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一口气,还是没出声,也没挣扎。佯装不知道。
顾星沉把许罂箍进怀里抱住。呼吸落在她耳边的发丝里,轻轻地嗅。像嗅着,到手的猎物。
许罂心提到嗓子眼儿。然后听见,男人很浅的笑了。
那声笑里,有一些……洞察,和促狭的味道。
和前些天一样。
他又一次抱着她,像狼,嗅着她脖子和发丝的味道,入眠。
背后男人的心跳和呼吸趋于平静。许罂稍稍松口气,然后,有点儿睡不着。
跟顾星沉同居快半个月,明显的变化时,她胖了三斤……
这阵子都是,她每天在家里等,顾星沉一下班就回来给她做饭,收拾她屋子。
饭后,他们偶尔下去小区散步,甚至去附近转转。
夜里,就躺在一起……抱着安眠。
这样的日子,让许罂恍惚记起高三那年,也是这座城市。
她来参加SOHOT音乐大赛的决赛,顾星沉陪她一起南下,在那套三室一厅的房子里。他们也同居过三个星期。
是他们,矛盾爆发前最浓的甜蜜快乐时期。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他们也睡在一起,却不再有……亲热的行为。
但许罂觉得,最近开始有点儿享受这样的生活。
什么都不用操心,全部被安排得有条不紊。
有时候,还有一点儿,微微的喜悦……
许罂稍稍动了下。背后紧贴的顾星沉的胸膛,宽厚,结实。
不知道为什么,顾星沉给人的感觉总是身体温度偏低一些,肌肤温温润润呢。
但被他抱得久了,就能感受到,他心窝里徐徐传出的温度,火一样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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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唐糖终于录完了那个苦逼穿越综艺回C市。
然后今晚就约了几个朋友,和朋友的朋友,大家一起聚下。男男女女,加上许罂,十好几个人。
许罂把麦克风帮忙递给对面的女艺人。
唐糖看了她两眼,说: “许罂,我看你气色越来越好了,发生什么好事了?”
许罂看她一眼,“有吗?”
“有啊,大大的有!”唐糖嗑了一口瓜子说。
许罂摸摸脸,想起家里那个人来。
许罂:“星凡最近跟你联系了吗?”
“没。”
点点头,许罂叹了口气,“孽债啊,江寰天天追我问她行踪。”
“寰哥那么喜欢孩子,知道星凡怀过他孩子又打掉了,不可能罢休。”唐糖说。
“呵。我就听江寰电话里那口气,挺可怜。但我也确实不知道陈星凡那女人躲去了哪儿。”许罂摇摇头,“陈星凡那女人真是作孽。”
唐糖忽然笑得有点儿坏,“小罂,顾星沉这么帅,你们天天住一起,没搞过?”
许罂看她一眼,板正身体抱臂,看扭扭捏捏一起唱歌的男女一人。“别胡说,我们只是朋友。”
唐糖十分不信:“你们这朋友做得,让我看不懂啊。”
打火机呲地响了一下,火苗跳跃后很快灭掉,许罂点了根女士烟,单手抱臂,有点儿心烦。
她跟顾星沉的朋友关系,已经到了最危险的边缘。是中断,还是继续大家都当瞎子,她其实……也没谱。
理智在警告她顾星沉的危险。可她偏偏,从小就是个不喜欢听“理智“的人。冲动起来,就是作死也不怕。但每每看见顾星沉手腕上得疤痕,她就忍住……害怕。
那种压力,让她透不过气……
顾星沉还爱她,她早看出来了。
“女士们聊什么呢?这么嗨。”
周思明坐下来,他和唐糖已经悄悄在一起,前阵子还被拍到,不过双方工作室都否认了。
“许师姐,你似乎不高兴啊?”
许罂看他一眼,“话不少呵?”
她笑容有点邪。
周思明立马收敛,双手举了举表示投降,不敢寻衅。“我错了姐姐。”
惹得唐糖一阵笑,拧周思明,“你罂姐可曾是咱们高中的年级大佬,放尊重点,挨揍我救不了你哦?”
两人笑闹,都是恋爱的酸腻味。
因为有心事,许罂喝得有些多。
再加上朋友好久没出来聚,大家都玩得比较开。等到结束,许罂人已经有一点飘了。
唐糖跟周思明说送她回家,但被许罂拒绝了。刚在一起的小情侣,她才不当那电灯泡?
马路边,许罂对他们挥挥手,“赶紧走吧你们,别管我。”
唐糖不放心,“那你怎么办?要不让Mason来一趟送送你。”
“那基佬啰都啰嗦死了,看我喝酒肯定骂,千万别告诉他。你们不用担心。”许罂冲他们摇摇手机,“姐姐有人接呢~”
屏幕上拨了个电话,很快,那边就接通了。
“喂,许罂。”
听筒里,男人的嗓音清而深沉,有种安静。
唐糖跟周思明钻进车里,周思明还在不明所以,“咱们真不管师姐?”
“放心吧,许校花身边少不了护花使者,咱们就别瞎打扰了!”唐糖跟司机挥挥手,让他可以开了。
许罂看了眼天上的月亮,拿着手机打,说话带了点醉:“顾星沉。我命令你,赶紧来接我!”
书桌前,顾星沉正在笔记本上敲着一封发往美国那边的邮件,手机开的免提放桌上,闻言蹙了下眉,“你醉了?”
“没有。”许罂说,“醉不了,小姐姐我千杯不醉!懂?”
“……”都开始调戏人了……
顾星沉停下手头工作,把手机拿起来专心听,“人在哪儿。地址发给我。”
“你猜啊?你猜~我在哪儿。”
许罂笑了几下,又变脸,“算了,懒得和你猜。跟前男友调什么情啊,该搞的都搞过了,没意思……”
顾星沉沉默了几秒,声音阴沉沉像冰:“地址!立刻!给我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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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了钥匙直接出门,顾星沉开着车,在大马路边捡到了许罂。
许罂酒量好,确实不算很醉,处于八分清醒、两分糊涂的状态,不过整个人还是有点脱了。
眼睛在浓密的睫毛下瞟着人,红唇妩媚得不行。她到处乱看。连偶尔从旁经过的路人、车辆都不放过。
有人被她看得面红耳赤。
这女人实在有点不成样子!顾星沉直到把人弄回家,都一语不发,脸色很难看。
门关上后,瞬间屋子一黑,只剩头顶一盏鹅黄的小灯,只晕亮他们俩所站的地方。
许罂松垮垮靠着墙,一身酒气。深V的连衣短裙裹着火辣的身材,露出来的皮肤,嫩得雪白。
完全的,尤物。
顾星沉盯了她很久,皱起了眉,他实在忍不住了,哪怕现在他仅仅只是她朋友的身份: “许罂,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喝酒这么晚,还一个人在大马路上晃!你想什么呢!”
许罂瞟他一眼,漫不经心地偏头,没理。
顾星沉:“看看你这样子,多大人了还不知道收敛!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许罂左右脚退掉高跟鞋,一下矮了一截,她抬脸仰视很高的男人,眉头皱紧,“呵!你在教训我呢,顾星沉?”
“不是教训,我只是让你知道这个道理。”
他说,“女孩子要矜持收敛一点,万一发生意外怎么办?”
“可我不想讲道理。”
她伸出涂了指甲油的手指,扯了顾星沉的衬衣衣襟,把他的脸往自己这边拽了下,“还有,你以为你是谁顾星沉,你有什么资格训斥我?”
“……”
“你是我爸爸么,还是我男朋友?”
顾星沉:“……”
见对方不说话,许罂有些嘲讽地笑了。“你真以为,我吃你几天饭就是你女人啊顾星沉?谁要听你啰嗦啊……”
“……”
顾星沉偏头侧开脸,眼皮盖住纯黑的眼睛,也遮住心事和情绪。整个人,冷漠坚硬,仿佛一下从人间抽离了,变得遥远。
是,他无话可说。也没有资格
管。
许罂看沉默的顾星沉一眼,然后,变脸似翻书,忽然又明艳地笑了下。
她漂亮的手,抓住顾星沉的衬衣衣襟,把他往墙上一推,整个人倾过去。
许罂踮脚,凑到顾星沉下巴边。混合有香水的呼吸,立刻撒到男人脖子的肌肤上。
顾星沉呼吸乱了一下,皱眉:“许罂,你干什么!”
“呵呵,怕什么?又不吃你。就想……问你个问题。”
她大眼睛近近地看他清浅的胡须印子,还有,明显的、微微颤动喉结。
顾星沉,心跳得很重。
鹅黄的光从头顶落下,许罂勾着嫣红的唇妩媚地笑,像夜色里怒放的海棠。
她踮着脚吃力地吻了下他耳垂:
“我想问你,你天天晚上从后面抱着我睡,有没有……”
“很想上我啊。”
“嗯?”
第82章 乖宝宝
顾星沉深呼吸了下,闻到许罂身上有浓烈酒味。
他蹙眉,怀疑先前对许罂没醉的判断,大概有误。
他用干净的手,捏住许罂的下巴强迫她抬脸。
结果许罂一直冲他笑,大眼睛在光下迷离,确实有一点喝断片地懵懂迟钝。
“你醉了!许罂。”
“要你管我醉没醉。”
她推搡他一下,“你就说,想不想吧!你要是想……”
她笑,小声地呵气,“我今晚让你舒服,怎么样……”
她恶言相向之后,又一再娇俏地“挑衅”他的底线。
简直可恶至极了。
顾星沉忍无可忍,重重把许罂抵在墙上,弯腰低下脸。
嗓音低沉到,全是危险警告:“许罂!你给我看清楚,我是谁!”
许罂歪头看他两秒,妩媚的大眼睛有些懵懂、天真,笑一下,吻了他嘴。
“越看,越帅……”
顾星沉眼睛猛地一睁,捏着许罂的下巴一抬,让她更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脸:“许罂,是你邀请我的。”
许罂混乱的思绪,不想去细细思考、也来不及细细思考,她视线忽然天旋地转。顾星沉没有废话,直接把她打横抱进卧室。
酒喝多了。思绪被酒精麻痹,有一些不着边际。许罂醉意迷蒙。
脑海里许多画面走马灯似的转。
最后停留在一个阳光洁白的午后。穿着干净校服的少年,坐在教室的前座,他回头来,清冷斯文的脸有些严厉:“许罂,上课别睡觉了!数学作业做了吗。”
他眼睛那么干净,她甚至闻到了他校服上洗衣粉的清香……
经年别后,现在,他的气息终于又萦绕在她生活的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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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的钟,秒针有节奏地走,现在是凌晨3:45。
顾星沉在阳台,点燃了第三支烟。
他深吸了一口,香烟在指尖明亮。平时整洁得一丝不苟的衬衣,现在有很多褶皱,领口散着,露出锁骨,袖口随意挽在小臂上。
香烟带着湿气,围着他缭绕。
此刻的顾星沉,斯文、禁欲被破坏,英俊的眉眼,有一种极致的、败类气息。
许罂当年看走眼了,顾星沉并不只是温柔,他强硬起来,别的男人只怕望尘莫及。或许比她初中喜欢的那种看起来很躁的男生,还要凶残。
顾星沉很安静地抽烟,情不自禁,脑海里回想起刚才,许罂迷离的双眼,娇俏的笑,用曾经的称呼,一遍一遍地喊他。
“乖宝宝老公”,“星沉哥哥”,这两个称呼,他有多久没听见过了。算起来,是他十八岁那年之后,就没有听过了。
刚才突然听见,他登时就顿了一下,而后,克制不住地有些失去理智。太多不能言说的情绪需要宣泄……不能告诉的心思。
夜到后半,愈加安静,风里有露水湿气,浸着人肌肤生凉。
但顾星沉手指尖沾染的温热和香水味,依然退不下去,还有些微微发麻。
他修长的背往后靠着栏杆,看了眼许罂的屋子。到处,都是她的物品和气息。
顾星沉仰头吐出一口烟,睫毛颤了颤,眼睛在白烟里有些困顿。
虽然,玩儿她很舒服。
可是。
天亮之后他和许罂,还怎么继续做“朋友”?
如果不做朋友,他们……又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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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许罂睡到快11点,被窗台的几只麻雀吵醒。
宿醉后疼痛的脑仁儿,让她瞬间心情不太好,揉着乱乱的长发推开被子坐起来。麻雀才窗台吱吱喳喳,有浅浅的阳光从窗帘被拉开的地方流泻进屋子的木地板。
春天的阳光很暖,颜色也浅,有一些月色般的浪漫。
许罂在床边坐了会儿,努力地找回些关于昨晚的思绪,然后很清晰地印在脑海的,是顾星沉伏在她眼前,那双孤狼一样像冰却又灼人的眼睛,深黑的,没一点杂色。纯洁,冷淡,但下面烧着火焰。
甩甩头,许罂赤着脚穿上拖鞋。
客厅一如往常的干净,许罂看了眼墙上的钟,快到中午。
厨房有做饭的声音传来。天然气的细细声,还有水给煮开的轻微咕嘟声。
余光往那边看了一下,许罂垂着脸走到沙发坐下,拿遥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