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淑兰抿嘴叹气,也开始出主意,“不如我们就跟广州那边粮站说一下,让他们以他们的名义签单子,直接从广州那边发车运到刘关县。这样就不怕中途被人截了去。”
这还是她从老五那边学到的。中途检查的人不敢私自扣压粮站的粮食,这属于盗取国家财产。是要被枪毙的。除了那些饿急了眼的流民,有工作的人员根本就不敢。他们混入这个队伍一定能把粮食运回来。
王守泉眼一亮,“这主意不错!就是可惜要给粮站那边好处,他们才能给咱们办了。”
钱淑兰撇了撇嘴,“你不让他办事,恐怕也得卖给他们吧。要不然粮食都出不了广州的地界。”
王守泉一想也是。然后开始去公社申请卡车,把猪全运过去。
这次因为猪多,所以选了二十个壮劳力跟着一起去。钱淑兰也跟着一起去了,她主要是为了拿自己的金银珠宝。
上次去省城拿到的宝物,她直接充满了两个水晶球,她现在都能操纵黄蜂了,之前也就是蚊子之类的。只要灵力充足,她很快就能操纵更大的活物了。
为了赶在年前回来,他们第二天就出发了。
到了以后,许主任直接帮他们联系李世荣。这次猪钱全部被他换成了粮食。
除了三十万斤的玉米还有三十万斤的红薯。
这么多的粮食,他们用卡车运回了十万斤玉米,因为有粮站的单子,所以一路畅通无阻。
而钱淑兰也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宝物,又充满了五十个水晶球。她送了两个给153号,153号高兴得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姜玉瑛的婚姻其实一直围绕着“政治”这个主题。
我把这对情侣拆散不是为了让她自降身价。事实上小姜的性格独立,没有男人一样过得很好。
之所以她以后会嫁给小五,依旧是围绕着“政治”这个话题。
之前我写得两本都是直观的描写政治开始的各种场景,发现特别容易锁,这次就想侧面写出来,政治对婚姻的影响。
再插一句嘴,小姜跟郭能不能幸福谁都说不好,可她跟小五在一起却一定是幸福的。她没有婆婆的阻碍,小五并没有大男子主义,而且喜欢她,小蝶也依赖她。这就是简单的幸福。
第156章
除了用卡车运回来的十万斤粮食,剩下的粮食全部都是用火车运回来的。
一共五十万斤粮食,运到刘关县只剩下五万斤,到了站直接被周社长派人拉走。
王家村生产队那是一粒也不剩。好在他们都是结账的。并没有赊欠。
他们回到村里就开始进行盘账工作。
这次粮食绝对是够吃的。
这次中途卖出去的一共有五十万斤粮食,玉米是两毛八一斤,二十万斤,就是五万六千块钱。
红薯是八分钱一斤,三十万斤,就是两万四千块钱。两项加起来就是八万块钱(80000)。
卖竹筐赚了三万八千六百块钱(38600)。
养鸡厂卖鸡蛋赚的一万零六百七十一块钱(10671)
再加上两季卖红薯,小麦和玉米的钱,国家的收购价红薯是两分钱一斤,玉米是七分钱一斤,小麦是八分钱一斤。
夏收一共卖了两百四十万斤红薯和六万斤小麦,一共就是五万两千八百块钱(52800)。
秋收一共卖了两百万斤红薯和七万斤玉米,一共就是四万九千块钱(49000)。
所有项合计起来就是二十三万一千零七十一块钱(231071)。
这么多的钱简直惊掉大家的眼珠子。
就算全是按照人口来分,一人也能分到两百三十一块钱。
虽然这几个厂子的盈利采用按“四马分肥”原则分配,可它们是挂在生产队名下的,除了要交给国家30%的税金,其他都是属于生产队的。
所以他们扣除税之后,还剩下十九万两千两百八十九块钱(192289)。
王立贵打算盘的手都开始抖起来。
其他干部更是一个劲儿地让他重算,“你可别算错了,要不然可就空欢喜一场了。”
王立贵打得眉飞色舞,算了好几遍都一样,于是笑道,“这总数没算错!就是这么多!”
大家全都乐呵起来,一个劲儿地搓手,以前连肚子都吃不饱,谁成想今年居然能分到这么多。
王守泉却想得更多,“咱们附近几个村子连吃饭都成问题,如果这消息捅出去,咱们生产队肯定会被人家当成冤大头。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不借肯定会伤情份,我看再召开会议,讨论这事到底该怎么办吧?”
几个干部一琢磨还真是这个理儿。
于是大家通知各户,每户出一个人过来开会。
老王家当然就是钱淑兰出席。
听到王守泉把事情说出来,钱淑兰心下一沉。
这事确实很难办。但是这么多人知道这事能藏得住吗?而且工分值是要往上报的。财务不公开肯定会被上面批评的。
所以这事该怎么办呢?
“我看不如咱们上报给公社的时候把钱写低一些。自己分的就按照真实的来。”
会计王立贵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你这样就是搞双账本,肯定不行!”要是被上面知道,就是他的失职,他可是要挨批的,他坚决不能答应。
有人说:“不如就先把钱压在那边,不动弹!不分给社员,不就没事了吗?”
其他人一个劲儿地摇头,“我们家都穷得叮当响了,好不容易今年有钱分了,你还给压下来,你咋想的呀?”
这个建议大多数人都驳回了。
钱淑兰干咳一声,“我看咱们不如把这个钱一分为二。一半用来分给下面的社员,另一半用来建立新厂子。”
众人都来了兴致,纷纷朝钱淑兰看去。
钱淑兰朝大家道,“你们可能不知道,现在运水得要往南走五十里的地才能运到水了。这么多的地,咱们浇红薯怎么浇得过来?不如咱们就多养鸡吧。”
众人都开始面面相觑。
钱淑兰指了指会计本,“你们看看,三千亩的地全种粮食咱们才得了十万一千八百块钱。可咱们的养鸡厂如果要用地,撑死了也就三亩,却得了一万零六百七十一块钱,哪样更划算?”
“可粮食是咱们的根本呀?”有人小声嘀咕着。
可紧接着就被别人嗤之以鼻,“什么根本!吃点自己种的粮食还得靠偷。”
钱淑兰见吵起来了,忙道,“我也不是说把三千亩地全部都用来养鸡。我是说再划十亩地出来盖养鸡厂。你们看呢?”
只是十亩地的话,也确实没什么影响。只是有人纳闷了,“行啊,可是上次咱们养了六千只鸡也就只花了八百块钱呐?也用不了这么多的钱吧?”
钱淑兰叹了口气,“那是因为没干旱,可明年就不行了,咱们要不停地运水过来沤肥。光柴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八百块钱够干啥的?估计八千都打不住了。”
众人一想也是。这柴油老贵了,要跑五十里外的地方运水,肯定很花钱。
可养鸡好歹比浇红薯要轻快一些。
于是队里留了九万两千两百八十九块钱用来养鸡和养猪。
剩下的十万块钱用来发给社员。
除了养鸡厂是有社员参股的,竹艺轩和养猪厂都是属于生产大队的,也就是全部社员的。
当初钱淑兰出了两百块钱,占了百分之六点二五的股份,所以分到了四百六十六块八毛五分钱。
另外队里又按照人口和工分,分到了一千七百六十三块钱,加起来就是两千两百二十九块八毛五分钱。
这么多钱一拿回家,全体炸开了锅。
这还是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呢。
像去年也就是三百多块钱。今年直接翻了好几倍。
孙大琴一拍大腿乐了,“哎呀,早知道能得这么多钱,咱们还绞尽脑汁地跑去县城干什么?不如就留在乡下种地得了?”
钱淑兰有些无语。如果种地能让他们一辈子都能超过60%的同龄人,她何苦这么折腾。
这次分到的钱,大头还是卖猪得来的钱,可她已经打算好了,明年就是养猪的最后一年。这种不合常理的东西,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如果把这项去掉,恐怕他们分到手的钱,全部都得去黑市买高价粮了,哪里还能有结余呢?
至于给他们找工作,锻炼的是他们的眼界,工作能力和性格的培养。
当然是非观也会增加不少。可不只是钱的问题。
这次他们生产队工分值算下来有五毛钱,比之前的三分钱直接番了十六倍还多,报到公社的时候把周社长喜得眉开眼笑的。
当天下午就去县城给汇报了。
回来之后,就给王家村发了个先进生产队的奖状。
然后又开始召开全体公社大会,重点表扬了王家村生产大队的先进事迹。
十几个生产大队社员全都一脸羡慕地看着他们。
原本周社长得到的五万粮食,都用来分给那些受灾严重的生产大队了。
可僧多肉少,分到每个人的手里依旧没有几斤粮,没几天大家又饿起了肚子。
听到王家村这么有钱,一个个都打起了主意。
有那家里跟王家村有姻亲的人家开始登门了。
这不开完大会没两天,老王家也迎来了第一波客人。
孙大琴的亲爹亲娘亲自登门了。
说起来,孙大琴已经一年没有回过家了,乍然间看到亲爹亲娘上门还有点发怔。
鲁三翠直接就是握住她的手,一个劲儿地哭诉,“大琴啊,你可要救救娘啊。家里已经断顿了。你两个小侄子都饿得哇哇叫。”
她不提侄子还好,一提起他们,孙大琴就想起之前的事,她冷着脸抽回自己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娘,回了一句,“咱们家什么事都听婆婆的,我做不了主。”
然后直接离开堂屋,回东屋去了。其他人不想蹚浑水也纷纷找借口离开。
鲁三翠尴尬得不得了,气恼地瞪着孙大琴的背影。
孙保财倒是没管自家的闺女,如果闺女真的做得了主,也不会一年多不回家了。他搓着手十分不好意思地看着钱淑兰,“亲家,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也是没法子了。咱们孙家村现在连一碗粥都吃不起了。村里已经有人饿死了。”
钱淑兰倒是对他们登门没有意外,只是听了他的话,她还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周社长不是已经发下口粮了吗?”
孙保财还没说话,鲁三翠直接拍着大腿就开始哭诉,“亲家,你可别提这个人了。当初怂恿我们把粮食都交上去,可今年干旱,地里颗粒无收,之前他说的返销粮迟迟没法兑现。我们就没把他当回事了!后来也不知道他打哪弄来的红薯,咱们村八百多口子,他就只分给我们四千斤,一人才五斤,就是省吃俭用也只能吃十天。”
钱淑兰一想也是,整个王河公社有十几个生产大队呢,五万斤粮食平均分,可不就只能分到四千斤吗?
只是这些人虽然可怜,可钱淑兰从来没有想过要白白贴补他们。
钱淑兰摊了摊手,语气很平静,“不是我不想借给你们,可咱们家现在也是吃食堂的。你们要想换粮食,我带你们去找生产大队长。现在咱们村换粮食,五毛钱换一斤红薯。你们要换多少?”
孙保财一想也是,现在都是吃食堂的,谁家也不可能藏粮食。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很狠心,一咬牙,“咱们先换二十斤吧!”
钱淑兰一口答应下来,“行!”
说着领着两人到了钱明华家。
因为他们生产大队有十万斤玉米,所以之前大家偷偷藏的红薯就吃不完了,钱淑兰便建议大家把多余的红薯卖掉换钱。
反正以集体名议卖掉也不算是投机倒把。每斤红薯五毛钱,这价格算是相当贵的。当然这个价格比起黑市已经很便宜了。可架不住这些乡下老农民没几个人去黑市买过粮食,所以根本不知道。而之前钱淑兰卖给他们的粮食价格又不贵。
所以许多人家都很心动,纷纷把当初偷藏下来的红薯拿过来,让钱明华帮着卖掉。
冷风袭来,钱淑兰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棉袄,她抬头看了一眼屋檐下的冰锥子,又瞅了一眼两人身上穿的单薄衣裳,给两人建议,“我看你们不如多买些回去。离过年还有十几天呢。冰天雪地的,你们也不好过来。”
孙保财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又多要了三十斤,一共五十斤,花了二十五块钱。他们生产队不像王家村还能分到钱。
现在他们生产队不仅发不出来钱,还倒欠国家公粮呢。估计以后也没钱了,这不到一百块钱的存款,他们得省着点花。
两人背着红薯一前一后出了王家村。因为刚下了一场雪,路面有些滑。两人连马车也没有坐,直接就是步行来了。
孙大琴从屋里出来,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婆婆,十分好奇,“娘,你不怪他们吗?”
钱淑兰收回视线,有些奇怪地看着她,“我们家跟你父母上次不是已经两清了吗?一直记仇什么的,我的心眼还没那么小。再说了红薯卖给谁不是卖。”好吧,她承认最后一点才是关键。
孙大琴呆呆地看着婆婆的背影。
也是!婆婆从来没有在她爹娘那受过委屈,婆婆怎么可能会把她爹娘放在心上呢。她刚才在屋里还担心他们又吵起来,真是瞎操心了。她叹了口气回了家。
很快,李春花的爹娘也登门了。
他们一开始想耍赖讹粮食的,可钱淑兰哪里是肯吃亏的主。直接把两人骂得狗血淋头。
两人羞得满脸通红,才不得不掏钱也买了五十斤红薯回去。
没过两天,周雪梅的娘也带着两个儿子上门了。
钱淑兰依旧是带他们到钱明华家买红薯。
曹大花还偷偷去养猪厂看过周三里,回来的时候,红着眼眶抹着眼泪,握着钱淑兰的手,一个劲儿地朝她道谢。
这也就是有亲家和女儿女婿时常照顾,老周才能吃得那么好,这要是换成别的村,肯定早就饿死了。
钱淑兰对曹大花还挺有好感,听对方这么说摆摆手,“你也别这么客气。老周在我们养猪场也帮了不少忙的。都是他自己劳动所得。”
曹大花知道她是在宽慰自己,大恩不言谢,以后有机会一定会好好报答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