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可没有理会他的无聊玩笑,不过说起付峥,她也有这种感觉,总感觉他闷闷的,“好了,我不跟你说了,这里太闷了,我出去看一下他。”
“可可。”
“嗯?”
侯向龙挤眉弄眼说:“你跟付老板先开我车回去吧,宋主任估计要谈好久,正好我姑姑的姨他弟要回清风镇,我们一会搭他们的车走。”
姜可点头,“谢谢你。”
侯向龙笑:“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记得明天参加婚礼啊。”
姜可从仓库出来,在一棵光秃秃的树下看到了付峥。
他脚下堆积着一地烟头,侧对着她,利落的平头,侧脸棱角分明。
可能是这几天真的很累,他没有像往常站姿笔挺,背脊微弓,看上去有几分颓废。
有风吹过,他伸手弹了弹烟灰,白色的烟雾飘起,火星忽明忽灭。
“峥哥。”
姜可朝他跑过去,付峥一顿,将手里的烟很快掐灭,单手搂住她。
他眼睛里布满血丝,但望着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温和,用手拨弄着她被风吹乱的发丝,“你跑什么?也不怕摔倒。”
姜可伸出双臂环过他紧实的腰,抬头看他,“你这两天怎么了?”
“没怎么。”
姜可说:“是不是太累了?”
付峥淡声:“可能吧。”
姜可心里满是愧疚,也知道自己开个厂总是频频出现问题,每次还都要麻烦他帮自己解决,小声说:“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付峥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穿过她长长卷卷的头发,欲言又止。
最后他叹了口气,朝仓库看去,“他们呢?”
“噢——侯总说让我们先开他的车回,他们估计还要一会,搭侯总朋友亲戚的车。”
付峥点点头,比起听侯向龙一路上吧啦吧啦,他当然更愿意和她单独回去。
“那走吧。”
……
两人开车,少了侯向龙,一路上倒十分安静。
姜可怕付峥累,中途换了她开,只是她车技和她人一样,猛又快,在付峥心惊胆战地几次提醒后,又不得不换回去。
就这么折腾一路,回到清风镇时已经是下午。
今天是冬日难得的大晴天,虽然气温低,但是阳光格外的好,金灿灿的,澄澈而温暖,天空湛蓝,如水洗过一般。
姜可望着这样的天空,想到订到的面料,心情也跟着明快起来。
她牵着付峥温暖的手,步伐轻快,一抬头,却发觉男人还是同刚才一般,神色间笼罩着淡淡的阴郁。
姜可回到尚悦酒店的顶楼套房,刚一进门,便被付峥压到门上。
“怎么了?”
她还来不及作出反应,男人的吻便强势地落了下来。
付峥狠狠吻着她的嘴唇,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牢牢地锁在自己身下,吻得专注而炙热。
这么长时间,姜可早已习惯他的吻,她踮起脚尖,柔软的双臂环过他的脖颈,张开嘴唇。
他的舌尖熟练地伸了进去,先是慢慢地游走在她的口腔,再一点点舔舐着她的牙齿,最后同她的舌头交织在一起。
唇齿热烈地纠缠,厮磨。
暧昧的气息疯狂得流窜。
姜可被吻得近乎缺氧,发出柔柔的喘·息·声。
她身上还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贴身的针织衫近乎湿透,紧紧地贴在身上,浑身都跟着热、燥。
“宝宝,我好爱你。”
她听付峥低沉沙哑的呢喃,极富磁性的男性声音,顺着耳膜传来,像有片羽毛在刮着她细腻的肌肤,刺激得她浑身发痒。
“我好热…”
酒店闷热,他们临走前并没有开窗。
此刻窗帘紧闭,整个房间显得暧昧火热,温度升高。
付峥很重,近乎整个压在她身上,隔着衣服,姜可能感觉到他结实贲张的肌肉,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像被火烤着,无法挣脱,又无法承受。
她抱着他往后退,小手去拉扯着他的羽绒服拉链,整个脱掉,然后是他的毛衣,她的手慢慢往下,顺着摸索到他的腰带还有拉链。
她做这一切时,自己身上衣服也在一件件减少。
那些热气总算褪去,姜可感觉到舒畅而恣意,轻轻地呼出口气。
付峥垂眸看着她,眼睛里有她熟悉深切的欲·望。
忽的,她的腰被一只手臂箍紧,她整个人他被抱起,走进起居室。
“我们不去卧室吗?”
话音刚落,姜可的后背猛地贴在冰冷坚硬的桌面上。
“好冷……”
姜可惊声,后背的冷让整个身体都跟着战栗,紧接着,男人温暖宽厚的身体压了上来。
付峥吻着她的额头,鼻尖,嘴唇,也是怕她受不了,动作是少有的缓慢和温柔。
姜可很快便尝出滋味,身后的冷与他身上的热相相对,冷热交织,刺激又愉悦。
姜可没再反抗,搂住他的脖子,细细碎碎地吻着他有力的臂膀,随之他力度的增加,她受不了时,更是毫不留情地吸吮、含咬。
……
姜可再次感受到付峥可怕的体力,凶悍的力量。
冬日天黑得极早,她看着窗外一点点黯下去,霓虹灯一盏一盏亮起来。
室内没有开灯,也跟着变得昏昏沉沉。
飘散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像是玫瑰,又像是烟草,又像是独特的体味。
男人的面孔慢慢看不清晰,只剩下一个大体的轮廓,耳畔还有他粗野的喘息声,宛如嗜血的、不知倦怠的野兽。
室内的玫瑰香浓郁甜美,两人从桌上到地上,再回到床上,紧紧相拥,气息黏腻,如同分不开的一对连体婴儿。
再次清醒过来是晚上十点。
姜可被付峥抱着去浴室洗澡,她只感觉浑身都痛,竟有种被剥了皮的痛,腰肢酸软,双腿乏力。
付峥叫了酒店的夜宵。
两份茴香陷的水饺,两碗酸辣汤。
诡异的搭配,但姜可也知道付峥吃饭一直都是重口味。
清风镇不像C市有供暖,空调开得再足也很冷。
洗完澡,姜可拒绝下床,裹着被子窝在床上,像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鸟,等待着付爸爸的喂食。
付峥除性事外,其余一切都很温柔,他将饺子蘸上醋,跪在床边,慢慢地喂她。
姜可咽下一口饺子,想到侯向龙的事情,问:“你知道侯向龙明天结婚吗?”
付峥说:“知道,他刚才还问我去不去他的单身派对。”
姜可:……
姜可问:“那你明天要去参加他婚礼吗?还是我们直接回C市?”
付峥问:“你想呢?”
姜可想了想,说:“要不去一下吧,好歹他以前也帮过我们……是吧?”
付峥轻哼一声。
想到那些“帮”,他真是无话可说。
他拿筷子给她夹了一只饺子,另一只手放在下面,担心她咬住汁来,说:“想去就去吧。”
“嗯。”
姜可吞下,又喝了两口汤,歪倒在他怀里,吃饱喝足,有些疲倦。
她强撑着去洗漱刷牙,回来眯着眼靠在他身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付峥并没有察觉,他想起前几日和付嵘生的争吵,还有这两日的折腾,微不可查地叹口气,说:“可可,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事……”
姜可忙着面料的事,连续几天没睡好,困得不行,眯了眯眼睛,便倒头继续睡。
“算了,你睡吧。”
付峥无奈,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
侯向龙的婚礼订在了S市的威尼斯酒店。
姜可和付峥正好要从S市出发,早上退了房,直接收拾好行李前往S市。
姜可从来都没有想到,侯向龙居然会真的和王丽丽结婚。
在她在尚悦集团的那几年,侯向龙虽然对王丽丽鞍前马后、殷勤热络,但就像别的同事所说,那也不过是因为王丽丽的身家,没什么实权的侯向龙不得不捧着她。
但是此刻,姜可看侯向龙看王丽丽的眼神,虽然依旧邪魅,但也是有光的。
姜可回忆起半年前。
难道还真是?那天他们在面料展的酒店磨合磨合着就爱上了?
不过令姜可大跌眼镜的是,王丽丽倒是看上去比以前温柔许多,她穿着白色的鱼尾婚纱,没有以前夸张的浓妆,换成了清淡高雅的新娘妆,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气质成熟又有风韵,和轻浮风骚的侯向龙站在一起,倒确实是很相配。
姜可注意到,王丽丽望着侯向龙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只漂亮华丽的西施犬,同样闪闪发亮。
他们真好。
姜可想着,不由看了付峥一眼。
男人摸了摸她的头。
“可可?”
姜可挽着付峥的手臂,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叫她。
姜可转过身,看见一张清俊秀美的脸。
与此同时,她明显感觉到身侧男人胳膊一僵。
姜可抬眸看了眼付峥,安抚般握了握他的手,朝陈敏信笑道:“敏信,你怎么在这?”
陈敏信刚才只顾着看姜可,并没有注意到付峥,此刻看见他,表情有些不自然:“元旦放假,正好在这边,王总请我来的。”
姜可冲他点了点头。
陈敏信问:“面料的事情怎么样了?”
姜可说:“已经联系到了,应该能赶上交货,谢谢你。”
陈敏信朝她礼貌地笑了笑:“那就好。”
陈敏信走后,姜可笑着拉了拉付峥的胳膊,“你不至于吧?这么久还了吃醋?”
付峥盯着陈敏信优雅的背影,脸色不快:“久吗?”
姜可有点心虚地垂下眼睛,“好啦好啦,吃饭吧。”
很快就到了婚礼交换对戒的环节。
姜可望着台上璧人一双,宣誓着“I DO”,她心里的某根弦也被不经意地拨动。
过了年她就二十六岁了吧,虚岁二十七岁。
姜可想。
她认识付峥,居然都快十年了。
付峥好像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用力地攥紧她的手。
“我们也很快了。”
从酒店离开,嘈杂的夜晚慢慢变得宁静。
两个人拦下车去机场,坐在计程车里,都有些疲倦。
抵达机场,付峥看着时间,离飞机起飞还有一段时间。
他握住姜可的手,声音低低的:“可可。”
“嗯?”
“你有没有想过来南方发展?”
“啊?”
付峥说:“这几天我也在想,C市的纺织业确实惨淡,如果你真想好好做,不如我们把厂子转让,然后来清风镇这边?”
姜可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联想到这几天付峥的状况,她认真而歉意说:“你是不是因为我,跟家里闹别扭了?”
付峥说:“没有。”
他只是不快付嵘生的干预,导致原本好好的一件事因此出问题,心里就十分不悦,也不可能赞同。
更何况他也知道,姜可真的是从什么都不懂、处处出错、妄想一步登天,但现在一点点将她的服装厂发展的。
姜可打量着他的神色,换了种问法:“你是在跟家里人赌气吗?”
付峥说:“没有。”
他是赌气吗?这么大的事情。
“好了,你别闹了。”姜可攥紧他的手,说:“你不是说要带我和你家人一起吃饭吗?我衣服都买好了,特别朴素,等这次回去就一起吧。”
付峥摇头,“不用。”
他说:“用不着那些。”
姜可望着他冷峻的神色,一时也摸不清他的想法,头歪了歪,靠在他肩膀上。
“好吧,等回去再说吧,我要睡一会。”
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闭上眼睛。
第45章
回到C市,姜可和付峥睡了一个大大的懒觉。
再醒来居然又是傍晚。
外面下着狂风暴雨,雨水如瀑布般浇着整片天地,淋过透明的玻璃窗,淌下一道道水痕。
姜可窝在绵软的被窝里,迷迷糊糊地望向窗外;混沌的夜色,迷离的灯火,雨水被暴风冲刷得斜斜的。
她翻身起床,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所有的精气神都恢复了。
刚放下胳膊,姜可腰间忽然环上一只手臂,把她往后拽了拽,拉近。
“老婆,这么快就睡醒了?”
男人刚睡醒,声音中透出浓浓倦怠,低低哑哑地摩挲着耳垂,激得她后脖颈发痒。
姜可瞬间清醒过来。
她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身后的男人再一拉,她整个人跌坐进他怀中。
姜可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吊带睡裙,丝绸面料光滑柔软,细细的带子,露出纤细好看的锁骨。
姜可理了理肩带,说:“别叫我老婆。”
“那叫你什么?”付峥打了个哈欠,稍稍清醒几分,按着她躺在床上。
姜可偏过头,发梢扫过他的脸颊,“叫宝宝。”
“为什么?”
“好听呀。”她戳了他一下,“快叫。”
付峥很听话,也被她磨练得没什么脾气,“行,宝宝。”
他叫她宝宝时总是很可爱,低冷的声音,可爱的叠词,有种不协调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