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和十八线合作都忍了,后面碰到什么最好一直忍下去。”
“咔——”
电梯门合上,顾容疏冷笑了声,伸手对着电梯门竖了个中指。
这沈和光什么毛病?
不是说是千程的影迷吗?怎么还叫人家十八线?
啧啧啧,真是个伪粉。
电梯外的沈和光手指点了点屏幕,打开了x信。
和光:刚刚拍完广告回来,看了下浪博好像有点不对,之前不是说《鲛人》女主内定耿培月吗?
方经纪:《鲛人》定你当男主的时候,制作方那边觉得你的演技不需要别人带
方经纪:女主定个小花热度肯定更高嘛。
方经纪:后来换了顾容疏,你想,俩都不会演戏的挑大梁能行吗?
方经纪:然后又挑来挑去找了千程
和光:嗯,知道了。
收起手机,他走向会议室。
*
夜店内的音乐震天响,坐在角落被珠帘挡得尤其严实的包间坐着五六个男人。
顾容疏四仰八叉地躺倒在柔软的皮质沙发上,满脸怀念:“这样的日子离我有一个世纪这么漫长了。”
促狭的笑声响起。
罗奇灌了口酒,手挑起珠帘,眼神梭巡在几个美女身上。
张然往里面缩了缩:“罗奇你出去得了,我可不想一打开浪博又是骂声。”
“什么意思?”刘治鞍刚从山区拍完电视回来,一脸茫然。
罗奇“啧”了声道:“上次我们在夜店被拍了,顾容疏的粉丝狂喷我们。”
“明明是这个逼组的局,那些粉还喷我们带坏他们家小偶像,绝了。”
安然用脚踹了下顾容疏躺着的沙发,又道:“这家伙也是,都不管管。”
“怪我咯,他们跟疯狗似的,我管得住吗?”
顾容疏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没好气地说。
听见这话,一直没说话的方成瞥了他一眼。
方成推了瓶酒过去,似是无意道:“你哥哥最近什么情况啊?听说他手里又出了个剧本?”
听见这话,顾容疏瞬间坐起身,神情暴躁:“提他干嘛?想演剧本找他要,别来这里问!”
张然和罗奇连忙起身过去,将这只躁动的顾容疏按了下来。
“别生气别生气,闹出事儿就不好了。”
“就是就是,方成你也是,提他干嘛。”
方成连忙举起酒杯:“是我嘴瓢了,来来来,敬你。”
“嗯,先走了。”
顾容疏不耐地喝了几口酒,然后戴上口罩墨镜准备走了。
安然和刘治鞍对视了眼,知道他估计是没兴致了,也没拦。
方志冷哼了声。
*
下了出租车,凉风吹散了几分醉意。
夜色还不是很深,顾容疏准备回酒店洗个澡睡觉。
结果刚进酒店就看到几个眼熟的场务坐在酒店前台的沙发上。
他皱起眉,不好的预感袭来,果然,那几个场务互相对视几眼朝他走了过来。
面对这种像是被便衣警察围捕的场面,顾容疏心里是有点慌的。
“怎么了?”他不自然的扯了扯口罩。
“王导让我们在这里等到你回来,然后带你去片场。”
“片场?”顾容疏声音拔高了些许,口罩下脸色难堪。
紧接着他又放软语气:“我现在不太舒服,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可以吗?”
站在最前方的场务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王导说现在就让你去。”
手按了下鸭舌帽,顾容疏声音烦躁:“那走吧。”
等到了片场后,顾容疏才意识到这可能是一场批/斗会。
片场安静极了,平日里都躲在各种仪器后面的幕后人员此刻都站在了机器前方。
不少演员都穿着戏服坐在马扎上,仔细看就能发现他们大多都脱妆了。
王琦杨冷冷地盯着面前的顾容疏,“度假回来了?”
“我——”
剧本被摔到顾容疏身上,王琦杨冷笑:“开会开到现在,贵公司终于倒闭了?”
“下、下午没有我的戏啊。”
顾容疏被这一摔摔出了脾气,他声音放大,直接回呛。
“没有你的戏?你仔细看看你的安排!什么叫做候场你看不懂?”
王琦杨站起身了,手指狠狠戳向顾容疏的肩膀,声音振聋发聩。
他眼睛盯着顾容疏,眼睛爆红:“说话啊?解释下候场的意思啊!”
顾容疏的手微微颤抖,被吼得心有戚戚。
“没话说了是吧。”王琦杨手两只手插进口袋,转身:“没话说就好。”
“明天一天,你不用拍了。你就练今天下午茗云的戏,后天下午演给我看。”
王琦杨声音冷淡:“做不到就往下拖,什么时候演好再拍你的戏。”
顾容疏被这话惊得抬头,满脸震惊:“今天下午拍的是配角的戏啊,我有什么好演的?”
“是啊,你有什么好演的?”
王琦杨动了下嘴角,转身就走。
片场窃窃私语的声音传到顾容疏耳里,他脸像火烧一样,捏紧拳头往片场外走。
被怪异目光扫射和窃窃私语的感觉紧紧缠绕着他,让他产生了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顾容疏!”
背后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但是顾容疏无暇顾及,脚步越来越快。
恍惚间,他一脚踏空,失重感瞬间袭击了他。
但是很快地,另一股力量就扯住了他的手将他拽了回去。
一屁股做到地上,顾容疏心有余悸地看着面前缺了块木板的桥,又向后缩了几步。
“喊你别上桥你非要上,路也不看,小聋瞎吗?”
抱怨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顾容疏怔住。
一只白皙的手伸到他面前,他顺着手向上看去,然后和那双明亮的双眼对上。
突然的,他难受得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容疏:在导演生气的边缘试——试探个屁,一脚踏过去!
☆、绿帽x9
千程一身运动款抹胸和短裤,头发高束,脖颈间搭了一条毛巾,汗水沾湿她绯红的脸。
但此刻这张脸上却带着不耐烦:“你快——”
话尚未说完,她就发现这家伙似乎安静得过分了。
慢慢蹲下,注视着这个看起来要死不活的家伙,她戳了戳他的脸。
“你怎么了?”
“我——”
顾容疏刚想说话就被千程打断。
“一边走一边说吧,我刚好也跑完了。”
顾容疏“嗯”了声,又道:“你有夜跑的习惯?”
“没有,在减肥。”
“你还用减肥?”
顾容疏扫了一眼她玲珑有致的身材。
千程拿起毛巾揩了一把汗:“过段时间我集中拍战场戏,瘦点才对。”
“哦……”
听到这回答,顾容疏却怎么想不舒服,心里梗着什么似的。
“你刚刚消沉什么?被导演骂了?”
千程随口一说,却发现顾容疏的脸色更难看了,看来是说对了。
“真稀奇,你竟然会因为这种事闷闷不乐?”
隐含着嘲讽的话让顾容疏心情更差了,他反驳道:“我凭什么不会?”
“一个既没有敬业精神,也不热爱演艺事业,一心商业价值论的人会在乎导演的看法?”
千程侧头看向身旁的顾容疏,眼神认真:“这听起来赵楚心拿影后还荒谬。”
【宿主,赵楚心确实拿了影后。】
千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闭嘴
【系统进入待唤醒状态】
而被这个长句概括的顾容疏有些羞恼地反驳道:“被骂肯定会不开心的。”
千程笑笑,不置可否,“那你为什么被骂?”
“下午有候场的戏,我没注意,没去。”
顾容疏不自觉隐瞒了部分事实。
“王导怎么说?”
“他让我明天去练配角的戏,后天演给他看,演不好就一直练。”
说到这里,顾容疏眼睛不自觉瞥向千程,带了点寻求安慰的意思。
“是谁?”千程脚步顿了顿。
“什么是谁?”
“是哪个配角?”
“呃……铃呃……”
他声音有些迟疑。
千程没有再说话,气氛尴尬了起来。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到了酒店门口。
“候场代表有你的戏份,如果你没看到工作表标注有你的戏份的话……”
千程停住脚步,站在台阶上转身俯视着他,“说明候场只是让你观摩这场戏,或者说这场戏对你的角色很重要。”
顾容疏闷着不说话,抬脚踢了下台阶的石头,丧气极了。
和千程小时候养的猫像极了——每次挠坏了家具后都耷拉着耳朵,缩在角落,发出哽咽的猫叫。
明明作乱搞事的是自己,却比受害人还要委屈无辜。
千程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做什么可怜巴巴的样子。”
“明天下午,我下戏来教你。”
顾容疏抬头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声音藏不住欢快:“好!”
仿佛有条尾巴在身后疯狂摇晃。
“走吧,别站着了。”千程收回手,进了大堂。
顾容疏没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嘴角疯狂上扬。
怎么回事?
他一面疑惑着,一面连眼睛都弯了起来。
*
鲛人皆是海里化尾,陆上化足的族群,并不过多依赖海域。
也正因此,它们在海域旁的村落居住。
现在正是热暑,家家户户的鲛人都在海中戏水解暑。
唯有铃宵藏在房间里。
房间整整齐齐,唯有那个巨大的木桶不太和谐。
铃宵一头扎进木桶中,咬唇,尾巴在木桶中几乎伸展不开。
小声的嚎泣从喉间溢出,他紧闭着眼,神色痛苦。
鳞片层层破碎,露出细密的伤口,狰狞至极
“咯吱——”
“铃宵哥——啊!”
推开门的男孩手中的花掉落在地上,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嘶——怎么搞得像恐怖片一样……”
顾容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声嘟囔着,他搓了搓手臂。
男孩就是小时候的流朱,这段戏则是流朱的回忆。
王琦杨要求他演的自然是铃宵。
顾容疏往下翻,下面还有一段铃宵和小时流朱的台词。
他瞪着眼睛,极力做出虚弱的样子,半躺在沙发上。
“嘘,别喊了,听铃宵哥哥的话,别害怕……”
“没事啊,哥哥怎么会有事呢?哥哥只是有点累……”
……
台词并不多,但是顾容疏越念越烦躁,他看了眼表。
10:29
离下午还有好长的时间啊。
顾容疏转开目光,强迫视线集中在剧本上,脑子里不断催眠自己。
啊!我是铃宵!
啊!我爱上人类,我为了救她拔光了鳞片!
啊!她移情别恋了!
啊!我真惨1
啊!流朱啊!不能相信女人啊!
啊!十个女人九个坏啊!
女人啊!都是大猪蹄子!
啊!下午怎么还没来!千程怎么还没来!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他手一抖,剧本掉在地上。
疯了啊,别瞎想了!
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到剧本上。
半晌,他想到了什么一样,起身走向浴室。
入戏的第一步是营造一个良好的环境,既然铃宵泡在水桶里,他也去泡浴缸。
他慢慢沉入放满水的浴缸,一边默念着自己很惨,开始找感觉。
微凉的水漫过四肢,似沉重又似失重。
很快的,感觉就来了。
他闭上眼,神情悲戚地……
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和下章都比较短小,留言都发红包做补偿。
☆、绿帽x10
拍完今天的最后一场戏,千程卸下一身沉重的铠甲,松了口气。
回到酒店简单地收拾了下,拿着剧本她就下了楼。
到了门口,她按了几下门铃,等了几分钟,并没有人开门。
【宿主,系统觉得你被放鸽子了】
“哦?你这时候不是该说和你绑定后能得知详情吗?”
千程又按了几下门铃。
【是的,但是由于您的信念太强,所以系统判定不再推荐您与本系统绑定】
“啧啧啧,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得离开我了?”
千程嘴角勾了下,“毕竟我们之间不可能进行交易。”
【目前无法离开,因为本系统已经失去了联机权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