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什么?什么可以?!
“来吧。”
“话说!”江凌苑猛地从男人的怀里退出来,一下子拔高了声音,“我有重要的事要说!”
天地良心,她只是想随手撩一撩,想看看这男人一脸急色会是什么样子,可绝对不想玩得过火!
“重要?”左少渊看了她两眼,一双眸子里清清楚楚地写着一句:还有什么事比眼下将要进行的事更重要?
“这次我差点在南美被人一枪给崩了。”
“嗯?”听到这个,男人总算是集中了一点注意力,又将她上下检查了一番,确认的确完好无损之后就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了。
“我差点挂了啊!”难道这不是很重要吗?
“嗯。”
“……”江凌苑瞪了瞪眼,梗着脖子又一五一十地说来:
“幸亏你的手下机智,竟然假扮了‘令’,你是没看见,当时把那群拿着枪的北欧人给吓得,当时直接抖得跟筛子似的,最后还直接跳楼跑了!”
‘令’字出口,男人的神色略微一深。
“你没事就好。”
“对了,你知道关于‘令’的事情吗?”当年暗刃也算是在西欧闻名遐迩的雇佣兵团,对于令的名头照例说要应该不陌生才对。
“知道一点。”左少渊转身坐上椅子,顺势将江凌苑揽着放到自己的腿上。
“这一次,还真是多亏了他们的名头。”
“感兴趣?”
江凌苑蹙了蹙眉微微摇头,“那倒没有,就是随便问问而已。”
严格来讲,是她多年以来遍寻不见的仇敌而已,感兴趣这个形容还远远用不上。
“累了吧?”男人垂眼在她的脸上梭巡过一圈,淡淡地勾唇一笑,温柔万分。
“不累,这段时间爷爷的身体怎么样了?”
“每况愈下。”提及这茬,左少渊的神情黯了些许,接着道:
“回来这么早,没有回去见外公吗?”
“我之前打了电话给外公,刚好他最近都不在纽约,加上又比较担心爷爷的情况,所以我就直接回来了。”
她想着正好先回来把项目的事情安排妥当,然后照看好爷爷的身体,到时候从爷爷这里问清楚事情之后再亲自去一趟西欧。
“嗯。”
“对了,这次还从南美带了一个人回来。”
“我知道。”她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情,其实他早已经一字不漏的听人汇报过,只不过这样静静地听她娓娓道来,莫名地让人心情舒畅。
“这个东欧小子可是半个透视眼,这个你不知道了吧?”有了原唯一跟在身边,江氏完全可以从原石这一块大赚一笔,岂不美哉?
“上校、少奶奶!”
门口,朱铭的身影正好出现,听到这个大步进了门来,先是朝江凌苑打了个招呼,目不斜视地假装没看见自家上校和少奶奶亲密的姿势。
江凌苑回以一笑,完全没在意朱铭那吃撑了狗粮的神情。
“透视?”
“他的眼睛可以看透一部分石头的种水,这回简直是捡到宝了!”
旁边的朱铭倒是一愣,敏锐地抓住了江凌苑上一句话当中的重点:“东欧人?”
“对啊,透视能力分很多种,像他这种就是赌石界的宠儿不是吗?”
这世上拥有透视能力的人屈指可数,放眼天下这么多年来也就出了那么几个而已,真正能够混成个人物的也就那么三两个。
左少渊不置可否,显然对赌石一类并不算感兴趣。
朱铭闻言眼睛一亮,想到了什么似的接话道:
“这个我了解一点,当初东欧那边有一个被称作赌王之王的家伙,据说就有一双透视眼。”
“那岂不是作弊?没被人给打死?”江凌苑忽然来了兴趣,原唯一只是拥有一小部分能力而已,都直接选择依附在她手下了,东欧那个竟然还混成了赌王?
“……”
朱铭被噎了一下,似乎有一瞬间的无语,在接触到左少渊冷飕飕的眼神之后连忙补充,“这个人是E国的议政掌权者之一。”
“那就是相当于东欧政权内的大人物?”
“嗯,他流落在外的几年得了个赌王的称号,名头直接从东欧传到了北美,被称为拉斯维加斯的神祗!”
神祗,是赌博界对人的最高称谓。
“关键这人的老婆是华夏人,据说还是个军门闺秀来着,要不是他后来回到了家族踏上政途,若继续当什么赌神的话可能确实会被人打死吧……”
眼看着自家媳妇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自己身上了,左少渊微微拧眉,揽着怀中人的双臂稍稍用力了些,眸光斜斜地扫向还在喋喋不休的朱铭。
敏锐地察觉到这股子杀气,朱铭顿时反应了过来,滔滔不绝的话戛然而止,就跟生生被人从中间掐断了似的。
江凌苑疑惑地转过头去,就见他讪笑了两声,一副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模样清了清嗓子:
“话说少奶奶您不在的这段时间,咱们上校可天天想着您都没怎么休息好,这个……你们先聊,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这个冒着粉红泡泡和充斥着狗粮味的房间里待不得了——再待下去,他家上校的眼神能直接把他的皮给剥了。
“那朱副将慢走。”莫名地感受到一股子凉气,江凌苑了然地抬眼看向面无表情的左少渊,不禁眼角微抽。
房内重新恢复寂静,左少渊丢在一旁的手机却忽然响起一阵铃声。
“喂。”
几句话的功夫下来,周身的气息冰冷万分。
江凌苑当即从他怀里站起身,轻声问道:“怎么了?”
男人神色凝重,一手将电话挂断,“爷爷不好。”
“回去看看!”
“嗯。”
回到左家老宅时,以往安静的宅子此时一片热闹,单是从进门感受到的气息已经能够判定。
江凌苑眯了眯眼,抓紧了男人的手腕。
左少渊似有所觉地牵住她,沉声解释:“爷爷的病最近越来越严重,大部分人都回了老宅。”
不仅是丹诗琴与左穆两夫妻,连同左南庭一家以及左家其他的上下几辈堂表亲也全都回到了老宅,人数竟然比上次左老爷子寿辰还要齐全。
左家作为京云城的顶级军机世家,上下几代的关系错综复杂,只不过平日都并未回到本家而已。
眼下突然齐聚左家,大多数人的想法自然不言而喻。
江凌苑垂眼,忽地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两声。
“爷爷的病真的严重到了这样的地步吗?”她临走前留下的治疗方案,不出意外是绝对能够完好无损地坚持到她从南美回来的。
更何况,现在她更是提前回了京云。
“他们担心爷爷哪天会仓促去世而已。”左少渊不易察觉地冷哼,握着江凌苑的手用上了些许力道,似乎想要从中汲取温暖一般掌心相贴得更紧密。
“别担心,先让我看看爷爷的情况。”轻轻回握住男人的手,她目不斜视地穿过大厅,两人携手朝后面的院子而去。
作为京云城最大的军政家族,左家显然比任何一个世家都要显赫,底下的子孙莫不是从军从政,上下几代各居要职。
对于权势的看重,一人更甚一人。
左少渊虽为左老爷子最宠爱的孙子,但他的身体状况也是众所周知的,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这么些年来众人才会对他在老爷子跟前的荣宠不置一词。
老爷子一旦去世,左家家主之位不可能交给一个病秧子。
再说左少渊的父亲左穆本就多年从商,更是左家大部分人不屑一顾的存在,左少渊再是嫡孙,这左家家主之位也不见得就能稳稳地落入他的手里。
这些左家人,是急了。
☆、第245章 非常时期
左老爷子的房间内,两个医生围在床边,见江凌苑与左少渊进门,连忙退到了一旁。
“左少。”其中一个是长期跟在老爷子身边的席医生,另外一个则是江凌苑没见过的。
“这位司医生是大老爷从海军部队请来的内科首席,这几天一直跟我一同照看老首长。”
“您好!”一旁的医生按照军中礼仪朝左少渊行了一礼,“司默省,原东南海军第八十四军团医部军士长!”
左南庭是海军部队高级士官,手底下捏着一支优秀的海军部队,连同左家旁系的一部分人,也属于他的部下。
左家在左穆这一代嫡子只有左南庭与左穆,但表系旁支多不胜数,整个左家与其说是一个大家庭,倒不如说是多支军政势力组成的结合体。
整个华夏,左家之所以被称为军机第一家,也正是因为其家族在各大军政要处的人脉之广,令人想都想不到。
“少渊、凌苑丫头……”床上,左老爷子幽幽转醒。
江凌苑连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坐到床边,“爷爷!”
“你回来了。”
“嗯,爷爷,我回来了!”
“你外公……”左老爷子神色微暗,朝江凌苑的身后看了两眼,却只见空无一人。
“爷爷。”左少渊上前,轻轻握住江凌苑的手,“外公最近不在西欧,加上凌苑这次担忧您的身体,所以就急着赶了回来。”
“我想见见他。”低低的呢喃飘散在空气中,这一次的老爷子不复之前的满面红光,已然是憔悴无比。
“爷爷,我一定会尽快去见外公的,您别着急!”
“那就好、那就好,我只怕老江他始终不肯见我……”
“不会的!”江凌苑低声安慰,一手抓过老爷子的手,指尖微微一动。
抚过脉搏的手指一僵,她整个人原本还算好看的脸色瞬间顿住,眸中的神色开始有些游移不定。
“大老爷。”门口,适时传来席医生的声音。
“少渊回来了?”左南庭一袭单薄风衣,大步而来,目光在扫过左少渊与江凌苑交握的手时,补上一句:
“江小姐。”
江凌苑几不可见地蹙眉,礼貌性地起身回了个招呼:“大伯。”
这不卑不亢的一个称呼顿时吓着了随后进门的几人,连同左南庭也是眉峰一跳,有些意外地转眼:
“江小姐这是?”
“凌苑是我的妻子。”左少渊冷沉的语调响起,冷然视线掠过来人。
“左家儿女娶妻嫁人,可是经过族内议会的。”订婚则已,结婚这种事情定然是堂堂正正地礼数齐备,示众人,入族谱,方为过门。
左家历来的规矩也是如此,否则左少渊从小受尽老爷子的宠爱,为何其母白霜却始终不能归入左家?
左南庭的长相沿袭了左家人一贯的人高马大,尽管已经人近中年,仍旧气势不凡,加上常年在海军部队的风吹日晒,整个人站在房内带来的压迫力非同一般。
左少渊同样起身,不算小的房间内当即显得逼仄起来,两股若有似无的威压环绕着,另外几人的脸色不自觉微变。
“父亲和爷爷都已经知晓。”
“什么时候的事?”左南庭作为左老爷子的长子,是除老爷子之外权力最高的掌权者,此时的言语显然也就多了些许质问。
左穆与丹诗琴二人也随后进门,正听得这番质疑之语。
“大哥。”左穆从来比较怵自己这位兄长,倒是丹诗琴揽着左穆的手臂,见此接话道:
“这都是好一阵儿的事情了,最初少渊的暂时隐婚也是爸的意思,咱们少渊一开始可连我们两口子都没说呢!”
不管再如何看不起江凌苑,也不论以前究竟有着怎样的过节,这个时候都绝不能在外家面前出什么篓子。
毕竟左老爷子一旦挺不过这一关,她和左穆可就只能仰仗左少渊这个独苗子,这偌大的左家最终究竟落到谁的手里,还有着很大的悬念!
江凌苑眯了眯眼,敏锐地察觉出丹诗琴的想法,轻声道:
“我与少渊是两厢情愿,加上爷爷一直以来的祝福,所以就事先把婚结了,至于其他形式上的事情,就如爷爷所说,后面我们会一一补上的。”
一口一个左老爷子挂在左边,显然是非常明智的。
丹诗琴和左穆二人站在一旁,这下倒是对江凌苑的表现十分满意。
左南庭身后,左璇一身干练的军装,见此出列道:
“这么说,江小姐现在已经算是我的嫂子了?”
房内突然紧张起来的气氛,惊醒了刚刚沉睡不久的左老爷子。
“都出去。”床上,老人羸弱的声音传出。
原本不算和谐的气息瞬间消退下来,左南庭面无表情地朝老爷子弯腰鞠了一躬,深深地看了江凌苑与左少渊一眼。
“父亲,您好好休息。”
“各位都先出去吧,不要打扰了老首长休息!”席医生适时地站出来,完全未受刚才的气氛所影响,笑着朝众人道。
“等等。”江凌苑微微蹙眉,轻声道:“我想留下来给爷爷做个全面检查。”
正欲离去的众人虽然略觉怪异,倒也没有理会,连丹诗琴也只是瞧了瞧面带忧色的江凌苑,转身出了门。
门口,左南庭高大的身躯微顿,一贯阴戾的目光从房内收回。
搬来了常用的药箱,江凌苑深吸了一口气,重新仔细地检查了一番。
越是到后来,一双好看的秀眉越是皱得紧紧地,眼底全是不敢置信!
“少奶奶,是否有什么问题?”一旁,席医生忐忑的声音传来,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江凌苑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