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实打实的力道,沉闷而又狠厉。
就听到唐义一阵鬼哭狼嚎。
不过几下,唐义已经没有力气再叫嚣,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看上去奄奄一息得如同一条死狗。
得不到任何的回应,顾枭南似乎是没了什么兴趣,终于停下了脚下的动作。
被困在垃圾桶的唐义天真的以为是结束了。
可随后……
“啊——!”唐义又一声鬼叫。
顾枭南一脚踩在他的手腕上,用力一碾,那剧烈的疼痛感瞬间直击天灵盖。
立刻整个人就清醒了过来。
唐义挣扎、躲避。
可手上的那股力道大得如同一座山,怎么也动不了。
直到最后“喀”地一下,手腕被顾枭南硬生生地给踩碎裂了。
他身体一个抽搐,整个人瘫了下来,晕了过去。
顾枭南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看着地上躺着的人,气息有些不稳。
“你在干什么?”突然,一个声音从巷子口传来。
顾枭南此时全身上下散发着阴沉的戾气,那森冷的眼眸幽如鬼火一般。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不躲不避地看着来人。
随着人一步步的走进,直到站定在他面前。
顾枭南才看清,来的是秦蛮。
“你来干什么。”他皱眉,“回去。”
秦蛮站在仅有的几分薄光里,“是你打电话给我,让我来接你。”
被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来自己刚才的确随便按了个电话叫人来接自己,结果没想到叫的人是秦蛮。
其实就连秦蛮自己也没想到他会打电话给她。
那手机是胡达让她去买的。
说是方便唐义和顾枭南联系自己。
不过从来没人给她打过电话,她只当一个装饰品。
可没想到今晚上刚回去,都打算洗澡睡觉了,顾枭南一个电话打过来,让她去接人。
如果在之前她肯定不会搭理,但在那次的对话之后……
最后还是穿好衣服来这里接他了。
可谁知顾枭南只给她一句话:“打错了,回去。”
说完他又把目光转移到了唐义身上。
满目戾色的顾枭南一脚把他脑袋上的垃圾桶给踹掉。
此时唐义已经晕了。
满脸沾着自己的呕吐物,恶心又狼狈。
可即使在那么臭气熏天的环境下,顾枭南像是没闻到一样,脱了自己的薄外套,慢条斯理地缠在自己的手上,然后一手抓着唐义的衣领,一手握紧成拳地狠狠砸了下去。
“砰——”地一声响起。
男人应有的野性而又迅猛力道在此时毫不掩饰地展露。
唐义在这个时候有些轻微地醒过来。
但他脸上被打得全是血,加上巷子里昏暗的很,只模糊看到是两个人。
“你……你……你们……”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砰”地一拳,人再次被打晕了过去。
顾枭南的拳头凌厉的很。
一拳又一拳。
沉寂无声的小巷子里,就听见那细微的沉闷声。
好好一张脸,不过片刻时间,硬生生地被顾枭南砸得不堪入目。
唐义期间被打醒好几次,可最后还是彻底晕死了过去。
他整个人瘫在那里,脑袋耷拉着,像是已经死了一样。
站在旁边的秦蛮不懂顾枭南为什么突然间要这么做,但却能感觉到他这时候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暴怒的情绪。
他需要发泄。
所以,秦蛮并没有阻止,就这么眼睁睁地就看着他单方面地殴打着已经晕死过去唐义。
不知打了多少下,直到……
他红着眼,随手操起了地上一块板砖,打算朝着唐义的脑袋上拍下去的时候,秦蛮终于及时上前扣住了他的手腕。
“够了。”她声音清冷的提醒,“你会打死他的。”
顾枭南缓缓将视线转移到了她的脸上,深邃的眉眼间充斥着骇戾,“让开。”
秦蛮眉头拧起,“我希望你能清楚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我很清楚。”
话已至此,秦蛮松了手,退到了一边。
她和顾枭南之间的交情泛泛的很,提醒一声已是足够,她没必要去负责他的人生。
而站在那里的顾枭南一被松开了手,当即毫不犹豫地就一板砖拍了下去。
“啪——”
那一声清脆的声响过后,砖块碎裂成了两半。
153 你不会对我有想法吧?(4)
顾枭南很是随意地把砖块丢在了一旁。
看着地上已经被打得面无全非的唐义,终于嗜虐的气息如同潮水一点点的散去。
直到平缓下来后,他才开口道:“把他弄上车,先送医院。”
站在那里的秦蛮看了眼地上那个满是狼藉的人,冷冷说道:“我只开车,其他的你自己来。”
说完,她就径直离开了小巷。
顾枭南看了看地上的人,又看了看毫不犹豫就走的秦蛮。
最后拽着唐义的一条腿,把人拖行到了车旁。
才刚开车后座的门,秦蛮立刻说道:“丢后备箱去,太臭。”
顾枭南扬了扬眉,也不多说,很是利落地把人丢进了后备箱里,自己径直坐在了车后座里。
车子一路朝着医院行驶。
路灯一道道地从窗外划过。
明明灭灭。
车内安静无声。
发泄完的顾枭南这会儿坐在车后座上,只觉得胃更疼了,连带着头也疼起来。
整个人难受极了。
“你别吐在车里。”冷不丁的,就听到秦蛮的声音响起。
顾枭南揉着眉心,提醒:“这是我的车。”
“但现在是我在开。”
顾枭南:“……知道了。”
“想吐和我说,我停车。”
听着秦蛮那嫌弃的话,顾枭南顿时没好气地道:“我不想吐,我只是胃疼。”
这回,秦蛮没有再说话了。
车内又重新恢复安静。
但顾枭南却不习惯了。
秦蛮在外头向来不会对自己乖顺的。
为此……
“我不会那么没分寸。”他没头没脑地突然开口。
秦蛮扫了一眼后视镜里的人,知道他是在说最后那一板砖的事,语气平平,“如果把人打了,还送医院,这叫分寸,那你的确挺寸的。”
“……”顾枭南觉得自己大概是喝酒喝得脑子坏了,送上门被人怼,简直有病!
偏偏秦蛮这么一怼吧,他反倒心里踏实了。
贱这个字,大概是天生为他准备的。
顾枭南这时心里很复杂。
秦蛮并不知道他那些想法,只问道:“你把他打成这样,又准备做什么?”
顾枭南回神,“我得到消息,胡达还有批货要运,让唐义去做,我得接下来。”
其实,对唐义动手,是有想过后果的。
当然,不否认他是发泄居多,但后来仔细一想,只有唐义倒了,货才会由他接手。
他想去看看阿勋死的地方。
“和阿勋有关?”秦蛮一针见血地问。
顾枭南不禁看向驾驶座上的人,啧啧感叹,“我发现你真的挺厉害啊,什么都能猜到。”
“能让你情绪失控,除了那个叫阿勋的,不会有第二个人。”
顾枭南做过卧底,对于情绪和表情的把控向来是拿捏的精准,为人更是深藏不露。
秦蛮在和他接触的这段时间里,他给人的感觉从来都是桀骜散漫的很,何时有过这样直白的暴虐。
除了在阿勋那件事上,他既然有过一次情绪外漏,必然就会有第二次。
很幸运,她才过了短短一天的时间,就看到了他的第二次。
“这么懂我?你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吧?”身后顾枭南低沉调侃的声音又一次的响起。
秦蛮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回答:“有。”
顾枭南不动声色地扬眉。
还没开口,就听秦蛮又说:“想把你丢下车的想法。”
“……”
“阿勋的消息你知道多少?”秦蛮又问。
顾枭南抬眸,语调懒散地反问,“你都要撤离了,要了解地那么清楚干什么。”
他没直接告诉秦蛮,而是一句话打发了她。
医院很快就到了。
大晚上的,唐义又被打成那样,直接急诊进了手术室。
两个人签完了字,也不管唐义死活,直接离开了医院。
顾枭南还是坐在车后座。
车子一路行驶着,只是他觉得自己的胃疼得越来越厉害,不由得靠在椅背闭着眼就慢慢睡了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他被那一阵疼痛给生生疼醒。
一睁眼,就发现看到车子停在了路边,驾驶座上的人已经不知去向。
把他丢在这儿,自己走了?
这小子可真是……
顾枭南无奈,只能打电话找手下来接人。
手机一拿出来,上面就显示电量过低,已自动关机的字样。
于是,他顾枭南也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绝望。
凌晨三点,空旷的道路上,连一辆出租车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