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流吹起来她的头发,红色的衣袍在她身后翻飞飏动,一袭水袖被撕裂,如红花灼灼,开于半空。
秦望川不是鲁莽的人,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若是听之任之,便会永远深陷其中,必死无疑。她秦望川是死过一次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怕死,只是她不会让旁人掌控自己的生死,永远不会。
她让内力源源不断地贯穿自己的每一寸经络,这过程缓慢又痛苦,秦望川咬牙忍着,痛到浑身都在颤抖。
安柳被气流拍到了墙壁上,他睁大眼睛看着她,下意识地双臂一挥,冲上前去,在秦望川要爆体的前一秒,将她拥入了怀中。
秦望川只觉得自己被一个高大有力的身体抱住,那一刻,不再有经络碎裂的疼痛,眼前若有若无的血色也消失不见,余下的唯有突然间浓烈起来的草药香气,混着她曾无比嫌弃的花香。
半空中,两个人的身体都涌动着源源不断的内力,两股内力都想把对方压制下去,一时间僵持住。
四周的铜墙铁壁终于承受不住,开始出现了裂纹。
秦望川渐渐放松了身体,内力也慢慢收回,到最后,只剩下安柳抱着她,两人慢慢落了地。
奇迹般的,方才那些幻觉突然之间全部消失了,秦望川眼中清明起来,只是意识还有些混沌,她眨了眨眼,挤掉了眼角残留的一滴眼泪。
琉璃色的眸子因为泪水的滴落而变得清透起来,安柳心中一惊,松开了手,甚至因为动作完成的比较仓促,秦望川几乎是被推出去的。
等臀部着地后,秦望川才彻底清醒过来。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屋子,一些百年前的药,竟然能将她秦望川逼到这个地步,幸好是有惊无险,不然她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那些记忆原本是她深藏于心,没有人知道能狂妄到上天入地的秦家家主,曾经那样的害怕过。没想到这次,竟是被人看了个全,她不禁有些郁闷。
“你还好吗?”安柳喘了口气,问道。
秦望川嘿嘿一笑,动了动胳膊,又试了试内力,发现没有什么不妥,于是点了点头。
她方才虽然想要自我了结,但好在时间及时,并没有伤及根本,所以如今还算好。
安柳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开始打量四周,想找到出去的出口。而秦望川眼尖地看到,他没有被面具遮着的耳朵,竟然通红一片。
秦望川有些纳闷,难不成是内力使用过度?这么想了想,她心中又有了一丝感激。
安柳伸出修长的手指,在铜镜上轻轻摩挲,发现因为方才的一场内力的较量,本来顽固的这里已经有了裂缝,于是向秦望川挥手示意。
秦望川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将手放在另一面墙壁上,两人同时用力,只听怦的一声,然后就是金属撞击的巨大而又嘈杂的声响,整座铜屋应声而塌。
纷扬的尘土在透过的光线中很是明显,秦望川惊讶地发现,原来这所谓的铜墙铁壁,也不过只有一面,剩下的只是一层铜镜罢了。
这屋子设计的可以说是非常巧妙,镜面的世界本身就可以造成人的紧张情绪,再加上一些特殊的技巧,几乎能确保里面的人无论怎么攻击,都是对着那面真正的铜墙。
再加上致命的药物,这里就真的如同地狱一般了。
幸好秦望川意志坚定,且安柳给她服了灵药,这才能从幻觉中走出来。
安柳观察了一番,然后挑了一条路走,秦望川跟在他后面,闷着头走了一段后,安柳突然出声道:“那是你幼时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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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找解药
秦望川脚步停了停,然后有些沉闷地嗯了一声。
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涌上心头,那回忆中的小孩无助的样子,像极了他的当初。
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若有所思,是抹玉,他一边叫着主子,一边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衣衫有些残破凌乱,像极了刚从荆棘丛中爬出来。
他冲上来想抱住安柳的腿,没想到扑了个空,差点一头撞在了墙上,亏的秦望川伸手捞了他一把,这才免得他撞歪鼻子。
抹玉好不容易站直了身体,拍了拍身上的灰,他嫌弃地甩开秦望川的手,还瞪了她一眼,然后忙不迭地跑到安柳身边,左左右右看了个遍。
“主子,你可有受伤?”
安柳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凭着记忆找了一个较为狭小的甬道,带头走了进去,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失力,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因为方才耗费了太多内力,再加上蛊毒越来越深入,若不能及时找到解药,等待他的将是死亡。
看着安柳步伐开始急促,秦望川知道他有些急迫,也就快步跟上。
一路上,三人无言。只有脚步声回荡在空洞的甬道中。
走了不知多久,安柳终于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来对秦望川说:“到了。”
秦望川向他身后看去,只见一个黑黝黝的洞口嵌在墙中,这里应当就是入口了,也就是说,他们这么多天的跋涉,总算到了尽头,接下来的问题,就是能不能打开进去药庄的路了。
这时秦王川突然发现,一直稳稳站着的安柳开始有些摇晃,他皱眉扶住一旁的墙壁,狠狠地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些。
是蛊毒。
抹玉惊慌地冲上前去,却手忙脚乱不知该怎么办,最后秦望川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推开抹玉,将安柳的手臂放在自己肩上,将他支撑起来。
“你还能撑多久?”秦望川问道。
安柳尽力逼退即将昏厥的感觉,指了指洞口,秦望川会意,搀扶着他往里走。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秦望川的身后,长戟带起风,扬起了她的头发,秦望川灵敏地转了个身,躲开了只差一点就可以划断她喉管的长戟。
黑斗篷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他们面前,一张妖冶的脸笑得很是开怀。
他看了看已经意识模糊的安柳,笑得更是大声,“司空临安,你终于有了今日!”
犹如一声惊雷,秦望川算是被他劈了个外焦里嫩。
数日以来一直护送的男人,竟然就是司空临安?那个京城人见人怕,高高在上的嗜血王爷?
“小兄弟,我看你功夫不错,何必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浪费时间,若是为了银子,那你想要多少我给你便是,若是为了别的,你也大可提出来,我定会一一满足。”黑斗篷勾唇笑着,看起来很是明媚,可能是因为面貌的原因,看起来颇有些让人愉悦。
然而秦望川还沉浸在震惊中,对于他故意摆出的笑容,丝毫没有在意。
伸出手,摘下了男人脸上的面具,光滑莹润的皮肤露了出来,谪仙一般但又棱角分明的脸庞,这不是司空临安是谁?
一旁的抹玉见她拉开了主子的面具,怒而跃起,大声叫道:“秦杨!你做什么!”
“闭嘴。”秦望川冷冷道。
其实这一路上秦望川都有意收敛气息,所以看起来不如从前那样不可靠近,可如今她浑身凌冽,整个人的气质骤然发生了变化。抹玉还想说话,却不知为何,心中狂跳不止,发不出声来。
这样的秦望川,与之前大有不同。
“呦。”黑斗篷咂了咂嘴,看了看秦望川,又看了看司空临安,“怎么,莫不是被他的美貌迷惑了?”
秦望川懒得废话,伸手从墙上摸下一把碎掉的砖,扬手扔向了他,随后揽住司空临安,迅速向后推去,一气呵成,进了洞中。
黑斗篷挡开那些砖块,邪魅一笑,也闪身跟了进去。
洞中是另一番天地,一个几丈高的灰色的巨石横贯在中间,四周干干净净,没有别的建筑,只在墙角有几副干瘪的骨架,秦望川猜想,也是找药而不得的人,干脆死在了这里。
“看见了吗,那些人,就是你的下场。”黑斗篷也出现在巨石边,用叹气一般的口气说道,尽是惋惜之意,但在秦望川听来,却满是嘲讽。
他伸出手摸了摸巨石,转过身来冲着秦望川咧了咧嘴,摊手道:“不过是花钱雇来的,你何必呢?年纪轻轻在这里丧命,多不值。”
秦望川失笑,她偏头看着他,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
“你以为就凭你,能让我丧命吗?”
“就凭我?”黑斗篷瘪着嘴摇了摇头,“不不不。”他掏出了一块木牌,在秦望川眼前晃了晃,那块木牌上,刻着一个水滴。
秦望川只觉得很熟悉,恍然间想了起来,那次秦鹭和徐清受刺后,她捡到的那块木牌,与这个一模一样。
那么韦弦她们,怎么能联络到江湖上的杀手呢?秦望川想不出来就不再想了,此事先放着,如今人命重要。
记着司空临安说过,只需要两个人的掌印便可开启药庄,于是在与黑斗篷对话的同时,她用余光寻找着可以启动机关的地方。
一个身影鬼鬼祟祟地靠近了黑斗篷,然而因为功力尚浅,还没走几步就被他的掌风掀飞了,秦望川眼疾手快地上前用一只手拉住了他,然后推向一边。
“去找机关。”
说完,还没等抹玉回话,她就消失在了原地,与黑斗篷交起手来,两人都使出了浑身解数,一时间竟看不到身形,只能听风声呼啸,方知其战况激烈。
黑斗篷约战越有兴致,这世上能与他匹敌的人不多,除了司空临安那个病秧子,就是一些隐居山林的前辈,如今恰逢敌手,若不是此时杀掉司空临安更为重要,他倒真想打他几个时辰。
而秦望川却只想尽早结束,于是一招一式更加咄咄逼人,竟把黑斗篷逼得节节后退。
黑斗篷眼中甚至有些发光,如此优秀的少年,真想据为己用,若不能为他所有,也不能去助力别人。
二人各怀心思,而抹玉却围着巨石转了几个圈,也没找到所谓的机关,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黑斗篷突然躲开秦望川的一掌,抽身后退,脸上的表情很阴险,且是那种明晃晃的阴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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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做到!
第五十九章 解药
秦望川升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几十个黑衣人从门外涌了进来,不要命似的朝她冲来,那叫一个前赴后继,几乎是踩着同伴的尸体在冲锋。
这药庄明明如此难进,他们是如何进来的?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黑斗篷语气中带了一丝得意扬扬,道:“水刃作为最大的杀手阁,自然有它的过人之处。小兄弟,你还是年龄太小,见识浅陋。”
秦望川不想搭理他,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剑,其实在平时她并不用武器,在现代也不过一把匕首,就这把剑,还是在路边随便买的,以备不时之需。
这边秦望川像砍萝卜一般砍着人,那边黑斗篷优哉游哉地走到了司空临安身边,俯视着他,神情很是愉悦。
“司空临安,你终于要死了。”
“费尽心思,让一个男人穿上和她相似的衣服引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看到你是如何蛊毒发作,惨死在这里吗?我看你定是下了战场,生活安乐到傻了吧?”
秦望川心中一凌,什么叫穿上与她相似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