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奶奶笑呵呵地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哎呀,是我的小蝶小太孙来了呀。”
小蝶呵呵直笑,放开小手,一把搂住范奶奶的脖子。
钱淑兰已经走了进来,轻咳一声提醒正在玩闹的祖孙俩,“大婶,我是王守智他娘,听他说一直都是由您照顾小蝶,我专程来谢谢您的。”
一听是王守智他娘,范奶奶立刻收起玩笑脸,拄着拐棍站了起来。重新挂上慈祥的笑容,“你来啦。快请进!”说着就要拉着她进屋。
钱淑兰赶紧把右手的东西腾到另一只手,上前搀扶她。
跟着范奶奶进了屋。
坐下后,钱淑兰把东西放到茶几上,开始跟她话家常。
“您孙女在家吗?”
范奶奶搂着小蝶回道,“她刚刚才出去,说是厂里有事找她。”
钱淑兰有些失望。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钱淑兰就提出告辞了。
小蝶虽然有点舍不得,可还是走了。
刚走出门外,就碰到一个年轻姑娘火急火燎往这边走。
差点直接撞到钱淑兰身上,把范奶奶吓了一大跳,责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莽撞?”
说着也不等年轻姑娘解释,直接给钱淑兰作介绍,“这是我孙女刘玉秀,在县纺织厂上班。”
钱淑兰看着这姑娘的面相有点眼熟,听着这名字,再对上她脑门上的数字,她一拍巴掌,惊喜道,“原来你就是劳模啊。”
刘玉秀愣了一下,以为她是新来的邻居,忙打手打断道,“都是领导抬举。”而后就不搭理钱淑兰了,朝范奶奶急切地解释,“奶,我回来拿个东西,还得赶回厂里。”
说着把自行车随意靠在门边,撒腿就往屋里跑。
范奶奶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等她跑出来的时候,她又跟一阵风似的骑着自行车就往外冲。范奶奶追出门外,她腿一蹬跑出老远。
这速度把钱淑兰震得目瞪口呆。范奶奶有些尴尬,回过头来,不好意思地解释,“这孩子自从当了劳模就成这样了,天天也不着家。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钱淑兰有点张不开口了。
当初她还记得在劳模表彰大会上,她看到刘玉秀的时候还感慨着,如果她是小五的对象,她就能省心了。
可她怎么瞧着,这姑娘并不比家里的那几个省心呢。
天天去学雷锋做好事去了,哪还有时间听她叨咕啊。所以,她这是又遇大麻烦了?
这次不是极品而是劳模!人家就是榜样,稀罕听你一个乡下老太太的话吗?钱淑兰心里有些突。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她惊奇的,她比较惊讶的是,既然这姑娘是个劳模,为什么她的事非值只有8分呢?
钱掉在地上她都不贪,人品完全没瑕疵啊。所以,她比姜玉瑛差在哪儿呢?钱淑兰怎么都想不通。
她回到水利局的时候,让小蝶在院子里玩,她坐在门口呼叫系统。
系统:“照理说本系统不应该拥有剧透功能。不过,”顿了顿补充一句,“如果你愿意花五百个金币,可以买到0至5分的是非值评判标准。”
钱淑兰满脸黑线,又要金币。她调出系统,看到自己好不容易攒到的五百个金币,有些肉疼,但还是咬牙,“给你。”
系统很快把金币扣除。然后把评判是非值的前五分方法发到她脑子里。
0分:代表这个人杀过人,间接直接都算。特殊工种除外(比如警察,军人之类)
1分:一年之内,挑起事端,打过人(教唆打人同样算),犯过罪,但没有伤人命。
2分:一年之内,有过虐待动物的行为
3分:一年之内,有过见死不救的经历
4分:一年之内,心里有过恶毒念头,但未实现
5分:一年之内,口出恶言
钱淑兰抚了抚额,所以说王守仁之所以是1分,是因为他跟人打过架。
突然,她想到那个武正钢是不是杀过人,所以才是0分呢。他娘该不会真的是他告发的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王守智回来了,钱淑兰把自己去看刘玉秀的事情说了一遍。
王守智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也十分好奇,“娘,你跟玉秀说啥了?”
钱淑兰摆了摆手,“她好像挺忙的,回去拿东西急急忙忙就走了。我们根本没说上话。”
王守智微微一皱。
钱淑兰怕他因为她跟玉秀吵起来,忙道,“她还不知道我是你娘呢。你也别怪她。”
王守智点了点头,只是也不知想到什么,脸上再也没有了笑模样。钱淑兰问他,他也不肯说。
钱淑兰只好不再追问了。
下午的时候,王守智原本说好了要带刘玉秀回来给她看,可谁成想,刘玉秀又回厂里帮忙去了。
钱淑兰还能说啥?工作重要呗。只是心里未免嘀咕,这两人能成吗?王守智并不是女强人背后的男人呐。哎,这两人最后能不能成,她还真不好说。
于是到了二十八号这天临走了,钱淑兰也没机会跟刘玉秀真正上的认识。
钱淑兰特地找来的马车,带着她,王守礼,王守智,姜玉瑛和小蝶五个人回了王家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们的打赏,么么哒
第92章
钱淑兰回到家,家里人全都跑出来迎接。
一个个化成殷勤的小蜜蜂,王守仁和孙大琴一边一个扶着钱淑兰下来。
王守义和李春花帮着拎马车上的大包小包。把姜玉瑛看得目瞪口呆。
钱淑兰给姜玉瑛一一介绍家人。
众人都有些惊讶,没想到她娘居然在县城认了一个干女儿。这可是县城里的工人呐。居然能认他娘一个乡下老太太为干娘。这是多么让人自豪的事啊。一个个全都热情地跟姜玉瑛打招呼。
回到堂屋,钱淑兰让孙大琴给大家端茶倒水,然后开始过问家里的事情。
“丹娜,你去相看感觉咋样?”钱淑兰最不放心的就是这相亲的事情。毕竟这小伙子家里的糟心事不少。
王丹娜一手捏着辫尾,脸蛋微红,抬头看了一眼她娘,小声回了一句,“挺好的”
钱淑兰点了下头,没有再问。想着晚上她去问花媒婆。这王丹娜看人不怎么行。
她收回视线,朝大家脸上扫了一圈,又问了家里的情况。
孙大琴推推李春花的胳膊,十分着急,“你快点说啊。你不说,我可要说了啊,到时候你可别怪我告状。”
李春花脸都皱成一团,被孙大琴推了一下,有些恼羞成怒,语气有些不耐烦,“我知道了。”
也许三房是因为借了钱给孙大琴,李春花现在对孙大琴的态度不再像以前一样恭顺,矮她一截,颇有种平辈的感觉。也敢呛她了。
孙大琴自知自己欠李春花钱,也就没有像以前一样对她各种看不起,嘲笑之类的。
但现在两人明显是吵架了,钱淑兰还真有些好奇。
李春花见婆婆看过来,也知道这事不能善了了。
她低着头吭哧半天,才把事情说了一遍,“之前我们不是按照顺序说军大衣的吗?前天轮到我的时候,我就把军大衣借给龚素珍,谁知道她还回来的时候衣服上面有个口子。”
她话音刚落,孙大琴就把衣服抱出来给婆婆看。
这几十块钱一件的军大衣,在胸口处居然划了一道口子,足有一指长。实在太明显了。
钱淑兰想起来了,这龚素珍不就是正康的小学老师吗?王丹娜的民办老师资格就是从她手里抢来的。难道这是她想要报复他们家的法子?
孙大琴指了指那道口子,对李春花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娘,我要去找龚素珍算账,三弟妹非拦着不让,您给评评理。这么大的口子还这么齐整,要说不是故意弄得,她咋弄出来的?偏偏三弟妹还觉得是我想多了。您说说看,是我想多了吗?”
钱淑兰避而不答,反问她,“你想怎么评理?”
孙大琴把衣服抱起来,歪了歪嘴,“哼,我肯定让他们赔钱,要么把衣服补成原来那样。”
钱淑兰想了想道,“这事我同意了,你去让他们赔偿。”
听到婆婆发话,孙大琴立刻抱着衣服往外跑。李春花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忐忑不安地看向门口,既想冲出去阻止,又似是有顾虑。
想了半天,她才终于朝孙大琴的背影吼了一声,“大嫂你等一下。”
刚跑出院子的孙大琴立刻顿住,回头去看李春花。有点懵,想了想还是往回走,有点不快,“你喊我干啥?”
李春花却不看她,直接跑到钱淑兰面前跪下,“婆婆,我对不起你。龚素珍已经赔过我两块钱了。”
钱淑兰看她神色慌张,显然有问题,她眉头微微一皱,“两块钱呢?你拿出来给我看看。”三房的钱是由两人共同管理的。多一分王守义都知道。这两人事先又没有通过气,一问数字就能对出来了。再说了,王守义也不会为了李春花瞒着自己。
听到婆婆要她把钱拿出来,李春花脸色顿时僵住,手不自觉地搅在一起,眼神飘忽不定。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钱淑兰气得一掌狠狠地拍在饭桌上,“你还撒谎骗人!赶紧说说,是怎么回事!”
这声响把众人吓了一大跳!周雪梅情不自禁摸了一下肚子。王守礼对她使了个眼色,想让她先回屋。周雪梅却无声地摇头,没有动弹。
李春花更是直接被她吓得浑身一个哆嗦。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小梅和小荷刚想说话就被钱淑兰一个冷眼扫过,吓得两人再也不敢动弹。
王守义眉头紧皱,踢了一下李春花的腿,“你这婆娘,有事你就说!你干啥骗娘。”
李春花抹着眼泪,抽抽嗒嗒地开口,“娘,龚素珍朝我借军大衣穿,说是给我。。。”说到这里,她顿住了,十分的难以启齿,“生子秘方。”
众人都愣住了。钱淑兰一拍巴掌,惊讶万分,“所以,你就蠢得上当了?你衣服借给人家,人家给你弄破了,你也没有追究?”
李春花没说话,一个劲儿地哭,越哭越伤心,她是在哭,但似乎并不是在哭这件事上所受的委屈,而是把之前所受的压仰全都宣泄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还打了嗝,一个接一个的。
其他人全看她表演去了。
钱淑兰满脸黑线。受气包这是向哭包进阶吗?
等李春花哭够了,她才接着回答,“她说等她手里有钱了,再还我。”
钱淑兰眉头紧皱,“这事根本不是你的事。她这是冲着咱家来呢。”她抬了一抬下巴,朝孙大琴道,“既然龚素珍手里没钱,你就直接去找会计要。就说他儿媳妇把我们家的军大衣弄破一个口子让他赔。最少也得一块钱。”
孙大琴闻言立刻满脸堆笑,响亮地应了一声,“是,娘”
等孙大琴抱着衣服,欢欢喜喜地出了院子。钱淑兰才扶着李春花起来,“你根本没有问题,上次我带你检查过了,你身体健康,没有问题。你现在要放宽心。”
李春花抹着眼泪没说话。钱淑兰直接朝王守义道,“你们已经有柱子了,如果你们俩再给我闹幺娥子,我就把你们分出去。老大他们的三百块钱,你们也别想要。”
王守义脸色一僵,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等他娘转身的时候,隐晦地朝李春花瞪了一眼。把李春花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钱淑兰把孩子们都给轰出去,朝王守义和李春花道,“柱子的娘已经改嫁到外地了,你们俩不用担心她会跟你们抢孩子。只要是你们养大的,一样孝顺你们。”
王守义和李春花低着头没说话。
钱淑兰直接说惩罚,“春花失去穿军大衣的资格,你们重新排。还有家里的卫生这个月也由你负责。以后不允许你们把军大衣私自往外借。逮到就得罚打扫卫生。”
众人纷纷表示同意。
孙大琴很快就回来了,一块钱被她举得高高的,风风火火地跑进来递到钱淑兰手里,献媚似的,“娘,你看钱我要回来了。”
钱淑兰把钱接过来,朝李春花道,“你用黑线绣个树枝,把口子盖住。。”
李春花垂着头把衣服接了过去。
等处理好家事,钱淑兰这才注意到,刚才还听得津津有味的姜玉瑛现在居然靠着墙在打盹。
现在才下午两点多钟。堂屋里因为烧着煤炉,所以有热气。
但是这边要到五点多才吃饭呢。
钱淑兰便把姜玉瑛喊醒,让姜玉瑛到她房间补一觉。
其他人也都有些疲累。钱淑兰便让他们都散了。
有首童谣唱得好:腊月二十三,糖瓜粘;腊月二十四,扫房子;腊月二十五,炸豆腐;腊月二十六,割猪肉;腊月二十七,杀公鸡;腊月二十八,把面发;腊月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但今年这个年,糖瓜,豆腐,猪肉,公鸡,馒头这些东西全都没有。物资紧缺,食堂已经捉襟见肘,根本发不出东西。除了红薯还是红薯。
他们除了扫房子就是待在家里跟家人唠嗑。
在快过年的时候,许多村子都开始给队员分配粮食让他们回自家做饭。
有的社员反应没有锅,上面就说用砂锅也是一样的。
王守村生产大队也是同样情况。
发了五斤的红薯也就八个。
一人一个都分不了。
钱淑兰知道这是队里的仓库已经捉襟见肘了。虽然有些无奈,可到底还是没闹。
闹又有什么用呢?像他们这些老实巴结的农民,能忍着就得忍。不忍的下场就是被批斗。
虽然他们养了猪,可那头猪是交任务的,并没有他们的份儿。
回到家,钱淑兰把红薯洗干净,切成块。钱淑兰整理了下王守智带来的粮食,这些全是他让王守智从县城买回来的粮食。
今年“大丰收”,县城的供应粮也不像以往那样紧张了。王守智买了不少。而且多数都是细粮。
钱淑兰让小梅烧火,她亲自给大家做了顿丰盛的年夜饭。
她烧了半锅藤椒鱼,里面配了许多菜,有豆腐,木耳,豆芽,粉丝,金针菇,土豆片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