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希发誓如果谢佳音真的这么说了,她这个星期都不想和谢佳音说话了。
“不是……”谢佳音听出简希话里的意思,赶紧矢口否认,摇了摇头,道:“昨天看到的确实是阿康,他为了给我一个惊喜,特意提前赶回来的。”
说到这儿,谢佳音顿了顿,从阿康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伸到简希眼前晃了晃,虽然极力控制了一下,但还是没控制住脸上幸福的表情,羞涩又骄傲地说道:“阿康是去取定制好的戒指,他昨天本来是要向我求婚的。”
简希:……
简希:“所以他就背着你和其他异性一起去取为你们两个人定制的戒指?”
那阿康挨打一点都不冤,这脑子里是漂了拖鞋才会请别的异性朋友跟他一起去取求婚戒指吧?
“也不是别人,”谢佳音心虚地看了身旁的阿康一眼,弱弱地回答道:“陪阿康去的是他的表妹……”
“谢佳音,我虽然情商为负,但你不能侮辱我的智商。”简希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阿康,又看了看谢佳音,“你和阿康在一起多少年了,你会不认识他的表妹?”
这下谢佳音把头压得更低了,声音也越说越小,“谁叫他表妹烫、烫了个头,我就看见了一个背影,怎么认得出来……”
烫了个头???
简希抬手按了按眉心,觉得自己本来就因为宿醉和方景洲而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疼得更夸张了。
烫了个头……她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所以就因为阿康的表妹烫了个头,她昨天就陪这个小题大做的女人喝了一晚上的啤酒,然后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就因为烫了个头?
“希希,你能不能抽空帮我系一下扣子,我自己……”
正想着,就听见那人斯文清冷的声音在沉默的空气中悄然绽放,谢佳音和阿康下意识地抬头去看,便见身形挺拔的男人从简希的卧室里走了出来,头发还是潮湿的,看样子也就是刚起床,正低着头用一只手去对付另一只手上的袖扣。
大概是察觉到了客厅里两道有若实质的视线,男人忽然抬起了头,对上两人震惊的表情,就坦然自若地笑了笑。
谢佳音飞快地收回了视线,看了一眼阿康,转而看向简希,哆嗦着嘴唇颤巍巍地问道:“小、小希,方景洲怎么会在这里?”
还沉浸在对“烫了个头”的深深怨念中的简希这才扭头看了一眼方景洲,很快又转回了视线,朝阿康扬了扬下巴,“你家阿康没说吗,他的脸就是被方景洲打的。”
“啊?”谢佳音昨天是完全喝醉了,连方景洲来过都不记得了,更不记得她俩是怎么围观方景洲和阿康打架的了,“我还以为是你打的呢……”
简希:……
所以说在谢佳音眼里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能和阿康这种有武术功底的大男人单挑,并毫发无损地把对方打到鼻青脸肿的地步?谢佳音还真是抬举她了。
“不,是方景洲打的。”
说话的功夫,男人已经走到了沙发旁,丝毫没有踌躇,便挨着简希坐了下来,修长的双腿交叠,展臂将倚着沙发扶手头疼的简希揽进了怀里,朝坐在对面的两个人笑了笑,说道:“没错,我是希希的打手。”
谢佳音:“卧了个大草……”
这也不能怪谢佳音出口成脏不文明,简希和方景洲的关系前两天才突然确定,根本没来得及和她说,谢佳音对她们的关系是完全不知情的,只知道自己不但亲眼看到了方景洲从简希的卧室里走出来,还看到了他大喇喇地将动手动脚,直接将简希搂进了怀里,可简希却完全没有丝毫的抗拒,联想到高山雪莲一般清冷孤高的男人居然跟她们开这种玩笑,立刻整个人都不好了。
真是没想到啊,简希这小姑娘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虽然凭实力单身了这么多年,但一下手就是个猛料,这是已经把方景洲睡了?
“那、那个,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先回去把东西整理一下。”谢佳音判断好了眼前的形势,立刻决定溜之大吉——这种锃明瓦亮的大灯泡她是不打算做了,坏人姻缘是要遭报应的,她们还是先取了行李回去好好经营自己的因缘吧。
阿康本来对上来就打了他一顿的男人没什么好感,不过一大早起来和谢佳音把误会搞清楚了,也就释怀了,毕竟对方当时也是站在谢佳音的角度上维护她的,而且他觉得方景洲给自己的定位很准确,昨夜方景洲完全是按着简希的意思去行事的,说他是“打手”也不为过。
两个人来得快去的也快,转眼的功夫已经挥挥衣袖带走了昨夜谢佳音留在简希家的全部行李。简希坐在沙发上没有动,撑着额角久久不能从“烫了个头”的闹剧中抽身出来,忽然听到坐在一旁的男人开了口。
“原来是一场误会?”
看吧,他刚刚明明是在卧室里全都听到了,但偏偏要在那个时候走出来,叫谢佳音和阿康误会。
简希侧头斜睨了男人一眼没说话。
嗯……虽然也算不上误会吧,但足以见这个男人之心机。不过谁叫她昨天晚上刚刚对他做了禽兽不如的荒唐事呢,她暂且容忍他的小心机。
“没想到你这个朋友看起来温柔贤惠,性格倒是很刚烈。”方景洲说的是她二话没说收拾了行李要和阿康分手的事。
简希侧头地将展臂靠坐在沙发上尽显风流的男人打量了一番,点点头说道:“佳音这个人确实是很温柔很贤惠,就算当时已经认定了阿康劈腿了也只是决定和他分手而已。”
说到这儿,一脸纯良的小姑娘顿了顿,笑眯眯地继续说道:“我就不一样了,我男朋友要是敢劈腿,我一定不惜一切代价弄死他。”
第59章 你在想什么
陷在一旁沙发上的男人听到这句话撑着下巴笑了。
“希希这是在暗示我吗?”
暗示?
简希挑了一下眉毛, 余光看到他目色沉沉地朝她倾身靠过来, 起身的动作比兔子还要敏捷,抬手放在唇边虚张声势地咳嗽了一声,说道:“我只是在单纯地表达立场。”
为什么觉得自从和这个人确定关系之后,这个人满脑子的色情想法都快要溢出来了?他刚刚这个举动分明就是又想要亲她。简希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感觉有点心累。以前那个举手投足间都浸淫着浓浓书卷气、一眼看上去遗世独立不食人间烟火、矜贵清高的书香世家的翩翩公子到底去哪了?
接吻未遂的男人一只手还撑在沙发背上,僵硬地保持着这个姿势大约一两秒,这才垂眸笑了一声, 起身跟着简希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 就被简希“哐”地一声关在了门外:
“我要拾掇拾掇我自己,你不要跟进来。”
方景洲吃了一个闭门羹并没有恼火,索性沉下心来在书架上抽了本书出来坐到了沙发上。
简希家的书并不多,书架上满满当当塞得都是小姑娘才会喜欢的毛绒玩具,偶尔有一两个空格子里七扭八歪地躺着几本书, 品类也杂, 他随手抽出来的是本印刷精美、步骤详尽的菜谱,因为原本就是消遣,方景洲也没换,就一页一页翻了起来。
看得出菜谱是简希看过的,甚至还看了不止一遍, 上边不但有各种各样神奇的印迹——比如说用指甲画出来的横线,有些书页还因为反复翻阅而显得有些陈旧。
方景洲靠在沙发上把那些反复翻阅和被简希标记过的菜品一一记在脑子里,心道原本见简希家的厨房和冰箱都那么干净,还以为她不下厨, 如今看样子她不是不下厨,而是还在学习中了。怪不得上次在栗子岛上,简希除了帮忙洗洗碗择择菜地打下手,厨艺上的忙一点都不肯帮,她是怕炸厨房吗?
脚边忽然多出一团毛茸茸软乎乎的团子来,紧接着一双爪子就结结实实地搭在了男人交叠的修长双腿上。方景洲低头看了一眼,正对上了贝贝那双澄净中带着点忧伤的蓝眼睛。
往常简希醒来第一件事肯定是去阳台上给贝贝添食添水外加铲屎的,可今天一早简希先是被躺在身边的裸男吓了个半死,紧接着又遭受了谢佳音“他表妹烫了个头”的打击,一时之间还没从这玄幻的世界中回过神来,哪里顾得上他的饥饱。贝贝已经蹲在客厅里观察很久了,甚至气急败坏地喵喵了几声,但全部都被头大的简希忽略掉了,这会儿看到方景洲坐在沙发上没事干,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情一千个不愿,但为了填饱肚子还是勉为其难地屈尊降贵在他面前低头卖萌了。
方景洲看到贝贝这个样子,又听他不情愿地喵呜了一声,立刻就明白了过来,笑了笑“啪”地一声合上书,抬手去摸贝贝的脑袋,莹白的手指还没触到他的毛,就被贝贝一个弹跳躲开了。
男人笑着摇了摇头,跟着一路小跑的贝贝进了阳台。
怎么说呢,虽然这小家伙从第一看到他就不顺眼,但毕竟是简希唯一的“室友”,讨好贝贝大约比讨好她的闺蜜更有用,身为兼职兽医的方某人熟练地添了食水,扭身又拿起了铲子。
傲娇的猫咪不远不近地蹲坐在一旁,大大的圆眼睛一瞬不瞬地围观铲屎,见男人熟练地将铲屎袋打封好,便竖着尾巴大摇大摆地跳进了猫砂。
这是贝贝的习惯,每次铲屎官劳动完必须立刻当着她/他的面来上一泡,以此证明这个厕所是他的。
一只猫的小脑袋瓜里居然装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方景洲有点无奈,趁着贝贝毫无还手之力,伸手拍了拍猫子毛茸茸的脑袋,淡淡地叹了一口气,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昨天的事情,你可得保密哦。”
昨天晚上简希将他摁在床上又是摸又是亲的后续,除了当时隔着一条门缝暗中观察的贝贝和毫无招架之力的他,大概再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了。
简希脑回路清奇,不知多少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青年在她面前铩羽而归,这些都是铁一般的事实,但简希有一件事的判断完全没有任何错误——他对她就是满脑子的色/情想法。
温香软玉还能坐怀不乱的是柳下惠,面对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主动投怀送抱还能把持得住的,大约更是圣人中的圣人了。他不是圣人,只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简希把他扑倒在床上摁在身下,若是没有一点反应是不可能的。
方景洲当时已经下定了决心,即便日后简希气他恼他,他也一定会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可一瞬间千思万念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就是没想到在他抬手将小姑娘紧紧地抱在怀里正要欺身反转将她按在身下的时候,不知道是他的手臂勒得太紧还是她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刚从他身上撑起身子的小姑娘不堪突袭猛地撞到了他的胸口,然后“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场面一度非常难看。
就连门缝中暗中观察的贝贝都不忍直视被仰面吐了一身的方景洲,喵了一声扭身朝阳台跑去。
当天晚上简希是和他一起吃的晚饭,方景洲特意挑了一家氛围浪漫的西餐厅以便纪念两个人第一次一起度过的七夕。订餐厅的时候方景洲还没想到,这个“浪漫”的具有纪念意义的七夕之夜会以这样无间亲密的形式结束,也没想到简希会把他请客的那点事物这么还给他。
更可怕的是简希吐完以后并没有清醒一点,慢慢地从他身上趴起来后眯着眼睛擦了擦嘴,甚至还冲他笑了一下,就翻身滚到了一旁,抬手用脏兮兮的爪子蹭了蹭床单,然后发出了一声感叹:“肯定是你啊!”
还没忘了回答他之前那句“希希,你自己想想到底是谁更色/情”的提问。
方景洲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翻身起来直接摸过床头柜上的剪刀直接把衬衫剪开丢掉的了,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刚刚由简希撩起来的暧昧旖旎在她对着他吐出来的瞬间就烟消云散了。方景洲裸着上半身从床上翻身下来,眼看着简希毫无察觉地朝沾染了她呕吐物的床单处滚去,也顾不得太多,赶忙长臂一展将她从床上捞了起来,四下环顾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索性抬脚踢开浴室的门将她放进了浴缸里,这才得空转身出来收拾一片狼藉的大床。
简希的壁柜里存着新的被子和床上用品,换起来倒也不是难事,不过方景洲没想到,等他将卧室收拾妥帖之后再回到浴室里,原本只是想找个地方把她放进去消停一会儿的浴缸里已经灌满了热水,正顺着浴缸的边缘往外漫延,而完全没醒酒的简希非早就全身湿透了,正拍着水花玩得正高兴。
就在完全没换过被单的他研究怎么换被罩的时候,简希自己打开了浴室的水龙头,还一点不傻地调了水温。
见他蹙着眉进了浴室,简希完全没有一点自己在耍酒疯的自觉,甚至还朝他招了招手,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
事后他只能说自己当时是鬼迷心窍,居然信了简希的邪,就真的毫无防备地走了过去,弯下腰关掉了水龙头刚想展臂把她捞出来,就被简希一个冷不防抱住了腰,然后拖进了浴缸里。
水,花,四,溅……
如果换做是平时,方景洲也许会觉得共浴是一件非常浪漫有情调的事情,但眼下这种和完全不知道今夕何夕的女酒鬼一起待在浴缸里的情形实在是叫人燃不起什么兴致,方景洲只想赶快把在浴缸里胡乱扑腾的小姑娘捞出来,几次尝试失败以后,终于忍无可忍将自己裤子上的皮带解了下来,反手将简希闹腾的双手捆在一起,这才成功将她弄出了浴缸。
可以说浑身湿哒哒被捆在一起还醉意朦胧的小姑娘确实具有相当的诱惑力,他以前只觉得她漂亮、有趣、充满活力,可实际上对她的身材并没有十分的概念,没想到小丫头已经出落成了大姑娘,湿淋淋的家居服下,简希的身材居然凹凸有致。
方景洲承认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化身为狼,不过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放干了浴缸里的水又把绑着的简希放进去,这才扭身去找浴巾和衣服。
这种提着裤子浑身湿透的狼狈样子,他但愿简希这辈子都不要想起来。
方景洲原本以为简希折腾一阵也就累了,但没想到她精力如此旺盛,折腾到他已经筋疲力尽连哄带骗地给她吹头发的时候,小姑娘还绑着手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一等他手酸暂时关掉吹风机,就见缝插针地骂他:“方景洲你这个衣冠禽/兽、斯文败类,你放开我,我要去玩水!你听见没你松开我,我要去玩水!”
玩水?
执着她的缕缕秀发细致吹干的方某人以为,目前唯一能叫她乖乖睡觉的方法也就只有两种了,一种是就这么捆她一晚上,另一种是以身试险,死死将她抱住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