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妈妈自不敢糊弄,把刘庄头夫妻两个杖毙了,又把他们一双儿女和庄子里其他几个为难过姜长宁主仆三个的人都关了起来,就等天晴带回京城发卖。
过了两日放了晴,一早庄妈妈就喜笑颜开地过来给姜长宁请安,顺便说了明天就启程。
庄妈妈是苏氏身边的人,她心里不痛快跑这么远过来接这位大小姐,而且一到这里遇上庄子里的人苛刻大小姐的事,再又被大雨给困了好些天,所以心里的不痛快是更甚,不过她也是深谙苏氏的面子功夫,面上没有表露一丝出来。
坐了一盏茶的功夫,庄妈妈就笑着告辞走了。
庄妈妈一走,海棠就笑着说道,“小姐,奴婢去做点心。”明天早上起来做点心的话肯定是来不及了,现在三月的天气,现在做好了可以放几日。
许妈妈则在开始再一次的检查箱笼,看还有什么东西漏下没,再看还有什么东西没收拾好的没。
姜长宁倒是悠闲得很,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望向窗外。
这雨一停,春天的气息就更浓了,窗外的树木生机勃勃,春意盎然。
……
翌日吃了早饭,就准备出发,箱笼早已搬上了马车,东西也不多也就五六个箱笼。
庄子里暂提上来的管事带了人诚惶诚恐地送到了大门口。
马车开始缓缓往前走。
姜长宁沉默没说话
“小姐您怎么了?”许妈妈看她一脸沉思,问道,“是不是心里担心侯爷还生气吗?”
不等姜长宁说话,许妈妈就笑着安慰她说道,“小姐您不用担心,侯爷既已经派人过来接您回去,那肯定就已经消气了,等回了府您再认个错,肯定没事了所以您就放一万个心吧。”
他们要明天下午才能到京,今天晚上要在路上住一晚,她担心的是这一路上的安全,不过姜长宁也没说什么,只笑着点头,“嗯。”
沉默了一会她看向许妈妈和海棠两个问道,“今天晚上我们会住在哪?”
防人之心不可无。
“会在定兴的驿站住一晚。”这个许妈妈已经问过庄妈妈了,“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吗?”
姜长宁摇了摇头,“没事,我就是随口问问。”或许是她多心了。
日落时分刚好赶到定兴。
一行人直接朝驿站方向去。
可到了驿站大门口已经住满了,没有空房了。
庄妈妈带着几分焦急和自责上了姜长宁的马车,低头说道,“都是奴婢办事不利,应该早点派人过来定房间的,是奴婢的错,大小姐您看……今天晚上能否在客栈将就一晚?”
姜长宁很是不悦地望着她。
这些不是应该先派人安排好的?
庄妈妈见她神情就知道她很不高兴,她是知道自家大小姐是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人,从来都不废话,生怕这娇蛮的大小姐动手立即把头又垂了几分,“老奴以为这会人不多的……都是老奴考虑不周,老奴千该万死,请大小姐责罚。”神态之间带着警惕好防备她一动手好躲避。
“你居然没提前安排?你是怎么办事的?居然让大小姐去住客栈?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担当得起吗?”许妈妈大怒,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意。
客栈哪有来得驿站安全?可他们这么多的人,总不能让别的人让房间吧?许妈妈真是要气死了。
“是,是我的疏忽,让大小姐受委屈了。”庄妈妈认错说道。
“这客栈得最好的客栈,可不能让大小姐住那人蛇混杂的地方。”许妈妈气道。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庄妈妈忙陪着笑点头应了,“大小姐您放心,奴婢这就让人先过去客栈。”
又着一顿自责,然后才下了马车先派人去最好最大的那家客栈。
姜长宁没说开口。
再生气也没用。
而且不住客栈还能怎样?睡马车吗?
定兴虽是小县城,不过离京城近,平时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所以客栈也不少。
他们住的是最大的客栈,条件不错,还有两个单独的小院。
一个院子已经有人住了,刚好还剩下一个院子。
小院不大,只两间厢房,一个厅堂,外加一个小厨房。
他们一行人加上车夫一起将近二十个人。
庄妈妈说她和其余人在前面普通的房间住,小院给姜长宁,海棠和许妈妈三人住。
姜长宁挑挑眉,没反对。
庄妈妈带着人把姜长宁的箱笼搬了进来,又等姜长宁沐浴洗漱了,她才告退,“大小姐,晚饭等一会就会送来,奴婢就先告退了,您早点休息。”
姜长宁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庄妈妈,让海棠送了他们几个出去。
“大小姐,都是奴婢的错,奴婢应该一早就想到的。”许妈妈很自责。
她以为庄妈妈已经安排好了的,所以路上也没想到这一茬。
“妈妈你不用自责,这里也挺好的。”姜长宁笑着摇头。
若是按照以前大小姐的脾气,不得让庄妈妈那老货脱层皮?没娘的孩子啊。这一次的事……大小姐是长大了。许妈妈心里发酸,没再说什么,而是给她擦头发。
海棠很快就返了回来,与她一起过来的还有带着两个仆妇送饭菜过来的小二。
八菜一汤,很丰盛。
许妈妈用银簪试了试见没毒才和海棠一起伺候姜长宁吃饭
等姜长宁吃好了许妈妈和海棠才吃,两人吃好了叫了人过来收拾了碗筷,又叫人送了热水过来两人快速洗漱了一番。
赶了一天路都累了,许妈妈和海棠准备伺候姜长宁歇息。
许妈妈是打算陪姜长宁歇在那间大厢房,晚上好伺候姜长宁有什么需要。
姜长宁却摇头说道,“我们三个晚上那间挤一挤。”她伸手指了指小的那间厢房。
第三章遇险
怎么能委屈小姐和她们两个下人挤一起呢?许妈妈摇头,“小姐……”刚一开口,抬手捂住了嘴,惊大了眼睛,“小姐,您是说……”她明白了姜长宁这话的意思。
随即海棠也明白了过来,她的脸直接就白了,“小姐,不会吧?”
许妈妈气得胸脯剧烈地起伏,“他们怎么敢?”
姜长宁面色沉静,“你们不用多想,我也只是想着出门在外小心谨慎一点总归是好的,我们一起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小姐真是太苦了,生下来不到七天夫人就撒手而寰,外祖徐家当年倾覆六岁以上的男人被处死,剩下的妇孺又被流放去了岭南,一众妇孺自身难保又千里迢迢之外哪能顾得上小姐?侯爷一直怨恨小姐的出生害死了夫人,这些年来父女两人形同陌路,老夫人不喜大小姐,后来侯爷续娶的夫人苏氏自是不用提,偌大的侯府小姐孤零零的没半个依靠,许妈妈越想就越是心痛如绞,“小姐……”
“奴婢晚上睡那。”海棠指着那大的厢房说道。
许妈妈难过地点了点头,赞同海棠的提议。
她是想替代自己,姜长宁摇头,“还是一起挤一挤。”
海棠还想说点什么,长宁直接看向她先开了口,“不行。”
长宁如此,海棠和许妈妈只好作罢。
“也许是我多心了,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长宁笑着与两人说道。
“那就委屈小姐您了。”许妈妈却已经完全认定这是一个圈套,因为有人不希望小姐回去。
不然的话庄妈妈怎么会忘记先派人去驿站呢?那老货可是夫人身边得用的人之一!她怎么会忘记?除非她是故意忘记的!还美其名曰说让她们三个好好休息,其实是包藏祸心!
所以那也不用去叫人过来了,免得到时候里应外合来个瓮中捉鳖更危险。
说是挤一挤,那也不能委屈了自家主子,所以许妈妈叫了海棠去大厢房抬了榻过去,加上小厢房里的躺椅,她两个可以一个睡榻,一个睡躺椅,床自然是要留给姜长宁的。
“晚上凉,海棠你把炉火烧旺点,对了,厨房有没有大一点的茶壶有的话就提了来,没有的话就用这个,装满了水烧开了煨在炉子上,回头明天早上起来就有热水用,也不用烧,更不用等人送水来。”姜长宁说道。
可惜没有油,不然用热油效果会更好。
“厨房有个大的,奴婢这就去拿。”海棠点点头去了厨房,没一会儿就提了大的茶壶过来,还装满了水。
姜长宁看了一眼许妈妈和海棠,也没说多余的话,“把熄灯了,睡吧。”说完她衣服都没脱直接躺在了床上。
许妈妈和海棠两个都没打算睡,齐声摇头说道,“小姐您睡吧,不用管奴婢。”
姜长宁明白她们两个的意思,闭着眼睛说道,“睡吧,休息好了才有精神和力气,而且今天晚上也不一定就有什么事。”
许妈妈和海棠犹豫了一番才爬上了软榻和躺椅,不过两人一开始也没睡,外面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加上坐了一天的马车很疲倦,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睡着了。
……
姜长宁是被吵醒的,她虽睡着了不过心里惦记着事睡得很惊醒,听得外面那咚的一声她一下睁开了眼睛
有人翻墙!
她翻身坐了起来,她正准备起身,许妈妈翻身也坐了起来。
“嘘。”姜长宁伸手压在唇角示意了一下。
许妈妈立即点点头伸手推醒了海棠,海棠迷迷茫茫的坐了起来,刚要开口问就被许妈妈捂住了嘴。
姜长宁轻轻地走了过去,低声说道,“不要出声。”
海棠忙点点头,她紧张得背心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姜长宁松开了手。
屋里没有点灯,只有外面院子里挂着的灯笼投射进来了淡淡的光芒,屋里还是能大约看出的大概出来。
姜长宁看了一眼屋里的能够用的东西,走了过去把火炉上的茶壶提了下来放在了地上,火炉面的炭烧得正旺。
许妈妈和海棠两人明白了姜长宁的意思,两人都走到了她身边。
姜长宁也没有说什么,看许妈妈和海棠两个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许妈妈提了火炉,海棠把开水给提上了,姜长宁把灯摸在了手里,虽是没有热油,可这灯里有灯油等一会碰上许妈妈手里那燃烧的炭火也够他们受的!
三人都放轻了动作,悄无声息把东西拿到了手里。
屋外的声音就格外的清晰。
来了四个人,都是翻墙进来的。
听着动静,四人直接去了那间大厢房那房间应该是姜长宁歇息的房。
姜长宁唇角勾了一抹冷笑。
果然是冲着小姐来的!她身边的许妈妈和海棠两个既紧张又气愤,伴随着紧张和气愤的还有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