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妍妍全身发抖,不知道究竟是怕还是在气。
韩天远在一旁听得心头打怵,今晚要是不当众道歉的话,别说是墨景深在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压迫性的存在,单单一个季暖就不好对付!
“季小姐,我为自己刚才的言行向你道歉,请你看在韩家跟季墨两家都有些交情的份上,别太计较。”韩天远难得一本正经的说了句人话。
季暖冷笑:“韩家虽然鼎盛,但却偏偏生了个低能儿,有你这种儿子在,你们韩家估计二十几年前就算是遭了报应了。”
韩天远忍着没去反驳:“季小姐觉得这样能撒气的话,那你就骂吧。”
“骂?你这种人,杀了怕脏手,骂了怕脏嘴。”季暖讥讽了一句,转而又笑了起来:“听说韩少名下有两家即将转卖的房地产公司,不如价格放低一点,卖给我怎么样?”
韩天远愣了一下,万万没想到向来对经商没有任何兴趣的季暖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墨景深亦是看了季暖一眼。
季暖睨着韩天远那副表情:“三千万,两家公司的所有权归我,成交吗?”
“三千万?我那是两家公司!两个亿都已经算是低价转让了,季小姐您这是明着抢……”
季暖状似不介意的低笑:“哦,你不同意就算了。”
“……”韩天远嘴角狠狠一抖。
她这表情……明显就是故意的!
韩天远闭上眼睛咬了咬牙,不能得罪墨景深,不然别说是两家小公司,就是韩氏整个大家族在海城怕是也活不下去。
现在就算让他把那两家公司完全拱手相让,他也没办法拒绝。
就是不知道季暖这小姑奶奶究竟打的什么算盘,莫名奇妙要那两家赢利状况并不是很好的房产公司。
“行,三千万就三千万!”
季暖眉眼带笑:“谢了,我过几天就会找你们公司的法务来签定转让协议,韩少,这么多人在场,估计还有闻声而来的媒体潜伏其中,说话可要算数哦。”
韩天远磨牙:“算数!一定算数!”
季暖轻轻一笑,挽着墨景深的手臂:“老公,走吧~我快要饿死了!”
墨景深凝视她片刻,季暖感觉他的眼神仿佛瞬间可以将她的灵魂看透,她顿了顿,抬眼看他,他却帮她将脸颊边的发丝撩到耳后,再又帮她将衣领扣好。
季暖临走前还不忘将那件衬衫买下来,然后便跟着自家老公在一众人仰慕的目光中并肩离开。
----
秋夜很凉,可在墨景深的身边却又没有一点冷意,季暖边走边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刚刚你在这大厦附近?”
墨景深没有回答,打开车门让她坐进去,季暖坐进车里后又忙探出脑袋:“我今天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让沈穆把你的车开回去。”
“沈助理也在附近?”季暖好奇的向外望了一圈,但是没看到人。
“想吃什么?”墨景深上了车。
“什么都可以,简单吃一点就好~”
“卡被冻结的事,为什么不说?”他语气很淡,但明显因为她一直以来的逞能而不悦。
“也不算彻底的冻结,每个月也还是有个一万多块,我也没什么可花钱的地方,所以就一直没说。”说到这里,她忙将手里的黑卡递给他:“我在御园什么都不缺,确实花不到什么钱,这卡还是给……”
话没说完,看见墨景深瞥她的那一眼,好像她要是敢把卡还回去,他就能立刻摘下她的脑袋似的。
季暖顿了一顿,现在的墨景深可不是刚结婚时对她步步退让的男人,要是再在他面前逞强,万一他脾气上来了,以后真的不管她,到时候她哭都来不及。
她当下很自觉的又把卡收了回去,再又放进自己包里:“那就先放我这里,我以后再看见什么好看的衬衫或者日常便装之类的,直接帮你买。”
“我不需要太多,你喜欢什么自己买。”
车窗外路灯格外明亮,季暖朝外面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转头问:“你刚才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路过。”
那家医院附近有几条路,好像的确是从墨氏回御园的必经之路。
季暖没再问,却是偏过头看向他。
墨景深身上是黑色系的手工衬衫,看不出任何明显的标,却一眼就能看出价值不菲。
她正想着一会儿回家之后一定要让他试穿刚买的那件,刚一开口,却是直接打了个喷嚏:“阿嚏——”
鼻子酸的有些难受,季暖抬手揉了揉鼻子,结果又是一声:“阿嚏——”
“早上才叮嘱过让你别着凉。”墨景深听见她这两声,直接打开车里的暖气。
季暖一边揉着鼻子一边闷声说:“下午出来的时候也没觉得天气凉,估计只是鼻子不舒服而己,应该不至于感冒。”
她下午出门的时候匆忙,想着反正是开车,所以连个薄款风衣都没有穿,最近海城已经入了秋,白天和晚上的气温差距有些大,之前走出医院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些冷了,但却也没怎么在意。
免费卷 第15章:别怕,我不走
一路上季暖实在是忍不住,又打了几个喷嚏。
墨景深直接将车开回御园,连晚餐都没有带她去吃,直接叫陈嫂给她熬红糖姜茶。
季暖都没把自己着凉了的事放在心上,捧着红糖姜茶喝了几口,被辣的直皱眉毛,以前她就很讨厌喝这东西,实在是咽不下去,刚要把杯子放下,抬起眼就见墨景深就在对面。
好像她不把这一杯喝下去,今晚就别想吃饭了似的。
“这姜茶实在是太辣了。”季暖难得的认怂:“我能不能吃过饭之后再喝?”
“太太,晚餐已经在准备着了,您先把姜茶喝了,暖一暖身子。”陈嫂从旁边走过来,唠叨着说:“最近很多人的感冒症状都特别严重,我老家那边的侄女昨天就给我打电话说,这场感冒害得她三天都没起来床,难受的连眼睛都睁不开。所以太太你今晚一定要把汗排出来,千万别感冒了呀!”
季暖抬起眼,因为不喜欢喝,所以只能耸拉着眼皮看向墨景深。
墨景深:“听见了?喝吧。”
季暖无奈,只好又端起杯子喝了几口,辣的难受,却又不得不喝,最后索性捏着鼻子喝。
以前的季暖在这方面也没这么好说话。
她小时候在北方受过寒,所以是特别容易感冒发烧的体质,但性子又倔强,每一次生病都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蒙着被子睡两天,药也不吃针也不打,这么难喝的红糖姜茶就更不会喝了。
直到杯子见了底,墨景深示意陈嫂尽快准备晚餐,因为季暖之前在外面就一直在喊饿。
“你先回房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轻便的衣服下来。”墨景深说。
季暖正有此意,毕竟喝完之后,身上就热的难受。
她回到房间里没多久,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了些感冒的症状,她脑袋越来越有些昏昏沉沉的。
想着泡一泡热水澡就好了,干脆换下衣服直接进了浴室。
坐在浴缸中的热水里,还不到一分钟,季暖就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有了睡意。
可却怎么都无法睡的安稳,想醒又醒不过来……
她像是处于冰火两重天,一会儿像是置身于冰天雪地,一会儿又热的像是进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
这种感觉实在是难受极了,试图睁开眼睛,眼皮却沉重到无法睁不开。
黑暗中的梦靥,无情的向她侵袭而来。
她梦见自己的手腕上被割出一道深深的血痕,汩汩的血不停的流淌……
梦镜之中,她虚弱的躺在满满消毒水气味的医院,细白的手腕被一层一层的纱布缠绕,有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站在旁边,他已经在那里站了一整夜。
一份离婚协议放在她枕边,她几乎听不清男人在她耳边说的话。
场景不停的变换,季暖想要抓住那个决然离开的身影,却只能在黑暗中踉踉跄跄漫无目的的跑。
她梦见离婚之后墨家所有长辈被她避而不见,爸爸更因为她的自杀和离婚而气出心病,整整两年不允许她入季家大门一步。
梦见季梦然带自己去暗.黑酒吧买醉,梦见自己在那里被注射毒.品,染上毒瘾!
季家破产,爸爸含恨而终,爱她的亲人们一个个远去,她曾经骄傲而璀璨的人生逐渐坍塌。
在她人生最茫然的时候,夏甜想方设法的找到她,带她回家,陪她说话,给她加油打气。
场景又在变换,季暖忽然在梦中疯了一样的向前跑,却还是没能抓住那一片裙角,她看见夏甜浑身是血的倒在天桥下,望着天边飞过的大雁,至死都没有合眼。
季暖的人生信念一次一次的崩溃,所有爱她与她爱的人不停的上演着生离死别……
曾经与季家为敌的那些人找到她,她被绑架,被恐吓,被带上一辆破旧的客车,和几个长的漂亮的女人一起被卖到偏远的山区。
她被卖给一个五十岁的老男人,老男人家里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智障儿子!
几次出逃都被抓回去,一次一次残忍的打骂,几度差点被那对恶心的父子强-bao,她用刀割伤自己的脸和身体,每天都是满身血污让他们无从下手……
那些黑暗无光的生活……为什么还会进入她的梦里?!
她要醒过来!她不要这些前世的噩梦!
黑暗的场景反复变换,她逃出山区,却被卖进海城云家。
云氏千金被杀,她被指认为凶手,警方说他们经过多方查证,从她的一位亲人口中得知,她很多年前就跟云氏的千金交恶,更加确定了她的杀人动机。
亲人?当时那种处境,除了失踪已久的季梦然,她已经再无亲人。
人生最后的时光,她含冤入狱,监禁三月,毒发咳血……人生潦倒……十年一梦……
不!
醒过来!
快醒过来!
她不要再听见墨景深带着季梦然回国的消息……她不要……
季暖在梦靥里苦苦挣扎,却怎么都无法逃脱那些黑暗中的旋涡。
耳边骤然传来浴室门被打开的动静,有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放在了她的头上。
“她发烧了,陈嫂,去拿药。”一道冷静清冽的嗓音清晰的传进她的耳朵里,季暖这才猛地从梦中惊醒。
季暖有些吃力的睁开眼,顷刻便被有力的手臂从水里抱了出去。
她甚至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哪里,连身上不着寸缕都没察觉。
雪白的肌.肤,细长的腿,胸.前的雪.软,无一不暴露在他眼前,海藻般湿漉漉的长发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