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欢对所有人都算客气,唯独对林岁岁,那个闻美乔的小助理,恨不得快要低声下气了……每次都要给林岁岁带各种各样的水果和零食,亲自送过来不说,走的时候还要夹着尾巴。
身为女一号的影后闻美乔,也成为了林岁岁的附属品了。
别说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了,就连闻美乔都觉得有些意外。
闻美乔虽然一直默认林岁岁和严总之间的关系不太“纯洁”,但她也觉得林岁岁至多是严总的众多桃花之一,新欢是新欢、爱宠也是爱宠,但就地位而言,可能就没那么高了。
可是连欢的态度却和她的想法恰恰相反——
看起来,林岁岁不是没有地位,而是太有地位了?
能让曾经和石晋楼传绯闻的连欢如此低声下气,就差卑躬屈膝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是严总的正室夫人也就这样的地位了吧?
还是说林岁岁要扶正了?可是江湖不是有传闻,严总有正室夫人的吗?
闻美乔微微皱了皱眉,看着在她面前一刻不停,各种端茶倒水切水果的林岁岁,试探着问:“林岁岁,你和……他……现在很好吗?”
“啊?”林岁岁一愣,迷迷糊糊地回答,“……我们还好啊。”
她下意识就将那个“他”代入了石晋楼,就以为闻美乔是在问她和石晋楼最近怎么样,但她立刻反应了过来——闻美乔压根儿就不知道她和石晋楼之间的关系才对吧……
那么对方在问她和谁啊?
闻美乔上下打量林岁岁:“哦……”
天色未暗,今天剧组收工的时间很早。
以前闻美乔总会提议送林岁岁回家,而今天她头也不回地就上了车。
林岁岁和剧组的工作人员们道别后,也转身离开了。
林岁岁被司机载到,先去了S.K.换礼服、化妆打扮,再去到宴会会场——一处地处郊外并不知名的地方,这里有偌大的人工湖泊,湖面盛开着荷花、睡莲和水生禾草,湖泊中央小岛上有一座欧式风格的庭院。
时间晚上午19:00整。
侍者们蜂拥上来,为林岁岁打开车门。
她身着一套深蓝色礼服,黑面红底高跟鞋,整体线条十分连贯,没有多余的装饰,妆容淡雅简约。
凭心来说,以林岁岁的脸蛋和身材,哪怕她素面朝天,都免不了要实力抢戏。
能来林景涯和梁欢订婚喜宴的宾客,都算是林家的客人。
在林岁岁和石晋楼订婚之前,他们绝大部分都不知道林家还有一个零存在感的养女,而现在——
不管是林家的君子之交、半生不熟或是泛泛之交,都自然而然地在门口站上一脚,主动与林岁岁攀谈。
林岁岁也知道,他们拍马屁的对象不是“林岁岁”,也不是“林家小姐”,而是“石太太”这个身份。
林岁岁到处都找不到石晋楼,倒是被宾客们搞得脸都笑僵了,正当她要面对不知道第几十个毫不相干的人,突然从她的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林岁岁?”
林岁岁回了下身,寻声而去。
当她看到来人的下一秒,她也愣住了。
…………闻闻闻……闻美乔?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的老板闻美乔会出现在她哥哥的订婚喜宴上???
为什么???
第48章 撩四十八下
听到闻美乔叫“林岁岁”,旁边的宾客识趣地离开了。
林岁岁尴尬地一笑。
和林岁岁一样,闻美乔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
为什么林岁岁会出现在林家大少爷和梁家大小姐的订婚喜宴上?
闻美乔上下打量着林岁岁,从对方的礼服和妆容来看,又高档又贵气,定是出自大师之手,且是大师精心打造过的。
由此看来,林岁岁绝不是误入的,而是以一个相对不低的身份前来的。
难道……
闻美乔的脑海中立马浮出一种可能。
也是唯一的可能。
——林岁岁是以严总女伴的身份进来的。
“你……”
“你……”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说了个“你”字。
林岁岁咧嘴笑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老板,您先说……”
“…………”闻美乔瞟了瞟林岁岁,心想在这个地方我可不敢称你的老板……她清了清嗓,礼貌性地问:“你不是说要回家么?怎么会来这里啊?”
林岁岁尴尬地吸了口气,想了几秒钟才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就……那个……”
闻美乔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你不用这么难以开口,我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林岁岁:“…………”
她知道??闻美乔知道什么???
闻美乔挑了挑眉:“这里又不是片场,你干什么这么拘谨啊?”
还没等林岁岁回答,身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女人叫声:“岁岁——”
林岁岁刚要回头,可那个声音的主人已经冲了过来,她一把抱住林岁岁:“哇!岁岁!自从上次聚会之后一直没见了,你最近过的可还好?看你今天的状态不错——”她凑近林岁岁的耳边,低声调笑道,“……看来你家那个姓石的死木头疙瘩开窍了呀~”
林岁岁轻笑着推了推对方的胳膊,警告般地叫对方的名字:“安安!”
安安的眉毛飞快地跳动:“怎么?我说错了么?我上次教你的‘御夫之道’是不是非常有用?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在家里谁才是领导!”
闻美乔皱了皱眉,一脸懵逼地看着安安。
“咳咳……”林岁岁拉了拉安安的手,介绍闻美乔:“这位美女你应该知道,她是影后闻美乔,我的老板。”
安安冷淡地点头示意一下,她对什么影后之类的不感兴趣,但她注意到了林岁岁话中的重点:“老板?”
她又冲林岁岁挤眼,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林岁岁~你究竟有几个好老板~?”
“…………”林岁岁无法应答,就假装没听到,又对闻美乔介绍安安:“这位是严总的太太。”
闻美乔一脸像见了鬼一样看着安安,再用吃了屎的表情看林岁岁——
有钱人的世界这么刺激的么?
正室夫人和……新欢爱宠竟然可以称姐道妹,大论“御夫之道”了么?
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这剧情可比她演过的电影刺激多了啊!!!
林岁岁见到闻美乔的表情也觉得有点尴尬,但她尴尬的点和对方显然不在一个次元。
她想到了连欢。
她以为闻美乔也想到了连欢——毕竟严磊、安安、连欢这三人之间的关系说起来是有点尴尬的……
安安不太喜欢闻美乔的表情,又转身对林岁岁说:“你和你的老板聊天吧,我要去后台看看梁彤。”
安安离开了之后,林岁岁和闻美乔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十几秒钟过去,闻美乔开口道:“我也不是来参加订婚宴的,是……说起来比较复杂,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热场的,等订婚宴开始我就要离开了——林家和梁家联姻的消息不胫而走,但他们对媒体方面下了死命令,不许进、不许拍、不许传……”
她轻轻挑起嘴角:“所以我和你并不冲突,你也不用觉得尴尬,走出这里,我就会忘记这里的一切,包括人和事。”
林岁岁当然明白闻美乔的意思,她礼貌地笑了笑:“老板,我想出去透透气,可以么?”
闻美乔点了点头。
披着未来“石太太”的身份,本来就让她压抑得不行,再碰上闻美乔,虚惊一场,雪上加霜。
林岁岁继续到处找石晋楼。
她打他的电话,一直占线中。
说起来很是可笑,一场林家为绝对主角的宴会,除了石晋楼,她竟然找不到第二个让她能有些微安全感的人。
林岁岁走过中庭长长的环绕回廊和喷泉水池,路过玫瑰门,继续走了没几步,就见到迎面走来一个男人——她见过好几次,是石晋楼的朋友。
“嗨,弟妹,又见面了。”
林岁岁问道:“你看到石晋楼了吗?他来了吗?”
“来了啊,他……好像……”那男人四处望了望,朝外面指了一下,“在那边吧?我刚才看到他一直在那边打电话,不知道现在走没走。”
“好,谢谢你。”林岁岁顺着对方指的方向,走出了这座欧式风格的庭院。
与黑夜融为一体的人工湖一望无际,星星点点的花灯洒落在湖面,与星光相互辉映。
一个清俊挺拔的身影站在湖边,迎风远眺,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举着手机——颇有几分遗世独立的味道。
林岁岁正犹豫着要不要喊他。
两秒后,湖边的男人脚步一旋,侧过身,眼帘一抬,凌厉的目光与林岁岁分毫不差地撞在一起。
在见到是林岁岁的时候,他笑了一笑,目光瞬间变得柔和,他又对着电话讲了几句,便挂掉了。
“你看——”石晋楼对着两三米之外的林岁岁说,“这么大的庭院,你我却在转角处相遇了,看来我们果然是很有缘分的~”
林岁岁:“…………”
转角处在哪里?这不是湖边吗?
至于缘分……
石晋楼对林岁岁伸出了手。
林岁岁看了看他的手,慢慢地走上前,将自己的手轻轻地放进他的掌心之中,脸上绽放一个淡然的微笑:“缘分这种东西呢,人为的总是比不上天注定的。”
石晋楼当然知道林岁岁是指这里根本不是转角处,是他强行搞的设定,但他十分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古语有之,人定胜天,天定亦能胜人。信斯言也。”
林岁岁:“…………”
她怎么从来都不知道石晋楼还有如此文艺的一面?
“人定兮胜天,半壁久无胡日月……”林岁岁顺着石晋楼的思路说了下去,“嗯,这里上有明月下有荷花,石老板是突然想思索儒道哲学了么?那我就不打扰你的雅兴了——”
说着林岁岁就转过身,准备离开,还没等她迈开步子,手臂就被人用力一扯——她失重般往后退了两步,正好撞进了石晋楼的怀中,对方低笑的声音从耳畔传来:“这就走?林小姐难道不赏个脸泛舟游湖放花灯?”
“…………”林岁岁小声嘟囔,“我们是来参加景涯哥的订婚喜宴的,又不是来玩的……”
石晋楼抱着林岁岁晃了晃:“管他们呢,又不是我们的喜宴,没有我们地球还不转了吗?”
林岁岁和石晋楼手牵着手来到了船坞。
石晋楼选好一个长约一丈的木制小舟,他逆风站立在船头,在夜风拂乱的黑发中,金丝边眼镜下的眼睛若隐若现。
他张开胳膊——
林岁岁慢慢地跳到小舟之上,同时也跳进石晋楼的怀中。
小舟中间摆放着三大盏白天鹅形状的绵制花灯。
石晋楼慢慢地划着一只桨,林岁岁坐在他的对面,胡乱摆弄着另一只,小舟在盛放着荷花、睡莲和水生禾草的湖面一点点的前进着。
与其说前进,更不如说是飘荡——
过了十几分钟,小舟也慢悠悠地飘到了人工湖的中央。
林岁岁向湖中一瞥——小舟如今在水生禾草的深处,被盛放的荷花、睡莲一起拥抱着。
石晋楼停止划桨,借着月光和花灯的微弱光芒看着林岁岁——
“我们来放花灯?”
林岁岁点了点头。
石晋楼沿着船边坐了下来,拎起一盏白天鹅的花灯放置于湖面上,左手按着天鹅的头部,防止它在他许完愿之前飘走。
林岁岁看着专注且认真的石晋楼,忍不住笑了起来。
石晋楼挑起眼角:“你笑什么?”
“没什么……”林岁岁抿起唇角,克制笑容,“我就是觉得你许愿的样子好好笑。”
石晋楼:“…………”
与此同时,石晋楼松开了手中的花灯。
花灯慢悠悠地往湖水中飘了出去。
林岁岁学着石晋楼的姿势,也放了一个花灯出去。
石晋楼轻轻圈着林岁岁的腰肢,亲了亲她的耳畔:“你许了什么愿?”
“我不告诉你。”林岁岁瞟了石晋楼一眼,补充道,“说了就不灵验了。”
石晋楼笑了一声,是他惯用的毫无情绪的冷漠笑声,“如果你许下的是‘离开我’之类的愿望,那么就算你现在不说,也不会灵验的。”
林岁岁:“…………”
怎么会有这么不可理喻的男人?!连人家许什么愿望他都要管?!
最后一个花灯,是林岁岁和石晋楼一起放走的。
他们将自己的一个愿望许在同一个花灯之上。
林岁岁和石晋楼在湖面上玩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回到了船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