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河朝自然点头应好。
暖日东悬,凉风悠悠。
杜家湾虽然地理位置偏僻了一点,但是因为土地肥沃,靠山靠水,村民们生活其实不错,再加上古代的空气清晰,环境清幽,而杜家湾山青水秀更是其中翘楚。
昨天沈盈枝一路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这边的环境不错,今天仔细看,果然不错。
不过沈盈枝发现才走出房门,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和林河的身上,尤其是小河,沈盈枝打量了一圈,很多女孩,其实昨天她们进村时,就有很多打量的目光,不过那个时候沈盈枝一心找落脚之地,没注意。
她侧身看了看林河,望着林河精致如雕琢的一张脸,心生感慨。
“盈盈。”林河保持温柔的微笑。
被姑娘高福特的电力射过来,沈盈枝快变成了筛子,她朝着周围看了一眼,姑娘们都异常热情。
“小河,我们走快点。”沈盈枝说。
林河乖巧嗯了一声。
幸好的是,杜家湾人不多,约莫只有十多户人家,走出那片房舍,人渐渐的少了,也没有小姑娘的灼灼目光。很快,他们两人就到了杜嫂说的滑坡之地,山路本就崎岖狭窄,被山石堵着,的确不能过人。
林河见沈盈枝有些失落,嗓音温柔,安慰道:“别急,总会通的。”
“也不知道那山路几时才能通。”沈盈枝看着前面被堵的出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看着她:“盈盈现在很想走?”
“库妈妈她们应该很担心。”沈盈枝无奈道,又看了林河一眼:“小河,你要是回去晚了,扶,不,安王殿下会责罚你吗?”
一个侍卫忽然消失了十来天,就算不是蛇精病扶嘉,怎么能放的下心来,说不定给他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
林河温柔说:“盈盈不用担心我。”
沈盈枝的脚尖在枯草上划过,怎么能不担心。
正纠结着,靠着岩壁的地方忽然传来一阵下滑声,沈盈枝朝着那方向看去,一个背着竹篓的姑娘从山坡上滑了下来。黄衣姑娘蹲在地上,手按着脚踝,似乎受了伤。
见状,沈盈枝皱了皱眉,立刻走过去,弯腰关心道:“姑娘,你还好吗?”
林河看着眼前忽地一下就消失不见的沈盈枝,牙齿微微动了一下。
沈盈枝看见那一篓草药,又见黄衣姑娘站不稳,她凑过去扶着她,黄衣姑娘却侧身避开她,自己摸着脚踝。
林河看着这一幕,站到沈盈枝旁边。
“你的脚还好吗?”沈盈枝也不恼黄衣姑娘刚刚的举动,柔声问道。
黄衣姑娘见眼前出现两双鞋子,她眉眼平静,手放在自己的脚踝处,重重一扭,沈盈枝只听见咔擦一声,然后黄衣姑娘站了起来。
她抬头,看见沈盈枝,愣了一下,眼神发出光来,那光让沈盈不由自主后退一步,瞬间黄衣姑娘就按捺住内心翻涌情绪,片刻后黄衣姑娘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你是昨天来的沈姑娘?”
沈盈枝嗯了一声,待看清黄衣姑娘的模样,沈盈枝微怔,一双明亮的凤眼,五官艳丽,像是一朵盛开的海棠。
姑娘深深地看了一眼沈盈枝,轻轻地笑了一下:“沈姑娘,晚上不要睡太熟了。”
话音刚落,黄衣姑娘扭过头,瞥了一下旁边站在沈盈枝身边的林河,又对沈盈枝说:“我先走了。”
转身离开候,黄衣姑娘眸光闪了闪,嘴角兴奋地勾起来。
沈盈枝看着黄衣姑娘的背影,好奇道:“她不是这儿的人。”
黄衣姑娘能说一口很地道的官话,而这个村子里人,说话的都带着浓浓的地方口音,且看着她的竹篓,似乎是来采药的。
林河余光一直看着沈盈枝,闻言道:“是不是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想到黄衣姑娘临走前那一句话,想到昨天的玉米粥,今早的红薯粥,嘴角勾起一个嗜血的微笑。
想到刚刚她刹那的失态,林河又问:“盈盈以前见过她吗?”
沈盈枝闻言摇头:“没有啊。”那么好看的姑娘,她见过应该会有印象。
眼看着太阳越来越大,沈盈枝扯了扯林河的袖子,“我们回去吧。”
林河自然乖乖的答应。
回到杜家小院,太阳已然高悬,沈盈枝搬了个凳子放在院子里:“你来晒晒。”
林河乖巧说好,坐了过去。
沈盈枝笑眯眯的,休息了一会儿,她拿起一边的针线篓子,林河的衣服从上面掉下来的时候,被藤蔓滑破了一些地方,洗干净后,沈盈枝给他缝一缝。
林河躺在太阳下,时不时看盈盈一眼,目光温柔。要是……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门口忽然传来吱呀声响。
沈盈枝往门口看去,大门被推开,是一个有点面熟的姑娘,刚刚她带着小玉和小河在村子里散步时,眼神最火热的姑娘。
姑娘略腼腆道:“我是杜大哥的堂妹杜芳芳,他们人在吗?”
沈盈枝摇头说:“ 杜姑娘,他们不在。”
“沈姑娘好。”杜芳芳瞅了瞅沈盈枝,拎着一个篮子进来,走到林河旁边 ,羞涩的笑着:“沈公子,我做了一些绿豆汤,送给堂哥堂嫂,你要不要尝尝。”
林河答非所问:“杜嫂他们人不在。”
杜芳芳舔了一下唇,又嗯了一声,眼光不停的朝着林河瞟过去:“那我等她们回来。”她把篮子放在堂屋里,又走出来,脸颊泛红。
“沈公子是哪儿人啊。”杜芳芳又凑近他,低声问道。
沈盈枝坐在靠墙的小凳上,看着杜芳芳红的快要滴血的耳根子,心中恍然大悟,这是……真的看上小河,并决定付诸行动。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杜芳芳,把手里的衣服放到一边,林河余光瞧见了,勾唇一笑,杜芳芳见林河笑了,耳根子不仅仅泛红,还开始发热。
不过林河的微笑很快僵住了,因为他发现沈盈枝又坐了回去,重新拿起了针线,似乎……不管他了。
沈盈枝的确不打算管林河了,她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小河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他有能力处理好自己的事情,这种事情自然包括姑娘的爱慕。
俗话说的好,管来管去管成仇,沈盈枝心内思忖一番,何况小河对她太过依赖了。这样一想,沈盈枝心中定下,再加上小河年龄也大了,要是找一个媳妇她也不反对。
把衣服收拾好,沈盈枝退回房间,决定给两个人独处的空间。这是原来在山上的时候,遇见风媚儿她就和林河说好的,遇见好姑娘,她自然不会阻止小河和人家相处。
林河唇角微笑渐渐消失,眼神变得暴躁,真的是……不管他了。
杜芳芳见林河长久不答,又鼓起勇气叫了叫他:“沈公子。”
他冷冷道:“不是这儿的人。”
像是被林河毫不留情面回答给刺到了,杜芳芳深吸一口气:“那沈公子是哪儿的人啊。”
“为什么要告诉你。”林河仰头望着天,不耐烦看了一眼杜芳芳,眼睛里是不掩饰的讨厌。看向沈盈枝房门,目光又变得偏执。
杜芳芳的脸唰的一下子白了,随后她咬了咬唇,狠狠的瞪了一眼林河。林河坐在院子里,死死地盯着沈盈枝的房门。
杜芳芳看着他,又站在原地帮半响,手握成拳头,哼了一声,疾步离开,还把杜嫂的大门关的哐当响。
沈盈枝听见外面巨大的关门声,被吓了一跳,她推开房门,走了出去。院子里只剩下小河一人。
“小河,芳芳姑娘呢。”刚刚看样子,杜芳芳明显对小河有好感。这个年代可供选择性太小,她本想让两个年轻人多处处,怎么就这么走了。
林河看着那扇门,幽幽一笑:“走了啊。”
她哦了一声,既然小河不太喜欢她,强扭的瓜不甜,沈盈枝打算不再多问。
林河温柔一笑,又盯着沈盈枝:“盈盈为什么要房间?”
沈盈枝回过神来,刚好一眼撞进了林河的眼底,温柔的像是春水,沈盈枝笑道:“杜姑娘挺好看的,你们可以接触一下。”
他微笑不变,起身走近沈盈枝:“那盈盈很喜欢其他人靠近我吗?”一点也不想别人靠近盈盈,不仅如此,还想把盈盈藏起来。
闻言,她拍了拍他的胳膊,笑吟吟道:“你大了,那是你的自由。”
废话,人是群居动物,人家不想靠近你,我才要操心。
我的自由,林河对着沈盈枝笑了笑。
可是不想给盈盈这个自由呢。
脸上的笑容朝着两侧扩散点,林河点点头:“嗯,自由。”他开始思考,如何毁了自由。
沈盈枝看着林河,总觉得他的思路没和她在一条路上,但让她具体说,她又说不上来。
不过想着昨天和林河在村子里散步后,收获到一大波迷妹的眼神,沈盈枝叮嘱道:“小河,虽然你脸长得好,但你不能花心。”说完,沈盈枝觉得自己想多了,毕竟任何献殷勤的姑娘小河总是不假辞色,这样一想,她默默地为林河的婚事忧虑。
林河看着沈盈那不停变化的神色,垂下了眼睛。
这时,笃笃笃,又听见敲门声,沈盈枝看向门口,猜测又是哪位姑娘。
她起身去开门,门吱呀一声响。不过这一次是沈盈枝想错了,因为进来找的人不是林河。
“沈姑娘,我家石榴熟了,我给你摘了几个过来,你尝尝鲜。”进来的是一个五官刚毅,脸微红的少年。
第26章
居然找我!
少年见沈盈枝看过来, 摸了摸自己后脑勺,呐呐道:“我叫杜莫。”
“杜公子啊。”沈盈枝笑了笑,发现面前男子的耳根子像是烧红的热铁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 想委婉的把他打发走。
这一幕落在林河的眼底,就带了几分欲语还羞, 他握成拳头的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不吃。”林河忍不住起身, 把沈盈枝扯到他身后,直勾勾的眼神望着杜莫, 不留情面道。
“沈公子。”杜莫听见林河这样说,黝黑的脸上露出几丝尴尬。
他的口气委实不太好,还带着点愤怒,沈盈枝蹙了下眉。
林河垂眸,眼底冒着噬人的疯狂,你要为了一个毫无干系的人,生我的气吗。
他低着头,眉梢眼角全都带着血气。看了杜莫一眼, 林河眸光微动, 指尖朝着他一侧轻点, 杜莫感觉胳膊像是被蚂蚁咬了一下, 嘶了一声。
沈盈枝又把林河拽过来,叹口气,林河见她如此,眼中闪过一丝蓝光, 沈盈枝转头看向杜莫,抱歉道:“杜公子,抱歉,谢谢你的好意,我不能要。”
林河听罢,愕然抬头,居然没有指责他,没有怪他,她说不要,思及此,林河眉梢处的厉色稍减一点。
杜莫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丝失落,他看了林河一眼,把石榴篮子朝沈盈枝怀里一塞:“沈姑娘,你尝尝。”
话罢,就如同一阵风,嗖的一下蹿出门。
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几个大红石榴,沈盈枝无奈的笑了下。她转头,看着一侧的林河,把石榴放在石桌上,轻声道:“小河,你饿了吗,我去做饭。”
她话刚落,林河抬起头来,复杂的望着她。
“盈盈,你……不生气?”他刚刚语气那么不好,他还以为她都要生气了。
沈盈枝看了林河一眼,她也想对他生气,但是一想到小河这样,也只是没有安全感而已。何况她说过,要对他好一点,然后再好一点,等他有了足够的安全感,应该就不会这样了。
林河一眼看出了沈盈枝眼底的宠溺,他抿唇露出一丝乖巧的微笑。
“盈盈,我给你烧火。”边说话,他屁颠屁颠的跟在了沈盈枝的身后。
见他又恢复了乖巧温柔,沈盈枝笑了下:“那走吧。”
林河点头,他略微在沈盈枝的身后慢上一步,他看着她,嘴角不知足的翘了翘。
真的很好奇……你的底线。
煮好午饭,杜家三口刚好这个点回来,杜嫂见沈盈枝煮好了饭,颇有点不好意思:“沈姑娘,劳累你们了。”
“ 只要你们不嫌弃我的手艺就好。” 沈盈枝笑着说。
杜嫂看见沈盈枝眼底的干净温柔,想到她们要做的事情,她别开眼,叠声道:“ 怎么会,怎么会。”
林河看着他们夫妻两人忠厚的模样,垂眸讥讽笑了笑。又想到他们居然能吃到盈盈亲手做的饭,对他们的不满微微扩大。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天一黑,秋风就吹起来,微微有些凉。
杜嫂一家人早早休息了,沈盈枝洗脸刷牙后,和林河说过晚安,也去睡了。
睡意渐渐来袭,沈盈枝呼吸很沉,耳畔有人一直叫她,沈盈枝一直无动于衷。林河坐在沈盈枝的床头,透过狭小的窗户朝外面看去,今夜无月,黑蕤蕤的一片,夜深人静,偶尔传来几声狗吠。
又冲着窗外阴阴地抿了抿唇,须臾后,他收回目光,紧紧地看着床上的人。沈盈枝睡的很熟,不过想到这熟里面加了不少的药物,林河脸上的笑容就扩大了一点,是那种阴冷入髓的笑。
望着床上人如膏脂一样的脸庞,林河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然后又戳了一下,林河眼底的幽冷之气渐渐褪去,他看着沈盈枝,露出一个纯净的笑容。
就在这时,林河又听见隔壁屋子的动静,他不在意的笑着,只一直看着沈盈枝,咽了咽口水,手慢慢向下,停在沈盈枝的天鹅一样的脖颈处。半响过后,他低头,埋头在沈盈枝的脖颈处,用力的嗅了嗅。
一股淡淡的冷兰花香浸入林河的鼻端,他半咬着像是染了血一样的唇瓣,眼尾渐渐泛红。他凝神看着沈盈枝,沈盈枝眉目温柔,即使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她的唇角也带了暖暖的笑。
林河双手撑在沈盈枝的两侧,他低头,缓缓地触上了沈盈枝的额头,味道像带了罂粟一样,林河深吸了一口气,才慢慢从沈盈枝的的眉间离开。他贪婪地一遍又一遍描绘着沈盈枝的模样。
夜越发的深了,林河听见门扉响动的声音,他指尖微微一动,油灯忽地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