舍不得。”周梨花很懂得抓男人的心思。
“不然能怎么办?家里吃饭的人这么多?”刘建设无奈地回道。
周梨花两个儿子都已经结婚,老大已经生了一个孩子,老二这才结婚没多久。
周梨花现在已经不再上工,她每天只在家里带带孩子、做做家务,赚工分的人,吃饭的人却这么多,这让刘建设有些压力。
之前周梨花的二儿子结婚,他们家借了一些外债,现在还得慢慢偿还。
“你年纪都这么大,也该享享福了?”周梨花劝道。
“享什么福?”村人不都干到不能干才退下来做些轻省、工分少的活,刘建设不解地问。
“你家那四个讨债鬼都已经在工作?你应该退下来好好休息,让他们出钱给你养老?”周梨花鼓吹道。
“这样行吗?”刘建设之前也一直觉得四个孩子该给他养老,可是看到吕秀娥的下场,他又有些迟疑。
“怎么不行?不管他们姓什么,总归都是你的种,给你养老是应该的。”周梨花笃定地说。
“那我们该怎么做?”很有道理,不管怎么样,他总归是这几个孩子的爹。
“先去李家说说看,不行就再到镇上去找李乐乐,听说她在镇上的卫生所工作。”周梨花建议。
“去卫生所找孩子,不好吧,万一弄不好让孩子丢了工作?”刘建设有些迟疑。
他记得李乐乐离开刘家时才6-7岁吧?这几年几个孩子来去匆匆,他也没见过几次,总觉得孩子不是自己养大的,就有点开不了口。
“就是害怕丢了工作,他们才不敢不养老。”周梨花狠心地说。
哪个单位敢用不孝顺、不给老人养老的职工?
“那该叫他们给多少钱?”刘建设有些拿不定主意。
“听说他们一个月有二、三十块,叫他们每人最少要给你五块钱。”周梨花毫不考虑地狮子大开口。
每个月多个二十,每年多个两百四十,到时候赵家将是柳溪村过得最好的人家。
财帛动人心,刘建设最终狠下心来:“明天先去李家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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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六零年代小媳妇31
隔天下工,刘建设来到了李家的门口,他站在门外有些迟疑。
“刘建设,你还有脸来李家?”一个邻居的大婶嘲讽道。
这声叫唤把附近邻居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
“我来李家关你什么事?”引起大家注意,刘建设有点羞怒。
“你这个抛妻弃女、搞破鞋的过街老鼠,人人都可以喊打。”另外一个邻居的婆娘也加入战场。
李家平时与人为善,和附近邻居交情都不错,加上刘建设当时抛妻弃女的举动,引起所有“原配”的不满。
当年李晓红孝顺公婆、包揽家务、生了四个孩子、帮刘家赚工分......哪一样不为人称道,结果刘建设说抛弃就抛弃,说离婚就离婚,而且时间点还选在在饥.荒的时候。
这么残忍、这么狠心,这简直是要李晓红和四个孩子的命!
李家人听到了外面的叫骂声,走出了屋子。
“刘建设,你还来这里做什么,当初你那样欺负我姐姐和四个小外甥,你怎么还有脸来?”李伟忠阴森森地询问。
刘建设听到了李伟忠的询问,内心有些畏惧,当初他和李晓红离婚时,李伟忠私底下可是揍了他好几次。
这件事没什么人知道,因为李伟忠每次打人都没打脸,刘建设知道就算他当初说出李伟忠打人的举动,村人也不会替他讨公道,所以他当时就什么都没讲出来。
“.....”刘建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伟忠口气阴郁地询问:“你这个猪狗不如、搞破鞋的,来这里做什么?”
“......”刘建设相当无奈,李伟忠怎么讲的那么难听?
众人指指点点的,所有人都在批判刘建设,村里的人跟刘建设一比,谁都是圣人,谁叫他抛妻弃女、搞破鞋,还绿帽罩顶接手刘建国的野种。
“我.....我是来商量....四个孩子.....养老的问题.....”刘建设一鼓作气说出来。
刘建设不习惯大家指责、针对的态度,继续被指指点点下去,他都想要逃走了。
“什么....我有没有听错.....”旁边的人掏了掏耳朵。
刘建设这才四十多岁,村里这个年纪的男人大部分都还在赚工分,怎么会扯到养老的问题?
而且,当初可是刘建设自己弃养孩子,他当初不养孩子,现在却来要求李乐乐四人养老?
“刘建设,你还是人吗?你就是个没担当的软脚虾,难怪你头上绿油油一片,你才几岁,养什么老?”妇女们率先忿忿不平地开骂。
这刘建设不会脑子有病吧,这种要求他也有办法开口?
“是啊!你当初可是在饥荒年抛妻弃子,如果当时我李家没把这五个人接回来,这可是五条人命啊!”李伟忠被刘建设气到了,这都什么人啊!怎么脸皮这么厚,不愧是刘家老么婆的儿子。
“是啊!五条人命!”当时柳溪村可是死不少人,村人有不少外嫁的女儿,那时候都被饿死了。
“没有我李家,当初几个孩子早就被你逼死了,还讲什么养老。更何况,四个孩子已经改姓李,现在跟你们刘家没有关系。”李伟忠忿忿不平地说道。
刘建设大概是太久没被教训,皮痒了,之后再私下围堵他,多打个几次,教训几次之后,相信这家伙的脑子会正常一点。
“是啊!四个孩子都改姓李了。”大家纷纷被刘建设无耻的行径给恶心到。
当初饥荒年把人赶出来,什么都没给,这几年四个孩子读书、吃喝花用那么多钱,一块钱也没付,现在孩子刚出来工作,就贴过来要求养老,不愧和乱搞男女关系的周梨花是一伙的,两人的脸皮都比城墙还厚。
刘建设和李家的争执,引来了越来越多的村人。
“那.....那我不管,不管姓什么就是得给我养老。”刘建设对众人的指责有些畏惧,不过为了每个月二十块钱,他又鼓起勇气。
“啧啧!刘建设,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全村最厚脸皮、最无耻的人是你,难怪当初能做出饥荒年把自己的老婆孩子赶出来这种事?”痞流氓对刘建设没脸没皮程度也甘拜下风。
“是啊!你怎么不多娶几个老婆,多生几个孩子,每次生完就把人赶出来,这样你就有一堆小孩养老了。”村里的二流子调笑道。
终于找到比自己这群人更无耻的,在刘建设面前,他们感觉自己像个圣人。
“因为他娶不到那么多老婆,除了周梨花那个想把杂种赖在他身上的破鞋,不然谁愿意嫁给他。”邻居的汉子为李家抱不平。
“哈...哈...说的也是......”所有人哄堂大笑起来。
“你们...你们.....”刘建设气得全身颤抖。
周梨花那么好的人,她一个寡妇生存多不容易啊!大家怎么可以胡乱往周梨花身上泼脏水。
什么破鞋!....什么杂种!....这些人都太过分了.....
刘建设以前在刘家,每天都闷声做事,几乎没时间跟旁人交流,所以不知道周梨花以前的风流韵事。
刚娶周梨花的时候,旁人一直指指点点,他也听到什么杂种、搞破鞋....,每次询问周梨花,周梨花都显得相当委屈,说一切都是村人胡诌的,她一个寡妇生存不容易,为什么要往她身上泼脏水?
周梨花一直坚持自己是清白的,刘建设听久了,也觉得周梨花讲得很有道理。
为什么大家就看不得周梨花好,看不得他刘建设好,为啥一直对他们指指点点?为啥故意泼他们脏水?他们两个就是一对同病相连的受害者。
“你那么行,也养了赵家两个儿子不少年了,让赵家的儿子给你养老吧!四个孩子姓李,你就当他们饥荒年的时候已经死了,现在跟你没有关系。”李伟忠语气强硬地说道。
哎!...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父亲...有这种男人....
他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遇到这种人。
“你们....你们....”刘建设气炸了,这些胡搅蛮缠的。
他的种不管姓什么,不管他有没有养,都该给他养老。
刘建设第一次出面要求养老,就这样被指责、被嘲笑,一点成果都没有谈出来。
刘建设要求养老这件事情,被很多忿忿不平的大老婆给讨伐。
一些自认为在刘建设面前,立刻就变圣人的地痞流氓们,把这件事当笑话讲。没多久时间,附近几村和城镇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抛妻弃女、搞破鞋、养野种的刘建设,立刻成为十里八邻的知名人士。
刘建设一回去,周梨花迫不及待地询问。
“怎么样 ?李家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你这个破鞋。”刘建设打了周梨花一把掌。
刘建设刚刚被嘲笑过,现在正在气头上,看到周梨花上前,不免责怪周梨花出什么馊主意,害他刚刚丢脸丢大发了。
刘建设一打完,立刻有些后悔,看到周梨花愤恨的眼神,本来想要道歉的话语,又吞了回去。
周梨花一时藏不住自己怨恨的眼神,不过问一句话,怎么就打人了?
周梨花很快地调整自己的情绪,收起愤恨的眼神,家里还要靠刘建设这个劳动力帮她养孙子,那四个孩子也要靠刘建设才能要到钱,现在就先忍忍。
“哎呦!做啥这么生气,什么破鞋,那都是外人胡说的,我对你怎样,你怎么不知道。”说到这,周梨花开始假意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