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名母亲,当年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说送走就送走。你就没有一点点疼惜吗?”
周氏的脸上满是不解之色。
这是自己的孩子啊,怎么就能毫无感情的当做各种利己的工具呢?
……
“说吧,这次来又是想要翻起什么风浪?”
闵应知道如今的温琦玉怕是早就将他当做眼中刺,肉中钉,索性也就直接扯下那层面皮,不与她打哈哈了。
“应哥哥就这般避我如蛇蝎?”
温琦玉脸上满是楚楚可怜的神色,再加上她本来就单薄的身材加持,正常男子看了肯定会心生怜悯怜惜之意。
但是也说了,是正常男子看了会如此。
、
闵应又不正常,他瞎啊。
所以,他成功的免疫了温琦玉的温情攻势。
“为什么?”
看到闵应不吃这一套,温绮玉的脸上才恢复了她一贯的镇定。
“什么为什么?”
闵应没有多大的耐性与她在这儿扯皮。
“你从见我第一面时就讨厌我,为什么?”
温琦玉问出了一直困扰她多年的问题。
真的是几年前的第一面开始,闵应就表现出了对她浓浓的疏离之感。
若她真是个小姑娘,怕也难以察觉,可她恰恰不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活过一世的她,摸得最为透彻的就是这察言观色的本事。
“没有为什么。有些人,天生就气场不和”
闵应说的很直白。
“气场,是什么?”
温琦玉却被闵应突然蹦出的词儿给吸引了过去。
“就是命数,性格,眼缘”
闵应将能想到的都列举了出来。他总不能说是因为看了以你为主角的而讨厌你吧。
“哦,我知道了”
温琦玉一直以为闵应只是对她欲擒故纵而已。
上一世,她见识过不少这种把戏。
刚与闵应接触时,她还为此事嗤笑过。
但是如今真切的听到闵应是真的是因为厌恶她才远离她,她感觉心里突然空了一大块儿。
她重生之后从来未对过一个男子这般牵肠挂肚过。
她开始只以为闵应只是故作高冷,其实芯子里早就跟三皇子,太子那些人一样,已经深深被她的特别所吸引住。
可是如今,闵应的回应,无疑不在嘲笑她的自大,嘲笑她身为重生女的优越感。
“还有话要问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天儿也怪冷的,你劝一下姨母,就别大冷天出来了,受了凉头疼脑热的如今也难好。还有,如今我们荣王府还在孝期中,若是冲撞了你们,我娘也会过意不去。若是实在有事,派个下人来传声话也使得。”
闵应这是直接明面上直接断了她们往来的念想。
若是以后她们像现在这样常常登门,他也懒得应付,还不如一劳永逸。
“是,知道了,荣亲王”
温绮玉抬头,看向闵应,眸子里的许多东西不减反增。
……
“王爷,刚刚宫中传出皇后对废太子教管不利,致使废太子昏聩无能,宫中宫务也频出差错。已经被收回了凤印,禁足在凤阙宫中。曾经养在皇后宫里的皇子公主,也被送到了越贵妃的景然宫。由越贵妃教养。至于这宫中内务,也暂时交给了越贵妃负责。”
乐湛将刚刚从宫中传出的消息给闵应禀报道。
自从上次之事之后,闵应让乐湛在宫中多添派了些人手。陆陆续续关键之处也会有他们的人。
“看来上次之事,是越贵妃收益最大。”
“王爷,还有一事,刚刚薛大公子派人来传信儿说,约您出府一叙。”
薛启铭?
难道是托他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第七十九章
凤仙楼,三楼。
雅间内,薛启铭已经在那儿等候多时。
今日闵白卓有事,就没有跟他一块前来。
“怎么样,事情有眉目了?”
闵应进门之后,由着乐湛扶着坐在春凳上。
“还不能算是确切消息。”
薛启铭给闵应倒了杯茶,贴心的递到闵应手上。
“哦?”
他的眉心紧蹙,闵应透过面具,能看的一清二楚。
但是闵应又不能表现什么来。
“我派去江川的人,都失了音讯”
薛启铭垂下头,满嘴的苦涩,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人会全部折损在那里。
今儿个已经是腊月二十九了,大街上熙熙攘攘的热闹的很。
不断的有吆喝声,孩子的哭闹声,妇女的喊骂声顺着窗户缝儿,钻进屋里。
“我会派人去将你的人接回来”
闵应沉吟了一会儿,道。
他上一次派去的人也都折在了江川。
闵应以为此次换成薛家人,江川那边会放松一下警惕,但是没想到竟然还是一样的结果。
“我怕我们会打草惊蛇”
薛启铭脸上的担心不似作伪。
“早就打草惊蛇了,不差这一次”
闵应倒是光棍的很。
总归如今袁家最大的一座靠山都倒了。
皇后如今早就是泥菩萨过江了。
想必接下来的事情,也能顺利一些。
……
这厢,闵应与薛启铭正在商量江川袁氏之事,闵白卓的府上,也正在鸡飞狗跳,闹的厉害。
“母妃,你怎么就不听劝呢,我不喜欢那个什么温六小姐。”
赌气的坐在椅子上,闵白卓的耐性就要耗费光了。
“你这个臭小子,你想气死母妃是不是?”淮南郡王妃年纪看上去要比周氏大上一些。
闵白卓是她与淮南郡王的幺儿。
正是因为闵白卓年纪在众位兄弟姊妹里面是最小的,又从小远离父母双亲。
淮南郡王夫妇才会对他比起寻常孩子,多上那么几分的溺爱。
也就养成了他如今骄横的性子。
但是自从结识了闵应,薛启铭之后,他已经收敛了许多。
但是淮南郡王妃毕竟是他的至亲,在至亲面前人总是最为放松的,难免会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些属于少年的叛逆。
但是此次他真的不是叛逆。
他已经通过闵应薛启铭,大致了解了温绮玉其人。
如今就算她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他也不娶了。
世家大族,最忌的就是后宅不宁。
他们淮南郡王府之所以能够上下一心,淮南郡王妃是功不可没的。
别看闵白卓有些事情上浑浑噩噩,好像长不大的孩子一般,但是有些事情他还是能泠的清的。
就比如这件事上,他是怎样也不肯妥协,已经跟他娘闹了有段日子了。
今日是淮南郡王妃好不容挑好的日子,想让闵白卓在暗处悄悄看看那温绮玉,就是想要消弭闵白卓的反感。
谁知闵白卓死活不肯去。
这般拂她的面子,让半辈子要强惯了的淮南郡王妃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你说你今日到底去是不去?”
“娘——”
闵白卓躲闪不过,干脆正面迎了上去。
“别叫我娘,我没你这样的不肖子。”
淮南郡王妃找了把椅子坐下,胸口起起伏伏,她正在气头上。
“娘,你为何就一定要选那温琦玉?别家就没有好姑娘了吗?”
闵白卓都要怀疑是不是郦国公家给他娘喂了迷魂药了。
“我这不是观察了这么长时间,觉得她不论是家世,还是样貌,都是极为出挑的吗?”
淮南郡王妃感觉出闵白卓想要跟她静下心来详谈,她也努力的压服下自己的怒气。
“她家世是不错,可是您只知道她出身名门,可是却不知,她十几岁之前一直在乡下农户中生活,你说她的教养能比得过这京城中的闺秀?至于其他,就算她规矩学的少,性情好些也无妨。可是她身为大家闺秀,前些日子竟然暗中跟随三皇子南下金陵。想要靠着那场时疫扬名,其中她妄想偷盗他人药方,将功劳聚集己身的事情我并不想与您详谈。”
说到这里,淮南郡王妃的脸上已经起了变化。
屋内识眼色的下人也早就退了个干净。
闵白卓看到他娘好像听进去几分的模样,赶紧趁热打铁道。
“她幼时就与太子,三皇子,纠缠不清。但是她却能自如的在他们之间游走,而毫发无伤,这般水性杨花,心机深沉的女子,娘真的要认她做儿媳妇吗?”
其实还有前段日子,温绮玉与她娘小周氏去荣王府拜访的事情,闵应也派人来告知闵白卓了。
但是闵白卓没有将此事告诉他娘。
他相信,就前两件事,就足以让他娘对温琦玉起了厌恶。
果然,他看到了淮南郡王妃脸上的怒气渐消。
不过,等等,怎么又恢复怒气冲冲的模样了?
“那个高夫人竟然骗我,将那个温六小姐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原来是个这幅德行的丫头。幸亏没让她进门”
淮南郡王妃的脸上又满是怒气,比之刚刚,有过之而无不及。
“娘,您息怒”
闵白卓脸上虽然依旧惶恐不安,但是心底里早就乐开了花。
“王妃,王妃”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呼喊声,听声音,好像是淮南郡王妃的贴身丫鬟听画。
“进来”
修整好自己的情绪,淮南郡王妃又恢复了在下人和外人面前往日端庄得体的模样。
“禀王妃,刚刚接到消息,郡王染了恶疾,让立即回淮南。”
那丫鬟脸上也与闵白卓一样,满是不解。
他们走之前,淮南郡王的身子还好的很,怎么说染上恶疾,就染上恶疾了?
而且这个时间回淮南,明儿就是年三十了,这是让郡王妃在路上过年吗?
“什么?”
淮南郡王妃的脸上惊讶之色多于疑惑,不禁让闵白卓多了几分好奇不解。
“那好,你与闻书立即去帮我收拾行李”淮南郡王妃的镇定也感染了闵白卓。
“娘,您真的要走?”
脸上的不舍渐渐浮出,闵白卓虽然最近每日听他娘絮叨,烦闷的紧,但是咋一听说要离开,还是不舍盖过了心中的叛逆。
“嗯,不光我要走,你也要走”
淮南郡王妃的话让闵白卓直接愣在了当场。
“我不是……”
他是质子,不能随意离京。这是规矩。
若是他离京了,淮南郡王府上怕是要遭殃。
“你放心,你父王得了恶疾,已经向圣上请旨。允你暂时回淮南”
他父王母妃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
将闵白卓好奇的抓耳挠肺的。
☆、第八十章
薛启铭刚刚离开,闵应自己坐在雅间中品着茶。
“王爷,刚刚得来的消息……”零二附耳在闵应身侧,低声回禀道。
零二是这凤仙楼的掌柜,也是闵应安放在这市井中的一枚重要的暗桩。
他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闵应本来就不苟言笑的面庞,凭添了几分的肃色。
“知道了”
放下手中的茶盏,闵应脸色又恢复如常。
淮南郡王那里是要有所行动了?
当初零六零七就是被闵应派去了淮南,协助零三零五督办他吩咐的事情,才让人有机可乘,对北归的闵应他们一行人痛下杀手。
也是那次,闵应他爹,老荣王爷丢了性命。
回去也好,这京中马上要不太平了。
淮南郡王这是挂念会波及自己的儿子,情有可原。
这也是闵应一开始就答应好的,如今正是需要他出力之时。
淮南郡王先前确实与三皇子有过合作不差,但是对于帮助三皇子夺嫡,他其实并没有太大的热情。
一是,淮南郡王偏安一隅,早就习惯了无争无斗的日子。
再就是,他也清楚,就算赌上一把,换下半生,和往后子孙的无上荣华。
可是那样与现在也并无什么太大的区别,无非就是这爵位可能会由郡王升为亲王。
但自古君王猜忌之心最为严重,尤其是对于曾经同甘共苦之人。
但是淮南郡王却知道他不赌又不行。
闵白卓身为质子留在京中,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不排除那有心之人会在中挑拨,引起淮南与京城的敌对。
到时候就算淮南郡王忍了过去,不予追究。
但是那起子小人说不准就会在皇上耳边煽风点火。
说他淮南因为世子之事必定暗中记恨上了皇上。
一旦在皇上心中起了龃龉,就像埋下了一颗危险的种子,它渐渐发芽,抽条,长成参天大树。
到皇上的疑心到达一定的临界点之时,淮南郡王就算是再怎么自证清白也是无用的
真到那时,可就真是百口莫辩了。
是以,在闵白卓被接到京城之初,淮南郡王就捏着鼻子同意了三皇子的提议。
闵应知道三皇子和淮南郡王之间的联盟其实并不牢靠,原书中描写,在三皇子后来栽倒之时,淮南郡王只是选择了守在淮南,并未作出想要营救之意。
后来原书中的闵应荣登大宝,也是淮南郡王头一个递来了贺表,以示臣服。
闵应就是怕这些会被蝴蝶效应掉,所以早早的就派人去与淮南郡王接洽。
为了取得他的信任,闵应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这淮南之地多水,地少。
而且地势低洼,比起广陵、金陵,更容易遭受洪涝灾害的侵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