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校长,打扰了,再见。”
于文凤依足了礼节和谭文正打招呼,如同客人离开时,向主人家告辞。
“啊……好,于律师慢走。”
谭文正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他心里也是感叹不已,这群自命不凡的种族主义者,无论什么时候都保持着自己的风度和冷静,不肯让自己受到一丝一毫的情绪影响。
张丽君说的没错,这样的人,哪里还能被称之为人呢?
连在众人面前被揭穿了被戴绿帽子的事实,居然可以装作若无其事,临走前还想着和主人家告辞。
这是怎样的一种情怀?这是怎样的一种修养?
谭文正摇摇头,满是同情的看了张丽君和于红梅一眼。
有这样的丈夫,有这样的父亲,于红梅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一点都不奇怪。
“妈,爸爸他怎么走了?”
于红梅神情恍惚的拉了拉张丽君的手,声音弱弱的问道。
张丽君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什么也不说,拉起女儿就朝外走。
于红梅却挣扎了起来,不甘心的叫道:“妈,妈,我们怎么走了?她打我,她打我,我要她付出代价,我要她后悔,我要……”
“闭嘴!”
张丽君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于红梅的脸上,直接把于红梅打懵了。
“妈……”于红梅摸着自己的脸,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张丽君眼里的泪水决堤而出,心疼的伸出手,想要抚摸女儿被打的脸。
于红梅突然睁开张丽君的怀抱,用力的推开她。
“妈,你也打我,刚才爸爸也打我,你们为什么都打我?我做错了什么吗?你们为什么这样对我?”
于红梅痛苦的叫道,突然转头狠狠的看向柳夕:“还有你,你记住了,我不会放过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歇斯底里的叫了一句,扭头冲出了办公室。
“梅儿,你别跑,等等妈妈。”
张丽君看着于红梅疯了一般跑出去,吓得连忙追了上去。
办公室里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彼此大眼瞪小眼,气氛尴尬的僵持着。
半晌后,谭文正揉了揉额头,长长的叹息一声。
他深深的看了柳夕一眼,什么也没说,朝丁不二和柳夕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可以出去了。
丁不二和柳夕走出校长办公室,柳夕突然低声道:“于文凤,好可怕。”
第149章 我的前辈们
柳夕明白,谭校长对自己很有意见。
这种意见不是讨厌,也不是说她做错了什么事,而是不喜欢。
很简单的道理,没有人喜欢惹事谁非的孩子,哪怕都是别人招惹了那个孩子。
世人都喜欢乖巧的听话的懂事的孩子,而不喜欢过于张扬,过于任性,过于强势有主见的孩子。
好在柳夕也并不在意谭校长对自己喜欢与否,她做事,一切全凭心意,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柳夕知道,其实就算今天她不揭穿于文凤和于红梅不是亲生父女的事,谭文正也会保护她。
这是出于校长的尊严,出于对学生负责的义务。
但柳夕还是自己出了头,既然她自己有解决的能力,她的事情就她自己解决。
师父曾经对她说过,永远不要依赖别人,哪怕是一次。
因为你无法左右别人的想法,只能决定自己的想法。
你永远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因为某种原因放弃你,也不知道对方来不来的及让你依靠,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能力让你依靠。
人都是自私的,所以只有自己才会对自己百分之百的好,才会拼命的为自己着想。
于文凤这种人,极度的自负赋予了他极度的自尊和自信。
他一旦强势起来,柳夕不知道谭校长能不能够够保得住自己。
就算他有能力保得住自己,又愿意不愿意顶住得罪一位知名大律师,同时还是紫青藤成员的代价,护住她一个普通学生不进公安局。
所以柳夕亲自出手,如此一来,一切都能按照她的想法解决。
唯一不好的是,给谭校长又留下了一抹不好的印象。
然而世事岂能两全,好在两个月就高考了。
到时候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谭校长对她的印象是好是坏,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中午放学时分,柳夕照例去了图书室,专门找了关于道教起源的书籍来看。
尤其是讲述龙虎山、茅山和崂山道派的书籍,能找到的柳夕统统找了出来。
以前她走马观花的看书,还不觉得道教的起源传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一次听了云客的话,带着目的性去翻阅,果然发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
修道世界里,修士所修的道,指的是天地间的规则,是万物间的规律。
明悟了天地的规则,修士就有了驱使天地规则的力量。
直到彻底掌控了某项规则,这项规则就会化作修士的道果,成为修士本源的力量。
而这个世界的道教,尊崇的是拟人化的神仙。
比如三清,比如天庭众神。
柳夕当初根本没有把此方世界的道教,联想成修道世界的道,只是匆匆扫过一眼后,便不再多看。
这时再看,她顿时有了很多的发现。
老子的《道德经》,短短五千字,阐述了天地之道,自然之道,红尘之道。
而这三种道果,基本概括了修士所修的所有道果。
修士对时空规则的理解和掌控,修士对天地力量的运用,修士对因缘报应的摸索。
柳夕可以肯定,这个被尊称为老子的李耳,一定和她一样来自修道世界。
她甚至能够凭借《道德经》的阐述,猜测他的身份——六千多年前,阴阳宗首席弟子李不语。
相传阴阳宗首席弟子李不语,修为刚踏入元婴境界,便自悟法术一气化三清和坐忘无我。
然后凭借一气化三清的功法,越级挑战化神境界的邪派血袍老祖,斩断了对方双手,差点就把血袍老祖就地斩杀。
此战过后,李不语的名字响彻当时的修道世界,被认为是修道界年轻一辈最顶尖的强者。
后来李不语奉师门之命探索巫族废墟,消失在深渊魔洞,至今已有六千多年,这个名字依然是修道世界的传说。
柳夕感慨的叹息一声:终于找到你们的痕迹了,我的前辈们。
她又从《聊斋志异》中找到一篇关于崂山道士的文言文,里面描写了道士师傅和两位客人喝酒时施展法术。
酒壶中酒水永远喝不完,随手剪纸成月,可以扔筷成美女,可以移形换影到月中饮酒。
柳夕心里暗道:酒壶中的酒喝不完,那是隔空取物的手段。
剪纸成月,这是符箓。
扔筷成美女,且做霓裳舞,这是幻术。
移形换影到月中饮酒,这个是须弥纳芥子的空间神通。
柳夕可以肯定,书中描写的道士师傅和这两名客人,全都是来自于修道世界的修士。
三人居然聚在一起喝酒,证明他们彼此找到了对方。
柳夕心脏砰砰的跳了起来,一直压抑的心情都有些飞扬起来。
这至少证明了一件事,她并不孤单。
面对强大的巫族异能者,她也并不是势单力薄。
不过这些前辈现在隐藏在什么地方呢?他们是以什么身份生活?
这一点柳夕暂时还没有答案,但她已经不像初来时那么惊惶,她可以去前辈们曾经出现过的地方慢慢寻找。
只要他们还活着,柳夕就有把握找出他们。
柳夕继续翻看着面前的书籍资料,茅山道术一直在书中被认为是驱鬼诛魔之术,但柳夕却不这么认为。
茅山道术分明就是符箓师使用的符箓而已,应该是一位擅长画符的前辈随手传下的简单符箓之法,用来驱鬼诛邪倒是够用了。
就像柳夕与楚彦春打斗时,就使用了好几种符箓。跟云客打斗时,也使用了六丁六甲神符。
这些书籍里面还记载了湘西赶尸术,古代湘西辰州,有人擅以朱砂操控尸体,使尸体如同活人一般走路,且能避开遇到的人和东西。
柳夕心里暗道:这分明是炼尸宗的手段,用独特的法术炼化尸体,使尸体具有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能力,同时力大无穷,不惧物理攻击。
炼成飞尸和金尸之后,甚至可以上天入地,硬抗三九天劫。
对于炼尸宗而言,尸体是他们炼制的法宝,和剑修炼制飞剑,符箓师使用符箓、丹药师炼制丹药一个道理。
世人无知,还以为赶尸术是赶尸人用来搬运尸体赚钱,真是可笑。
第150章 祸从天降
尽管关于茅山道术或者崂山道士的文字和语言,大多被归类于志怪小说之类的奇谈怪闻。
但是柳夕相信,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事物。
普通人没有那样的能力,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然而柳夕岂会不懂?
她决定两个月高考过后,利用假期时间,先去崂山寻找一下前辈们留下的痕迹。
等到上了大学之后,就有更多的自由时间去一一找寻那些留下仙人传说的地方。
只要他们还活着,不信就挖不出那群老家伙们。
不知不觉间,图书室中午开放的时间已到。
柳夕把桌面上的书籍全部放回了原位,心满意足的走出了图书室。
从十四中到柳夕所在的小区之间,会经过一条大约百米长的钢筋混泥土大桥,被称之为三桥。
三桥下就是樊河,樊城被樊河从中间划开,河北则为城北,河南则为城南。
城北属于老城区,城南则是开发新区,柳夕所在的小区就在城北。
柳夕和谢柔佳走在三桥的人行道上,中间是川流不息的车流。
拜连日的雨季所赐,樊河连日水涨,已经淹没了桥墩,水面距离桥面只有七八米的距离。
两人正说着话,柳夕忽然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脚下的河面。
她心里的警铃没来由的触动了一下,神识如无形的波纹蔓延出去,瞬间铺满了周围百米范围。
“今天水面又涨了三米左右,在这么涨下去,没准儿三桥都会被河水淹没呢。”
谢柔佳见柳夕注视脚下的水面,叹息般说了一句。
柳夕没有接茬,目光在浑浊的河面上扫视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最近水位高涨,水流湍急,河面上一目了然,并没有什么渔船游轮。
但她心里的警铃却依旧响个不停,提醒着她身边有未知的危险。
“柔佳,你先去桥那边等我。”柳夕依然死死的注视着水面,嘴里低声说道。
“怎么?你要做什么?”
谢柔佳一脸莫名的望着柳夕,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让自己先过桥。
柳夕刚一扭头想要说话,脚下的水面上突然涌起了一个巨大的水浪,如一座小山一般向柳夕和谢柔佳拍来。
水浪来势凶猛,越过桥面足有十米高。如果落下来,水浪会将周围的人群一起推入桥下。
好在这一段桥面上只有柳夕和谢柔佳二人,其他人距离较远,就算被波及也不会太严重。
谢柔佳尖叫起来,刚叫了一半,声音就戛然而止。
因为她已经被柳夕拉着手甩了起来,整个人腾空而起,如鸟儿一般在空中滑行。
看到颠倒旋转的视野,谢柔佳只觉惊恐无比,把后半声尖叫都吓回了肚子里。
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谢柔佳恐惧的闭上了眼睛,心里竟然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完了,是脸先着地。
然而等了半晌,预料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托住了。
谢柔佳讶然的睁开眼,便看到一张有些熟悉的中年男子的脸,而她就被中年男子抱在怀里。
她眨了眨眼睛,从模糊的意识中认出了面前的男人,叫道:“张队长。”
接住谢柔佳的中年男人正是市公安治安大队的队长张志国,刚才看到有人从空中落下,他条件反射般伸手接住了。
“你是……”张志国皱了皱眉,凭借过人的记忆力想起了面前的少女:“你是十四中的学生,叫、叫谢什么来着?”
“谢柔佳。”
谢柔佳提醒道:“张队长,在校长办公室,你帮我做过笔录的,就上上周的事。”
“哦。”
张志国恍然大悟,矮身放下谢柔佳,问道:“你怎么……从空中落下来了?”
谢柔佳脚一落地,顿时感觉脚下一片湿滑。
她低头一看,脚下全是水迹,张志国的腿上的裤子都已经打湿完了。
耳边传来嘈杂的人声和咒骂声,都在纷纷议论着刚才突然涌起的大浪,把大家淋了个一身湿。
桥中的车流已经停了下来,烦躁的喇叭声连绵不绝的响起,宣泄着司机们的不耐烦。
中间的好几辆车被刚才从天而落的大浪打了个措手不及,方向盘不稳,互相撞碰和追尾。
如今水浪过去,司机们纷纷下车,踩在水迹中,彼此争吵不休的争论着到底该是谁的责任。
前后的车就被中间几辆车堵住了,不能前进也不能后退,只有等到交警前来处理,然后疏通路面。
“谢同学,谢同学?”
张志国一连叫了几声,才唤醒谢柔佳的注意了。
谢柔佳突然抓住张志国的手,惊叫起来:“张队长,快救救柳夕,她刚才和我在一起的。”
柳夕?
张志国脸上的肌肉不自主的抖动了一下,这个名字他一听就觉得头疼。
怎么的?这个麻烦精被水冲走了?
老天开眼啊!
张志国想是这么想,不过作为一名人民警察,他还是很快的反应过来:“你是说,刚才柳夕和你在一起,都被水浪直接打中了?”
“不是。”
谢柔佳急急的说道:“她好像把我甩了出来,但是她还在水浪下面。我刚才看了一圈都没找到她,你看到她了吗?”
“没有啊,我只看到你从天而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