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之女——周家十一郎
时间:2018-10-26 10:41:20

      “那就好。”晋阳王又抿了一口茶说:“何况这玉牌确实值得你这样对它。”
      “诶?”宋默握着手中的玉牌,暖玉温润,她握在手中手心竟生了汗意,听爹爹这么说,她对这玉牌的来头甚至这玉牌对于爹爹的意义都有一种期望。
      这期望萦绕在她心底,撩拨着她一探究竟。
      “没什么。”晋阳王不再说玉牌,问道:“丫头跟爹爹想说的只是玉牌的事吗?”
      “……不是。”宋默不好意思当着晋阳王的面将玉牌挂回去,便在手里攥紧了缓了片刻道:“宋默想说,很多事情小时候不懂,后来渐渐长大了便想通了。很多小时候记忆模糊的事长大倒是能记清楚了。”
      晋阳王眉头轻挑,示意宋默继续说下去。
      宋默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来,心里惴惴不安。
      手中的汗意最终成了汗,她握着玉牌像是落水的人握着的一根浮木,像是只要她抓紧了,便安全了。
      “姑姑没有宋默想象中那般好,甚至姑姑对宋默好都是因为爹爹。”
      晋阳王微微听了,不置可否只是抬手抿了一口茶。
      宋默看不出晋阳王的态度,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我在岭南一住四年,宫中知道的不知道的都没有一个人来问过,姑姑突然来接我回来,我也知道的爹爹不能来接宋默的缘故,便坐实了心中的猜测。”
      晋阳王未答言,他本想处理完军中杂事再来接宋默。只是长公主横插一脚事出突然,他不得不提前放下军务慌忙赶回。
      怕的就是长公主回对宋默不利。
      宋默看着晋阳王的刚毅俊美的脸庞,爹爹已经快二十四岁的年纪,举手投足间举手投足间更添了一份男子的成熟性感。她道:“我在儿时在京中,很多东西听不到也不会有机会听到,但是去了岭南便有机会听道一些无稽之谈。”
      晋阳王神色微变,有些无稽之谈由来依久,甚至很是荒缪。
      “司天监曾经夜观天象算得一挂,说王氏女得以天下。”
      这句话是司天监临死之前所言。
      这句话让长公主奉道出家,王氏一族纷纷退出朝野以求自保。
      “我父亲不信鬼神自然不信这话,也从未将这话放在心上。”
      先太子不信天地鬼神不假。但是这话于这话是否放在心上却有待商榷。
      “我父亲论其才不如长公主,论其勇不及四皇叔,但我父亲善谋略有戒心又是嫡长子,位居太子之位也和适宜。”宋默道:“可是我父亲有戒心却不彻底,对于同胞的姑姑从不怀疑。”
      宋默越说越激动,胸膛里像是窝了一把火,越烧越旺,直到嘭的一声!
      “太子一门满门被灭便是姑姑联手四皇叔所为!”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满腔的怒火一起,要烧灭一切似的。
      “可怕我却一口一声叫着她姑姑,还曾经那般相信她。”
      宋默的不甘后悔裹着一丝狼狈。
      “没事。”晋阳王的声音依旧让认安心,他摸着宋默的头,温柔的笑着安抚她。
      宋默如洪水般喷薄而出的情绪就这样在晋阳王的动作里归为平静。
      她继续说道;“我也替姑姑找过借口她是被迫为之,直到西北之战,北方瘟疫,姑姑的收敛民心的手段比四皇叔更加厉练老道,就连朝廷之中也渐有声望,我才知道我错了。”
      “我错的离谱,也蠢的可怕。爹爹,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可是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面对宋默的质问,晋阳王揪的心疼,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调查当年之事,只是每每更接近真相便更加彷徨。
      他不知该如何同宋默讲,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与她讲。
      他一直希望她不知道最好。
      “丫头,你在晋阳王府从师乔先生的时候他就跟我说过,你心思重性子沉太过聪明。”晋阳王颇有些感慨。
      “我总怕你太聪明心力操劳不易长寿喜乐,长公主的事我的确知道,当时你还小,我想你虽叫我爹爹我到底还是一个外人,你需要一个真正的亲人给你一些关爱,即便是这个关爱不单纯,但是只要这个不单纯不是冲着你,哪怕就是利用我我都无所谓,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
      看着晋阳王年轻的脸,宋默从来不知道,他当年不过才十几岁,怎么会想的这么深。
      “没能告诉你这些事,我很抱歉。”从未向谁认过错的晋阳王缓缓说道。
      宋默错愕的看着晋阳王,似乎现在,当年之事都不再重要,她什么都不想再问只想旧这么看这他。
      “那爹爹帮我把玉牌戴上好不好?”宋默回神一笑,她站起来走到晋阳王面前,小小的手摊开来。
      玉牌便在手心落在晋阳王的眼底。
      晋阳王将玉牌拿了,宋默背过身去。
      晋阳王颇有些感慨的看着那玉牌,将那红色的丝线打开,看着光影之下少女纤长的脖颈。
      熟悉的重量落在胸前,宋默轻声道;“爹爹,其实我并没有真的怪你。”
      晋阳王手上的动作一顿,耳边又传来宋默宛如雏鸟的声音:“因为我真的很喜欢爹爹。”
      “是吗?”晋阳王将宋默的头发整理好,宋默转过身来,已经长开稍许的少女美丽高洁带着透明的质感。
      看着看着竟有些心动。
      “爹爹也喜欢宋默。”晋阳王回了她。
 
      第42章 雷雨
 
      窗外响彻阵阵雷声, 落了瓢泼大雨。
      宋默单手托腮坐在窗前, 看着一言阁窗外的一小片竹林, 看着唬人的闪电从漆黑的竹叶间穿过来,噼里啪啦的像是带着火。
      她神色半点未变, 倒是一点也不怕。
      孙嬷嬷跟丫头弦芳挤在一团做活计, 弦芳直愣愣的盯着手上的女红, 不敢分神去瞧一言宋默, 怕一不小心就将那银光给瞧在眼底。
      孙嬷嬷年纪大经了事也不发怵,只是在做工的空隙间抬眼看一眼宋默坐在那里。
      半晌的姿势也未变过。
      “郡主年纪这样小, 性子胆量到都是出挑的。”孙嬷嬷不由得感慨道。
      弦芳嘟囔了嘴, 道:“郡主就是这样, 闷葫芦似的, 一天也不说一句话。”
      宋默听了, 微微侧了侧头, 才发现撑着头的胳膊已经麻了,她叹了一口气,唤了弦芳过来上茶, 自己歪在炕上依旧听着雨声。
      胡乱的落雨, 胡乱的雨声, 没有半点章法。
      却愈听愈是清醒。
      李训言撑了把伞穿过竹林直往屋里来, 弦芳忙去接了伞具奉上热茶。
      “这么大的雨,你今天怎么过来了?”宋默也未起身只是歪头问道。
      李训言一手托着茶盏走过来, 浅浅的呷了一口, 便将茶盏放在矮桌上, 将衣袍的下摆掀开与宋默对坐着道:“正因下了这么大雨,才特地的赶过来。”
      “嗯?”宋默不解。
      李训言转头看向窗外,话语低不可闻道:“担心你会怕。”
      宋默心中一暖,道: “我虽不怕,但是你既然来了,不如坐一坐再走。”
      “好。”李训言探出手准备顺手将窗户给关了,却未想宋默将窗户拦了对着他摇了摇头。
      “风大,易冷,对女儿家不好。”李训言道。
      “我想要听一听雨声。”宋默说。
      “关了窗听也是一样。”
      宋默固执的摇了摇头,道:“吹吹冷风,心才静些。”
      李训言听她这样说也不再拦,只是巴巴的让弦芳另上了热茶,给她暖着。
      宋默命了人掌灯,火红的灯烛下,宋默摆了棋盘,与李训言对坐着,她低头看着棋面,烛光从她头顶泻下来,像是给她镀了一层柔和的光,她的睫毛扑哧扑哧的,圆圆的双眼小猫似的低垂着。
      李训言心里像是堵了一腔话,儿时的相遇只觉得这个妹妹有趣,凡事都想逗一逗她,后来她走了,他便日思夜想总盼着她回来。
      她回来了,以这样美丽端庄不可亵渎的姿态回来了。
      他又惊又喜。
      总怕有人发现了她,又知道她这样的人迟早也是要被人发现的。
      便也只能拼的一身本事,做那一个最好的。
      “妹妹。”李训言琢磨再三才缓缓道:“我中榜之后,日日在外应酬,每每归家已是深夜,拖到今日才来看妹妹,希望妹妹不要介意。”
      宋默黑子落在棋盘上,目光如剪水的掠过来。
      也不知是烛光的缘故还是李训言自己的缘故。
      他总觉得宋默听了这话红了脸颊。
      宋默道:“我虽是客但也不是客,你什么时候来我什么时候招待,怎么你还跟李良音讲礼数不曾?”
      “我……我……”
      “你……?”
      “我……我们师傅说明天我跟你一同去一趟他那里。”
      “乔先生哪里?”
      “嗯。”李训言随便找了个事搪塞过去。
 
      第43章 血路
 
      宋默将棋子摆了, 心中也没了下棋的心思, 遂胡乱的将棋子摆了点头道:“是我疏忽了,乔先生那里我本就应当拜访。”
      “正是这个理, 最近几日我也得闲, 不如你挑了日子我陪你去, 先生只教过我们两人, 若是一同去了,他也高兴些。”
      烛花噼里啪啦的炸的响, 宋默顺手拿了把小银剪刀剪着烛芯,火苗在她的瞳孔里跳跃着。
      “你才中第,不必为这等小事绊住了前程。更何况, 我与乔先生多年不见, 我又师从他人, 有些话你去了反而不宜说。”宋默将剪刀放了,静静的看着李训言道:“所以你不必担心。”
      话尽于此, 彼此都是聪明人,知道再多说一句都是不宜。
      便任由窗外落雨, 无声静默。
      李训言握着手中温润的棋子, 目光总是时不时移到宋默的脸庞上去,他知道宋默已经没了下棋的心思,也知道自己不应再坐下去,可是他就是不想走。
      他在心底不停的催促着自己, 又不断的放纵着自己。
      直到窗外雨停, 白昼已昏, 再不走就是孟浪了,才依依不舍的站起道:“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好。”宋默也不留,起身相送。看着跟着他的妈妈提着灯走出一言阁,才命丫头们将门窗关了自去洗漱。
      见宋默去了里屋,弦芳双眼往屋内一溜,悄声对着孙嬷嬷道:“言二爷的态度,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孙嬷嬷只是意味不明的一笑,也不言语。
      漆黑如缎的长发如瀑而下,宋默看着镜子中的女子,手指从眉头轻轻抚过去直到眉尾。
      “郡主这样的爱皱眉,总是易老的。”蓉姬替宋默理着长发,她比宋默略大一两岁,是宋默在岭南的贴身丫鬟,处事为人比弦芳老道许多,机敏之处比旁人过之些许,是宋默极少能够任用的人。
      “没事。”宋默只是无奈一笑,道:“我在岭南师从孟元君,明日去见乔夫子少不得说上一说,只是到底怎么说我心里还不甚清楚,故而分了些心神。”
      “乔先生为人正直又是郡主的师父,郡主又有什么可顾虑的呢?”
      “我何尝烦恼的是乔先生。”宋默曲手比了一个兰花指。蓉姬会意道:“若是她郡主更不用烦恼了,明天郡主未必就能见着她。”
      “但愿吧。”宋默将长发薅过来,心生烦闷,用力的梳了梳道:“要是哪一日我真的烦了,想不动了,就交了头发当姑子去,一了百了。”
      “您要是真放的下,不当姑子也能活的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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