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梓橙笑道:“分钱就完蛋,你好小气。”
程黎平说:“钱分了,买不起新房,可不要完蛋了吗?”
田梓橙歪着头调皮的说:“鱼塘边的砖瓦屋,不是去年刚盖的吗,也算新房了吧?”
程黎平笑了笑没说话,吃完了饭,两人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田梓橙终于露出了小女人的一面,买了一堆零食暂且不说,看到情节激动的时候哭的满脸泪水,连妆容都冲乱了。程黎平实在搞不懂这种煽情的电影到底有什么好看,只能尴尬的咧着嘴,勉强熬到散场。
田梓橙坐进车里,不停地说男主角好帅,女主角演技也很好,程黎平笑道:“如果你去演戏,也是一个很好的演员。”
田梓橙楞了一下,随即小粉拳锤在程黎平的胸口,说:“我要去当演员,肯定大红大紫,到时候就看不上你了。”
程黎平发动了汽车,说:“那可不一定,千里姻缘一线牵,缘分这东西,谁也说不好。”
田梓橙撇撇嘴,说了句“赖皮”就不再说话了。到了田梓橙楼下,程黎平把车停好,跟着田梓橙上楼。田梓橙红着脸说:“你不回家,跟着我干吗?”
程黎平说:“你不是说我赖皮吗,我就赖到你家去看看。”
田梓橙瞪了他一眼,却没有拒绝。
她住的是一室一厅,屋子空间并不大,但收拾的很干净。刚一进门,就闻到一股独特的幽香味。程黎平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伸手从桌上拿了一个苹果,张嘴就啃。田梓橙怒道:“臭男人,不换鞋,苹果不洗也不削皮!”
程黎平笑道:“你不是洗过了么?”
田梓橙故意板着脸,说:“没洗,上面还特意抹了泥。”
程黎平说:“怪不得,我闻到了泥土的芬芳。”
田梓橙无奈的摇摇头,走到窗台边去收衣服。程黎平看的真切,晾衣杆上晒的是女性内衣,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田梓橙满脸通红,把衣服揣在怀里,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卧室,过了几分钟才走出来,瞪着程黎平说:“笑笑笑,笑什么?”
程黎平一把将田梓橙抱在怀里,放在沙发上,看着她的眼睛微笑着说:“我笑自己够幸运。”
原本恼羞成怒的田梓橙还想发火,听到这句话突然全身一软,双手紧紧搂住了程黎平。程黎平只觉得软玉在旁,幽香扑鼻,双手触及到的一切都如此细腻柔滑,好像活在梦里一般。他忍不住低下头吻了田梓橙,田梓橙疯狂的激烈回应,空气里充满了荷尔蒙的味道。
但是当程黎平打算更进一步的时候,田梓橙双手推开了他,红着脸说:“不行,太快了。”
程黎平猛然间醒悟过来,尴尬的笑了笑,依然紧紧抱着田梓橙,却没有再做什么。
约战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按照陈总所说的时间地点,程黎平、刘卫国、何勇和良心厨四个人来到了城东塌陷区。丁二和几个学徒放心不下,也偷偷摸摸的跟了过来,但程黎平下了严令,绝不允许他们动手。丁二等人无可奈何,只能懊恼的把菜刀和棍子丢到一边。
这里距离程黎平的鱼塘还有几公里,周围是一片坑洼地。坑洼地的外围,一块块油菜田金光灿烂。程黎平赶到的时候,鲁大彪已经在等着了,但陈总和他找来的帮手还没到。看见程黎平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鲁大彪噗嗤一声笑了,说:“姓程的,你不是混的挺好的吗,听说特巡警大队长都是你朋友,怎么连个帮衬的都没有?”
何勇走在众人前头,张口就是一句名言:“我x你妈,收拾你们这些兔崽子,哥几个就够了。”
良心厨似乎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场面,嗫嚅道:“勇哥,应该说,杀鸡焉用牛刀。”
何勇摆摆手,说:“哥没文化,鲁大彪,上来受死。”
鲁大彪顿时火冒三丈,提着一条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椅子腿,就往何勇脑袋上砸去。何勇侧身躲过,叫道:“我x你妈,鲁大彪,老子赤手空拳,你他妈还带家伙。”
鲁大彪愣了愣,甩手把椅子腿给扔了。何勇眼疾手快,马上从地上捡了过来,笑嘻嘻的说:“鲁大彪,上来受死。”
鲁大彪差点被当场气死,猛的吼了一声,向何勇扑来。何勇正想出手,刘卫国抢了过来,左手拉开鲁大彪,右手扯开何勇,不温不火的说:“等正主儿来了再说。”
何勇点点头,冲鲁大彪笑道:“陈总呢,怎么不露头啊?”
鲁大彪心急火燎的摸出手机,正想拨号,油菜田对面传来了一阵汽车的喇叭声。陈总坐在第一辆保时捷卡宴上,身后跟了一溜的越野车,看一眼车牌,全是省城的牌照。
一群穿黑西装的汉子从车上下来,尽数站在陈总身后。程黎平快速瞄了一眼,见对方大概三十来个人,加上鲁大彪,勉强四十人左右,便向刘卫国点了点头。
陈度帆走到程黎平面前,说:“别说你陈哥欺负人,这群兄弟都是在省城混的,自古冤家宜解不宜结,上次我给足了你面子,今天咱们有一说一,该怎么解决,给句痛快话。”
程黎平知道陈总在刻意摆谱,但同时也暴露了他色厉内荏的本质。现在他人多势众,如果真的有把握干倒这几个对手的话,根本没必要啰嗦这些废话。程黎平笑了笑,轻蔑的用食指做了个放马过来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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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油菜花下死
有些城里人瞧不起乡下人,省城来的混混同样也瞧不起这种穷乡僻壤的混混。他们在省城混什么,星级酒店,高档酒吧,车行别墅小嫩(和谐)模,偶尔还玩点带粉儿的。眼前这群乡下土鳖,在省城给他们提鞋都不配,如果不是看在陈总拿点钱的面子上,他们来都懒得来。
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大大咧咧的走过来,脖子上的粗项链不停摇晃,他用手点着程黎平的额头,粗声粗气的说:“小子,做人别太狂,小心活不过三十!”
话音未落,程黎平迅速抓住他的手指,用力一扭,胖子的语气瞬间变成一声惨叫,趴在了地上。
省城来的混混们傻了,这人动手怎么都不带打招呼的?吃惊归吃惊,他们可不怕,四十来个人打四个人,一人一拳也能把他们全干趴了。这些人自重身份,没像鲁大彪那样携带武器,三五成群的把程黎平等人围在中间。
想是一回事,打起来又是一回事。省城来的混混们混战了几分钟才发现,这几个对手拳脚好的出奇。良心厨跟何勇还稍微弱一些,程黎平和刘卫国两个人可是拳脚如风,万夫莫敌。原本十来个人围着他们打,几分钟之后,他们追着十多个人打。
陈总很火大,冲着金项链大喊:“大虎,你在省城就混这个样?”
那胖子刚从地上爬起来,看见自己的伙计被人打的七零八散,顿时火冒三丈。他快步走回车里,从后备箱拎了一根钢管出来大叫道:“兄弟们,抄家伙,今天揍死这帮黎城狗,给我狠狠的打!”
省城的伙计一窝蜂的跑回去拿武器,这边程黎平等人也把丁二带来的棍子捡了起来。几个学徒原本还跃跃欲试,现在看见这场面,吓的腿都软了,胆战心惊的躲在油菜地里,头也不敢抬。
到处都是一片混战。
人多的一方打人少的一方,从账面上来看占了很大便宜,可实际上却没那么简单。程黎平等人尽管抡起棍子乱打,可省城来的混混们不能这样干,一个不留神,打到的就有可能是自己的同伴。钢管和钢管交错,不停的发出刺耳的撞击声,偶尔还擦出一溜火星。
良心厨长年在厨房做菜,身手没那么利索,在几人围攻下率先挂彩。先是被一棍打在小腿上,跟着又是一钢管砸在后背上。良心厨大叫一声,摔倒在地。
丁二从油菜地里跑出来,顺手捡了一根钢管,就往良心厨身边冲去。一路上不管是谁,见人就打,差点一棍子敲在前来接应的刘卫国脑袋上。
刘卫国大叫道:“快把小方拽回去,没你们的事,赶紧走。”
丁二把良心厨拖到后面,拿着钢管抵挡敌人的攻击,苦笑道:“刘哥,现在想走也走不掉了。”
鲁大彪谁也不找,单找程黎平。他吃过两次亏,全吃在程黎平身上。第一次被阴了二十来万,还搭上两根指骨,第二次被揣在面门上,又断了鼻梁骨,十来年的名声毁于一旦,这仇怨简直比天高比海深。论拳脚功夫,他知道自己打不过程黎平,但在一大群混混的围攻之下,他有的是机会。抽空子在程黎平背上戳一下,或者在腿上再来一下,比面对面的硬刚有趣多了。
正玩的兴高采烈,程黎平突然纵身跃起,跟刘卫国背靠背的站在一起。何勇奋力挡开身边的混混,也跟他们会合到了一处。饭店的学徒们看的热血冲头,纷纷跳出来,用血肉之躯挡在良心厨的身前。
程黎平出拳奇快无比,全往对方的鼻子或者小腿招呼。这两个地方是要害,打到鼻子,鼻涕眼泪都得下来,短时间内就会丧失战斗力。打到小腿更严重,痛的站都站不住,更不用说别的。
陈总满脑子里都是程黎平腾挪闪躲的影子,他知道,这场角力自己又败了。或许是大虎这帮人在省城真的是浪得虚名,也或许是这几个人真的太能打,但不管怎么样,他陈度帆都成了一个笑话。
事到如今,他竟然有点心凉。辉煌了那么多年,彻底败在了小字辈手里,而且被打的毫无脾气。这种透彻心扉的凉意,这一刻无人与他共体味。
鲁大彪很兴奋,他还没看到惨败的迹象,尽管脑子灵活点的混混已经开始出工不出力了。在鲁大彪的脑子里,再打一会这几个人就要筋疲力尽了,到时候是杀是剐全凭自己当家做主,他一定要把之前丢掉的面子连本带利的收回来。
然而,形势急转直下。程黎平、何勇和刘卫国三人的铁三角围城之后,仅仅用了两分钟,叫大虎的胖子就被当场打趴在地上,满脸都是鲜血。其他的混混见势不妙,纷纷向后退去。鲁大彪也想往后退,可是丁二一根钢管甩过去,正中他的小腿,鲁大彪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右腿大叫起来。
四十个人就这样被四个人打败了。
陈度帆输的很有风度,他缓缓走到程黎平面前,扶起了鲁大彪,说:“我们输了。回头我们把自己的资产全部处理掉,离开黎城。彪子,你服了吗?”
鲁大彪痛的龇牙咧嘴,但还是硬气的大喊:“我不服。”
陈总勉强的笑了笑,说:“不服的话,你继续跟他们打。”
鲁大彪说:“打不过。”
陈总说:“那就是服了?”
鲁大彪抹了一把眼泪,说:“我知道打不过,可我就是不服。”
陈总没有再理他,转头看着程黎平,似乎想听听他的意见。
程黎平把手里的钢管扔在地上,爽朗的笑了:“你处理资产,我们也买不起,你们离不离开黎城,我也不关心。就这样吧,散了。”
说完,程黎平扶着良心厨,转身就走。刘卫国没说话,何勇也没说话,丁二和其他的几个学徒更不可能说话,都跟在程黎平身后。
可是,陈度帆突然打了个哆嗦,直直的摔倒在地。程黎平大吃一惊,只见陈总全身剧烈抽搐起来,没过半分钟,四肢一挺,再也不动弹了。
鲁大彪吼道:“姓程的,你杀了陈总,我跟你不共戴天。”
何勇反唇相讥道:“傻x,谁碰他了,他这是羊癫疯,自己死的。”
鲁大彪呸了一声,骂道:“放你妈的屁,杀人偿命,你们谁也逃不了。”
程黎平静静的看着陈总的尸体,一句话也不说。何勇还想再跟鲁大彪对骂,被刘卫国一把扯了回去。抬头一看,坑洼地外面站了一群警察,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围过来的。
市局的头头全都来了。王敦儒局长、几个副局长、特巡警大队长杜德永,法医科科长……上百位警察荷枪实弹,威风凛凛的望着场内众人。法医蹲在陈度帆的尸体前,只闻了一下便站起身来说道:“氰化物中毒,人已经死透了。”
所有在场的人都被抓回了市局,最后跟陈总站一起的人作为重点嫌疑人,被单独羁押。省城来的那群混混满肚子都是苦水,收了陈度帆一点小钱,原以为摆个花架子就能唬退对方,哪想到莫名其妙被打了个团灭,最后又被揪进了看守所。
在市局一群领导的注目下,杜德永给程黎平等人做了笔录。聚众殴斗,致人伤损,这些罪名程黎平都认了,但投毒谋杀陈度帆,却始终没有任何一个人承认。王敦儒和其他领导开了个碰头会,认为陈度帆的死因存疑,有可能不是氰化物中毒,而是被人围殴致死。
杜德永大吃一惊,急忙跑去找法医查证,原本判断陈度帆中毒而死的法医一改之前的说法,坚定认为陈度帆因殴斗过程中伤到头部,颅内出血死亡。
杜德永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了,自己这个朋友,又被人算计进去了。但这次跟以前可完全不一样,那么多市局领导亲眼目睹,如此大范围的聚众殴斗,又造成一位著名企业家当场死亡,性质恶劣,影响严重,恐怕谁出面也保不了他。
来到拘留室,杜德永满脸都是怒其不争的神情,愤愤的吼道:“程黎平,你这个蠢货,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遵纪守法?”
程黎平若无其事的笑了笑,道:“最多是个治安拘留,我有心理准备。”
杜德永怒道:“你有个屁,有人在算计你,从头到尾就是个圈套,你这回死定了。”
程黎平点点头,没有说话。事实上,当大批警察出现在坑洼地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他甚至也知道是谁在搞鬼,可是,正如杜德永所说,这一回自己没办法再逆转乾坤了。坐在拘留室里,程黎平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自从回到黎城,他就没想过要伤害别人。可是一系列的阴差阳错,让人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