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倒难解。”萧湛堂轻语,面色倒柔和了些,思罢又问道,“一直怕痛,便一直不生?”
霍清怡眼珠一转,又将小脑袋一埋,不搭他的话。那胖嘟嘟的小娃娃,她心里是想生的,但不愿告诉他,省得他得意万分,自以为能掌控她。
见此,萧湛堂久久不语,但手上不停,轻轻抚着她的小身子。一时间,气氛融洽温馨。须臾,他轻语:“也罢,你既不想生,我也不勉强。”
霍清怡愕然,扬着小脑袋,细细地看着他。她原以为,他是皇帝,应当会着急子嗣传承的。但她转念一想,这货既是帝王,要个娃还不简单?
没有了她,他还有一群妃子在呢。
思及此,霍清怡怒摔一下小腿,又调转个身,拿小猫屁屁对准他。大猪蹄子是一国之君,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必须得生出小猪蹄子。
他爱找美人生便找去,她才不给他生小猪蹄子。
“怎的又生气了?”萧湛堂奇道,“称了你的心,你怎还不高兴?这小脾气倒是日益见长。”
霍清怡耷拉小耳朵,不想搭理他。反正一人一猫言语不通,和他吵也是白吵,待她化成人再谈。
日落西斜,晚霞漫天,水湖渡上一层霞辉,波光粼粼,光彩夺目。霍清怡饭后漫步,四处走了走,一个不留神,便来到了这里。
在水湖边,蹲着一个青衫少女,正是玄奇。她怔怔出神,手无意识拨着水,水花溅湿她的衣裳。
霍清怡心生叹息,世人只道红颜祸水,殊不知男人同样有祸水,祸害了一个又一个姑娘。男人高高在上,一个个女儿家为他的宠爱而斗争。
“球球?”玄奇诧异,抱她入怀,“怎的没了毛?”主子抱猫出来时,她曾见过几面,留有些许印象。
“球球,我真羡慕你。”她失落道,“能一直陪着他,留在他身边,我若是一只猫,那该有多好?”
“喵!”霍清怡用小腿推了推她。
玄奇坐在湖边,一面抚摸着她,一面絮絮叨叨,说着往日的一些事,那些全都关于萧湛堂。相识、仰慕、倾心,她的人生,整个围绕着他。
她委屈不已,哽咽道:“球球,我真的喜欢主子,他为什么都不肯给我一点怜惜?我也不用他喜欢我,只求能留在他身边,常常相见便可。”
“喵~”霍清怡细细叫着,用小腿拍拍她的手。实则世上男儿千千万,何必执着一人?若是她,才不会如此卑微,死吊着一个大猪蹄子。
女儿家当先自爱,才能爱人,才会让别人看重。
“球球,你知道么?主子受重伤这些日,是我唯一的机会,错过了,此生此世便再无可能。”玄奇忽然道,目光闪烁不定,似有些许犹豫。
霍清怡惊悚,忙急道:“喵喵喵!”这姑娘可别做傻事啊,仅仅是爱错一个人,犯不着把自己搭上。
莫看萧湛堂平日待她温和,但骨子里是冷酷铁血的,旁人一旦真惹怒他,后果不堪设想。不论玄奇能否得逞,下场都只有一个。
玄奇闭上眼,头抵在小白猫脑袋上,哀婉道:“今生今世,若没有了他,人生又有何趣?”
“喵!”霍清怡凶凶道,小猫爪子一捏,便给了她几记喵喵拳。她最不喜这类女子,脑子里只有一个男人,世界分明多姿,人生分明多彩,但眼里心里偏偏只有情爱,没有男人便活不下去。
玄奇懵了懵,皱眉道:“你为何打我?”她面色一滞,又自嘲笑了笑,放下了霍清怡,失落道,“我怎和一只猫倾吐心事,与她置气?”
霍清怡摇了摇头,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但见她蹲坐着看晚霞,便也不再理会,原路返回小屋,跳到床上便是一阵喵喵拳。
“怎么?”萧湛堂诧异,任她击打着,问道,“夫人见了谁?”
门口,金星回道:“主子,夫人见了玄奇。”
闻言,萧湛堂脸一沉,目光尤为不悦,捏着霍清怡的小耳朵一提,与她直直对视着,质问道:“蠢猫,你莫不是见她情深义重,便为她抱不平?”
“喵!”霍清怡气呼呼,挥舞着小胖爪,然而他似更恼怒,对准她的额头弹了一记,顿时痛得她叫了一声,委屈地望去。
“活该。”萧湛堂冷哼了一声,但见她着实可怜,便又给她轻揉着脑袋,“我想要的,会直接要,比如你,而不想要的,亦会冷淡拒绝,不至于拖泥带水,让她抱有希望,或是生出误会。”
霍清怡怔了怔。她原看了小说,以为他冷情冷血,注定会一生孤独,如今才知他什么都懂,而正因为全懂,才做出了最有利的决定。
不给人留希望,让人更快放下,于人于己都好。
“蠢猫,没能把我往外推,你很失望啊?”萧湛堂似笑非笑道,又哼了一声,闭上眼冷冷道,“妖精就是妖精,都是冷血无情的,怎么捂都捂不热。”
第64章 没羞没躁
这货未免也太傲娇了吧?
霍清怡一阵腹诽, 偏转小脑袋看他, 心思一转,便生出了戏弄之意, 左右摆着小尾巴, 轻轻扫过他的胸膛,乱动挑逗着。
“喵!”她贼兮兮一叫, 双眼如星辰闪闪烁烁。
小尾巴扫上胸膛的感觉, 软软的、痒痒的,勾动着他的心。萧湛堂再忍也不住,目光里蕴着笑,沉着脸斥道:“小色/猫!”
“喵~”霍清怡瞪他, 他竟好意思说她色/猫?倒不知是谁夜夜笙歌, 精力旺盛, 累得她无力!她摇摆着尾巴,干脆闭上大眼睛, 缩在他怀里。
一人一猫气氛融洽。霍清怡心有恍惚,偎依着他时, 便觉十分安心,似飞舞的叶终落定了般,不由自主又向他望去, 目光怔怔的。
——我想要的, 会直接要,比如你,而不想要的, 亦会冷淡拒绝。
她记得在原小说里,他曾提出过,让女主改嫁,由他亲自赐婚,但被女主拒绝,而在几年后,女主便死了心,独伴青灯古佛,终生不二嫁。
霍清怡一阵庆幸,所幸自己横插一杠,当日阻止女主选上太子妃,否则那又是一段悲剧。
暮色苍茫,银月斜挂枝头,星辉漫人间,油灯烛火轻晃着,渲染出一片柔和景象。
接连十二日,一人一猫斗智斗勇,白日里,她为猫时,倒是萧湛堂更胜一筹,但一到夜间,她便使出浑身解数,百般撩拨他,勾得他心火旺盛,偏偏又及时抽身而退,令他干瞪眼斥她。
如此日夜循环,霍清怡满意至极,小日子过得舒服时,竟又胖了一圈,圆滚滚得像个球,整日趴在床上,久久不愿动弹一下。
吃饱、睡觉、长膘……吃饱、睡觉、长膘……猫身已成球,但她的人身倒还苗条,不曾有大改变。
“小色猪,起来跑几圈。”萧湛堂皱眉,拨了她几下,然而她只管横躺着,连瞅都不瞅他一眼。但在她的心里,倒也不是没有想法,从“小色/猫”上升到“小色猪”,恨不得捶他几拳,然而,不想动弹。
天热,犯困,想躺着。
“明日早晨,我们便该回宫了,边境已传回了消息,战况大捷。”萧湛堂抚着她时轻语。
明日回宫?霍清怡狐疑。在这十几日,他也不知何故,竟命人去净化水湖里的水,她原以为他有大用,谁知他明日便回宫,那让侍卫折腾干嘛?
“再不回去,皇位都让人坐稳了。”萧湛堂无奈道。经过这些日的休养,他已能下床慢步而行,虽似仍不能有过激运动,但明显可见,他的伤势渐好,不久后便可痊愈。
因而,他偶尔扫来的目光里,颇显意味深长,面色高深莫测,看得霍清怡心惊胆战。
她撩拨了他十三日,戏弄了他十三日,一旦他伤好能主动出击,怕是会双倍偿还。思及此,霍清怡心里咯噔一下,缩着小脑袋,心思转了几圈。
萧湛堂淡淡道:“原还只是小胖,而今已成猪。”
“喵!”霍清怡忿忿叫着。她决意,今夜狠狠勾引一下,大胆干上那最后一票,令他终身念念难忘,便金盆洗手,蛰伏伺机而动。
子时一到,她便去洗白白,又穿上命侍卫去买的情趣用品。那是一套精致的白狐装,她戴着毛绒绒的狐狸耳,胸上点缀着两团软绒,手腕上绕有两圈毛绒,后面则系着一条蓬蓬的大尾巴。
除此外,身上再无一物。她袅娜而来时,大尾巴左右摇摆着,魅惑生姿。但显然,她有点青涩,脸上泛着粉霞,目光扑闪着,不够大方自然。
萧湛堂目光幽暗,气息渐重,在她靠近时,猛一下拉她入怀,似笑非笑道:“果然是妖精!但不知你是猫妖,还是小狐狸精?”
“猫妖也好,狐狸精也罢,夫君都喜欢,是么?”霍清怡笑盈盈问道,手指在他胸膛上画圈,不时飞去几个小媚眼,又搂着他的颈,用身子蹭了蹭,吐气如兰,“夫君伤势渐好,我心里高兴,便为夫君准备了此礼,夫君觉得好看么?”
“我猜想着,你是小狐狸精。”萧湛堂低沉道。但在他有所动作时,她又埋在他怀里,状似忧心忡忡道:“夫君,你养伤已有多日,国不可一日无君,宫里怕是人仰马翻,我们回去后会否有危险?”
“佳人在怀,你怎说些扫兴的话?”萧湛堂蹙眉道。
“人家担心嘛!”霍清怡软软糯糯道,手指轻点、画圈,一面亲吻轻舔,一面诚恳道,“夫妻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宫里势力纷杂,国外锦国虎视眈眈,如今内忧外患,让我的心扑通扑通跳。”
萧湛堂含笑回道:“哦?那我给你揉揉。”但他刚刚伸出手,便让她轻轻拍落。她娇嗔道:“坏,你好歹端庄一点,我和你说正经的呢!夫君,沉迷女色是昏君,昏君会误国,会遗臭万年的。”
她心里一阵鄙夷,大猪蹄子真是色兮兮,明知她不怀好意,又是在撩拨他,竟仍让她靠近。每回见他憋得难受时,她都有点心疼。
但转念一想,那也是他活该,谁让他经过了十几日的调戏,依旧对她抱有期待的。
“但我只想来不正经的。”萧湛堂附在她耳边,声音低沉极富磁性,勾得人心一颤一颤的。他毫不客气的,侧头在她唇上印了一吻,“昏君便昏君,谁让小狐狸精太可口,让人欲罢不能呢?!”
霍清怡眨着眼,侧身半躺着,抓住大尾巴把玩,一会儿用尾尖轻扫自己的身躯,一会儿用它去撩他,口里的话却端庄郑重:“宫里的事,你应成竹在胸,我便不多说了,但事关锦国,我们无力应付锦国,倒可去联合诸国,合兵对抗锦国。”
《降龙十八术》上策之“与之共鸣”。若想让他爱上她,单单凭女色无用,必有让他看重的才智,倒也不需要太聪慧,只须时不时给他点“小惊喜”。
在他心里,她已定性为“妖精”,是以色侍人的,而今打破此念,让他有了好奇心,对她有了期待,不至于会腻,便算成功了一大半。
闻言,萧湛堂目光轻闪,面色似正了几分,细细看了看她,又复放松慵懒,勾着她的小下巴,随口问道:“倒有点主张,莫非是武安君教你的?”
“你总骂我是‘蠢猫’,但我又不是真蠢。”霍清怡眉飞色舞道,用手指轻点他的胸膛,眼神亮晶晶的,“是不是很惊喜,觉得自己捡到了个宝贝?”
实则,是武安君帮她分析了天下局势,至于合盟抗锦国的办法,倒是她想出的,因在她故乡的历史上,有不少这样的例子,诸如六国合纵攻秦、东吴蜀汉合力抗曹魏。
萧湛堂不置可否道:“国与国之间,人心不齐便会生变,利益不均便会争抢,且旧怨难消便会生嫌隙,那该如何合盟?哪怕真勉强合盟,锦国大可待我们自溃。”他在说话间,动作却是不停。
在这十几日,他不方便行动时,其余方面的功力倒是大涨,种种招术层出不穷,总会让她软绵绵的,娇娇媚媚地让他占尽了便宜。
唯独最后一步,她死死守着,任他百般撩拨,引诱着她,依旧不肯让他得逞。
“那、那……”霍清怡结结巴巴道,呼吸渐重,粉颊含羞蕴春波,一双眼睛水汪汪,似蒙了层雾般,妖媚惹人怜爱,轻轻娇喘着,“那便得看夫君的手段啦,锦国国力太强,诸国皆会有不安,唯有合兵壮胆……”她的话忽一顿,偎依在他怀里,红着脸哼哼唧唧着,偶尔抬目,给了他一个小媚眼。
二人腻腻歪歪,没羞没躁了一阵。
霍清怡估摸着火候已到,便软软撑起身退后,见他双目炽盛如火、气息紊乱粗重,心里偷偷笑了番,便用妩媚的声音一本正经道:“夫君伤势未愈,明日又要回宫,路途奔波,今夜当好生歇息,我便不打扰了。”
反正,她是舒服了,才不去管他呢。
她原想着,他又会气怒斥她,然而久不见他回话,不禁纳闷地望去,但见他面上含着意味深长的笑容,心里便咯噔一下,问道:“干嘛?”
萧湛堂不答,只垂下眼,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霍清怡脸上一红,全身燥热不已,扯来一条丝帕,给他擦了擦手指,娇嗔道:“羞答答的,不要脸!”
“小狐狸精,勾引完便又想跑?”萧湛堂似笑非笑道,左手揽着她的腰,“这十几日很高兴罢,得意罢?但须知,夜路走多了,会翻船的。”他一个翻身,便压在她的身上,在她惊愕的目光里,按住她的手,含笑缓缓道,“今夜,夫人给了我一个惊喜,夫君自当还你一个。”
霍清怡悚然心惊,口吃道:“你、你你你……”这货太可恶了,居然隐瞒伤势,挖个坑陷害她!
萧湛堂细细吻着她,含糊着回道:“伤势虽未痊愈,但为了感念夫人十三日的照顾,今夜便是拼着伤口崩裂,也要回报夫人的盛情。”
“不、不用,我做好事,不求回报的!”霍清怡语无伦次,挣扎着想逃跑,然而让他压着,且她又不敢太用力,怕牵扯到他的伤势,“别,等你好了我们再……”相比她的顾忌,他倒是肆无忌惮。
二人拉扯间,便让他得了逞。霍清怡瞪着他,轻咬着唇,但止不住低吟,心里那个悔啊,这货憋了十几日,一朝如愿便凶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