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请别瞎指教——赵轻寒
时间:2018-10-19 08:06:25

  谢申听江棠棠刚才对答如流,猜她大概也没真醉,没再多做计较。
  聚完餐大家因为喝了酒也没法开车,除了两个叫了代驾,其他人决定走到街口打的回去。贺晏北把人陆续送上车,还剩一辆,正要让谢申和江棠棠上。江棠棠冲他摆手,“贺老师你坐车回去吧,我们再溜达一段消消食。”
  贺晏北看一眼她,又看一眼谢申,点头,“好。回去喝点醒酒汤。”
  谢申:“放心。”
  等车起步开走,江棠棠绕到谢申背后,两手环住他颈相一攀,腿再一蹦半挂到他背上,“哟,本公主喝多了走不动了,快背背我!”
  谢申往后斜一眼,“别装了,你喝没喝醉我还不清楚?”
  “哟,你这个老匹夫还敢质疑本公主,罚你降一级帅度!”
  “江棠棠。”
  “你你别动,我滑下来了,快点弯腰!”
  谢申稍稍俯身,江棠棠顺势上位,“可以了,启程!”
  宽阔的主干道边,晚风簌簌,路灯拉长交叠的背影。
  江棠棠的鼻息埋在谢申脖颈一侧闻了闻,闷闷出声,“为什么你吃完烧烤都没有烧烤味,还是香香的呢?难怪招蜂引蝶。”
  谢申脚步一顿,冷道:“你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啊?”江棠棠两腿在他腰侧一夹,“本公主才不像你。”
  “哼。”
  “哼什么?”
  “没事。”谢申才不会让她知道,背着她拐过弯道,正了色,“棠棠,有件事要和你说。”
  江棠棠听出他语气有变,抬起头,“嗯?什么?”
  “我妈让我问你什么时候有空,等我爷爷从四川回来,想见你一面。”
  谢知行曾经在那里一所中学捐过一栋教学楼,恰逢学校建校二十周年,校方邀他去参加校庆典礼顺便游览当地名胜,估摸着时间再过几天就能回来。
  江棠棠一愣,肩线刹那紧绷,半晌才道:“我有点儿怕……”
  谢知行那一副冷眉冷目的模样,还有他曾经在谢申身上留下的鞭痕,都让她一想到要和他面对面谈话就犯怵。
  谢申音色低,“我知道。你不用想太多,普通见面而已。”顿了顿,“他同不同意,都不会影响我的决定。”
  “那你会陪我一起么?”
  “他指名要单独见你。”
  “完了完了,他肯定要甩我五百万让我离开你了。”江棠棠紧张得手心冒汗,往他内衬毛衣上擦了擦,“我应该做点什么事先准备啊?”
  谢申闻言笑,“我会让人帮你准备好伴手礼。别的没什么,你就别在他面前太活泛,他说什么你点头应一应就行。”
  江棠棠若有所思点头,“好,我装淑女。”想了想,“那你到时候在我们约的地方门口等我行不行?”
  谢申两臂挂着她大腿往上提了提,故意揶揄:“平时不是很能耐么?一个长辈就把你吓成这样?”
  “不是。”江棠棠深思熟虑,“万一你爷爷那五百万提现金给我,我一个人拿不动的。”
 
 
第49章 
  谢申听到这句玩笑, 罕见地没有驳她, 反而顺着问:“哦?那你打算分我多少?”
  江棠棠把头歪回他肩头,“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这样。”谢申捞着她大腿的手松开一根手指。
  江棠棠:“五十万!”
  他再松一根。
  江棠棠:“一百万!”
  他又松一根。
  江棠棠夹紧腿, 两手紧紧环住他脖颈,“一半!一半行了吧?”
  “成交。”他把手指重新扣回去。
  短暂的欢闹过后,两个人陷入奇异的沉默。
  半晌, 江棠棠唇畔贴着谢申耳朵声响轻轻,“我有个问题想问。”
  谢申也沉着嗓, “什么?”
  “你让我去见你爷爷是什么意思?”
  “走个常规流程。”
  “嗯?”
  他偏了偏头, “不是都这样么?谈婚论嫁之前要先见一见对方家里人。等你见完我家人, 我也会去见你家人,彼此熟悉一下。”
  这语气平铺直述到让人怀疑人生,仿佛是在说签合同之前我们先实地考察下对方公司资质。江棠棠反应延缓,愣住几秒才讷讷发声:“你等等,我头真有点儿晕……熟悉对方家人我理解, 但是, 那个, 谈婚论嫁?”
  谢申反问:“不谈婚论嫁熟悉家人做什么?”
  “……”竟让人无法反驳。
  一阵风吹过, 江棠棠索性一手抓了外套上的帽子扣上脑袋。周围风声被隔绝了大半,脑子也清醒不少,“你……你要不要再好好想想?”
  “想什么?”
  她眼睫扑簌,“结婚不是小事。你不想清楚,以后后悔了怎么办?”
  虽然她已经很努力在学习在接触他的世界,也想要变得更好与他相配, 可那些终归不是一朝一夕能补足的。和林臻比起来,她这点儿用心甚至不值一提。
  她对那天林臻的眼神耿耿于怀,总在不经意的某一刻扰乱思绪。
  舅舅说过从前他和霖姐在一起,那些自信和骄傲通通就像掉进黑洞不见踪影甚至听不到一个回声。他说当你爱死了一个人的时候,总会不自觉放大对方的优点和自己的缺点,觉得自己配不上。有时这其实不过是一种迷思,只是往往当局者迷。
  步道上相对而来一对学生情侣,那个女生看到对面背着人静静走着的男人,扯了扯自己身边男生的校服衣袖,一脸羡慕。
  谢申侧头,高挺的鼻梁若即若离摩挲江棠棠的鼻尖交换气息,“我这个人做事不喜欢也不允许自己半途而废。”
  江棠棠的心一阵悸动,“真的么?”
  谢申:“嗯。”
  江棠棠:“那万一我命短比你早登极乐世界,你也不会半路再娶吗?”
  “……”谢申咬牙切齿,“你这张嘴能不能说点吉利话?”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啊。”江棠棠嘟囔着,想了想,“那要不然……祝你比我早登……”
  谢申听得脑仁疼,两只手一瞬均松开手指,只留掌心贴扶着她两条大腿。
  江棠棠感到身下托力一松,赶紧扬起声:“小江在这儿给您拜早年啦!祝谢总来年五谷丰登财源广进,有钱的全给您捧钱场,没钱的都不问您借钱!”小心翼翼询问:“够吉利不?”
  “还不错。”谢申笑容这才上了嘴角,“你放心,极乐世界的门卫不会放你这祸害进去。”
  “那……”江棠棠眼梢微动,声线浅柔,“你真的真的确定了吗?确定……是我?“
  谢申佯装思索,“我还是再想想。”
  “啊不行不许不可以!”江棠棠一把捂住他双眼,“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谢申笑,“谁给你作证?”回想到某一幕,“这次还想不想调监控?可惜有监控也录不到声音。”
  “你好烦!”江棠棠嚷嚷,“是你自己先说的。别太嚣张啊,我小江也是很有个人魅力的,你不娶多的是人要呢,我这就去另觅新欢。”
  谢申沉声,“你敢。”
  “你想怎样?”
  “打断你的腿。”
  “那我咬断你的腿!”
  “腿还能咬断?”
  江棠棠凑近他耳朵,“第三条腿还是能咬断的。”
  谢申怔然,旋即薄怒,“江棠棠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再给我开黄腔试试?”
  “是你先捉弄我的。”江棠棠动弹两下,“停一下我要下来。”
  她从他背后滑下绕到身前,拉着他大衣领口往下一拽,直接仰头吻上温热的唇瓣。
  “呐!”她稍稍分开,“海棠居士的私章给你印上了。没经过本居士允许,你是不可以另找主人的。”
  谢申嘴巴翘得可以上天,抬手刮她鼻子,“想当我主人,你还得再修炼五百年。”
  江棠棠抱住他,两只手游弋进他的外套挑开毛衣衣摆钻进去,“那我能申请个提前预支么?你先叫声主人来听听。”
  “你别得寸进尺。”谢申后腰倏地一冰,是她的手贴上来取暖,垂眸看她,“非要玩角色扮演是么?有的是机会让你知道谁才是主人。”
  江棠棠:“……”
  双向车道一侧有辆白色奥迪缓下车速,驾驶座上的尹曼往车窗外瞟,对身旁的林臻道:“看见没?你那位严肃冷淡的谢总,跟人小姑娘在街上就搂搂抱抱上了。你还别说,平时禁欲范儿十足的男人一搞起这种事来特别有反差魅力。”
  “你说够了没有?”林臻想收回目光,可是眼睛却像被铁钉牢牢钉死在那两个人抱作一团的身影上。
  “我有没有说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耗够了没有?”尹曼视线回平,“女人能有几个十年,你在他身上耗费的时间精力他从前不知道,现在是知道了也根本毫无触动。”
  林臻:“他们不会长久。”
  两个家世背景性格南辕北辙的人,无非就是一时的吸引而已。
  尹曼轻呵一声,“他们会不会长久我不知道。那男人对你没兴趣我倒是清楚。”意识到语气太重,立刻缓了缓腔,“我和你说,别老盯着一棵树。这样,我帮你物色几个青年才俊,你去和人吃饭聊聊,没准就发现新的广阔大陆了呢。”
  见林臻默然不应声,又道:“今天可是我生日,这就是我的生日愿望。行不行,啊?”
  “给个话啊?”
  “没准你们谢总听说你去相亲,忽然就开窍了,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喜欢的人就是身边这位得力部下。电影里不都这么演么?”
  林臻攥着手里的包快抠出指印来,半晌道:“好了,知道了。”
  ***
  江棠棠一个小辈,自然是依着谢老爷子的时间,最后约定在他从四川回来的第二天中午碰面。
  谢申让秘书帮忙备好伴手礼,不是太贵重的东西。江棠棠那点儿心思在谢知行面前是藏不住的,带着太奢侈的礼物去反而过犹不及。
  Amber上午把采购好的东西放进谢申办公室,笑道:“前几年我第一回 去我老公家见他父母,带的也差不多是这几样,哄得老人家可高兴。明天江小姐肯定也没问题。”
  谢申摘下眼镜,“借你吉言。”
  Amber提醒他晚些要飞H市去那家相机店买送江小姐的相机,“需要给您安排司机么?”
  “不用,晚上就能回来,我自己开车去。”谢申抬腕看表,起身拿外套,“先走了,有事发信息。”
  “好的,谢总。”
  他做事向来留后招,除了回明市晚上七点一刻的航班,还让Amber多订了后面间隔两小时的那班,为的就是确保能当天回来,第二天赶得及送江棠棠去见谢知行。
  而这头江棠棠就没谢申那么有条不紊。中午饭点跟着程陆在中古街上一家餐馆吃饭,一想到明天就要和谢老爷子正面交锋,进嘴的饭菜都尝不出味儿来。
  程陆拿筷子敲她碗沿,“哎哎哎,吃饭专心点儿行不行?不就见个他家老头么,怕什么?”
  江棠棠抬眸,“你要是见霖姐家长你不怕?”
  程陆将心比了个心,“那还是……会有点儿怕哈。”想了想又说:“但是那能一样吗?你是女孩子,女孩子是什么?就是天生用来被宠爱的知道不?你可是我亲侄女,本陆不允许你因为任何人变得畏畏缩缩的,天王老子也不行!”
  江棠棠端着碗坐过去,撞一下他肩膀,“舅舅,你这霸气的一面有没有将霖姐全面征服?”
  “别提了。”程陆陡然泄气,“我告诉你啊,你和谢申在一起就别轻易提分手,甭管他家里人怎么说,你俩给我抗住了。那些破镜重圆都是电视里演着骗智障的,可千万别信。”
  江棠棠心有戚戚,埋头扒饭。
  没吃两口,就见那天当街和检查液化气的巡防队吵架的那对夜排挡夫妇走进来吃饭,随行的还有他们儿子。
  三人在程陆和江棠棠侧后方那桌落座,等餐间隙说着话。
  夜排挡老板粗着声对儿子说:“吃完饭一起把东西搬进去。”
  那儿子似不情愿,“上回被罚款还不够啊?你还要贪便宜用……”
  老板竖着筷子戳桌面,“闭嘴,罚款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啊?不用赚回来啊?老子手指缝里省下来的钱以后脚一蹬都是给你!”
  老板娘附和,“就是,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
  儿子:“人家检查员都说了,那种……”他压低声:“反正容易出事故!”
  “出什么事故啦?”老板娘反驳:“这么多年用着都好好的,哦他们一来检查就出事故?你这个小胆子也不知道是随谁,我看是随你奶奶!”
  老板扬声:“你他妈骂谁呢?”
  江棠棠和程陆没在关注他们说什么,只听他们那桌又嚷吵起来直叫人头疼。两人对看一眼迅速吃完剩下的东西,逃了出去。
  下午程陆要去社区教篮球,江棠棠一人看店。
  贺晏北那天又给了她一些新的资料,没事的时候她就认真看做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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