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脑子昏头时说的话都不能作数。
苏离在事后根本忘了自己之前说过什么了,只记得她当时在他耳边吹完一气,下一刻被他翻身压住。
“这是你说的。”他在她上方撂下这句,像是等了很久。
她的衣服本就只剩一件了,接下去的更方便他脱,只几下工夫全身肌肤就跟空气完全接触。
苏离第一次摸他的身体,光靠手感也能在脑中想象出来,不能说经常健身却是副健康的体魄,到处都是蕴含力量的肌肉,隐约摸到突出的青筋,触感说不上滑腻却也不能算糙,很坚实很有生命力。
女人欣赏男人身体的时候,男人同样也有盛大的好奇心,但他们不会小心翼翼地试探,而是用更直接的方式,用手去抚慰用嘴去亲吻。
苏离在他的撩拨下很快放软,直到体内一直渴望的地方被他尽根充实,他在她身上开始驰骋。
一切都在晃着,床头在晃,天花板在晃,就连床板也在吱嘎响动。
她唯有抱着他,才感受到世界也在摇晃的乐趣。
极尽欢愉时,苏离闭了闭眼,很快睁开,目光无神地落在床尾方向的角落上,有两个点在发亮。
她看了一会儿,突然间害怕,抓紧身上人的肩,说:“那边有东西。”
“什么?”他回头去瞧。
“就是那个,在发亮的。”她颤声指示,“好像还会动。”
忽然间,他笑了,回过头来吻她眼睛:“不用看。”
她以为他不信,捧他的脸扭过去,说:“真的有,你看。”
“傻瓜。”他捏捏她脸蛋,“是小黑。”
第21章
21
从进房到现在, 小黑都没有在苏离眼皮子底下出来过,或许是藏得太好,也或许是光线缘故, 她并没有意识到它的存在。
此刻想来, 自己可不就是被它带过来的。
她竟然忘了,这是条衷心狗,哪里有它主人, 哪里就有它。
小黑就蹲在那里,忽而闪几下光, 大多是不动的, 也不出声,可见被他训得很服帖。
“它好像一直在盯着我。”苏离不太放心,观察了许久又转告它主人。
身上的人起了一次就不知餍足, 已经开始第二轮,这一回相比之前要更缓, 多数时间配合她脸上的表情在动作。
他似乎更喜欢亲她脸蛋, 又爱往鬓角方向啄, 啄完了再亲回来:“放心,它不会吃了你。”
他故意挡住她的视线, 不让她分心看别处。
有他在, 她倒是不担心,就是有一个问题想来想去, 还是配合此时问出了口。
“它陪你多久了?”
“很久了。”
“从你单身到现在?”
“我一直单身。”
苏离想了想不该这么问, 她换了个角度:“那你带它出去, 它晚上都会在床边陪你?”
“算是。”他动作一下一下,深而重,像要抵达她心处,突然间停一秒,“吃醋了?”
她声音渐小:“谁跟一只狗吃醋。”
他鼻尖抵着她,呼吸灼热,浅笑看她:“那问这个干嘛?”
她心里别扭了好久,忽然间抱紧他,问:“它盯着我看,是不是没见过女人?”
他被突然的这句愣住,想了想不得不停下来,抹开她额头上黏湿的发,积了不少热汗,估计是憋出来的,他知道自己刚才太狠了,有几下没控制住,差点让她头撞床。
而她这话的背后意思,不言而喻。
他思索了下,觉得对她还是要直白:“你是第一个在床上被我压的,你说它以前见没见过。”
这是第一次?出乎她的意料。
他明白她想什么,掐了下腰间的肉,又顺手往上握,说:“话里有话的,拐弯抹角就问这个?”
“嗯。”
“以后别再这样问。”
她以为他不高兴,就没回下去。
他又补充:“要问就直接,我都回答你。”
刚心情还有丝黯淡呢,马上又变得明朗了,她去蹭他胸前,刚摸的时候有一道浅疤,这会儿讨好一样去轻抚,问:“还有感觉吗?”
“都这么久了,你当我是玻璃?”他笑,“感觉倒是有,你一碰就有了。”
她不断被他撩,心跟身都被占满,等那股甜过去,又故意问:“这么会说话,以前勾搭过不少女的吧。”
“没有。”
“那有喜欢过的人……”
他突然埋首在她胸前使坏,断了她最后发声的音节,换成丝丝弱弱的轻吟。
等他终于抬起头来,她已经浑然不知刚才说到哪了,双手本想去推阻却改成捧住他的脸,随着他移向另一个。
良久,待她意识已随身体沉浮,他又覆上来压着她,在她耳垂边轻声说:“是现在的你。”
苏离没听明白,也好像没听见,身体软的像只猫,窝在他怀里,时不时缩一下身子骨往他怀里钻。
房间暖气早在刚才大力出汗时被关了,此刻两人在冬日的被窝里亲肤相拥,他怕她掉下去,让了大半的床位。
后来实在累极,她在他的臂弯内合眼睡了,他睁着眼没睡意,看着怀中女人的平静睡颜,像是回到了昨晚,又像是回到了无数个黎明前的黑夜。
这张脸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他尤其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够跟她相遇,睡在同一张床上。
长叹一声。呵,还是珍惜眼前,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苏离在凌晨四点醒来过,也许是睡得太挤,她翻了个身,正向面对身后的男人。
窗外很安静,连一辆车都没开过,楼下倒是隐约有人声,估计是旅馆内值班的人。
凌曜睡眠浅,她只动一下他也醒了。
两人目光对上,平静一笑,他问:“睡不着了?”
她摸摸肚子:“有点饿了。”
他手敷上去,揉了几下,平坦光滑,问:“想吃什么?”
她想起昨晚走镇街时留意到的几家店铺,说:“随便什么都行,想吃多一点的。”
昨晚上吃的全消化完了,现在空的实在难受。
他知道那种感觉,抱着她紧了些,说:“早餐店还得一个多小时开门,你再睡会儿。”
“到时候醒来我们就走吗?”
“醒来就走。”
她回抱住他。
闭了会眼,仍是没睡意,她想起什么探头看床尾那边,果然还在。
窗外有一丝微光落进,小黑慵懒地趴在角落地上,任窗帘大布盖在身上,安静地休憩着。
苏离奇怪道:“它怎么一晚上都没动?”
他按回她的头,身下开始复苏,顶了顶她:“想动?”
她回过味来,主动迎上:“我知道,都是你说了算。”
他长叹一气,将人翻过去,很快又掀起一场大运动。
再一次醒来,窗外的天亮了一半。
小黑早在他主人床前候着了,像是一种习惯,发出轻呜声。
苏离裹在被子里,问凌曜:“它是不是饿坏了?昨晚都没怎么吃。”
他一语双关:“都看了一晚上,可不就是饿坏了。”
她捶他,却发现他刀枪不入,身体硬实得很。
苏离坐起来准备穿衣,他见着了指示小黑说:“去,门边上等着。”
小黑反应灵,乖乖地甩了尾巴去门口。
苏离不禁笑:“它真听话。”
他得意道:“都是我的,必须听话。”
她想起昨晚的疯狂,不知道他这句意思有没有将她归入,但也只是想了想没问。
衣服扔得远够不着,她弯腰的时候有些累,抱怨道:“这床板也太硬了。”
他正穿裤子,把一些东西揣兜里,回头说:“下次注意。”
她扣衣动作一顿,听到“下次”这两个字问:“注意什么?”
他帮忙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到了床边下腰盯着她说:“把你举上面。”
旅馆楼下还是跟来时一样,但又有很大不同,苏离的心境变了。
走路的时候,她紧挨着他,他顺其自然牵起她的手,小黑在他另一边走,有时候也走苏离边上。
前台那对小年轻不在,换了个中年大叔坐着,估计是轮班了。
苏离把昨晚上的事情跟他讲,他反而将她帽檐拉低一点,说:“这样的人哪都有,提防着就行,也可能是你太好看了。”
话虽是一本正经,但苏离却想他还挺会说话的,之前板的那些面孔还真会装。
出了旅馆往左,很多店铺还关着,前边路口有一家早餐店刚开。
两人到了店内坐下,苏离直接点了粥饼跟油条。
凌曜问:“来碗豆腐脑?”
“这家好吃吗?”她问。
店家老板抢答道:“好吃,是店里特色。”
凌曜:“来两碗。”
老板问:“甜的还是咸的?”
苏离:“咸的。”
凌曜说:“我也咸的。”
老板应着重复确认一遍,凌曜当场要付钱,从衣服口袋内掏出钱夹。
苏离想,还真以为他不用来装钱。
她坐在对面,等得无聊,手机也快没电,就眼巴巴地望着他。
那钱夹被打开的瞬间,苏离看见凌曜似乎愣了下,但很快抽出纸钞来,然后顺手合上放到桌底下去,找钱的时候他也在底下塞,不再给她看到了。
苏离虽然没具体看清,但似乎想明白他为什么在那会儿停顿了下,那只钱夹里面放着一张小照片。
会是谁呢,她低头时疑惑。
一闪而过,太快了,似乎是一寸照。
他自己?不可能,看自己不会有那种反应。
她还记得他昨晚说过,只要她问,他都会回答。
可刚才他的动作很明显是要藏了,她再擅自挑明了问,不是明智之举。
谁没有点秘密呢,她也有,以及她现在的生活,每天的工作,都没有跟他好好交流过。
人一旦有了感情方向,那种关系果然是会变得千丝万缕。
她并没多想,也没有将疑惑留在表面上,两人平静地吃完一顿早餐,店内的客人也越来越多了。
吃完后并没有很快离开,等着小黑也饱餐一顿,才出了店继续走大街。
凌曜带着她到了一家车行附近,那家老板认得他,即便带着口音交流过程也很顺畅,说是本来这样单程租车行不通,但因为是他就没问题了。
很快,一辆山地越野摩托车被推出,看样子七成新。
“还行吧?”老板问。
凌曜大体看了一眼,说:“没问题。”
老板又保证:“油都是上回加的,路程绝对够。”
苏离没坐过这个,尤其觉得在雪地里会有危险,不确信地问他:“你会开?”
一边的老板接话说:“你是他女朋友吧,要相信他,那么陡的山路都开过,平路怎么不会开呢?”
苏离不回嘴了,干脆得了便宜当默认。
凌曜瞅她笑了笑,自己先上去,然后将唯一的安全帽递给她。
苏离扯掉绒线帽,发型飞得惨不忍睹,他忍着笑意将她拉到跟前,拿手帮忙顺了顺,然后小心给她套上帽子。
苏离按好扣,坐上后座,由于座垫中间下陷的缘故,身子自然而然往前倾,双手抱紧他的腰。
小黑也明白接下来要去哪儿,早已跳上车子前身,很有经验地紧紧趴在那儿不动,以防不小心滑下去。
凌曜给它调整姿势固了身,然后侧过头问身后的人:“准备好了?”
“好了。”
“出发了。”
车子启程,沿着镇上的街道直接往远处群山方向开。
苏离往后看,流池镇在他们背后,显得越来越小,直至看不见。
这路她完全不熟,此刻只将信任交给了他。
有居民有车流的地方,雪基本上已经是化完了的,但也有些荒路上的雪还堆积着。
凌曜手中把握着车速,时而快时而又慢,但更多时候苏离觉得他在拼,像在争时间。
狂猛的风将她的发丝往后吹,苏离的声音也被吹散:“你可以慢一点。”
“冷了?”他问。
她并不冷,他的身体挡在她前面,该冷的是他。
她一张口风就往嘴里灌,只能更大声:“风太大,你回去会感冒。”
他却说:“别担心这个。”
过了会,他回了回头,喊她:“苏离。”
他叫她名字,让她听出一种严肃的感觉。
“怎么了?”她尽量靠近他耳边说话,却触碰到他冰冻的耳朵。
因为怕帽子吹了,他头上什么也没戴。
她拿双手盖住他两边耳朵,帮他捂了捂。
他没在意这个,继续说:“待会儿不管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就坐在车上,什么也不要搭理。明白吗?”
苏离愣了愣,完全没明白:“什么情况?”
他重申:“你不需要了解,就记住这句话。”
苏离仍是一头雾水,但没多久,她真明白了。
第22章
22
从流池镇往东出发, 一路上群山环抱, 积雪覆盖,人烟稀少,无尽苍凉。
途中偶尔能遇到几辆车, 行走山野的村民, 抓捕野货的猎人, 以及受惊窜进林中深处的小毛影。
乡道里程碑一零一附近, 长满了荒草枯树, 覆林程度密,有一条斜劈往上的山路, 再行一段窄小坑洼的路面, 能看到一棵标志性的参天密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