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的是假话。”
许罂促狭:“其实你喜欢我就是看上我漂亮身材好嘛。我要长得不好看、身材不好,你肯定不愿意搭理我!”
“说到底,你也不是真心喜欢我的。”许罂忽然有些委屈,觉得自己差,有点儿缺自信,“我除了脸蛋和身材,好像也没什么好值得你喜欢……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个长得漂亮成绩还好的。”
顾星沉侧过脸,“你没有那么差,许罂。”
他认真,“你很好。”
好到让我日思夜想。
心里一甜,许罂嘴角忍住笑意。“虽然知道你说的假话,但还挺好听的。”
然后许罂心情好很多,说了那么多话也有些渴,见灯下有一杯水,就拿过来喝。
“别动!”
顾星沉急出声制止,但晚了。
许罂喝了一口,瞬间脸皱在一起。“啊天呐!顾星沉你泡的什么啊,好苦~~嘶~苦死我了~~”
顾星沉立马把杯子从许罂手里拿走,有些急躁暗藏在平静之下。“你等下,我给你拿点甜的。”
“嗯嗯嗯,你快点啊!”
水龙头的水花冲进杯子,像啤酒在冒白泡。顾星沉撑着厨房洗手台站了一会儿,疲惫涌上来,他揉了揉眉心。
最近太忙、学生会的事情又多,脑子糊涂了,竟然忘了吃药。
好险。
幸好许罂没什么心机,好糊弄。
“顾星沉!你快点啊~~”
许罂在催,顾星沉平复下那些疲倦,应了一声。
拉开冰箱,里面都是各种零食。
许罂常来他这儿,她爱吃零食,所以冰箱里的各种零食都是给她准备的。
挑挑拣拣,顾星沉拿了一杯番茄味儿薯片、一袋蜜枣,返回房间。
顾星沉拆开包装递过去,许罂嘎吱嘎吱吃了好几片薯片,才缓过劲儿,然后她就不想看书了。
不被学习折磨的许罂又活泼起来,一边吃零食一边逗猫儿。
顾星沉不禁看过去,目光擦过少女吃薯片的红唇,便移不开。
那里看起来……好软,好嫩。
然后少女偏头的时候,发梢在他手背扫过。
一股酥麻钻心的……
痒。
许罂觉察目光,嘎吱嘎吱吃着薯片打量顾星沉。
顾星沉见她警觉,赶紧垂头写作业。
许罂眨眨眼,一边往嘴里喂吃的,一边想:他怎么了?好怪。
过了几分钟,少年洁净的手指握着笔尖儿,在纸上沙沙游走着个化学反应方程式,写到一半,就停下来。
他目光重新锁在少女身上,她正垂着头,露出一段白嫩的脖子。
“许罂。”他喊她的名字。
“嗯?”许罂咬着薯片目光一抬,便撞进一双清深、迷离的眼睛。
台灯从旁照来,映得顾星沉英俊好看的五官一半明、一半暗。
气氛微妙。
许罂放慢了咀嚼速度:“怎、怎么啦……”
顾星沉朝她俯身,探出舌尖儿,舔弄去她嘴角的薯片残屑。
清冷的嗓音,有些哑。
“怎么办,我现在不想写作业了……”
颈侧肌肤被对方揉得心慌,许罂呼吸有点儿乱。
“那,你想干什么?”
少年眼睛有点儿笑,干净斯文。“你。”
许罂眼睛睁了一下,然后慢慢红了,咬咬唇:“你要是不怕被我爸爸打的话……”
顾星沉笑,咬住她的唇,边吻边说:“怕啊。所以,我只有耐心地等着你了……”
-
这晚上许罂没有回家,给父母报备了在顾星沉家里。
父亲让把电话给顾星沉,他有话跟他说,许罂就给了,后来也没管他们说什么。
父母从小就喜欢顾星沉,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夜里,他们睡在同一张床上,相拥而眠。少年时的感情,总是真挚热情得毫无保留,连拥抱都恨不能亲密无间。
刚洗了澡,许罂披散着长发,躺在顾星沉的臂弯里。她身上只穿着贴身的黑色小吊带,乌发雪肤,美得灼眼。
顾星沉闭目浅眠,许罂想着身边的朋友开始筹备各奔东西,有些睡不着。
“星沉,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吗?”
“嗯。”
“我们好奇怪。虽然还不大,却已经在一起那么多年。好像身边没人像我们这样的……”
“我们是很不同。”
“我们恋爱开始得好早啊。其实那会儿我根本不懂爱情,我是知道快初三了,才明白……”许罂说着吐了下舌尖。
顾星沉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大概他内心敏感,早熟。所以,那之前,他的喜欢都是喂了狗了。
“星沉,我们接吻过多少次,你记得吗?”
“……记不得,没数过。”
“我也记不得。”
安静了一会儿,许罂仰头看着少年,18岁的顾星沉,已经有一些成熟的气质。
依稀,她还记得当年雪地里那个眉眼稚嫩的小男孩儿。转眼多年,分分合合,他们现在还是在一起。
她的生活从小就是乱七八糟的,打架翘课各种不听话各种荒唐,现在回想起来,顾星沉好像是她生活里难得的一抹干净纯正。
她再堕落,他始终陪着她的。
想到这,许罂心里柔软。
以前对顾星沉谈不上多喜欢,她会嫉妒他,会觉得他好烦。可是越长大,她越感受到,这个男孩子是那么值得人喜欢。
压抑自己一点,就压抑一点,让他快乐就好啦?
“星沉,我想未来去做些事情,虽然……我也没想好做什么,但肯定得做点儿什么。”
顾星沉睁开眼,修长的手指抬起许罂的下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只要不是和我分手,其它的事,我都支持。”
他的宠溺,溢于言表。
许罂眼睛一弯,勾着他笑了一会儿,手搂住他脖子,飞快在少年耳边说了什么。
然后顾星沉就如被雷击中,定住了,清冷的眼睛逐渐掀起波涛,他看着许罂,呼吸完全乱套。惶然。
“你……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热情的少女笑容灿烂,捧着对方脸颊跟自己碰了碰鼻尖,眯眼笑。
“我说,你要耐心等我长大,那时候,我给你生宝宝……”
第43章 野马
心脏被瞬间的甜蜜击中了。
顾星沉的身体,从心口开始发麻,蔓延至四肢百骸。
“你,再说一遍,好吗?”
许罂就笑了,捧住少年白皙瘦削的脸颊,使劲搓了一下,眼看搓得他肌肤泛红。
“傻瓜吗?还要我说几遍啊?”
“我说给你生宝宝啊!”
顾星沉看着她沉默了,然后许罂感觉到自己腰被狠狠一掐,整个人被揉进他怀里。
顾星沉手臂很长,力气也很大,她反抗不了他,仰了下头想后退,却不想如此正好是送上了自己的唇。
他咬住。
粗暴地吻她。
毫无章法。
“星沉……”
他睁开一些眼睛,那么近,缓慢睫毛稍刮到她的。
许罂什么也看不见,整个视线都是少年的眼睛,她看见了他瞳孔漂亮的纹理。
那里浩瀚如宇,星光跌宕。
他说:
“许罂,我记住了……”
-
更深露重。
老街区的景总布着一层铁灰色。靠着木门摆放的单车,旁边堆着一些废品,有野猫闪过。
上头的小窗,乍然投射出一方亮光。
顾星沉轻轻摁亮了台灯,看了眼床上的人儿。许罂还睡着,她睡觉一点都不乖,多动症一样把整个床霸占着。
今晚的药被倒掉了,他必须补上。
开锁从抽屉里拿了药,丢进水杯里,看着它慢慢融化。
他不喜欢吞药片,感觉像在自杀。
一面吸引他,一面又让他悚然。
日记本被翻开,少年的指尖摁了下笔帽,咔地轻响,圆珠笔尖儿跳出来。
10.19日
原来,快乐到极致,是痛。
我的心承受不起这样疯狂的快乐,那一刻它跳得快碎了。
许罂……
许罂……
你想杀死我么
写到最后一行,顾星沉看向床边,蔓延在唇边的笑容,如水温柔。
外面开始下雨,窗台雨滴跳跃,淅淅沥沥。
顾星沉看了一眼,然后在天气那里写下——“晴”。
世界与他无关,只与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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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罂后悔了。
当初她就不该怂恿顾星沉竞选学生会的破会长。
现在学校一有活动,顾星沉就忙成狗。
他忙成狗,就顾不上她。
11月份有个美国校长来访活动,说是有美国49所中小学的校长,来S市的重点高中见进行文化交流。
八中作为市重点的门面,是首站。
这星期开始,顾星沉都忙着张罗这个事,加上现在高三课业也重,他每天都好忙,不那么忙的一点儿时间,都给她补习功课了。
尽管……
月考她还是倒数后几位……
根、本、毫、无、起、色……
许罂的信心如沙漏,火速消退,要不是怕顾星沉生气,她都想直说放弃。
她有点认识了,跟她爹妈说的一样,她就不是当学霸的材料……
顾星沉教室门口,跟学生会的人说事,在那儿站好一会儿了。许罂就托腮盯着。
“喂,那个钢琴小班花对你家男人锲而不舍啊。”
陈星凡胳膊下压着《雅思英语小作文高分速成》,凑过来。
“还用你说?我又不是不会看。”许罂食指转着耳边几缕发丝。
最近几天,学生会的钢琴小班花,经常借着学生会的事来找顾星沉。
有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竟然以为他俩在谈恋爱。
许罂真烦都烦死了。看见那女生穿得干干净净、规规矩矩的校服,温顺清纯的样子,她就来气……
听说,月考还是前五名。
陈星凡: “顾星沉这种高冷刻板的男生有什么好啊?搞不懂你们。”
许罂瞟她一眼,眼神有内容,但不说话。
陈星凡当然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跟顾星沉这种男人在一起,得多无趣。笑都不怎么笑。”
“是啊,可无趣了。”许罂附和,然而心里却不是这样想。
高冷刻板?
呵,那只是他的外表而已啊。
——她的少年,内心如火,骚动起来,要迷死人的!
许罂:“喂,别说我,倒是你到底跟江寰什么情况啊?”
“什么什么情况。”
“你们不是要比翼出国吗?”
陈星凡立马恶心了一下,清秀的眼睛激烈地翻了个白眼。
顾忌着江寰在教室,陈星凡小声说:“谁跟那个傻逼比翼啊!别胡说。”
许罂下巴朝江寰点了点。“还说不是。”
陈星凡顺着看去。
那男孩子正埋头看书,挺认真。
陈星凡正想说江寰这傻逼怎么转性了,就发现江寰看的那书有点儿眼熟。
许罂抽嘴笑了一下,把陈星凡的书翻开给她一指侧面的水印。“看到没,和你的一模一样的。”
陈星凡当即“傻逼”两个字卡在喉咙,骂不出来了。
江寰一米八多的个儿,但长得却有点儿娃娃脸,许罂经常调侃他是个一米八多的傻白甜,脑子单纯,只用四肢与人亲切交流。
陈星凡沉默两分钟之后,许罂有点儿恶劣的笑意,小声:“星凡小姐姐,你别不是还看不出来他喜欢你吧。”
陈星凡抬起眼睛,吞了下唾沫,然后抱着胳膊撸了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直皱眉。
“你别说了,好恶心。”
许罂:“……”
两个女孩子安静了一会儿。许罂:“你怎么会感觉恶心?江寰长得挺好的,凑合凑合,解决下母胎单身问题也好啊?”
“No!!”陈星凡双手交叉,看一眼江寰那娃娃脸的侧颜:
“我跟他穿开裆裤就认识了。”
“跟他谈恋爱?”
“我还不如自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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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星沉终于跟田意雪交代完事情,过来给许罂辅导习题。刚坐下。
“顾学长!”
“麻烦您来一下。”
后门处,就又来了两个人喊他。
许罂翻了个白眼把书一合,趴上头睡觉:“去吧去吧别讲啦!我睡觉了,反正也听不懂!”
“那你等我一下,许罂,我很快回来……”
许罂手死死捂住耳朵。“去吧去吧,忙你的别烦我!”
“许罂,我……”
“啊——我不听我不听臭和尚念经。”
许罂堵住耳朵,听不见顾星沉还说了什么,等结束假寐从胳膊上抬脸,念经的和尚果然已经走了。
她心里失落地烦了一下,然后就看见桌边刚冲的一杯热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