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岁蒙了一下:“…………啊?”
“你是骗我的对吧?”张小扁语重心长地说,“其实那位石总并没有送你金银珠宝是不是?!”
林岁岁笑了起来:“当然啊!你别是这一路都在想这个事情,真的当真了吧?!”
张小扁:“…………”
林岁岁足足笑了一分钟,才缓好情绪,“小扁,你先自己上楼吧,我晚上吃的太太太多了,不去足球场那边消消食明天就要进医院了。”
就在学校里,而且晚上足球场那边散步遛弯和谈恋爱的同学们很多,没有任何安全问题,张小扁就放心地说:“这样也行,你去散步吧,注意安全。我先回宿舍收拾东西,过两天暑假了,我要赶在第一天就回家。”
是啊……
林岁岁在心中叹了口气。
放假了啊。
这意味着……她又要像之前的假期一样,回到林家,十二年如一日的,在她的一亩三分地里苟活着。
林岁岁目送走张小扁,慢慢地往足球场的方向散步而去。
她重新拿出那个精美的礼盒,月光下,连盒盖上的花纹都那样流光溢彩。
当然现在和过去还是有一些不同的。
一个不速之客闯入了她的生命中。
石晋楼。
一个她看不穿、看不破,也看不懂的男人。
林岁岁看着手中的盒子,一个人独自走在校园的小路上。
过往的画面不停地在她的脑海中重播着——
她想了她第二次见石晋楼的场面。
那是一年前的事了,距离她第一次遇到石晋楼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
她从十八岁变成了十九岁。
那天也是暑假,她特意在学校拖了几天才回林家,她刚一走进林家的花园,就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太正常。
往常林家的花园里都会有佣人在搭理花园,而那一天,他们统统不知去向。
林岁岁挠了挠头,不明所以地走了过去。
她一步又一步地迈上别墅前的台阶,管家不知道从花园之后的什么地方跑了出来,嘴巴里急叨叨地叫着:“小姐,岁岁小姐……”
林岁岁这边刚推开了门,听到管家叫她,她闻声回过身——
管家见她已经把门给推开了,懊恼又崩溃地一拍脑门,口型明显是:“坏了!”
“…………”林岁岁一脸懵逼,将门推得更大,往里走了一步。
她也只走出了这一步。
因为她已经见到了客厅中的景象。
她愣在原地。
难得林家的所有人都在,而且每个人都盛装出席。
林景涯打着他最正式的领带,林湘莹穿上了她最贵重、最喜欢的裙子。
更不要说向来雍容华贵的林夫人,以及常年在国外、很少回国的林先生。
客厅中央的沙发旁边还站着几个黑衣保镖,以及西装革履的秘书。
“我……”林岁岁还没闹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在林家多年养成的习惯让她先道歉,“……对不起。”
“岁岁。”
林夫人的声音不怒自威,即便是在林岁岁突然出现的情况下,她依然可以保持不慌不忙的状态。
“……之前忘了给石先生介绍,我们家还有一个女儿,我们的养女,在传媒大学读书,刚放暑假,叫林岁岁。”
站在沙发旁边的保镖可能是收到命令,不约而同地往后侧让了一步。
就是这一步,让林岁岁彻彻底底暴露在他的目光下。
同一时间,林岁岁也看到了他。
她吓得睁大了眼睛,心脏直接漏了一拍。
她当然记得他。
她甚至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忘不掉一年前,她和他初遇的那一天。
她忘不掉他的脸、他的唇、他的眼镜,更忘不掉他的气势——仿佛空气中每个因子都在虔诚地祈祷:他是那间房间的主人!
她勿误入了他的领地,所以她本就应该被他一个“滚!”字吓破胆子,落荒而逃。
林岁岁想离开林家的客厅,但她的腿却不听使唤。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慢慢地站起身,走到客厅的花瓶旁,轻轻抽出一支剑兰,嗅了一下,动作又优雅又娴熟,就好像他是林家的常客甚至是主人。
她又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到她的面前,将那支剑兰献给她,唇角微敛,似乎在笑、又似乎没笑:“……林岁岁?”
“…………”林岁岁抿了下唇,“是,我是林岁岁。”
林岁岁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她到底要不要接他的剑兰?还是她应该立刻离开这里?
“林岁岁!”林湘莹快步走了过来,朝着石晋楼甜甜一笑,“我姐姐才放假回家,我先带她上楼洗澡换衣服,想失陪一下,可以吗,石先生?”
石晋楼低笑了一声,很短、很冷。
林湘莹立马抓起林岁岁的手腕,强硬地将她拽上楼。
林湘莹当然不是真的想带她去洗什么澡,她不满地捏着林岁岁的脸:“平时你都不回来,今天回来是什么意思?知道石晋楼今天来家里做客,仗着自己有点姿色,故意招摇给他看是吗?你给我老实一点,不要好的不学就学坏的!不要像你的那个亲妈一样!”
“我妈怎么了?”林岁岁瞪了回去,“你看不惯我,就针对我一个人,不要动不动就带无辜的人下场!”
“你无辜,还是你妈无辜啊——”
回忆到这,林岁岁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只记得那天是林景涯将她和林湘莹拉开的,否则她们两个非要打起来不可。
在第二次见到石晋楼之后,她的生命就再也绕不开他了——
他偶尔会来林家接她出去吃饭。
虽然频率很低,一年来也没有几次。
林岁岁百般不情愿,可林夫人对她一边摆大道理,一边攻心计,又哭又求的……
最后,她也只能任由他和林夫人的摆布。
林岁岁走到足球场,在旁边的花坛上找个位置坐下。
她这才彻底打开了那个礼盒。
和张小扁、剧组小姐姐们的不同,她的礼物不是香奈儿的口红和丝巾,静静躺在黑色丝绒上的是一串钥匙。
钥匙的左边是一片红色的玫瑰花瓣,右边是一张纸条。
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一个地址。
是京城市中心最高档的一家酒店,以及房间号。
林岁岁气得冷哼了一声。
钥匙和地址。
她要是不知道他想让她做什么,那她就是个傻的。
开房是吧?
有家不回,非要开房是吧?
林岁岁拿起那张纸条,毫不犹豫地给揉成团。
不去!不去!不去!
她对纸条发泄了一顿,一垂眸,她立马陷入“…………”中了。
纸条下面还有一张纸条。
而且是紧紧黏在丝绒上的。
上书八个大字:“如果不来,后果自负。”
她看得出来,他没有和她开玩笑。
林岁岁咬牙切齿。
最可怕的男人。
因为他能看破她的心。
就像她之前说过的,大不了就被他弄死。
可有的时候,死反而是一种解脱。
更多的是“不死不活”、“半生不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石晋楼有的是办法和手段让她处在“生”与“死”的边缘。
比如林家、比如林先生、例如林景涯、例如张小扁、比如她的学业、她的导演梦想……
所有她喜欢的、在乎的。
而且,她也不能和石晋楼再这样莫名其妙下去了——他兴致来了就哄她,叫她“小姑奶奶”,兴致不在就半个月不鸟她……
这算什么?
他们确实应该好好的谈一谈。
林岁岁拿出钥匙,合上礼盒。
一道弧线在半空中划过,礼盒被准确无误地丢进了墙角的垃圾桶。
林岁岁给张小扁打过电话之后,就打出租车到了石晋楼指定的酒店。
到了前台,她报上房间号。
前台小姐看了她一眼,问道:“姓名?”
“林岁岁。”
“好的,请你稍等……您好,这间房是不对外的,您需要有主人提供的钥匙才可以进入。”
“我有……”
基本没办什么手续,她就被侍者领到了指定的楼层和房间。
“好的,谢谢。”
林岁岁摸出那串钥匙,对准门上的钥匙孔——
门开了。
漆黑一片。
她收好钥匙,走了进去。
在她的手马上摸到墙上的开关之时,她突然被人从后抱住,举在半空中的手也被按到了墙壁之上。
“谁……”
除了他,还能有谁?
林岁岁改了口:“石……”
她只吐出一个字,男人灼热的气息已经压了下来!
第18章 撩十八下
电光火石之间,林岁岁扭了下脑袋。
男人的唇轻轻地印在了她的脸颊上。
“石晋楼!”林岁岁蹭动了起来,被按在墙上的手也不安分,指尖不停地挠着墙壁,“……不要不要……你在干嘛……你放开我……”
她的抗议显然毫无用处,男人的唇依然在她的脸上流连忘返着。
“……你把我弄疼了……”
开始的时候她的口气中还带着点嗔怒,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小哭腔也出来了。
男人的手劲儿很大,林岁岁是真的感觉到疼,刚吭哧完,她的身体就被对方往怀里一扣——
她的胸口贴上对方的胸膛,额头正好撞上对方的锁骨。
“啪——”
明亮的灯光洒了下来。
“唔唔唔——”林岁岁闷闷地声音从石晋楼的胸口处传了出来。
石晋楼立刻扶住林岁岁,一只手摸上她的下巴,微微抬起:“你怎么了?”
林岁岁没有哭,只是眼眶泛着点水光,她一只手搭在鼻尖,一只手揪着他的衬衫,似埋怨、似撒娇地咕哝:“你撞了我的鼻子……好痛、好酸……”
“撞了哪儿?给我看看。”
石晋楼微微皱了皱眉,握住林岁岁的手,轻轻拉开——
她的鼻尖果然红嘟嘟的。
石晋楼神色淡淡,突然用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
林岁岁瞪大眼睛,不停地揪他的衬衫,嘟嘴抗议道:“疼!很疼!!”
石晋楼看着林岁岁,唇角终于微微上挑,他牵住她的手:“用凉水冲一下就不疼了。”
林岁岁皱了下眉心。
用……凉水……冲一下?
靠谱吗?
有医学根据吗?
为什么总有一种江湖骗子的既视感?
不对不对……
林岁岁闭起眼,甩了甩头。
石晋楼?江湖骗子?
不对不对,形象不对等!
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石晋楼一直搭着林岁岁的肩膀,可以说是保持着“拥抱”的姿势将林岁岁给抱进浴室的。
林岁岁被石晋楼拥到洗漱台前。
他的一只手自然地环过她的腰撑在洗漱台上,另一只手伸出,扳开了水龙头——
水流“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林岁岁扭过头——石晋楼就贴在她的身后,她一下子就可以看到他精巧的下颌线——她看了他一眼,轻声说,“也不是很严重,我不想冲了……我能不能不冲……?”
她自始至终觉得“撞鼻子冲凉水”这个做法有点不正常啊……
“不行。”石晋楼面无表情地说,“你撞到了鼻子,必须冲。”
林岁岁:“…………”
然后,她就被石晋楼强迫着俯下身,脑袋凑近水龙头的出口处。
石晋楼试过水流的温度之后,用环着林岁岁的那只手,从她的胳膊穿过,轻轻扶住她的脸颊,再用另一只手的掌心接一点水,轻柔地冲洗着她的鼻子。
水流有些凉,但并不是冬天的那种冰凉,是很舒心的清凉。
当水流冲过鼻尖的时候,鼻尖上的酸痛感真的随之逐渐消失。
林岁岁慢慢地闭上眼睛。
就像洗头发、掏耳朵的感觉……怎一个舒服了得?
石晋楼帮她足足洗了五六分钟,才关了水龙头。
林岁岁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隔了几秒钟,她才眼神迷离地看向石晋楼,眨了下眼睛:“……冲完啦?”
石晋楼目不转睛地注视她。
林岁岁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石晋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淡淡地回答,“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