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民国当名媛——焦尾琴鸣
时间:2018-10-27 09:42:38

  殷鹤成没有理会任子延,他扫了几眼报上殷敬林和日本大使的合影,然后将那份报纸扔会给任子延,“他高兴得太早,对日本人承诺得太多,可他忘了边防印信还在我手上,所以现在该他着急了,才要靠这种新闻去向日本人表忠。”
  任子延才想起这个,殷敬林即便当了这个副司令,没有边防印信在,“十项条款”他也签不成。而且负责盛州城驻防的近卫旅也是在他殷鹤成手中,殷敬林不过空有个副司令的名头罢了。不过任子延犹豫了一下,又说:“殷伯父身体这个样子,长河政府不知道还会怎么做。要我说,那个穆明庚真不够意思!”日本人可以扶持殷敬如当副司令,将来也可以让他当司令,这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殷鹤成将书阖上,视线投向远处,语气却坚定,“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殷鹤成看了一眼任子延又说,“对了,你叔父过会也要来。”
  任子延索性留在帅府里等任洪安,任洪安过来其实只是为了一件事,乾都曹延陵想带着他妹妹和殷鹤成见上一面,另外任洪安也给殷鹤成透露长河政府陆军总长空缺一事,陆军总长虽然没有军权,但也是陆军部的最高行政官。
  殷鹤成自然知道他们的意思,没有犹豫,“我也该去乾都看看了,这样吧,专列上午走,明天傍晚就可以到。”
  任子延见殷鹤成回答得这么爽快,暗自替他高兴,雁亭原来还是拎得清的,顾小姐这样的女人除了会给他惹麻烦,对他没有半点帮助。而曹三小姐就不一样了,姐夫是总统,哥哥是升级院院长,掌握政府经济大权。据任子延所知,那位曹小姐原本还有个二姐,没想到年纪轻轻就去世了,现在不少人都盯在那曹三小姐身上。雁亭如果真的娶了她,前途自是不可限量,将来何止燕北六省?殷敬林这一时得意与之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
  任洪安回去不久后,殷鹤成便接到了曹延陵亲自从乾都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倒是十分客气:“听说少帅明天要到乾都来,舍妹一直仰慕少帅,明日一同来为少帅接风洗尘。”
  殷鹤成听到曹延陵提起他妹妹,脑海中突然浮现起一张脸来,那是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他稍微出了一下神,才笑着应道:“曹院长真是太客气了。”
  然而殷鹤成才将电话放下,嘴角的笑意便不在了。那张脸重重叠叠散开后,是另一个人的面容。
  外头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卧室里的那盏白炽灯晃得他有些难受,他走过去将灯关了。外面是个月明星稀的夜,有清浅的月色从窗外透进来。他走回自己的椅子上坐下,月光正好照在他办公桌上,白茫茫的在桌面上晕开,却依旧让他觉得晃眼。
  他索性将眼阖上,捏了捏眉心,去想一些燕北、乾都的局势近况。这个念头一起,他便也没有心思再去想别的了。说到底,他是个会让自己冷静的人。
  第二天,特意找来近卫旅旅长过来训话,让他严密掌控盛州城里的风吹草动,同时更要保证帅府的绝对安全。另外他也嘱咐任子延替他注意着盛州的动向,盛州城外不远还有他的部队。
  专列原定在上午十点从盛州火车站出发,殷鹤成的车队从帅府开往盛州火车站。火车站也在城北,正好路过燕北大学,刚经过那边他便看见街上成群结队的学生正在往一处走,男男女女都有,不是在游行,而是像要去哪参加什么活动。他只稍微看了一眼,正准备收回视线,却突然发现那些学生手中都拿着一张同样颜色的纸。
  殷鹤成是个敏感的人,然后吩咐司机靠边停下,然后派了个穿便服的侍从官下车去打听。不一会儿,那侍从官拿来一张宣传报。像是有预兆一样,他一眼就找到了那个人的名字。
  编剧?他倒不知道她还会当编剧,编的又是什么剧呢?他敛着眼往上扫了一眼那宣传册上的提要:反抗包办婚姻,追求自由恋爱。原来她是这么想的,他看着纸上那几行字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侍从官还在外站着等殷鹤成示下,却看着殷鹤成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因此也不敢再多问,只静静候着。
  黄维忠也发觉了,虽说专列的出发时间全凭殷鹤成的心意,但盛州里乾都还是有那么一段距离,十点不走,傍晚到不了。黄维忠斗着胆子提醒了一句,“少帅?”
  他将那张宣传册折了两下,扔在一旁,“走。”
  说完,他闭上眼开始假寐。只是没过多久,远处突然传来整齐的跑步声,殷鹤成是个敏锐的人,特别是对这种声音。他睁开眼往外一看,才发现是警察厅的人,背着枪一共四五十几号人正小跑着往燕北大学那边去。警察厅本就没什么人,一起来了这么多,想必是什么极其要紧的事。”
  黄维忠他们也看到了,“少帅,他们好像往燕北大学去了,应该就是往刚才那些学生去的地方。”不过黄维忠也看了眼表,已经九点三刻了。黄维忠小心翼翼的问殷鹤成:“少帅,要不派几个人过去瞧瞧?另外通知近卫旅……”
  黄维忠还没说完,殷鹤成已经开口命令司机:“掉头,去燕北大学。”说着又转过头跟黄维忠交代:“你去通知近卫旅。”殷鹤成看上去并不怎么高兴,黄维忠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好立即下车去传达殷鹤成的命令。
  另一边,燕北大学的礼堂里渐渐站满了人,有特意过来集会的学生,也有以为是话剧看着人多跟过来看热闹的,就比如燕北女大顾舒窈那几个同学,她们单纯只是好奇顾舒窈和王美娟这段时间究竟排练出了什么剧?还有些看笑话的情绪在里面,就比如顾舒窈班上那个叫做青曼的女生。
  除了学生,礼堂座位的前排还坐着燕北大学好几位老师,孔教授也在,他觉得他的学生们是在做一件正确的事情。
  吴楚雄他们最开始以为殷敬林出任副司令是好事,却发现殷敬林对日本的态度谄媚到露骨,相比殷鹤成有过之而无不及。照他这个样子,“十项条款”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因此今天的演讲的主题就是“明耻卫国。”,他誓要将日本“十项条款”的阴谋揭开。
  舞台背后挂着一重幕布,而中央放着一只麦克风,几束聚光灯投下来,正好对着舞台中央。吴楚雄见人差不多了,便吩咐人将幕布拉开。
  酒红色的幕布往两边收拢,底下的人才发现舞台上什么道具都没有,只有背景墙上贴着四张黄色的宣纸,上面用苍劲有力的字体写着四个大字,“明耻卫国”。
  底下即刻有人质疑,“不是要演话剧么?这是做什么?”因为人多,随之便有轻微的骚乱。
  “同学们,安静一下,我有比话剧更为重要的事情想跟大家说!”吴楚雄刚说完这句话,突然有学生跑上台来,对吴楚雄急急忙忙道:“不好了不好了,有警察往这边来了!你快过去看看!”
  吴楚雄连忙交代孔熙先上台,自己则带了几个男生去礼堂后门去把守。警察厅的人应该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声,他不能被他们阻止。
  然而吴楚雄带着人到礼堂门口,却发现礼堂已经被警察厅的人围得水泄不通。他想去拦,直接被一个警察扯住衣领,学生哪里是他们这些人的对手?
  孔熙因为格外重视这次演讲,还准备了发言稿,然而她刚走到麦克风前说了两句,二十几个拿着枪的警察就闯进来了,大声斥问:“你们在干什么?”
  孔熙被他们一打断,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与此同时,礼堂哪只喇叭里方才抑扬顿挫的女声也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一个警察队长模样的人当着众人的面将手枪上膛,然后用枪指着台上,吼道:“台上的人给我下来!什么“明耻卫国”,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十项条款”是促进中日亲善、中日共荣的政策,谁还敢在这里造谣生事,我就毙了谁!”
  一看到这些警察拿出枪来,整个礼堂都开始骚动,有人开始尖叫,孔教授他们也站出来,示意同学不要慌乱。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话筒里响起了另一个女声。孔教授抬头望去,才发现竟然是顾舒窈,她一向只负责幕后工作,从不出风头,却在这个时候冲了上来。
  她的身形看上去柔弱而单薄,可她的声音铿锵有力,一丝畏惧也没有:“同学们,我告诉你们,“十项条款”从来不是什么中日亲善,日本人只会侵略,从来没有亲善可言。他们要在燕北修铁路,在燕北采矿,在燕北殖民,是赤裸裸的狼子野心!不出十年,整个燕北就是第二个明州半岛,就是日本人的天下!燕北一旦失守,日寇全面侵华也就不远了!”
  她越说越激动,底下学生也不再说话,全都面色凝重地望着她。警察队长得到的命令是把这些学生镇压下来,但是最好不要开枪。他见台上那个女学生并不怕他,觉得颜面扫地,直接举起枪来鸣枪示警!
  麦克风的音质有些失真,殷鹤成虽然没有听出是谁,却在车上将里面那人的演讲听得一字不落。大学真是藏龙卧虎,他没想到一个女学生居然还有这样的魄力。他正听着,忽然从礼堂里传来一声枪响。
  殷鹤成直接开门下车,他穿着戎装,把守的警察看了眼他的军衔一眼便知道是谁,“少帅,您来这做什么?”
  “让开!”
  那几个警察是奉命守在这,见殷鹤成突然过来,只道:“少帅,我们这是奉殷副司令的命令过来的,您别为难小的。”
  听他这么说,殷鹤成身边的卫戎直接上前,一把就将那几个警察推开了。警察哪里横得过正经当兵的,不过一推便不敢再说话,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出了什么事,让他来找我殷鹤成!”
  他话音刚落,近卫旅的人正好赶了过来,四五辆卡车上全是穿着蓝色戎装的盛军,手里拿着形式步枪,身手也十分利落,警察自然不敢和近卫旅的人对峙,见盛军的人持枪过来,一个个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吴楚雄和几个学生正被几个警察押在礼堂外,见殷鹤成的人居然突然过来,还与警察署的人起了冲突,十分惊讶。
  殷鹤成直接往礼堂的后门走,黄维忠和几个侍从官走过去,替他将门推开。
  礼堂中那个女声演讲还在继续,并没有被刚才的枪声吓退,“落后就要挨打,我恳请诸位铭记今日“十项条款”之耻,只有我们的国家强大了,我们的人民,我们的国土,才不会被列强肆意践踏!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青年学子,更当肩负国家兴亡的重任!”
  她说的太投入,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并没有看到有人赶了进来。台下的学生也跟着热血沸腾,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礼堂的门大敞着,殷鹤成一身戎装站在门口,近卫旅的人早已进去控制局面,警察队长见是殷鹤成来了,即刻交枪收敛了。
  黄维忠站在殷鹤成的旁边,一眼就认出台上的人是顾舒窈。他没想到顾小姐居然能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话!他不仅惊讶不已,还第一次对一个女人生了敬意。
  黄维忠侧过头去看少帅,才发先他望着聚光灯下那个正慷慨激昂演讲的人,早已失了神。
 
 
第85章 突如其来
  她情绪激动,仍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他只站在原地看着她,没有上前打断她的意思。
  “我不是在危言耸听,我们的国家再这样下去就会有灭顶之灾。他们查封我们的报纸,用枪炮来堵住我们的嘴!为什么?是他们心虚了、害怕了!因为他们知道这个国家还有人清醒的人,因为他们也知道所谓的“中日亲善”不过是谎言,是诡计!所以他们不得不去掩盖真相!今天,我只想告诉大家,与其跪着做亡国奴,不与尽早站起来搏一线生机!几千年前,我们的祖辈就告诉我们,“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为保卫我泱泱华夏而死,死得其所!”顾舒窈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扫向原本拿枪指着她的那位警察队长,却发现他早已缴了枪,正高举着手不知所措,而他身边还站了一位穿着戎装的士兵。顾舒窈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盛军的人。
  舞台底下十分安静,大家都在注视着她,连孔熙也在不由抬眼去打量她。
  顾舒窈说完后视线轻微移动,底下的学生跟着她偏过头,也注意到了礼堂中局势的微妙变化,均十分惊讶。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盛军的士兵和警察厅的人站在了对立面?这些警察是来制止他们这场集会演讲的,那这些盛军的人过来又是什么意图呢
  顾舒窈也十分不解,皱着眉往台下望去,礼堂的布局是阶梯状的,自上而下均站满了人,人山人海,可她还是看见了礼堂后门口站着的那个人。她认得他,尽管他背着光站着,只有光影描绘出他的身形,可她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然而下一秒,她却看到素来镇定的他突然拿出枪从台阶上赶下来,朝她喊了一声,“有枪!小心!”
  她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躲,几乎是同时,突然传来一声枪响,她虽然避开了要害,可子弹还是击中了她的手臂!孔熙此时正站在后台,看到这一幕她吓得浑身打了下颤。顾舒窈本能地捂住伤口,剧烈的痛感从她臂上传来!除了痛之外,她其实并不怎么害怕,她这条命本来就是捡来的,她刚才站上台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然而持枪射击的人并不是警察,也不是殷鹤成的人,而是一个混在学生里的男人,他手里还举着一把手枪。如果不细看,不会发现他和学生有什么区别。那人原本还想开第二枪,盛军士兵却已经赶来,与那人交了几枪火后,直接一枪击中了他的肩膀,他手中的枪也随之掉落。其实在那个人在举枪的时候,殷鹤成便已经发现了他,更是第一反应拿出了枪。然而即便他有枪枪十环的本事,即使台上站着的人是她,他也不能往学生堆里开枪!他的理智不允许他这么做。
  听到枪声,有女学生尖叫起来,慌乱中有人往外跑去。同时,几位教授和话剧团的学生,以及顾舒窈班上的同学见顾舒窈中枪,都冲到台上去,他们不知道顾舒窈伤得怎么样。吴楚雄他们几个早已被警察厅的人放开,他也跟着往台上跑。
  那个警察队长看到刚才那一幕也吓到了,他们是受副司令指派过来的。他打听过了,副司令那边据说也是听得日本人的差遣。这位队长自然知道这学生中肯定藏了日本人的眼线,不然也不会有人及时向他们通风报信,却没有想到那个人居然还会开枪。
  舞台上围满了学生,顾舒窈虽然只伤了手臂,可她本来身体就不太好,因为流了不少的血,她已有些意识模糊,有吴楚雄在一旁扶着才勉强站立。他们都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即使有孔教授他们在,也不免有些慌乱。
  眼见着顾舒窈臂上依然在淌血,还是孔熙想了个主意,她以前在树上看过紧急处理枪伤的方法,她让女同学们都将自己携带的手帕拿出来,系在一起先给顾舒窈包扎。不过包扎的同时,孔熙也忍住往台下看了一眼,警察已经撤离了,可盛军的人都还没有走,而殷鹤成正疾步往这边走来。吴楚雄也是认识的殷鹤成的,可他不明白殷鹤成此行前来究竟为何?似乎还在帮着他们解除警察厅的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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