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枝刚刚心里的无奈,在听了这句话后,无端端泛起了一阵心酸。
可恶可怜可爱,怎么全都在扶嘉一人身上。
沈盈枝偏过头,这时又撞见了一双黑浸浸的眼睛。
那双眼睛正奇怪的打量着她和扶嘉。
沈盈枝立刻掩耳盗铃式的后退一步,拉开她和扶嘉的距离。
沈莲枝立在不远处,幽幽的望着她们两,末了叹口气:“原来是断袖……”
难怪,难怪扶嘉会嫌她丑!!!
性别不同,如何相爱。
沈莲枝望着小厮打扮的沈盈枝,除了脸型小巧精致,眼睛好看外,这张脸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看样子不是她丑,是扶嘉眼瞎。
有人打断了自己和盈盈的恩爱,扶嘉心里堆了一层火,但看到是沈莲枝,扶嘉指腹搓了搓。
“盈盈,走吧。”
沈盈枝哦了一声,沈莲枝的目光灼灼,她像是顶了金乌十只,根本不想多呆。
至于误会断袖什么的,只要她熄了对扶嘉的心思,误会扶嘉男女通吃都可以。
“唉……”沈莲枝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来找人的翠屏顺着这拖得无比长的叹气声,终于找到了沈莲枝。
“小姐,你要吓死我了。”翠屏着急道,“安王殿下不是良配,你就熄了那份心思,别来找他了。”
沈莲枝点头:“我知道了。”
“你真知道了?”
沈莲枝往回走:“就在刚刚,我已经彻底放下了安王……那张脸。”
翠屏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听得出沈莲枝的声音轻松了很多,她顺着话说:“小姐想通就好。”
“我回去看三姐姐。”沈莲枝笑吟吟道。
她决定,从今以后,三姐姐的脸打败扶嘉,荣登榜首。
以后找不到比三姐姐好看的人,她就跟着三姐姐。
只是最近的三姐姐……有些奇怪。
帐篷约有二十多平,除此之外,还在一侧搭了锦缎纱幔,将帐篷一分为二。
掀开纱幔后有一大一小两张床,分别属于主子和守夜的奴才。
又是一顿忙碌,用膳洗漱之后,沈盈枝在小床上坐下,外面的天已黑的彻底,冷血寂寂,她捶了捶腿,头顶笼罩起一圈黑影。
沈盈枝没来的及说话,扶嘉就压了下来。
“你干什么?”
扶嘉打横抱起沈盈枝:“我们一起睡。”
被他抱起,沈盈枝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万一被人看见了不好。”
“我不在乎。”
我在乎……
但扶嘉所谓的睡,今夜十分单纯。
他将沈盈枝放进床榻里侧,给她盖好被子,然后脱掉外衫,躺在她身边,接着把人紧紧的镶在怀里,下巴搁在人的头顶上。
“夜里冷,我给盈盈取暖。”
沈盈枝睡觉是很规矩的人,脊背挺直,双手放在腹部,看着如今这个扭曲的姿势,她再次叹了一口气。
“睡吧。”她放弃挣扎。
“盈盈说你喜欢我。”扶嘉低声在她耳边道。
“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只喜欢你,只爱你。”扶嘉轻轻地亲了下沈盈枝的耳朵,声音很低很沉,他发自内心的高兴道,“盈盈,我什么都给你,你喜欢扶嘉好不好。”
听到扶嘉最后一句话,沈盈枝楞了一下。
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是妥协,知道她是认命。
“睡吧,盈盈。”良久后,枕侧人柔柔地说。
沈盈枝唔了一声,闭上眼睛。
扶嘉又无声的笑了,那笑亮的可怕。
第二日。
沈盈枝迷迷糊糊醒来时,扶嘉已经离开。
她想了想,她睡的意识朦胧的时候,扶嘉似乎告诉她他去打猎了。
沈盈枝拍了拍脑袋,又在床上枯坐良久,才爬了起来,沈盈枝把床头的衣服扯了过来,套在身上。
起床掀开帐幔,她看见桌上还有一盅被碳火温着的粥,是她喜欢的甜粥。
用完早膳后,沈盈枝走出帐篷,却看见一个熟人。
熟人正看着帐篷。
“端王殿下。”沈盈枝。
端王目光落在沈盈枝身上,笑着道:“本王找四弟。”
“安王殿下刚刚出去了。”沈盈枝道。
闻言,端王哦了一声:“可真的不巧。”又问沈盈枝:“安王去哪儿了,你可知道?”
沈盈枝摇摇头:“奴才不知。”
废话,她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他。
“你叫什么名字?”沈盈枝又听见他问道。
沈盈枝心里有些奇怪他为什么关心她的名字,淡淡道:“奴才顾松。”
端王笑道:“你的声音和我认识的一个姑娘很相似。”
沈盈枝心啪嗒一下,不知道端王来搞什么鬼,她讪讪的笑了下:“奴才声音大众。”
她的声音没有改变多少,她是压着嗓子说话,让嗓子能稍稍变粗一点。
端王深深的望了她一眼,末了意味深长道:“要真的只是相似就好了。”
沈盈枝心口一凛,她垂着头,说实话,因为她这个蝴蝶,端王的一切举动都已不可考,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脚步声渐渐响起,沈盈枝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她望着端王的背影,扭头回了帐篷。
算了,还是乖乖在帐篷里待着,免得又遇见无妄之灾。
但她没想到的是,她倒是没有出事,扶嘉出事了。
午时,沈盈枝手撑着脑袋,百无聊赖的打瞌睡。
帐篷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带着淡淡的血腥气息,而那血腥气味还越来越近,当有人掀开帘子,明一明二两人架着他走进来时候,愈加浓厚。
提着药箱的大夫忙说:“快把王爷放在床上。”
第53章
明二动作干脆, 沈盈枝最先愣了一下,随后疾走几步,把床单扯平。
扶嘉一躺下去,汨汨的血便将深色床单的颜色加深,他今天上午离开时穿了一件紫色劲袍,如今被胸口冒出的鲜血染成深色。
加之脸本来就白,如玉石一样的颜色, 如今却连唇.瓣都变成了浅浅的青色。
“太医, 怎么样。”沈盈枝深吸一口气, 忍不住担忧问。
太医正仔细查看扶嘉胸口的伤口, 闻言便道:“殿下伤了心脉, 老夫先为他上药,包扎伤口。”
伤了心脉……
沈盈枝这下是真的有些震惊了, 她一直以为扶嘉是男主, 是最厉害的存在, 不会出事的。
一丝呻.吟从扶嘉的口中溢出, 沈盈枝立马低头看着他, 一旁的太医又对药童道:“把金疮药拿给我,快。”
又对着沈盈枝道:“去打两盆热水来。”
听罢,沈盈枝咬了咬牙, 收拾好杂七杂八的心情, 嗯了一声, 转身去打水。
太医大概花了半个时辰才将扶嘉的伤口处理好, 开好药方, 吩咐小童煎药,最后对扶嘉伺候的人叮嘱道,尤其是那几个跟着扶嘉进来的侍卫:“你们好好守着殿下,要是有发热症状立刻通知我,我先去熬药。”
沈盈枝问道:“殿下伤的怎么样?”
太医先看了沈盈枝一眼,又看向明二,明二对他使了个眼色。
他摆摆手,唉了声:“殿下的剑伤入了心口,心脏乃是人的重中之重,如今就看今夜了。”
这是有生命之危!
沈盈枝不相信的回头看了一样床上的人,扶嘉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至没有一丝血迹。
书中可没有写过扶嘉受过筱关性命的伤。
等太医和那群侍卫走出去,沈盈枝直勾勾的看向明二:“这是怎么一回事?”
明二背着手,瞥了眼床上的主子,悲切道:“今天狩猎时,遇见一群出手毒辣的刺客。”
“可……”什么样的刺客能把扶嘉伤到如此地步。
他的武功不是无出其右?
“哎呀,沈姑娘,你照顾好主子,主子不会有事。”明二见没有外人了,一拍脑门道。
沈盈枝正用帕子擦扶嘉额头上的虚汗,闻言一喜,又听到明二信誓旦旦说:“主子可舍不得你。”
沈盈枝怔了下,望向明二:“你可真了解他。”
“当然。”明二有些自豪。
明二又提醒:“沈姑娘,外面已经乱成一团,您如今不要离开帐篷。”
“外面怎么了?”
“今天不仅是主子受伤了,二皇子也遇刺受伤。”明二道,“如今围场正到处寻找刺客,最好还是小心为妙。”
沈盈枝心里惊了下,她点点头。
明二又说了几句外面的形势,总之是风雨欲来风满楼,除了二皇子平王,端王也遇刺,只他运气比较好,未曾受伤。
沈盈枝听着这一切,来年春天的剧情,已经提前到了今天,那最后的结果,也会不会不一样……
“水,水。”身边传来嘶哑的声音,沈盈枝偏头凑近他的耳朵,沈盈枝听到这一句话,她忙温柔道:“你等一下。”
话罢,她起身,从不远处的小几上倒了一杯温水,她先吹了几口,手背靠在杯沿试了试温度,这才小心翼翼的给他喂了一点水。
扶嘉闭着眼睛,闻着身边人的暖兰香,又听着她温柔的如同林间幼芽的声音,扶嘉虚弱地睁眼开,艰难的吐出几个字:“盈盈。”
“扶嘉,你醒了?”他声音很小,但因两人离得近,她才能听清,沈盈枝眼睛亮了亮,她的手贴上扶嘉的额头,摸了摸他头顶的温度。
扶嘉五官本就精致干净,现在受了伤,面上的冷厉之色消失的无影隐无踪,又白着脸,拧着眉头,没有丝毫的鬼畜变态,尤其还用一双水蒙蒙的眼依赖的盯着沈盈枝。
不的不说,杀伤力十足。
沈盈枝心软了下,柔声哄道:“没事。”
扶嘉睫毛虚弱的颤了颤,抿唇露出一丝微笑。
这时,他又咳嗽几声,按着胸口,露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
“明二,去叫太医。”沈盈枝见状,立刻急道。
“不用了。”扶嘉无力的按住她的手,摇头道:“我没事。”
“可是……”
扶嘉看着沈盈枝,弯了一下唇:“盈盈,我不舒服,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正在担忧着急的沈盈枝眉头一皱,她看向床榻上脸色苍白的扶嘉,居然还有心思逗她,心里有个念头闪过。
“你装的?”
不不不,怎么可能是装的,刚刚她可是看见了扶嘉的箭伤。
“你根本就死不了。”沈盈枝忽的起身,看向扶嘉的伤口,“你受了伤,却不严重。”
扶嘉温柔的对沈盈枝笑了下:“我说过,我没事。”
“你……”沈盈枝磨了磨牙。
沈盈枝偏过头,不看他,扶嘉咳嗽的声音更大了,仿佛要力透耳背。
她叹了口气,转过身把床榻边的茶杯递给他。
扶嘉抿了两口茶,沈盈枝接过茶杯,哐当一声把茶杯重重搁在小几之上,眼底带着笑:“你生气了?”
废话,沈盈枝坐在一边的小床上,背对着扶嘉。
“盈盈你是因为我骗你生气,还是……懊恼自己发现我要死了你心如乱麻,无措惊慌。”
扶嘉看着她的背影,轻声说道。
沈盈枝心里一惊,她咬了下唇。
然后扶嘉没说话了,他似乎躺下了,沈盈枝这下真的变成了一团浆糊,她坐在那儿,不知天昏地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
沈盈枝听见脚步声,她回头看去,明一掀开帘子,阔步走到床头,对扶嘉微微颌首后道:“主子,果然是皇上。”
皇上!
沈盈枝脚尖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明一的意思是……派来刺客的人是皇上。
怎么可能,明二上午说过,不仅是扶嘉,平王也受了了重伤,她刚刚想了一会儿,扶嘉既然没受重伤,她就猜了下到底是哪位皇子出的手,但怎么也没想到是皇上。
这都是他儿子。
还没有想出个子丑寅卯,帐篷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安王爷现在怎么样了,皇上有请。”
沈盈枝闻言,旋即看向扶嘉。
扶嘉坐在床上,面色苍白,虽然没有生命之忧,但他也受了箭伤。
可今天跟着进来的那群人,得到的消息是扶嘉重伤,皇上如果知道扶嘉是重伤,但还想要见他。
沈盈枝怎么想都不是好事。
扶嘉咳嗽了两声,看向明一,明一见状,掀开帘子,对着外面陈公公道:“主子刚刚才醒了过来,但伤势非常严重,恐怕。”
“醒过来就好。”陈公公尖着嗓子道,“奴才正好带了担架过来,围场刺客一事,皇上一日不审问清楚,便寝食难安,如今想要宣安王殿下问几句话。”
陈公公所言伴着秋夜鸟啼,一路送进沈盈枝的耳朵里,她下意识看向扶嘉,目光中下意识担忧。
扶嘉看着她的反应,轻轻的笑了一下。
明一进来,扶着扶嘉站起来。
沈盈枝见他要去见皇上,忽然从床上起身,往扶嘉那走了两步,又顿住,扶嘉回头,看着她,翘了下唇:“放心。”
扶嘉跟着陈公公走了,沈盈枝一个人在帐篷里,她也坐不住,在帐篷里走来走去。
她不停的给自己洗脑,扶嘉是男主,不会有事的,但她的眼皮子一直跳了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沈盈枝一凛,她跳的是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