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冥君总是不和离——霜谷雨
时间:2018-10-23 09:46:04

  云旗在来之前已施妖术藏住了因燃妖脉而变红的瞳色,此时害怕桑梓看出端倪,便假装疲累地俯身让两人额头相抵,小声委屈呢喃道:“主人,我累了,想回家。”
  桑梓听到这话心里酸涩,抚着少年的侧脸,忙道:“好,我们回家。”
  “小梓!”淑妃大喝一声,怒道:“这妖邪在对你用妖术,为父不准你带这妖邪回东宫,马上派人,把他处死!”
  纪白将皇帝的尸体放在榻上,快步走过来拉了拉淑妃的衣袖,暗示他莫要激动,接着跪地恭敬道:“殿下若要回宫,后续事宜便交给微臣罢。还请殿下放心,明日金銮殿上,百官只会知晓,皇上是因久病才暴毙于法华寺后山。”
  “麻烦纪统领了,”桑梓赞许地点点头,又朝神色急切的淑妃道:“父妃,云旗本性纯善,您莫要多加怪罪,一些误会待儿臣过几日再同您解释。”
  淑妃还欲多言,却被纪白暗地拽住了,只动了动唇也没再出声。
  小文竹刚出天牢,桑梓担心他被吓狠了,一路又哄又抱,匆匆忙忙便领着少年乘马车回了东宫。
  ***
  回宫时天雾蒙蒙飘起了细雨,云旗又化作了文竹,立在窗边接着雨水的润泽。
  桑梓就倚在窗边看它,留意到小文竹昔日最上面几片翠绿的枝叶染上了点点暗红,在雨滴的敲打下隐约可见几分萎顿。
  她心中不安,伸手轻轻抚了上去,蹙眉问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在牢里受了委屈?”
  小文竹抖了抖身子,小声道:“没有,那个坏女人和老道都被我杀了,可能妖力用多了,叶子有些伤痕,不碍事的。”
  桑梓闻言手上一顿,愈发担心起来。
  千梦那个性子是个惯恶毒的,怎么就会毫无防备地轻易就被云旗杀死?那老道似乎来头也不小,云旗那夜春宴便不敌中了招,如今又怎么就能打过了呢?
  他必定有事瞒我。
  桑梓在枝叶上轻柔拂过,细语问道:“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告诉我好不好,我很忧心你。”
  “主人别怕,”小文竹将滴在身上的雨点吸进体内,眼见着那几片稍萎的枝叶又恢复鲜嫩,才松了口气,仰头乖巧回她,“他们起初是想逼我帮他们做事,我装作答应骗他们卸下防备,趁其不备便杀了他们,真的没事。”
  他说完还精神地晃了晃周身水嫩的枝条,示意自己毫发无损。
  桑梓目光沉了下来,虽心知有蹊跷,却也只能暂时接受这个说法。
  只要云旗没事就好,她静静想着,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
  小文竹吸够了雨水,摇身跳下窗台,又变回了那清润的少年模样,脚刚站稳,便朝桑梓怀里扑去。
  桑梓伸手接住他,仰头在少年的下巴上轻吻了一口。
  少年还是同以前一样,脸颊猛地红了,好半天才吞吞吐吐道:“主人,你干嘛总是亲我?你是不是,嗯,那个……我?”
  他中间两个字说得含含糊糊,桑梓知他意思,却故意逗道:“哪个你?”
  云旗脸更红了,哼哧半晌,呐呐道:“就、就……心心,心悦我。”
  少年凤眼清亮,眸中盛满了纯净的依恋。
  “嗯,就是心悦你。”桑梓心软得一塌糊涂,贴紧他道:“还欢喜你,想同你成亲。”
  轻轻的一句话震得云旗说不出话来,他瞪圆眼睛想了许久,才明白过来那要同自己成亲的意思。
  少年喜不自胜,将桑梓下颌托起,猛低下头发狠地吻上了她的唇瓣。
  两人呼吸交缠,少年身上清新的木香让桑梓有些沉醉,她顺从地松开牙关,让他深吻进来。
  云旗紧紧抱着她的腰身,凤眸紧闭,似是全然沉浸在了这个亲吻中。
  “那个坏女人骗我,给我看了虐伤你的影像。”云旗回忆起来,声音有些发颤,“我当时吓疯了,一直在想若是真的,那你得多疼……我不敢拿你去赌,一点都不敢……”
  我宁愿拿自己的命去赌,只要你平安就好。
  桑梓睁开眼,注意到少年发红的眼角,她轻轻摸了上去,让两人肌肤相贴,“别怕啊,我在这呢,以后我们都不会再分开了。”
  “不分开……”云旗心中酸疼,面上却佯装喜悦,一把将人横抱起来,勾勾缠缠倒向了床榻。
  他难得大胆地将桑梓压在身下,献祭一般从她的额头一路吻到锁骨,吻得深情而虔诚。
  我没有多久可以陪你了,可我还是想自私的拥有你。
  以后你做了皇帝,身边一定会有许多同我一样心悦你、欢喜你的人,到了那时候,也别忘了我,好不好?
  但这些话他却不能宣诸于口,他只想偷偷占据这段美好的时间,最后在主人发现之前,悄悄地离开。
  小文竹不懂许多人世的道理,如今他唯一弄懂的,就是自己舍不得让最爱的人伤心。
  桑梓察觉到少年情绪的些许低沉,忙睁开眼想要看看他,却被云旗轻轻吻上眼帘,挡住了自己哀伤的神色。
  “阿梓……”少年低声唤了唤她的名字,将人紧紧抱进怀里。
  床幔被修长的手指拉了起来,掩住一殿春色。
  ***
  玉文帝于东郊法华寺暴毙,享年三十八岁,谥号崇文;太子顺应天命登基为帝,改国号为玉锦,史称“玉锦盛世”。
  登基大典极为繁琐,桑梓交给司礼监全权准备,自己则窝在东宫同云旗每日腻在一处。
  这小子不知怎的,最近极为黏人,不管她去哪都要凑上来跟着,像是生怕自己跑了一样。
  距那日云旗回来以过了半月,期间又下了一场重雪,直到今日都没能化开。
  两人从宫后苑一路溜达回了东宫,在白雪铺满的鹅卵石路上玩闹着踩出一个一个的脚印。
  狐裘宽大的袖子连在一起,少年紧抓住她的手指,牵着人在雪上慢慢走着。
  桑梓也极为享受这舒适的安静,时不时还偏过头,瞄一眼云旗好看的侧脸。
  两人悠悠达达到了东宫殿外,宦官低头打开了宫门,朝他们行了一礼。
  云旗忽然停了下来,目光沉沉望向殿内。
  “怎么了?”桑梓打量了一眼与平常无异的桌椅摆设,好奇道。
  隐约的罡正之气从内殿传了出来,一丝一缕点点敲在了云旗心上,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将妖脉带得开始泛起疼意来。
  若是以前,他没有杀过人自是不怕的,可现在……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愣神。
  “是不是不舒服?”桑梓更紧张了,蹙眉道:“快进殿,我叫人请太医来。”
  “没事,”云旗笑了笑,决定去看一眼到底是何法器,“就发了会呆,主人别瞎紧张。”
  桑梓暗恼地捏了捏他的脸蛋,牵着人便进了宫门。
  少年屏住呼吸,前脚刚要跨过门槛,便被一股极大的罡正之力撞了出去。
  两人双手被扯开,桑梓不禁急道:“云旗!”
  随即一道金光从殿内划了出来,钟鸣声震耳欲聋,直直便朝少年头上砸去。
  云旗微微睁大双眼,旋身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本宫就说他果然是害人的妖邪!”淑妃从殿内走了出来,神情激动地朝道:“为父亲自去法华寺请的镇山法器,只伤身沾血气的邪物。你总说他性子纯善,如今事实凿凿,他就是个杀过人的祸害!”
  “父妃,你闹够了没有?!”桑梓生怕云旗受伤,怒喝道:“别人害他,他还手便成妖邪了吗?你快将这钟收起来,今日之事孤便不同你计较!”
  淑妃一改往日温和面貌,毫不让步,“你如今即将称帝,难道要我这个做父亲的,眼见着你留一个妖邪祸乱后宫吗?今日你不将他赶走,本宫便不离开!”
  金钟紧追不舍,几个反转,还是趁少年不备,狠狠打在了他的腰侧。
  云旗霎时身形一顿,痛得呕出一口血来。
  腰侧是全身妖脉的气眼所在,如此一击,直接加快了妖脉的焚燃进度。
  “云旗!”桑梓急得面色煞白,却被那金钟罡气扫到,根本无法近身。
  金钟一击得手,便在空中稍转,又飞回了殿内。
  淑妃松了口气,朝身边的宦官道:“去瞧瞧死了没。”
  “都滚开!”
  桑梓拨开众人,狠狠刮了他一眼,忙冲到云旗身前,将还捂着腰侧的少年轻轻搂住。
  “怎么样,你怎么样……”她眼泪都溢了出来,语无伦次道:“太医,快叫太医!”
  “主人,”云旗突然紧紧攥住她的手臂,苍白的脸上满是恨意,“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让我陪着你?!我做错了什么?现在我们的家也回不去了,他们到底为什么这样对我……”
  “我们去乾清宫,去乾清宫。”桑梓心疼地看着他,忙叫人过来将云旗扶上御辇,抱着他不住安抚,“不回去了,我陪着你,我们先好好看病……”
 
 
第48章 48.玉锦王朝(十一)
  ,
  乾清宫
  “把淑妃给孤押回坤宁宫,以后没有孤的准许,谁也不准放他出来!”
  桑梓怒极,朝禁军副统领寒声喝道:“若他再随意进出孤的寝宫,孤拿你试问!”
  “微臣领旨!”副统领被太子震怒的模样吓得猛跪在地,不住磕头认罪,“今日之事是微臣昏了头,请殿下责罚。”
  桑梓深吸了口气,略平复后道:“淑妃不日便会被封为太后,你不敢拦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孤现在给你提个醒,日后还要多加留意。”
  副统领忙点头,“微臣谨记!”
  桑梓扫了她一眼没再说话,转头看向内殿方向,满眼忧心焦急。
  “殿下,法华寺住持了缘方丈请到。”宦官碎步跑了进来,垂头尖声禀报。
  “快请!”桑梓急忙朝外迎去。
  进来的是一位白须老人,眉目慈祥清和,红黄袈裟随着他缓慢的动作不时摆动。
  了缘双手合十,低喃道:“施主,别来无恙。”
  “方丈,”桑梓亦垂头还礼,恳切道:“今日请您前来,是宫里人为贵寺金钟所伤,想求您施以援手。”
  了缘眉梢微动,意有所指道:“可施主,金钟只伤身沾人命的妖邪,贫僧恐不能去救一害人妖物。”
  桑梓闻言忙挥退殿内众人,躬身朝了缘拜了下去,心急道:“请方丈明鉴,内子只是被奸人所害,才不得已还手杀了人……”
  “施主,使不得!”了缘虽素来与皇室结交广泛,却也是第一次受君王如此大礼,先将人扶将起身,后便掐指算了起来。
  算到中途,他手指微顿,大抵是算出了玉文帝的死与云旗有关,掀起眼帘看了一眼桑梓,摇头道:“施主,恕贫僧……”
  “方丈!”桑梓突然跪了下来,满面哀求道:“您救救他罢,实在为难,哪怕帮我看看他伤在何处也好,求您了……”
  了缘吃惊地想要扶起她,却被桑梓摇头拒绝,她眼眶发红,目光灼灼地紧盯住人,到底还是教了缘退了一步。
  都说少年君主手腕凌厉、为人冷淡,此时看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老者摇头叹气,“施主请起,贫僧答应帮你一看便是。”
  桑梓大喜过望,忙起身领着了缘进了内殿。
  少年因受重伤,面色苍白地昏睡在龙床上,眉头随着极浅的呼吸微微皱着。
  桑梓放缓步子,轻轻撩开床幔,伸手极小心地在云旗额上拭了拭,转头细声道:“方丈,这便是内子。”
  “阿弥陀佛。”
  了缘往前近了两步,并出二指点在云旗颈侧,引了丝气息试探。
  桑梓屏住呼吸,紧张地攥了攥衣袖。
  过了许久,了缘才沉吟着收回手,看向桑梓,低声道:“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乃千年文竹妖,不久前焚燃妖脉自救,如今妖脉已燃过半,怕是没有几月时间了。”
  桑梓面上血色尽褪,好半天才找回声音,喃喃道:“什么……”
  了缘面露悲悯,细心地同她解释了一番妖脉的因果,最后道声佛号,阖上了双目。
  “怎么会这样……”桑梓难以置信地不住摇头,颤抖着在被褥中摸索,紧攥住少年的手,脸上一片惶然,“方丈,救救他好不好,求您救救他,我什么都能做……”
  了缘见她如此,叹道:“法华寺素来不救身沾人命的妖物,恕贫僧不能违背祖训。但若贫僧记得不错,施主族氏里曾有得道的先祖传下一灵物,名曰‘长生莲’。此物可生死人肉白骨,给妖物续全妖脉,应当也是绰绰有余。”
  “当、当真?”桑梓这才心下稍定,面露希冀问道:“不知此物现在何处?”
  了缘掐指稍算,缓缓道:“便在西南边宫后苑,兰亭下。”
  “好!”桑梓忙道:“孤这就派人去取。”
  “施主且慢,”了缘止住了她,又道:“此物有灵性,只在早间巳时盛放,且施主族氏灵物,想必还要施主自己来取。贫僧多言一句,历来君王也有想得此灵物者,皆殁于兰亭之下,施主多加小心。”
  桑梓微怔,侧过脸看向昏睡的云旗,点了点头。
  了缘不放心又嘱咐道:“施主龙气蕴然,此妖物不敢伤你,若事态紧急,以血抵御便可震退此妖。”
  “方丈多虑了,内子不会害朕。”桑梓轻声回他,并未放在心上。
  “阿弥陀佛,但愿如此。”
  ***
  太医院开的药物起了些用,夜间亥时左右,云旗终于慢慢醒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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