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点儿!”踩着他的人使力一踹。
“啊!”男人痛叫,再也不敢动一下。他昂起眼睛,看见了坐在阴影里的人。
阴影里坐着的人指间夹着烟,黑瘆瘆的眼眸半眯着,极强的压迫感逼得他喘不上气儿。
心底升起密密麻麻的恐惧。他吞了吞口水,“兄弟,你是哪条道上的,今天我————”
“砰!”烟灰缸砸到了短衫男人的额头上。
短衫男人大叫了一声,紧接着头顶覆下一片黑影。
陆辞微俯身,眸光阴鸷至极,“碰了她哪里?”
男人开始还没明白过来,然后就意识到他说的应该是那个卫生间外面的女人。
心想着他怕是惹上大麻烦了,慌急道:“没碰到,没碰到,这正准备碰呢就————”
“啊!”
手背一阵灼痛。
陆辞把烟头碾到了男人手背上。
皮肤烧焦的糊味瞬间弥漫到空气里。
陆辞表情平静,手下烟头用力杵着男人的手背。男人疼地额上干涸凝结的血迹全部绷开。
男人痛苦地叫唤着。
烟头燃到底部灭尽时,陆辞把烟头扔开。
“对不起……对不起……”男人奄奄一息,手上皮肉几乎被烧烂。
“对不起?”陆辞阴凉的目光滑过男人脸上的血,他伸出手,旁边的人会意,立即把一把刀递给他。
银光闪过,男人瞪大眼珠,极度惊恐害怕地往后倒着身体。
陆辞缓缓地转着手中的小刀,刀锋贴到男人脸上,左右游移着。
冰凉的刀片触着皮肤,男人颤抖着。
腿间渗透出黄色液体,一股腥骚蔓延出来。
陆辞拧眉,厌恶地将刀片掷到一边。
男人大大地缓了口气,他哆嗦着,不敢出声。
陆辞拿出雪白的帕子,擦着手指。
擦完后,他把帕子丢到男人头上,勾起唇,眸底笑意阴测寒凉,“好好享受。”
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他留下的四个字让男人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门再次被推开。
四个光着膀子的彪形大汉一边脱衣服,一边笑眯眯地向他走来。
————
姜姜从陆辞那里出来,她赶紧拿出手机要给白梓荨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关机了。
一开机,无数条短信和电话全部轰炸出来。她回拨过去。
电话立刻被接通。
“姜姜,你去哪儿了!”白梓荨焦急的声音冲进耳朵里。
“我家里有点急事,回了一趟家。”姜姜说。
“你把我吓死了,我上完厕所,怎么也找不到你,手机也打不通,我还报警了。”
“不好意思,我手机没电了,回去之后忙着事,忘了和你说一声。”
“你没事就好,你现在在哪里?”
姜姜打了辆出租车,上车的同时,说:“在路上,马上回学校。”
又说了几句,白梓荨说她去把报警信息取消,然后挂了电话。
姜姜抚了下额角。
还有着轻微的疼痛。她把头发散下来,遮住了红痕。
视线触及身上的衬衣,她默了默。
陆辞轻轻地从后面环抱住她的画面闯进了脑海里。她甩了甩头,将他从脑中驱赶出去。
她看了看时间,要到六点了。
今天周五,家里的司机也要到学到来接她回去了。她得赶快回宿舍收拾收拾。
姜姜赶到学校,才下出租车,就在校门前瞟见了姜沉璟的车子。她滞了一滞,忙遮掩住侧脸,从另一方进入校门。
然而还没踏进大门,她哥的车就拦截住了她。
姜沉璟从车里出来,皱着眉看着她。
看着她的衣服。
一种在被姜沉璟的视线凌迟的感觉翻涌起来。
好半天,她才干干地扬起了一个笑,“哥,你怎么来了?”
他抿紧唇角,镜片后面的眸子带着些许凌厉,“你穿的谁的衣服?”
“这个……是这样的……”姜姜脑中极速运转着,“当然是我自己的衣服啊。”
他抬了抬眼镜,嗓音沉凉,“你自己的?”
“嗯,我觉得……觉得……这衣服还挺好看的,就买来穿了。”姜姜编不下去了。
哪个女生会专门把男人的衬衣买来穿。
“不要撒谎。”姜沉璟扣住她的肩膀。
姜姜忖度了很久,最后决定实话实说,她瘪瘪腮帮,眼里泛出泪光,“哥……有人欺负我。”
捏住她肩膀的力道猝然一收,“怎么回事?”
姜姜把实情全部说了出来。
她说着说着,感觉到肩骨处的手越来越重。
姜沉璟的胸膛起伏着,瞳孔里碎裂开凛冽的暗芒。
“哥,你……怎么了?”姜姜朝下蜷缩着肩膀,被他捏得有些疼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修)
姜沉璟上下扫视着她,视线触一到她额角半掩住的痕迹, 他猝地把她的头发拨开。
看到颜色淡下去的红痕, 他的气息变得沉灼急促。
“还有哪里受了伤?”他似乎是极为抑制着什么东西。
“没有了。”姜姜缩着肩,“疼。”
他稍微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但没有把手移开。
不知怎么的,姜姜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把力气集中到上半身, 试图挣开他。
然而她一动,他就倏地把她往他这方一拖,他攥住她的小臂, 将她塞进车里。
姜姜被他放到副驾驶座上, 她正要说话, 他倾身,温凉的呼吸喷散到她脸上。
从没有和他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 姜姜一时滞愣住。
待反应过来,要退到窗边时,他挨得更近, 姜姜几乎能看到他的镜框上细细的纹路。
“哥?”姜姜用拳抵住他前倾的身体。
他抬起手掌。
姜姜耳边一暖。
他的手指擦过她的耳廓,向后探去。
下一刻, 他把安全带扣到了她身上。
系好安全带,他迅速退到位子上。姜姜岔声,扭了扭安全带, “谢谢。”
气氛沉凝。
姜姜:“我们要去————”
她的话被突然启动奔出去的车子给截断。
车子速度非常快。
快到姜姜看不清楚窗外飞速逝去的景物。
不到五分钟, 他停下车子, 下车,把她这边的车门打开。
“下来。”他说。
姜姜现在还搞不清楚情况,她稍稍踟躇了下,正准备下车,就被他扣住手腕带出了车厢。
脚才落地,她被他拉得朝前一斜,险些就这么扑到了地上。
“我们要去干什么?”姜姜问。
他拽着她的手腕,一路向前走。姜姜看着他的后脑勺,无端地觉得他似乎在生气。
所以她不敢再出声,任他拽着她不知要去哪里。
“欢迎光临。”声音甜美的店员微笑着弯了弯腰。
姜沉璟把姜姜按到服装架前,然后哗啦啦地取下几件衣服,继而拉着她去了试衣间。
“把衣服换掉。”他把衣服挂到试衣间,看了她一眼后,关上了试衣间的门。
原来是带她来买衣服。
可是她直接回宿舍换不就好了?干嘛还要专程来买?姜姜困顿,不能理解姜沉璟的行为。
她长呼着气,看向试衣间内的镜子。
黑色衬衣上没有一处褶皱,姜姜穿着这衣服,有一种清清冷冷的错觉。
她赶紧把扣子解开,随意取下一件挂着的衣服换上。
等她换好出了试衣间,她看见姜沉璟一手撑在墙壁上,背影僵硬,如果不是他略微上下起伏着的呼吸,姜姜差些以为他是服装店里的雕塑。
“我换好了。”
听到她的声音,他转回身,触及她提着的衣服时,他说:“把它扔了。”
“不行,我要还给他的。”
一把夺过衬衣,他垂下眼睫,“我替你还。”
他帮她把衬衣还给陆辞?姜姜舔舔唇,“我自己还给他吧。”
姜沉璟没有理会她,直接付完钱,把陆辞的衣服装进袋子里,而后又拉着她进了车子。
这次他开的速度没有之前那么快了。
姜姜把散下来的头发扎起来,随即说:“我得去学校。”
他嗯了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倏然道:“不要再接触陆辞。”
带着警然严厉的话敲在姜姜耳膜上。
姜姜心中生出一丝异样,她没有答话。
“听到没有?”
姜姜点头。
姜沉璟直接把她送到宿舍楼下,她下车之前他对她说他在这里等她。
她说好。
回到宿舍,她赶紧收拾好,然后下了楼。
到家后,姜姜想要把陆辞的衣服拿过来,然而姜沉璟却提着袋子回了房。
算了。他要帮她就帮吧,还给她省了些事儿。
姜沉璟把袋子里的衣服拿出来,他看着这件衣服,不自觉地捏紧。
姜姜穿着这衣服的模样闪现在眼底。
“啪!”
衣服被扔进垃圾桶里。
扔掉衣服,他平复着略乱的情绪,旋即敲了姜姜的房门。
他从门缝里进去,阖上门,问她:“那个人的样子还记不记得?”
姜姜知道他问的是谁。
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她咬着牙,“记得。”
姜沉璟颔首,问了她具体情况。
见她脸色发白,他抚了抚她的脸颊,“没事了。”
温暖的指腹覆盖到她面颊上,姜姜不着痕迹地挪了挪。
看出她的不自在,姜沉璟眸底划过暗光,他收回手,“好好休息。”
她乖乖地点了点下巴。
等姜沉璟查出那个男人时,却得知那人已经疯了。
“疯了?”他拧眉起眉心。
“是的。”
姜沉璟点着桌面,眸光幽深,“疯了么……”
片刻后,他沉吟出一句话。
对方立即回好。
把手机放到边上,他抵住太阳穴。
太阳穴跳得生疼。
有些事情越来越超出了他的控制。
他试过控制住,试过之后,却发现他完全控制不了。
摘下眼镜,他抬眸。
克制不了,就不用再克制。
晚上吃晚饭时,姜姜发觉姜沉璟的座位好像离她近了很多。
她疑惑地瞥了瞥他,随后转过眼,静静地往嘴里送着东西。
吃过晚饭,她正要上楼时,沈彩蓉忽然道:“慢着,你药还没喝呢。”
说着沈彩蓉就让云嫂把药端上来。
浓浓的中药味刺得她舌根发苦。她把药碗放到案几上,等它冷一会儿再喝。
阿宝挤到沙发上,一头歪进她怀里。
那一刹那间,姜姜眼前一恍惚。
阿宝雪白的毛开始变成黑色,慢慢地蜕化成了一只黑色的小狗。
眼角有疤的小黑狗。她眨眨眼,小黑狗又变成了毛茸茸的阿宝。
姜姜揉了揉鼻梁,发现阿宝在她怀里左嗅嗅,右嗅嗅,嗅到她肩颈处时,突地尖声叫了起来。
它尖利地在她脖子上嚎着,像是自己的领地被别人占领了,蓬发着勃然怒气。
阿宝开始舔她,如同要冲刷掉什么一样。
姜姜有些蒙圈,不知道它为什么突然这样。
“阿宝?阿宝?”姜姜拍了拍它。
它使气似的理也不理她,一个劲儿地舔着她的脖子。
舌头上的粗粝刮得她有点难受,她正要把它抱开,怀里忽然一轻。
阿宝被姜沉璟抱了下来。阿宝在他手里剧烈地蹬着小短腿儿。
他把阿宝递给佣人,“带它去它的房间。”
佣人把阿宝带走。
阿宝的叫声逐渐远去。
姜姜抹了把被阿宝舔过的地方。
有些湿湿的,她拿纸巾擦了擦。然后试了下药碗的温度。
觉得可以喝了后,她屏息一口灌进去。
一喝完,她苦到虚眯着眼,要去拿小碟子里的糖果时,唇边一甜,软软甜甜的糖被推进了嘴里。
去拿糖果的手卡在了半空中,姜姜含住糖,含糊地说了句谢谢。
“很苦?”他问。
姜姜又吃了一颗糖,“苦。”
不知道这药什么时候才能吃完。
糖在口中化开,总算把苦味压散。
她漱了漱口,说:“我回房了,晚安。”
姜沉璟站起来,走在她后面。
上楼梯时,姜姜感觉到投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她抿抿糖,快步回了房。
——————
陆辞直直地看着前方。
勾连交缠在一起的男女靠在门上,激情拥吻着。
男人的手在女人腰上不停地摩挲流连,女人破碎地呻。吟着。
瞳孔失去焦点,他如一段戳在地里的木头桩子,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前面。
突然间,四周开始扭曲,前面纠缠在一起的男女骤然消失。
掌心下一片温软滑腻,他渐渐聚起焦,视野里出现了一张含着笑靥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