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江凌苑不甚在意地笑笑,转身穿过车水马龙径直朝另一条道路而去。
宽阔的一条主干道上,前后看去停着不少改装过后的赛车,夸张的颜色中间,时不时夹杂了几辆商务车以及货车。
看样子这趟严严实实的堵车大概跟这一部分赛车有关,江凌苑挑了挑眉,走到十字路口的另一边果然就好上了不少。
随手拦了一辆出租前往江氏大楼,她刚刚上了车,雷格那边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凌,好几天不见,想死你啦!”接通电话,听筒那头传来一声夸张的欢呼。
“雷格,怎么是你,有事?”她本来是约好了江氏旗下的董事,回去开一个关于新项目的董事会而已,还以为是江亦默来的电话。
“你在哪儿呀,凌,我听说你要回来公司所以就提前联系一下你嘛!”
“我在回公司的路上,到了再说吧,没事我挂了?”
“哎!凌……”
那头的话只说了一半,江凌苑心头狠狠地一悸,指尖一抖直接触到了挂断电话。
雷格的声音被隔绝不见,她不禁有些歉意地瞥了眼挂断的通话,倒也没有再朝那边打过去。
这一条开向江氏大楼的道路畅通无阻,前头司机忽然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奇了怪了,怎么这条路就不见堵车呢?”
“其他的路也不堵吗?”原本对堵车这种事情并不甚感兴趣,不过听闻这话时礼貌性地回了一句。
司机从后视镜中朝她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其他的路都没堵车的情况,就那条主干道堵得跟什么似的,怕不是前面什么地方出事儿了吧?”
从前面瞥来的视线再正常不过,江凌苑眯了眯眼,一路坐在车上却总觉得这车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快到有些过于夸张。
“师父,您有急事?”
一句话出口,前面的司机呵呵一笑,爽朗地回道:
“我能有什么急事?这位小姐您是嫌我开得太快了吧?其实主要是我看您的脸色比较着急,所以……”
“是吗?”
“是啊,这位小姐您……”半句话至尾音时,狠狠地颤抖了一下,随即哆嗦着继续出声:“您冷静一下,要是嫌我开太快了我可以慢一点!”
江凌苑面无表情地坐在后座,食指轻轻搭在手枪的扳机处,黑洞洞的枪口悄然顶在前排司机圆溜溜的后脑勺。
“感觉到枪口的形状了吗?你要是觉得这条命太长了,我现在完全可以帮你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这位小姐,您……您是想怎么样啊?咱们有、有话好好说行不行?”司机圆溜溜的关头上面隐隐可见汗珠,冷汗很快从额头一侧的太阳穴滚落了下来。
“原路返回。”
“啊?您说什么?”
“回到堵车的主干道,现在!”手中枪口抵得更紧了几分,江凌苑冷冽的语调陡然拔高,大拇指利落地拉上了保险。
“好好好!您别着急、别着急!”
出租车以比刚才更快乐十倍的速度,绕道一路返回刚才的位置。
原先堵车的路此时车来车往秩序井然,哪还有半点堵车的样子?
一眼望去,再也看不见左少渊那辆加长的纯黑色迈巴赫,江凌苑的心里‘咯噔’一下,催促着司机一路狂飙,顺着回左家老宅的方向而去!
出租车在开出不算远的距离之后,又被堵在了原地,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经颤抖得好比筛糠一般,嘴里不住地嚷着饶命。
“这位小姐请饶命啊!您可千万别走了火……”
“从这条路插进去!再啰嗦马上崩了你!”
口袋里的电话震动不休,屏幕上是江亦默打来的一个又一个电话,现在距离江氏的董事会时间只剩下不到三分钟。
江凌苑一手微颤着接起电话,冷静了片刻朝那头道:
“哥,今天的董事会我不参加了。”
“怎么了?刚才雷格说打过电话给你啊,出了什么事?”江亦默担忧的声音顿时响起,“凌苑,你在哪?”
“我在冰南大道,少渊出事了,回头再说!”
回到左家老宅的路上,有一段崎岖之下是波涛汹涌的江流,这条路绝对不是赛车队会选择的道路,更何况这条路更是禁止赛车通行的。
方才那些经过改装的赛车明显带着同一个标致,莫名地就出现在这条路上,还适时地引起了前后半个多小时的拥堵!
江凌苑咬着牙关,持枪的手逐渐有些发颤。
“开快点!”
“这前面是真的堵死了,咱们这车再钻也钻不进去了!小姐您、您可千万别手抖……这要是一个手抖可是要坐牢的啊!”
☆、第255章 杀人偿命
呵!
“坐牢?”
“我知道您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但是杀人要偿命的呀!您千万要冷静、冷静!”
“谁让你来载我的?”手中枪口微动,江凌苑冷冷地盯着驾驶座上明显被过分惊吓的司机。
“是是……是一个陌生人,我……”
后脑的枪,戳得生疼。
司机痛叫了一声,连忙补充道:
“看上去大概三十多岁,带着一副金框眼镜,他只是说让我以最快的速度把你送到江氏集团而已啊,而且您上车的时候不也说了是要去江氏集团的吗?”
“金框眼镜?更具体的呢?”
“更具体的……那男的眉毛里面有颗痣!其他、其他的我也不记得了,除此之外我什么也不知道啊小姐!”
江凌苑屈起的指尖几经犹豫,烦躁地抬眼看向前面堵得死死的道路,猛地收回枪放进包里,拉开车门下了车!
下车的一瞬间,车内广播响起最新的路况讯息:京云主干冰南大道南湾一带出现突发性撞车事故,疑似其中有一辆车被撞出栏杆落入了江水之中!
这条路果然堵得严严实实,江凌苑脑海中回荡着这字正腔圆的播报,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不要命般穿过车流,一路冲向看不见头尾的前方。
停在路上不住骂娘的司机齐齐转眼,看着一个较小的身影以风一样的速度掠过了身旁,眼睛一眨的功夫,消失在了不远处。
人群中,惊叹声此起彼伏!
江凌苑心急如焚,一阵狂跑之中带起狂乱的呼吸,心口灼热的疼痛刺得人面目模糊。
车祸现场警车呼啸,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一刹那,一个单薄的身影已经拨开人群冲上了前来。
“都往后撤!往后撤不要干扰现场!”
“通知后面的车辆迅速退出冰南大道,改道行驶!”
有条不紊的声音在场中央回荡,江凌苑面目赤红地盯着现场的情形,一辆落入了江水之中的纯黑色加长迈巴赫被安顿在路边。
除了这一辆车之外,其他的车辆并不见有太严重的异常。
“少渊!”波光粼粼的江水中,毫无声响。
“这位小姐,请您退后!退后!”守在最前面的交警不耐烦地催促,一把拦住江凌苑的身子。
另一侧,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凌苑姐?”
“江沉!”
正推搡着江凌苑的小交警忙不迭停下动作,转眼恭敬地看向来人,“江队长!”
“都让开!”
江沉三两步上前扶住江凌苑的肩膀,转眼朝底下人吩咐了一阵才转过头,沉声道:
“姐,先别急!”
“你怎么会在这里?少渊呢?”勉强深吸了一口气,江凌苑一把抓住江沉的肩膀,焦急地蹙眉。
“我前不久调任了城南交警大队,听说是左上校的车所以就亲自赶过来了,姐,你别着急。”悄然拍了拍她的手背,江沉压低了嗓音:
“左上校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我已经让人送他去医院了,这里只不过留了几个人下来处理肇事现场。”
前面那句话尤为重要,她顿时松了口气,正打算转身朝医院而去,便感觉到衣袖被江沉拉了一下。
“左上校虽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受的伤还是不轻,加上他本身的身体十分虚弱所以……另外他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手心落入了一个圆形的东西,江凌苑蹙眉看向面色晦暗的江沉,悄然握紧了手掌,这才微微点了点头。
冰南大道车祸的新闻迅速席卷,那辆落入江水的迈巴赫也明确了主人,正是军机左家的太子爷左少渊的座驾。
据说现场的打捞工作持续了很久,所以一时间车内人员的安全尚还不能确定。
加上关于左家太子爷的新闻媒体从来不敢过多报道,只敢实事求是地稍微发出只言片语。
一时间,风起云涌。
江凌苑以绝对的速度赶到医院,左少渊和朱铭双双陷入了昏迷。
急救病房外,江亦默和潘俊辰的身影随后出现。
“凌苑!”江亦默满脸担忧,上前揽住江凌苑的肩,“别担心,凌苑!”
“没事,哥。”沙哑的嗓音充斥着麻木,充斥着不易察觉的崩溃和绝望。
面前闪着灯的是急救室,不是什么普通病房,这道门已经关了足足一个小时,里面的情况一无所知。
但她知道的是,以左少渊本就羸弱的身体状况,就算在车祸当中没有出现什么意外,这一遭连人带车落水也绝对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凌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上校的车怎么会落水呢?”
先别提这事儿蹊跷了,更何况落水时车内只有朱铭和左少渊二人,朱铭的车技在部队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意外?
“赛车队。”江凌苑颤抖的手紧紧按住狂跳的胸腔,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门扉紧闭的急救室。
话音刚落,江沉那头的电话打了过来。
“小沉。”
“凌苑姐,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江沉的声音并没有几分轻松,反倒是比先前更加沉重了许多,一句话说完便不再开口。
“说一下情况。”
“这一次的车祸事件与路况关系更大,没有责任方……”言下之意,这辆车就是无缘无故掉进江里的,这事儿谁也找不上。
要不是他们的打捞工作做得及时,恐怕……这位左家太子爷恐怕真的要就此葬身大江了。
“你说什么?!”
江亦默在边上清晰地听明白了那头的话,顿时忍不住一把从江凌苑手中接过了手机,追问道:
“什么意思?这么大的事情没有责任方?”
“是的,亦默哥……交警大队进行了精密详细的现场调查,确实找不出责任方。”
那头的语调逐渐低沉下去,江沉在听筒里叹了口气,顿了顿又道:
“我会继续查的,凌苑姐,你们先确保左上校的安全,其他的事情先别着急。”
电话挂断,一阵盲音响起。
江亦默神色怪异地抬眼,询问般看向一旁的潘俊辰,在碰见无法抉择的事情时候,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性动作。
后者微微摇头,凝重的神情同样无解。
“出事的人是左老大,他们交警部再怎么样也会想尽办法查的,说什么没有责任方……绝对不可能。”
掉进江里的这辆车是左家太子爷的,就算是找,他们也得想尽办法给他找出一个责任方来。
如若不然,这事可能就十分大条了。
一天一夜,病房里的人不曾醒来。
江凌苑疲惫地守在病床边上,轻轻描绘着床上人冷峻无双的眉眼。
这双眼睛无时无刻都是装着柔情的,只要在看向她的时候,从不会有例外。
现在却猝不及防地躺在了这里,京云中心医院的高级病房内,左家没有一个人来探视。
连同左穆与丹诗琴,也是在第二天才匆匆忙忙地赶来,一踏进房门看向江凌苑的神情便充斥着万分复杂。
“少渊还能……醒来吧?医生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能醒?”左穆颤着声,担忧地看了两眼昏迷不醒的左少渊,问出的话却不似那么纯粹的担忧。
“这个节骨眼儿上,少渊怎么就出了这种意外呢?这下可真要出事了!”丹诗琴整个人急得团团转,连江凌苑这个‘外人’在场也顾不上了,满眼全是焦急。
两夫妻来来回回地着急,可口中说出的意思却并非有多担心床上的人。
江凌苑心头蓦地生出几分怒火,面无表情地看向丹诗琴,冷冷道:
“出事?您指的是出什么事?”
短短的一句颇有几分寒意,言语间也是从未有过的咄咄逼人,丹诗琴顿时反应了过来,看向江凌苑时不禁闪过一丝不耐烦。
“这些都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
☆、第256章 爷爷逝世
左穆悄然拉了拉丹诗琴,礼貌地朝江凌苑笑了笑,道:
“凌苑啊,依你看少渊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老爷子的身体随时都有变故,昨天还差点就没了……少渊在这时候要是一病不起,事情可就麻烦了。”丹诗琴缓了缓口气,得了左穆的提醒迅速反应了过来,言语间稍微客气了些许。
“不知道。”
江凌苑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良久站起身将视线转向窗外:“能不能醒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她的治疗方案正在最关键的时期,原本这段时间左少渊的身体已经好转了不少,她有把握这样坚持下去想要治好他绝不是问题。
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