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么那么美——兰织
时间:2018-10-30 10:40:15

  顾星沉眼神微不可见的浮了浮:“哪里不懂。”
  许罂勾唇托腮,凑到他眼前,撒娇似的说:“那里都不懂,你挨着给我讲,教教我,好不好?”她指尖一指第一道选择题,“从这里开始,到最后一道。”
  闻言顾星沉放下笔,把那得了49分的卷子推回给她。“那我建议你报个补习班,从头开始学。”
  “噗,哈哈哈哈”
  “不好意思,我真的忍不住哈哈……”
  旁边陈星凡几个已经忍无可忍大笑起来,唐诗也闷头笑。
  许罂丢了脸,娇嗔可爱瞬间变成阴云密布,视觉冲击强烈,她生气地扯回自己卷子、瞪着顾星沉,半天也没哼出一声。
  顾星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仿佛不是有意让她难堪,他与许罂平静地对视。
  其实,看见少女眼睛有泪光,他有过瞬间的后悔。
  但许罂就是许罂,她是罂粟,不是小白花,少女的脸蛋很快化作美丽又邪气的笑,睨他一眼,仿佛看着并不是很重要的人,而后转头与她的好友金宇几个说话去了。
  她身边,向来不缺人。
  顾星沉垂下眼眸,波澜不惊,做着自己的习题,只是笔尖总是不时停顿。
  他的心思很高明,一般人的智商,并不能发现他有什么异常。
  他有些懊恼,最后的结果证明,他似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少女一样笑颜如花,跟别人。
  ˉˉ
  顾星沉习惯浅眠,这一夜睡得尤其不踏实。
  半宿旧梦。
  梦里,常年阴暗的房间有南方梅雨季节的潮润,空气里血腥弥漫,地上淌着一条鲜血的河流,那涓涓从浴缸流来,垂在地上的女人的长发湿漉漉黏在一起,雪白手腕滴滴答答从腕上落下的鲜血,像末日绽放的玫瑰,滴落成花。
  这女人有着张他熟悉的脸,他冷血至极地站在浴缸前,看着她,一点一点地死去。
  而后光景猛然一转,那梦境又变成另一幅样子。
  他从阴暗的角落,看见春光明媚里可爱懵懂的少女。她像一只灿烂张扬的蝴蝶,比春光更娇嫩动人。
  她总不爱好好穿衣服、好好穿鞋,松垮垮的吊带裙子,皮肤雪白的,底下白皙的小脚踩着帆布鞋,露出一段儿光洁的脚后跟。
  她冲他明丽地笑。“星沉。”
  倏尔睁眼,满目昏暗。顾星沉坐起来,撑着身体。揉了揉晕乎乎的太阳穴。
  他看向床头闹钟,4:53。
  顾星沉懊恼地看了下裤子上的东西,去衣柜拿了干净的换了。
  少年瘦削的背脊抵着衣柜,深深皱起眉头。
  只是她一个不真心的挑逗,他竟就如此狼狈。
  手机来了两条短信,是熟悉的号码。
  “星沉,都这样了你还找她干什么?你难受得要死的时候,她正和别人不知多快乐呢!”
  “快回南方来吧,我和爸妈沟通好了,你知道他们一直都很喜欢你的,来我家吧,算我求你,以后我家就是你家!”
  看到最后,顾星沉深深皱了皱眉,后来来了一条,他没有看,直接删了。
  坐在床前,顾星沉睡意全无,摊开许罂写给他的那些被他扔掉又重新拾起的纸条,一张张看过,最后停留一张上。
  【那个男生我谈着玩儿的,你别生气啊,我已经跟他断啦!】
  顾星沉忽然觉得很烦躁,他像陷入了梦境里的黑暗,找不到出口,也找不到,那个春光里的女孩儿。
  什么不期而遇,哪有那么凑巧的事?不过是想全了自己那一点可怜的自尊。
  顾星沉忽然觉得不管不顾地奔来北方做这一切的执念,非常的愚蠢。
  十七岁的少年倒在床上,看着黑洞洞的天花板,忍不住有些迷茫。
  他翻开手机,看了看火车票,最后选了个日子,订了一张回南方的票。
 
 
第7章 前男友?
  数学课事件是压垮许罂耐心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是真没耐心这么低三下四地追个男孩子了。
  所以,她选择不追了!
  顾星沉要走?
  走去吧!
  她又不是寂寞得没人陪。
  所以接下来,许罂都没理会顾星沉。
  他们互不相干。
  顾星沉在前排专心上他的课,许罂就在后排睡她的大觉。
  而少年每日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样子,也让许罂觉得,或许顾星沉巴不得这样呢。她要早一点这样,说不定顾星沉都不会转校了。
  所以许罂玩儿得更脱了,到邻近月考的那两天,干脆翘课跟陈星凡、金宇几个作天作地、挥霍光阴,过她原来的日子。
  台球网吧溜冰场,电玩酒吧棋牌室,哪儿都能玩儿。
  相比起来,好学生的日子就简单得多,顾星沉每日除了看书做题,以及不厌其烦地给七班的新同学讲题,也没什么别的生活内容。
  已经有整整两天那少女没出现了,背后那位置总空着,顾星沉偶尔余光会瞟一眼。
  曾经的许罂也不爱学习,却没有如此嚣张。
  分开之后这一两年,她学会了抽烟,还……学会了和别的男孩子调情。
  风吹得有些大,顾星沉来到窗边关玻璃窗,无意一瞥窗下的小操场,眼睛睁大了些。
  七班教室在二楼,下面的小操场树荫下,许罂和那个据说是年级第一的学霸男孩子正在散步。
  张扬美丽的少女侧着脸,像是在笑……
  指尖掐了掐掌心,背后有人喊,顾星沉关上窗,回到座位,去给喊他的同学讲数学题。
  许罂抬头,正好看见窗玻璃后少年一闪而过的短发,凝了凝秀丽的眉头。
  -
  月考前一天下午的体育课,许罂以及陈星凡一干人终于出现在班上。
  今天虽有阳光,却很冷。
  残雪斑斑,夹杂着偶尔暴露的泥土和枯草皮,校园的风景显得有些千疮百孔。
  体育老师让大家围着操场跑了两圈儿,又练习了一会儿立定跳远和短跑,就让自由活动了。
  许罂不喜欢运动,双手抄在松垮垮的校服口袋里,一脚蹬着铁网靠着墙站着,瞄着那高个子少年被班上几个爱学习的男生簇拥着讨论题目。
  顾星沉耐心很好,也没架子,同学问什么他都会解答,无论对方问题多么智障。
  学霸有学霸的团体,学渣有学渣的团体,她与顾星沉,都是各自团体里的佼佼者,不过顾星沉虽然为人虽温和,但个性清冷,能跟他玩在一起的人并不多。
  好学生的友谊都有些“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觉,所以没多会儿,围着顾星沉的人都散了。
  曲高和寡,自古不变。
  温柔的顾星沉,太高冷。
  陈星凡一搂许罂的肩膀,顺着她视线看去。
  那场景,相当赏心悦目:清冷的少年曲着一条腿靠着墙,手里拿着本书在看。他垂着眸,侧影满载苍白的阳光,一身洁净无尘,干净矜持。
  “新同学还真是帅呀!一身书卷气,家庭应该不错吧。”
  “他母亲很有修养。”许罂说着,娇美张扬的脸庞难得有些深沉。
  “你怎么知道?”
  许罂有些烦躁,瞄着远处的顾星沉看了好久,转头对陈星凡说:“如果我说他是我前男友,你信吗?”
  陈星凡胳膊从许罂肩膀上拿下来,见鬼一样看着许罂。
  “他……排第几?辛学霸之后?”
  许罂皱眉:“别拿他和那些人比,我说的是真的前男友,不是玩儿的。”
  “……”见许罂如此,陈星凡沉默了一会儿,“啥时候的事?高一咱们就认识了,没见过顾星沉啊我。”
  她一瞟远处,哪怕隔得远,也能一眼捕捉那个气质出众的男孩子,。“这种男生,放哪儿都不可能默默无闻,可我咋完全没听过他消息。”
  “我初中在南方,高中才来的北方。”
  “我擦……”
  陈星凡目光羞愤地谴责了许罂好一会儿。“这么小就对人家下手。”
  许罂:“……”她略略无语了下,“所以,我一直也不太懂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他。那会谈恋爱纯粹是想赶赶时髦,如果那次考年级第一的不是他,我大概就和别人谈了。”
  陈星凡:“敢情你老找学习成绩好的男孩子谈恋爱,就是照着顾星沉样子选的啊。所以,你当初干嘛要分手?”
  许罂很久没说话,偏偏头想了想当初与顾星沉分手的理由,究竟是为什么事件,其实她已经记不清了。好像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吧。
  “我也不知道,反正当时……就是想分,特别想。”至今许罂还不是很能理解当时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情绪,朦胧记得那会儿就是有种直觉告诉她要那样吧,“大概那会儿年纪太小,不太懂得珍惜?”
  结果这话引来陈星凡一个大白眼:说得你现在懂得珍惜了似的!
  许罂:……
  “所以你打算跟他复合吗?”
  许罂拧了拧眉头:“不。”想起少年多日爱理不理,“分开就算了,缘分不强求!”
  她转脸对陈星凡笑颜如花,“反正我又不缺人陪,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少女说着就向对她热情招手的金宇几个走去,融入热闹的人群,成为人群里的焦点。
  陈星凡看一眼那远处一个人沉静在清冷安静里的少年,忽然有点儿同情顾星沉。
  喜欢上一个敢爱敢恨、迷人又无情的妖精,那是很可怜了。
  许罂有多妖娆美丽,就有多危险。
  作为相伴两年的挚友闺蜜,陈星凡也想不出来,到底谁能控制住许罂这朵漂亮迷人得有点儿过分的罂粟花。
  什么样的男孩子,才能让她甘愿舍弃热闹繁华,守着一个人绽放。
  陈星凡想了想,觉得那不可能,如果那样了,肯定就不是许罂了。
  但,那个叫顾星沉的男孩子好像也不一般~
  算了,反正也不关她这只单身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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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考三天很快过去。
  最后一天考完后,顾星沉去办公室跟班主任徐静道了别,回教室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
  七班的同学依依不舍,送顾星沉到学校北门,顾星沉却没有什么感觉。
  其实他的心肠向来挺硬。
  校门外,顾星沉回头看一眼,没有看见许罂。
  从南到北追这么远,却是这样的结果,顾星想着,或许根本用不着道别,本来,他就不该来这一趟。
  顾星沉想起那天清晨,他满怀忐忑与激动,来到她的学校,却在卫生间,听见她与那个男孩子暧昧的对话……
  关了机,顾星沉取出了手机里的电话卡,丢进垃圾箱,走入暮色。
  ——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儿,她有这世上最美的样子,和最无情的心肠。
  她像春风,能够刹那包围你,毫无保留地给予她所有的美好,让你深陷,她也能转眼烟消云散,去到别人身边,令你撕心裂肺,也无从挽留。
  无从挽留,那就算了吧。
  算了。
  校门外的马路车流人流嘈杂,孑然的少年走入暮色,他眼珠乌亮深沉,像一匹矜持的孤狼。
  -
  顾星沉单车转入旧街的小巷子时,天已黑尽了。
  夹道的旧平房,凹凸不平的石板路,自行车咕噜声碾过,偶尔惊起有两声鸡鸣狗吠。
  隔着段路才有一只黄灯泡悬挂在道旁的,稀稀拉拉洒下点儿稀薄的光,勉强晕亮空寂的小路。
  只要拐出小巷就是奶奶家,前头却忽然出现一个靠在泥砖墙的侧影,路太窄,那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昏暗里侧影似是个女孩,她背抵着墙低头咔哒滑动打火机,点了根烟,仰头吐出一口烟雾。
  那雪烟从她唇袅袅散开,光从那边映过来,勾勒出她清晰的浓密睫毛与挺挺的鼻尖儿轮廓,睫毛颤动,甚至能看见她眨眼的动作。
  天冷她也穿着短裙,一双纤细修长的双腿,有点青涩的性感,很好看。
  “呵,不是不打算理我了吗?”许罂抱着一只胳膊,指间夹着烟,侧写脸看来,“我看你把我盯得很投入嘛,顾星沉同学?”
  顾星沉呼吸颤了一下,有冷空气一下吸入鼻腔,辣了下喉咙。
  凝了凝眉,他转身,推着单车往反方向走。
  许罂给对方的沉默冰冷噎了一下,跨上去一扯少年的手腕。
  “喂!好歹你还是学霸、读了那么多书,不懂别人说话不回答是很没礼貌的行为吗?”
  少年仍是置若罔闻欲走,许罂气得重重一推少年的胸膛、单手撑壁把少年逼得靠墙无路可退。
  背后坚硬的泥砖,扎得少年皱了皱眉。
  “你要走可以,我不拦你!但是!”
  许罂顿了下,语气软下一些,笑,“好歹我们好过,来个吻别,不过分吧?”
 
 
第8章 心动
  夜色里寂静的小巷,偶尔的犬吠,清瘦的高个子少年与俏丽的少女,被昏暗和远处漏过来的光亮勾勒成布上暗蓝色调的影。
  哑声说完要吻别,许罂就凑上了自己的红唇。
  昏暗的光线里,那一抹唇色像绽放在暮色里的红玫瑰,勾人心动。
  顾星沉目光浮了浮,抬高了下巴,离那诱人远了些。
  许罂见状恼火,踮了好几次脚尖非要亲,可顾星沉实在比她高出许多,他轻轻一抬下巴许罂就根本把他没办法,左踮脚、右踮脚就是亲不到他的嘴。
  羞恼之下,许罂一口咬在顾星沉的喉结上。
  “嗯!”顾星沉闷哼一声,低头狠狠看许罂。
  许罂得逞,眼睛勾着他得意地笑。“我要亲你、你还躲得了我吗!笨蛋!”
  顾星沉转头就走。
  他不看她,怕自己心软。
  “顾星沉,你哑巴啦?快跟我说话!你每天肚子里藏一堆心事不会累死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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