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乐,姚掌柜给大哥送冰块没有?”姜柠宝慢条斯理的吃了一块西瓜肉,看到春乐进来,问了一句。
大哥姜瑾在青山书院附近买了一个院子,姜柠宝派人过去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冰窖,叫姚掌柜送了两大车冰块过去。
隐瞒多年的硝石制冰法子,姜柠宝已经交给了定国公,往后军营里有了冰块降温,训练的士兵应该会减少中暑的情况发生。
至于定国公会不会拿来赚银子或者献给乾元帝,姜柠宝并不在意。
“已经送过去了,大少爷说两大车冰块已经够用,让您不用再送。”春乐圆圆的脸上满是笑容。
自从姜家二房自立一脉后,姜瑾不再姜家三少爷,而是大少爷。
春乐亦随之改口。
姜柠宝笑了笑,没有将大哥的话当真,听说大哥拜了名师,大热天的,给老师家里送点冰块是应当的。
更别说青山书院里还有几个表哥表弟在里头,估计也要消耗一些冰块。
“以后每个月送两大车冰块过去。”
春乐记了下来,说了另外的事。
“夫人,这三日是安远侯嫡女添妆的日子,听说安远侯府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甚是热闹。”
姜柠宝喝了一口西瓜榨出来的汁液,舒服的轻叹一声,听到春乐提起安远侯府的添妆盛况,挑了挑眉,眼中浮现一丝兴趣。
“怎么个热闹法?”
“夫人,大家除了去添妆外,都是去看杨小姐晒的嫁妆,据说杨小姐的嫁妆史无前例的丰厚,仅嫁妆银子就有五百万两。”
春喜亦在一旁说了一句。
姜柠宝倒吸了一口凉气:“五百万两嫁妆银?”
“是啊,奴婢一听到这个消息,都吓了一大跳,记得几年前的大水患,朝廷也只派发了两百万两白银赈灾。”
“看来上云酒坊的天价养生酒真的是天价酒,短短两年多,杨小姐就赚了几百万两白银。”
春喜一脸唏嘘道。
“说不定安远侯也掏空了家底给杨小姐做脸面。”春乐震惊过后,嘀咕了一句。
姜柠宝震惊过后,嘴角抽了一下,这杨舒清真是够高调的,五百万两嫁妆银……简直是前无古人后不知有无来者。
公主出嫁除了丰厚的嫁妆,嫁妆银不过二十万两白银。
她记得书中写杨舒清出嫁的时候,也晒了嫁妆,但嫁妆银是一百万两,这都轰动全京城了,更别说现在是五百万两嫁妆银。
这么高调,生怕别人不知上云酒坊是个会下金蛋的金娃娃。
由此可见,秦王手中至少有上百万两白银。
姜柠宝真不知安远侯怎会同意杨舒清将五百万两嫁妆银子晒出来,莫不是脑子进了水?
五百万两白银……
这可不是小数目,不知会引来多少人眼红嫉妒,如果安远侯本身干净还好,不干净的话……姜柠宝微微一笑。
晚上问问国公爷这是怎么回事。
“秦王给杨舒清添妆了吗?”
姜柠宝将五百万两白银抛开,问起了秦王,这几日,白天她一直忙到脚不沾地,夜晚,她忙着和定国公深入交流感情,并没有关注杨舒清。
“秦王给杨小姐送了两大车添妆礼。”
春喜说起这个忍不住皱了下眉,她总感觉秦王是故意的,当初姑娘大婚前,姑娘的舅家就送了两大车添妆礼。
姜柠宝挑了挑眉:“……秦王真大方。”
书中,秦王送了一尊一人高的红珊瑚当做添妆礼,现在,秦王却送了两大车,姜柠宝和春喜想到一块儿去了。
都以为是舅家送了两大车添妆礼导致秦王送的添妆礼出了变数。
春喜和春乐:“……”
夜幕降临,和谢老夫人用过晚膳后,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洒满地。
凉风习习,姜柠宝和定国公牵着手,踏着月色在府里散步。
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看起来颇为亲密和谐。
“国公爷,杨舒清的五百万两嫁妆银是怎么传出来的?”
姜柠宝仔细想过后,觉得不对劲,杨舒清再高调也不会这般出格,这里面肯定有她不知的内幕,她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定国公听到小妻子说起这事,眼底划过一笑意,淡声道:“是安远侯府一个叫杨婉玲的庶女传出来的。”
杨婉玲……
姜柠宝的瞪大眼睛,竟然是她,如果不是国公爷提起这个人,她都差点忘了,这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恶毒女配。
果然不闹事就不是恶毒女配了。
“原来是她,国公爷,杨舒清的嫁妆银真的有五百万两白银吗,会不会是杨婉玲故意散布的谣言?”
“是真的。”
定国公眉眼沉了沉,他想到上云酒坊这个月拿出的仅有一千两的一成利润,如何不知秦王和杨舒清在账册里做了手脚。
一想到杨舒清明日就会嫁入定国公府,带着她的五百万两嫁妆银子,定国公剑眉紧蹙,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杨舒清的五百万两嫁妆银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她。
这杨舒清绝对是个大麻烦,定国公府怕是要不平静了。
姜柠宝撩了下耳边的发丝,俏皮一笑:“国公爷,儿媳妇身份比你媳妇高贵,嫁妆也比你媳妇的丰厚,你有何感想,会不会觉得没有面子?”
定国公侧头凝视小妻子娇美的容颜,目光专注深幽,语气坚定有力:“不会,我就是你的面子。”
姜柠宝心中漾起一丝丝甜意。
国公爷这话说的真霸气。
两人一路散步回到院子,春喜和春乐已经准备好了沐浴的温水,沐浴洗漱过后,姜柠宝就主动的吻上定国公。
两人度过了一个激情四射的夜晚。
翌日,姜柠宝差点起不来,幸好有药酒,喝了几口药酒后,姜柠宝神清气爽的早起主持大局,等谢景翊的迎亲队伍出发后,带着黄嬷嬷等人亲自招待陆陆续续到来的宾客。
前来的宾客里有精心妆扮过的谢家二夫人和谢二爷,许多前来喝喜酒的朝廷大臣时不时将目光投向两人。
最近两人可是闹出了不少笑话。
谢二夫人望着不远处言笑晏晏,游刃有余招待女客的姜柠宝,手中的帕子绞了绞,眼里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愤恨,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女客看向她怪异的眼神。
等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回到定国公府,已是申时末。
一套仪式下来,到了拜堂这一环节。
姜柠宝瞥了一眼大堂里笑容僵硬的谢二夫人,露出一抹端庄明丽的笑容和定国公携手上前,端坐在高堂上,等候新人拜高堂。
第60章
吉时到,新人拜堂。
司仪官高声唱道。
“一拜天地!”
拜过天地后,身着大红嫁衣的杨舒清站在谢景翊身边,察觉到上头两道目光,不用说,其中一道肯定是姜柠宝的,盖头下,杨舒清清丽绝伦的脸蛋面无表情,手中的红绸紧了紧。
哪怕早有心理准备,杨舒清心里依旧感到了屈辱和不甘。
“二拜高堂!”
司仪官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高堂上的姜柠宝和定国公两人。
大堂里的谢二夫人笑容消失,脸色铁青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准备拜端坐在高堂上的姜柠宝。
同样脸色不太好看的还有谢二爷。
五百万两白银……
要说不心动是骗人的。
儿子娶了一个金娃娃,还和安远侯府有了姻亲关系,往后儿子一片前途光明。
虽说血浓于水,但儿子现在已经过继到了定国公府,谁知道这个身份高贵的儿媳妇会不会认他们。
高堂上的姜柠宝一袭大红绣鸢尾花长裙,笑容端庄和煦,宛如微风拂面,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她身边的定国公谢珩同样一身大红银边锦袍,面容英俊,五官棱角分明,平日面无表情的俊脸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脸部的冷硬线条软和了些许。
一个月前,姜柠宝和定国公是一对新人,一个月后,两人却端坐在高堂上等着儿子儿媳妇拜堂。
新郎官和定国公同样年轻,同样英俊不凡,但当初拜堂的时候,定国公身上煞气弥漫,旁人不敢近身,连拜堂都距离极远。
如今,两父子距离这般近。
大堂上的朝臣们和女眷们看到这一幕,心情颇为微妙。
盖头下的杨舒清深吸了口气,紧紧捏着红绸和谢景翊转身,朝高堂上的姜柠宝和定国公深深的弯腰拜高堂。
谢景翊的动作举止自然,但杨舒清却显得僵硬迟缓,但如果不仔细观察肯定会看不出来,可是在场的朝臣和女眷都是人精,大家都知晓安远侯嫡女和定国公夫人的恩怨情仇,几乎将注意力都放在杨舒清身上,心里默默摇头。
看来还是定国公夫人略胜一筹。
姜柠宝的举止得体优雅,含笑的瞅着杨舒清略微僵硬的弯腰行礼动作,眉梢眼角染上了一丝愉悦,果然啊,看到女主低头行拜礼,她心里就颇为舒畅。
一旁的定国公敏锐的感觉到小妻子的情绪变化,嘴角禁不住上扬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夫妻对拜!”
司仪官高声唱道。
盖头下的杨舒清听到司仪官的声音,浑身一松,屈辱的环节终于过去了,她和谢景翊对拜过后,终于在司仪官一句:“送入洞房!”,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锦华院的新房。
新房里
杨舒清的两个陪嫁婢女和嬷嬷都在里面,等所有人离开后,杨舒清正想掀开盖头,但一想到这是她两辈子第一次穿大红嫁衣嫁人,便忍了下来。
“小姐,喝口茶,孙嬷嬷刚仔细检查过,桌上的膳食和茶水都没有问题。”倩蓉端了一杯茶水过来,小声道。
盖头下的杨舒清蹙了下秀眉,没有想到姜柠宝竟然没有动手脚,她接过茶水抿了一口,低声问倩蓉。
“倩蓉,门外有人守着吗?”
倩蓉点头:“有,是姑爷的人。”
杨舒清握紧手中的茶杯,眉心紧蹙,眼看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来,心里不免有些烦躁:“倩蓉,真的找不到机会动手脚吗?”
宾客散去,如果闹出事来,定国公肯定会压下。
这姜柠宝真是够谨慎,竟然让她钻不来空子。
倩蓉苦笑道:“找不到,偌大的定国公府除了姑爷的院子,都在国公夫人的掌控下,咱们的人插不进来,也收买不了人。”
没有掌控姑爷的院子,应该不是掌控不了,而是不愿落人话柄。
倩蓉不免担心起小姐来。
国公夫人不好对付,但小姐和国公夫人已经结了仇怨,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小姐在安远侯府很厉害,但这里是定国公府,据她观察,府里的下人井然有序,各司其职,无法越界。
尤其是膳食和厨房,更是重中之重,有精通药理的嬷嬷专门检验。
这样一来,小姐的手段只能在姑爷的锦华院里施展。
倩蓉将打探到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小姐,生怕小姐铤而走险,却无法达到想要的目的,锦华院里的下人都是忠于姑爷的人。
小姐在这里施展手段没有任何作用。
“真没有想到定国公府,竟然比皇宫还谨慎森严。”盖头下的杨舒清面容铁青,咬牙切齿道,眼底不自觉的染上了一抹猩红和不甘。
准备了这么久,竟然一点都用不上。
难道真的只能隐忍两年?
但一想到自己的后手,杨舒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幸好杨舒清没有继续作死,不然她定会知道自己正被定国公的亲卫监视,新房里潜伏的谢七耳朵动了动,将杨舒清和婢女的话收入耳中,冷冷一笑。
这杨小姐还真是不安分,果然如夫人所料,竟然想动手脚栽赃,幸好她最后并没有下手,不然……谢七眼底闪过一抹冷光。
夜幕降临,宾客散去,定国公府到处挂满红灯笼,热闹了一日的府邸恢复了安静。
姜柠宝和定国公到荣喜堂陪同谢老夫人用膳。
今日是谢景翊大婚的日子,
谢老夫人笑容满脸,许是定国公每日都陪老夫人用膳的原因,老夫人看起来益发的精神焕发,精气神十足。
据黄嬷嬷说,老夫人已经做了三套小衣裳。
姜柠宝无语。
最近一个月,谢老夫人时常打发黄嬷嬷送些补药来,她偷偷派春喜询问过大夫,这些都是各种助孕的滋补药汤。
姜柠宝从来不喝此类汤药,奈何这是谢老夫人一片心意,亦体谅她抱孙心切,只得硬着头皮喝。
“你们赶紧回去歇着吧。”
吃过晚饭后,谢老夫人看着姜柠宝喝完一盅补汤,笑呵呵的催促他们回去,意思非常明显,让人想忽视都难。
姜柠宝见惯不怪,和定国公离开了荣喜堂。
回到主院的屋子,屋子里烛火摇曳。
两人沐浴更衣后,春乐已经将床铺铺好,在香炉里点上了姜柠宝最爱的玫瑰香味线香,春喜用干净的大毛巾给姜柠宝擦拭沾了水珠的乌黑的长发。
一切完成后,春喜和春乐退了出去,这时谢七过来了,前来汇报杨舒清的动静,得知她真的有栽赃陷害的心思,定国公周身的气压陡然一低。
显然对杨舒清这个新入门的养子媳妇极度不满。
姜柠宝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笑容,柔声安抚道:“国公爷,你别生气,不值得,幸好杨舒清还算聪明,明知不可为,便收了手。”
说实话,姜柠宝真的很无语,谁喜欢在大喜的日子出事,她这个和杨舒清有仇怨的人都将婚礼办得漂漂亮亮,杨舒清这个新娘子却想着搞事情。
简直不知所谓。
定国公收敛了身上的气势,眉心沉凝:“杨舒清不是聪明,是你将所有的路都封住了,她无从下手。”
谢七赞同的点头。
定国公轻飘飘的瞥了一眼谢七,谢七一个激灵,识趣的退了出去,还特意将门掩上。
姜柠宝见状,轻笑出声,笑颜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