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尧淡道：“过去的事情，没必要了。”
天空中忽然响了一声巨大的闷雷。
他们坐的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窗外的天色。
乌云缓缓移动，似乎一场暴雨马上就要降临了。
陆尧似乎不打算再继续谈论私事了，主要的还是围绕着鄢妮的问题。
“你知道鄢妮在学校有什么私人关系吗？”
“她找我来做心理辅导的时候倒是不怎么说学校里面的事情，只是说她很想她的爸爸妈妈，而且……她的家境好像不是很好，她总是苦恼自己明天的晚餐要吃什么，因为晚餐如果不吃的话晚自习学习是非常难熬的。”
“那老师呢？”
“什么？”
陆尧看她，“鄢妮在学校里面有没有哪位老师对她特别照顾过？”
褚晨摇头，“这个我不清楚，她的学习我听刘主任说过，好像比较一般，老师一般会对学习成绩特别好或者特别坏的孩子才会留心，但是她还是比较认真的。”
陆尧沉思着点了一下头。
褚晨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会问这个？”
“没事，吃饭吧。”
用过餐之后，陆尧没有跟褚晨商量，直接就去付了款。
二人站在餐厅门口。
瓢泼大雨早就下了起来，地上的积雨已经很深了。
褚晨抬头看了一下天空。
“想不到这么短的时间竟然已经下的这么大了……”
陆尧偏头看了褚晨一眼。
由于明显的身高差，他可以看到褚晨有些V领的针织衫下那片雪白的肌肤。
陆尧眉心微蹙。
似乎又有了一些回忆。
她的皮肤总是很嫩，轻轻的一碰就会留下痕迹，那时候他总是喜欢吻在她的那片肌肤上，然后看着她又羞又恼的样子。
回忆莫名的袭来，陆尧的情绪有些变差。
“你打算怎么回去？”
褚晨：“……看看能不能叫到车吧。”
“这个天气你能叫到车？”
褚晨看他。
“你的男朋友呢。”陆尧像是随口问道一般。
褚晨：“我没有男朋友……”
陆尧声音有些冷淡，“我送你。”
褚晨只好跟着陆尧一起上了车。
上了车之后。
陆尧：“你的家住哪里？”
褚晨睫毛眨动了一下。
陆尧：“怎么，怕我知道？”
褚晨摇头，“没有……”她呼出了一口气，索性说了出来，“还是之前的家。”
陆尧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定住了。
两分钟后。
陆尧笑了一下，发动了车子。
“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么多年我竟然疏忽了这一点。”
褚晨无话可说。
车上陆尧放了音乐，二人之间的交谈几乎等于零。
褚晨想着低头看看手机，但是又觉得这样子好像不太尊重陆尧，就一直把视线放在外面的风景上。
一颗一颗的树向后倒退，到了发芽的季节，枝干上仅有一点春意盎然的绿，在暴雨的冲刷下颤颤巍巍的。
车子开了差不多十分钟。
忽然。
车子熄火了，停在路边不动了。
褚晨把视线投到了陆尧的身上，“……这是怎么了？”
陆尧：“大概是车坏了。”
褚晨：“……”
陆尧拿出手机，看起来是微信的界面，他给一个人发送了自己的位置，然后发了语音。
“来这里一趟。”
褚晨看着陆尧的微信界面。
二人将近大概十年没见面了。
那个时候……就算是联系都只是半夜窝在被窝里面偷偷的打，每一分钟都格外的珍惜。
不像现在，联络变成了一件很简单容易的事情了。
陆尧把手机摁黑，然后看向褚晨。
他递了一张名片给褚晨。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如果有什么关于鄢妮的事情记得联系我。”
褚晨收下了陆尧的名片。
“好。”
上面确实写着陆尧的联系方式。
陆尧看着褚晨就那样把名片收下，微微挑眉。
“你换手机号了。”他的语气是笃定的。
褚晨点头。
“对。”
陆尧眸色变淡，不打算多说，把视线投到了别的地方。
不到二十分钟。
一辆车停在了他们的旁边，冲他们摁了一下喇叭。
陆尧对着褚晨道：“你上那辆车，他会把你安全送到家的。”
“……那你呢？”
“你不用管。”
“……”
褚晨小跑的上了旁边的那辆车。
车里的驾驶座上坐着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看到褚晨上来，挺热情的样子。
“你是陆哥的朋友吧？”
褚晨想了想，此刻也只能点头了。
秦浩笑了下，“没事儿，你别担心，陆哥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肯定会把你安全送到家的。”
“你是？”褚晨看他，这人看着确实挺好接触的。
“哈哈……我是陆哥跟班。”
看着褚晨有点不明白的样子，秦浩笑道：“就是我是他助手，我刚毕业没多久，跟在陆哥身边学东西呢。”
褚晨这下子明白了。
“这样啊……”
秦浩：“嗨，你别提我知道自己在陆哥身边的时候有多高兴了，陆哥就是我偶像，业务能力绝对一流的，省里好多破不出来的悬疑命案全是我陆哥破出来的，别提多崇拜他了。”
褚晨轻笑一声。
“那看样子确实很厉害。”
秦浩看着褚晨感觉有点不对劲。
“……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呢？”他歪了一下头。
褚晨不解的看向秦浩。
“你见过我？”
秦浩嘟囔着：“应该是没有啊……”
他又多看了褚晨几眼，感觉越看越眼熟，真的好想在哪里见过一样。
秦浩皱眉，仔细回想。
忽然，他一拍脑门。
“噢！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陆哥夹钱包里面的那女孩儿！一模一样！”
褚晨一愣。
“……什么？”
秦浩因为自己记忆力不错，还挺开心。
“没错的，不可能错的，绝对是你，就是照片上面的小女孩是不？现在看起来成熟了，更漂亮了，但是样子绝对都是一样的。”
秦浩说完这么一琢磨。
合着……这女人跟他陆哥的关系貌似不一般？
能在钱包里夹照片夹到现在的关系……估计也一般不了。
秦浩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一点他陆哥的小八卦了，内心澎湃的不行。
陆哥一直都是一副高冷禁欲的样子，身边连个花花草草的都没有，他还以为他不喜欢女人呢……
没想到啊……！
第3章
003
秦浩把褚晨送到家之后，便匆匆忙忙的表示自己还有一些事情要走。
褚晨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问道：“要不要进去喝杯茶？”
秦浩：“改天吧，今天有点忙。”
褚晨也不多强求，谢过秦浩，下了车。
褚晨给陈妈提前的就打了电话，所以陈妈就举着雨伞站在车门口等着呢。
雨势没见小，褚晨下了车，陈妈给褚晨打着雨伞，见她的身上有一些被打湿了，叹了口气，“怎么淋湿了呢，李先生一会儿看到又要说了。”
褚晨轻笑一声，“不碍事的。”
面前的别墅是一幢H型结构别墅，花园很大，绿草茵茵，喷泉非常别具一格，是水船喷泉的样子，喷出来的水形成了船帆，阵势浩大。
褚晨进到里面的时候，李启宇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
看到褚晨进来，李启宇微微笑了一下，把报纸收到了一边，“小晨，回来了。”
褚晨点了一下头。
“叔叔。”
李启宇拍了一下自己的旁边的位置。
“来，坐。”
褚晨本来是想回楼上换衣服的，但是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李启宇身上披着一条褐色披肩，年过半百的年纪皮肤状态却还是保养的很好，皱纹很少，头发及肩，用皮筋简单的束了起来，下巴处蓄了一些胡子，看起来很是精致，养尊处优的样子。
不过他确实有养尊处优的资本，作为世界知名的鬼才画家，资金雄厚，情调丰富。
半月前，李启宇在伦敦名画展览会上拍卖出去的一幅油画售价八千万。
李启宇看着褚晨身上湿了一片的痕迹，微微蹙眉。
“怎么淋湿了？”
“……没关系的，我一会儿换下衣服就好了。”
李启宇摸了摸褚晨的头发，声音奇异的温柔。
“小晨不要让自己生病，不然叔叔会心疼的。”
褚晨照例的没有说话。
自从母亲过世之后，褚晨就一直跟自己的继父李启宇一直生活，这么多年她都没有改口叫一声爸爸，但是李启宇看起来也不甚在意的样子，依旧对褚晨很好。
二人关系一直保持的淡淡的距离，褚晨也有考虑过搬出去住，但是每当提起这个要求的时候，李启宇都是一副难过的表情。
“难道……是因为你的母亲过世了你就不把我当成你的家人了吗？”
褚晨觉的或许自己不应该太伤害李启宇，毕竟他对自己是真的还不错的，虽然有时候他有一点奇怪，但是这都不是大问题。
艺术家大概都是一些不正常的。
褚晨可以理解。
李启宇也经常为了创作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半个月不出门，褚晨也不去打扰他。
李启宇对着陈妈说道：“陈妈，把小姐的补汤端过来。”
褚晨有一些皱眉，“我今天吃过了，不太想喝了。”
这补汤，喝了十多年，总归会腻。
陈妈已经把补汤端了过来，李启宇把汤端过来，柔声道：“乖，把汤喝了。”
褚晨觉的自己今天大概是情绪有点不对劲了，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站了起身，却不料，汤洒了。
褚晨抿了一下唇，“……我先上楼。”
陈妈看到李启宇手上溅落的汤汁，有些慌的问道：“李先生……没事吧？”
李启宇看了一下自己红了一片的手掌，嘴角轻轻勾起。
“没关系。”
第二日，天已经放晴。
空气湿润清新。
边城警局里面。
秦浩看着台子上的年轻女孩儿，还是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
他还是太年轻了，入行太浅，做不到看到任何的生命死亡都是毫无波澜的。
秦浩看向一边的陆尧。
陆尧带着手套的手指正在检查着鄢妮的颈侧，目光专注。
“陆哥……这女孩儿……”
陆尧把手收了回来，淡道：“这不是一起单纯的自杀案。”
“什么？”
陆尧看向台子上还年轻的女孩儿，由于已经死亡了，面部肌肉微微下垂，多了一些老态，毫无生气。
陆尧摘掉了手套，“虽然没有明显的外部伤害，但是口腔内侧的粘膜有破损，是在牙齿的硌垫下形成的，并且她的衣服上还有鼻腔内都发现了鹅毛。”
秦浩：“这……”
陆尧：“这说明她有可能在死前被人用枕头捂住口鼻，暴力对待过。”
秦浩瞪大眼睛。
“怪不得……学校本来是想着把这件事情糊弄过去，但是女孩儿的爷爷奶奶执意不相信这是一起简单的自杀案，因为他们不相信自己的孙女会这样的就放弃自己的生命。”
陆尧点头。
秦浩又问，“可是……据了解，鄢妮是不住宿舍的，谁会用枕头捂住她的口鼻呢？她们的女生宿舍貌似要证件才能进入的，因为之前好像总是有校外的人进入，所以宿管会登记进出人员，鄢妮应该是不会在宿舍被人这样对待的。”
“可能是学校里面的人。”
“你是说……”
“这暂时还只是猜测。”
秦浩点了一下头。
“还有一点。”陆尧一双清眸看向秦浩。
秦浩，“什么？”
“她的胃里还有酒精残留。”
秦浩：“说明她在学校的时候喝酒了？”
“对。”
秦浩瞪大眼睛。
陆尧把白大褂脱下来扔到秦浩身上。
秦浩手忙脚乱的接住。
“我还有一些事情，记得一会儿把报告给刘队。”
“哦哦……好的。”
陆尧走出去，单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白色衬衫一丝不苟的系到了最上面一颗，表情是淡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