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玥:……一言不合又污了。不过这次貌似怪不得永瑆,这是她先撩的。自然也只能捏着鼻子继续下去了……
于是,重重叠叠的锦帐落下,帐中很快便传出了别样的动静。
“啊~慢点啊~”车开得如此快,盈玥表示有点招架不住。
某人精神抖擞,腰肢运动地飞快,那一块块轮廓分明的腹肌呈现在盈玥眼前,结实而遒劲。
不得不说,永瑆的腰,是真好啊!
累毙了的某人心中发出了最后的感叹。
永瑆看着歪在盈玥锁骨处的那枚玉坠,无声无息地叹了口气。良久之后,永瑆埋头在她的玉颈上,“三日后,启程去木兰。”
盈玥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已经拾掇地差不多了……”畅想着木兰围场的风光,盈玥突然有了几分精神。
“悫儿和懋儿都带去吗?”绵悫新婚燕尔便要与谷杭分开,实在是可惜了。
永瑆嗯了一声,“悠悠和小四年纪尚小,就是留在京中吧。吩咐钮祜禄氏照看着些就是了。”
盈玥一直管绵偲叫小四,渐渐的,永瑆听习惯了,竟也跟着这这么叫了。
小四才刚刚三岁,从未离开过她膝下,如今一下子要分开许久,盈玥着实有些不安。不过转念又想,小四素来乖巧地跟个小公主似的,何况木兰之行至多不过两月光景,她很快就能回来。
赖得水泥得到推广,自京城去往木兰的官道,已经泰半修成了水泥路,不必饱受颠簸之苦,行程也能加快不少。
翌日,盈玥特特将谷杭叫来,好生叮嘱了一通。
“皇额娘请放心,儿媳在闺中的时候,便时常帮着额娘照料阿德。四弟的性子可比阿德乖巧多了。您就放一百个心吧。”
盈玥笑颜舒展,“有你在,我自然没什么不放心的。”
谷杭又低声道:“爷此去木兰,身边不能没有人伺候,儿媳打算让吴佳氏跟着去,您觉得如何?”
“这种小事,你决定就好。”盈玥语气平淡地道。却也有些意外,谷杭会选出身还算不错的吴佳氏,而非包衣宫女出身的纪氏。她貌似听陶嬷嬷说,这纪氏貌美异常,这难道就是谷杭青眼吴佳氏的原因?
算了,绵悫既然已经娶妻,后院事交给谷杭做主便是。
“对了,这两个侍妾,可还算安分?”盈玥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谷杭面带微笑,“还好吧。”
还好?这个回答很值得思量啊。
“嗯,那就好。”盈玥淡淡道。
吴佳氏虽有几分野心,但肖想的不过就是侧福晋之位而已,不打紧。倒是那个看似谦顺的纪氏……谷杭有些不大放心。一则是这纪氏太过美艳,二则……先帝爷时候出过好几位包衣贵妃,就连皇上的圣母孝嘉纯皇后都曾是包衣出身。所以谷杭并不敢小觑了这些包衣女子!
竹林院的后院,回到东厢房的吴佳氏都要乐疯了,她咯咯笑了起来:“妗儿,方才在福晋说让我伺候着爷木兰的时候,纪氏的脸色可真难看!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配与我相争?”
自打福晋进门,大阿哥好久都没召她侍奉了,她原心里还有些泛酸呢,没想到福晋竟如此贤惠,给了她这么大的好处。
妗儿笑着恭维道:“格格是满军旗出身,连福晋都另眼相看几分呢。”
“是呢,我与福晋都是满军旗。”吴佳氏一脸傲色。
“恭喜格格得了福晋欢心,此行木兰若再赢得爷的喜爱,格格以后便是福晋之下第一人了!”妗儿最甜得不像话。
吴佳氏立刻虎着脸道:“不许胡说。不是还有一位辉发那拉家的八格格,日后要指给爷做侧福晋么,以我的家世门第,如何比得了承恩公府。”
妗儿低声道:“奴才听闻,那位八格格的容貌很是不济,也就是出身光鲜罢了。对于这位三年后便要进门的侧福晋,只怕嫡福晋不会欢喜。说不准,福晋会让您与这位八格格平起平坐呢。”
听了这番话,吴佳氏眼中燃烧着渴望,若她做了侧福晋,纪氏便要屈膝给她行礼了!想想那个场面,她就兴奋不已!
万字殿,盈玥笑吟吟吩咐着:“骑射装不必带太多,七八套便绰绰有余了!旗装多带些华丽贵重的,朝服便算了,吉服带上两套吧……”
正在这时候,玉盏快步近前,屈膝道:“主子娘娘,纪格格绣了件御寒的斗篷,说是要献给您。”
盈玥蹙眉,这纪氏这个时候来讨好……
“跟她说,我不缺这些玩意儿。让她送给谷杭吧。还有,她一个侍妾,以后不要到处乱窜,安安静静呆在后院!”盈玥凉凉道。
第五五四章、木兰
竹林院的第二进的正堂中,嫡福晋谷杭的陪嫁嬷嬷赵氏一脸鄙夷地道:“纪谷杭淡淡笑着:“皇额娘岂会为了她,驳了我的面子?”
赵嬷嬷嗤笑道:“她那是痴心妄想!拎不清的贱蹄子!皇后娘娘是什么身份,岂会抬举她?”
主仆正说着话,一个小丫头走了进来,麻利地蹲了个万福,又麻利起身,脆生生道:“福晋,纪格格求见。”
谷杭一愣,“她来做什么?”
小丫头惶惑地道:“纪格格说……她奉皇后娘娘懿旨来的。”
谷杭眉心一簇,明明连万字殿的门都没进……可纪氏再胆大包天,也断不敢假传懿旨!谷杭正色道:“快请她进来吧!”谷杭语气这般客气,可不是给纪格格面子,而是出于对中宫长辈对尊重。
很快,纪氏手上捧着锦盒,袅袅婷婷走了进来,朝着嫡福晋见了个常礼,“福晋万安。”
“皇额娘到底有何懿旨?”谷杭立刻问。
纪氏面带娇柔的笑,“这锦盒中,是婢妾亲手绣制的一件斗篷,本来是要献给皇后娘娘的。但皇后娘娘疼爱福晋,发了话,让奴才送来给福晋您。还望福晋不嫌弃。”
皇额娘转赐之物,她又岂敢嫌弃?谷杭心里有些不悦,嘴上徐徐道:“皇额娘慈爱,是我的福分。有劳你跑这一趟了。”
午后,谷杭来谢恩,盈玥才晓得,自己竟然被纪氏狐假虎威了一通!这个纪氏,倒是很会玩弄语言陷阱,她明明吩咐纪氏把斗篷献给谷杭,却被纪氏说成是她赐予谷杭的!
这样一来,岂不成了她特特给纪氏撑腰了?!
若非谷杭性子孝顺,特特来谢恩,又特特陈述了一通,只怕她还要被蒙在鼓里呢!
“这些包衣家族培养出来的宫女,还真是……”盈玥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
明白了原委的谷杭,心里也恼得紧,幸好她选了吴佳氏,若是这个纪氏陪伴木兰,还不晓得要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不过你放心,无论是本宫,还是绵悫,都是不许她生养的!”盈玥冷冷道。
谷杭微微露出错愕之色,旋即她连忙起身:“多谢皇额娘疼爱。”这一切,被谷杭认为都是盈玥道意思,是以才郑重致谢。
“本宫即将起行,这纪氏,你莫因为绵悫不在,便放松了警惕。”盈玥叮嘱道。
“多谢皇额娘教诲,谷杭谨记。”谷杭那尚且青涩的小脸上透着凝重,经此一役,她更加不敢小觑了这个纪氏!幸好……皇额娘不许她有孕,否则日后必定会成为她的心腹之患!
谷杭心里满是庆幸。
终于到了起行之日,盈玥的凤车是特意加了减震装备的,因此乘坐在车内,平稳得叫人昏昏欲睡。
凤车内的空间实在是宽敞极了,盈玥特意用一架八扇式的描金花鸟绣屏给分隔成了里外两个空间,屏风外算是客厅,候着几个宫女,还煮着奶茶,咕噜噜冒着热气。
屏风内就是个半私人的空间,里头隔着一架硕大的紫檀嵌螺钿罗汉榻,榻上正中隔着个鸾凤和鸣的剔红炕几,盈玥与乌日珠站便分坐在炕几两侧,屁股底下是柔软的明黄龙凤条褥,盈玥的手臂随意地搁在明黄暗花四方引枕上,仪态透着三分慵懒。
乌日珠占却不免有些拘谨,尤其是瞧着臀下的明黄坐褥,便愈发坐不住,这颜色这绣纹,哪里是她配坐的?
“皇后娘娘,我还是坐绣墩吧。”乌日珠站看着旁边的紫檀木绣墩,低声道。
盈玥一愣,顿时便明白乌日珠站为何神态古怪了,她笑了笑,“我叫人搬个椅子给你吧,绣墩做得不稳当。”凤车中再平稳,可终究是在移动中的。
很快,玉盏搬了个花梨木圈椅进来,乌日珠站坐在椅子上,这才总算舒坦了,也总算能放开了与盈玥嗑瓜子聊天。
二人正闲聊着,玉壶自屏风后绕了进来,禀报道:“主子娘娘,吴格格叫人送来一双香囊。”
“嗯?”吴佳氏……这是跟纪氏学会讨好人了?
玉壶忙将那一双绣工还算细致的并蒂莲纹香囊呈了上来,乌日珠站笑着说:“绣工虽不算顶尖,那香料的气味很是清沁,提神倒是甚好。”
这味道,分明是以薄荷、冰片为主的,坐在车里本就容易昏昏欲睡,拿这个提神倒是不错,而且薄荷的气味也能缓解晕车——虽然她并不晕车。但这味道,她倒是满喜欢的。
“她倒是有心了。”盈玥点了点,便收下了香囊,还笑着转赠了乌日珠占一枚。
吴佳氏尽孝的举动,让绵悫也很是满意,少不得对她便多了几分宠爱。只不过绵悫依旧斟酌着日子,只在安全期那些日子吴佳氏侍奉,其余的日子……便只要暂且忍着了。而受到滋润的吴佳氏,总算谙知了争宠之道,愈发温柔小意侍奉。
如此行进着,很快便抵达了木兰围场。
一路百无聊赖的盈玥终于精神抖擞了起来,秋日天高疏朗,看着那层林尽染的围场,连空气都格外清新宜人!盈玥深吸一口气,若不是身边一堆人服侍着,她真想伸个懒腰!
可惜,她必须端着中宫皇后的派头,接受一干蒙古王公的福晋门的朝拜。蒙古各部王公勋贵,早已提前赶到了木兰,迎接圣驾。
盈玥不会说蒙古语,乌日珠站便正好充当了翻译官——带上乌日珠占还真是个明智的选择!
因为一直陪侍她左右,乌日珠占也成为了蒙古福晋们贿赂的对象,尤其是科尔沁的几位福晋们,着实给乌日珠占塞了不少银子,求的便是这位守寡的姑奶奶能多给自家部族多说几句好话!
乌日珠占自然也如实禀报了盈玥,盈玥一笑置之,“你只管收下便是!只当是给珍儿攒嫁妆了。”珍儿已经赐了婚,未来夫君正是钮祜禄家的子弟,算来还是谷杭的堂兄弟呢。只因乌日珠占舍不得女儿,才要多留几年。
乌日珠占叹着气道:“我那个嫂子,瞧着似乎想把乌日娜许给二阿哥。”
那个叫乌日娜多蒙古格格,盈玥也是见过一回道,但素……丫的那只是个十岁小萝莉啊!!盈玥内心顿时斯巴达了!
第五五五章、科尔沁小腰精!
博尔济吉特乌日娜,科尔沁左翼扎萨克郡王嫡出的小女儿,论身份也着实够尊贵了。虽说才十岁,但她的绵悫不也才十二吗?只不过,身为皇子,若是娶了蒙古格格做嫡福晋,就等同失去皇位继承资格……
想到这点,盈玥心情有点复杂。
绵悫聪慧,绵懋勇武,这两个孩子自小到大便有些不对头。盈玥生怕自己的两个孩子会成为敌人。
但她总不能因为这点忧虑,便给绵懋定下一个蒙古萝莉小媳妇吧?虽然那小萝莉其实挺漂亮的……要不要问问绵懋喜不喜欢?额,不行,这不成了鼓励早恋了吗?!
还是先问问孩子他爹吧!
永瑆不乐意,一切都白搭。
盈玥一点不敢小觑永瑆的封建大男子主义程度。
正在此时,小乐子快步走进凤帐,打千儿道:“恭喜主子娘娘,今日狩猎,二阿哥猎到一只野熊,拔得头筹!”
这孩子,到了木兰,野疯了似的,竟然跑去猎熊了!
“皇上回来了吗?”盈玥忙问。
“皇上刚回到御帐,皇上已经派了人,要请娘娘过去呢。”
盈玥忙唤了贴身侍奉宫女,叫寻了一身明黄色八团夔凤旗服穿上,又披上一件暖和压风的孔雀呢斗篷,这才去了永瑆的帐殿。
永瑆的帐子位于整个驻扎营地的最中心,层层拱卫着,同样也是最大最华丽的,其高大宽阔,堪比一座殿宇,所以才叫做“帐殿”。
帐殿中正热闹地紧,一只如小山般的成年棕熊便横陈在玉阶底下,蒙古王公们的赞誉恭维不绝于耳。
“二阿哥十二岁便能猎熊,真是当之无愧的巴图鲁!”夸得嗓门最大的是科尔沁左翼扎萨克郡王。
“是啊,二阿哥好生骁勇!跟二阿哥一比,奴才那群儿子都是废物!”巴林部的某位台吉甚至不惜贬损自己的儿子。
面对如此生猛的马屁,坐在皇子的席位的绵懋都不由飘飘然了。正在此时,帐殿外一声高呼,把飘着的绵懋给拉了回来。
“皇后娘娘驾到——”
玉阶之下,两侧席位上坐着的皇子、宗亲、诸部王公亲贵纷纷起身,跪迎中宫。盈玥脚踩三寸花盆底鞋,端着仪态,一步步走向玉阶,头上的金累丝双凤金步摇摇曳生辉,耳上的金龙衔东珠耳环在帐殿明灿的烛火中光华耀眼,映着她那同样耀眼的容颜。
“臣妾来迟了。”盈玥走上玉阶之后,便微笑着屈膝向永瑆行礼告罪。
永瑆今日也特意着一身明黄色的骑射服,衬得他身形颀长而遒劲,他抬手虚扶了一把,“满蒙藩王宴席尚未开,自然不算迟。”他指了指身旁的凤座道:“皇后既来了,宴席也可开了。”
盈玥莞尔一笑,便上前端坐在了永瑆身旁,与他一起坐在玉阶之上,扫了一眼底下众人,徐徐道:“都平身入座吧。”
众人谢了恩典,这才重回座位之上。
作为身份最尊贵的皇子,绵悫与绵懋的席位是最靠近玉阶的,甚至在皇伯父质郡王之上,然而配坐在质郡王身侧的,却非吟容,而是侧福晋尤氏。因为已经不年轻了,所以吟容不愿远行,所以就指派了尤氏和两个侍妾随从侍奉。这位尤氏侧福晋其实也上了年纪,因给质郡王生过儿子,资历又最深,所以吟容索性将她抬举为侧室,以示贤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