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朋友。”她眯了眯眼,对上男人那堪称俊美无双的脸,眼前的视线越发地模糊,恍然间,仿佛一眼看去了极其悠远的地方。
身子轻得如同棉花一样,江凌苑握了握拳,想要借此清醒几分,可一睁开眼睛,脑海中却传来了阵阵抽痛。
“嘶……”她无措地捂着脑袋,看向身边男人的目光浑浊无光,只觉得面前的人影正胡乱地摇晃着。
耳边,似乎有一声声钟表转动声传来,从遥远的天际,一下下地,越来越近……
“你怎么了?”左少渊看了眼前方的江家老宅,堪堪将车停在了门外。
身边的女人没了声响,只是轻轻倒吸着冷气,娇小的身躯似乎在微微发着颤。
他忽地敛眉,伸手想要搭上她单薄的肩膀,刚一触及,却已被她那一双柔韧的小手紧紧地抓住了。
力道之大,让他一个几近铜皮铁骨的人都觉得手掌隐隐作痛……
他阅人无数,也没遇见过几个能仅凭两手之力就把自己捉得牢牢的,这女人,天生蛮力么?
此时的江凌苑脸色略为苍白,意识犹如身沉大海一般,仅仅靠那副坚硬的手腕,才觉得自己抓住了一块足够救命的浮木。
脑海中的声音越来越杂乱无章,有钟表急促而规律的转动声、低沉的呼喊声、喧嚣的音乐声,还有……隐隐约约的枪声。
空气中只有寒冷,唯独手里抓了一丝丝温热,带给了她似曾相识的温暖。
那双手,抓得更紧了。
左少渊森然的眸子微沉,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她是在故意勾引自己,愣了两秒,方才擒住那力道蛮横的手腕,施了不大不小的力气一掰——
可那双看似白皙如玉、柔软无骨的手,岿然不动。
“江凌苑?”
女人似乎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没有半点反应。
“江、凌、苑。”他一字一顿的语调偏冷,片刻后,低低地道:
“如你所愿。”
不管她是真的醉了或是故意撩拨,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多抵触,甚至觉得那感觉也还不错,既然如此……那么适当的收点利息,也不为过吧?
下一刻,温热的气息两两交汇,江凌苑脑中纷乱的思绪猛然被打断,惊讶地瞪大了眼,看着面前的那张脸离自己越来越近!
“你……”一个字出口,极富侵略性的呼吸袭来,双唇已被堵住,“唔!”
江凌苑连忙甩了甩头,想要朝边上躲开,奈何男人虽然一手被自己抓着,另一手却迅速落在她的头顶,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脑袋!
唇瓣相交,她想要脱口而出的那句mmp被压回了喉咙,只好闭紧了嘴巴。
狭小的空间里,因此而发出的暧昧声响不绝于耳,让她满心的醉意都生生散了几分!
另一头,一辆车飞一般地朝江家老宅驶来——
老宅内的陆管家听到声响出了院子,一打开门,就见两辆车一左一右,停在大门两侧。
左边车里是目前住在这里的艾尔,这右边……
陆管家连忙迎上前去,替江凌苑打开了车门,“小姐?您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去那边江家住两天吗?”
江凌苑昏昏然地擦着嘴,不敢置信地转头看着一脸平静的左少渊,眼中险些冒出了火。
不等她答,艾尔已经飞奔过来,扶着江凌苑下了车。
“陆叔,我带凌出去一趟,今晚不回来住了!”
“哎,那你们怎么都来了?”
陆叔这才转眼看向驾驶座上的左少渊,细细辨认了一下也没能认出来,“这位先生是?”
艾尔一心放在江凌苑身上,闻言才看向车上的人,不由皱了皱眉,“左先生?是你送凌回来的?”
“嗯。”
左少渊极有修养地淡淡点了点头,视线落在江凌苑的肩上——那里,正被另一个男人紧紧揽着。
“她……”艾尔犹疑片刻,见江凌苑的精神有些萎靡,方才不轻不重地问道:
“凌她……路上有没有什么反常?”
反常?
他唇角严肃地抿着,心里在想这女人抓着自己不放这算不算反常……不过,他不打算把这事说出来。
“没有。”
“好的,今晚多谢左先生帮忙。”
艾尔似乎微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愣在了一边的陆管家,“陆叔,我带凌先走了。”
“那小少爷和小小姐呢?”
“南南和小意在江家,晚上我们住江家!”说着,已经搀扶着把江凌苑塞到了副驾驶座上。
左少渊回过神来,心里莫名地冒出几分燥郁之气,一踩油门率先离开了江家老宅。
不过片刻,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下完了命令,果决地挂断。
“什么?您让我亲自去跟踪?”
电话那头的朱副将一脸疑惑,随后转变成苦逼,想他好不容易休息了两个钟啊……转眼他家上校竟然让他堂堂一个副将,去追踪一辆车!
关键是,那车上不是什么犯罪分子,也不是什么违法集团,那车上……诶、就知道了个车牌号,那车上是谁他忘记问了!
朱铭拍了拍脑袋,将电话拨了回去——
“上校啊,您要我跟的是什么人物?有没有具体信息?”这次任务应该是很重要的,不然不可能会让他亲自去跟吧?
“有。”那头回答得简洁。
“那就好了,麻烦您透露一下!”
“江凌苑。”
音落,电话‘啪’地一声,又被挂断了。
“啊——哈?兰少奶奶她犯什么……”朱铭张着嘴的动作维持了许久,直到脸皮子已经发麻了才回过神来。
京云城南
艾尔几乎将油门踩到了底,车子一路飞驰着开往城南实验室。
------题外话------
朱副将:上校让我堂堂一个副将去跟踪别人家老婆,怎么破?
,!
☆、第四十五章 天生力气就大?
左少渊一路开车回到老宅。
不一会儿,朱铭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上校,兰少奶奶跟一个男的进了……”
“哪?”短短一字,冰冻三尺。
“城南实验室!”那头朱副将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总有种是在帮自家上校捉奸、呸……观察别人老婆的感觉。
“然后?”这俩字,稍微有了点温度。
“这边实验室已经闭门了,上校,需要跟进去吗?”
左少渊下了车,略微沉吟道:“不必。”
“那?”
“没事了。”说罢,没理会朱铭的诧异,挂断电话转而打去了西欧。
江凌苑醉得不轻,酒醒得却非常快。一睁眼,就直直对上了三双大眼睛。
“妈咪你醒了。”
“凌你醒了。”
异口同声,前面说话的是随意俩兄妹,后面的是艾尔,三人都双目瞪得圆溜溜地,见她醒来才眨巴了一下。
“我怎么在这儿?”她记得在顾白的订婚宴上,把兰枫的兄弟喝到酒精中毒进了医院,这一眨眼怎么就回江家了?
面前的三人同时翻了个白眼,尤其随意俩兄妹,脸上的嫌弃可谓十分明显。
“妈咪,你每次喝醉都这样。”北意煞有其事地撇了撇嘴,“真担心你哪次喝醉会直接把我和哥哥都忘干净了。”
妈咪貌美身娇哪哪儿都好,就是酒量大得吓人,这本来也算好事吧,可每次妈咪喝了酒之后,总会莫名其妙地忘记一些事儿!
有一次醉了还说想起他们的爸爸是谁了来着,可醒来之后就翻脸不认账了,俩小娃娃对此耿耿于怀了好久。
江凌苑干巴巴地一笑,还没来得及哄娃呢,艾尔哀怨的脸已经凑了过来。
“凌啊,我说了多少遍,你不能沾酒……”
“我知道了,下次肯定不会了!”她尴尬地揉了揉眼眉,发现艾尔的脸上青一块红一块,活像被人狂揍了一顿似的。
这揍他的人,肯定是自己无疑。
“还下次?”这个女人喝了酒,简直就拥有了毁灭世界的能力,她那本就变态的力气会大得令人肝颤,只需随随便便一爪子,就能直接把他拍回西欧!
江亦默从门外走进来,见此将手中的杯子递给江凌苑,笑道:
“艾尔先生送你回来的时候,你差点把他从这二楼丢了下去。”
提起这茬,艾尔的脸色顿时更黑了。
“天生力气大了点,呵呵……”江凌苑又是一阵心虚,连忙转换了话题,“哥,你这次回来,打算什么时候回部队?”
江亦默沉吟了片刻,“加上原本的休假时间,这次大概有两个月。”
少校级别平时就有倒休的权利,加上每年假期顶多20多天,如果是把所有假日堆在一起,加起来倒也差不多,江凌苑点了点头没有多想。
艾尔眼尖地发现江亦默抬手之间似乎有些迟钝,当即疑惑道:
“江少爷身上有伤?”
话音刚落,江凌苑也瞬间看出来了。
瞧着他们两人的表情,江亦默无关痛痒地轻轻甩手,“在部队训练的时候受了点小伤,没什么大事。”
“不然,让艾尔替你检查一下伤口?”
“不用了,我已经在医院包扎过。”江亦默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出了门去,“你们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那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江凌苑抬头与艾尔对视一眼,同时在彼此眼中看见了质疑。
------题外话------
有木有小可爱来冒泡,作者菌寂寞空虚求撩啊
,!
☆、第四十六章 深夜电话骚扰?
照理说部队的训练,不过只会是些简单的摔伤扭伤,而且江亦默从军多年混到了少校的位置,定然不会是容易受那种伤的人,最重要的——
在他甩手的瞬间,她闻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血腥气,那伤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刀伤、要么就是枪伤!
江亦默这次回来,显然也是没有提前通知过江家,反倒是潘美辰先知晓了。她这个许久不见的大堂哥……
江凌苑还未来得及细想,手机忽然传来了一阵震动。
打开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哪位?”
片刻,听筒中传来一道低沉但辨识度极高的声音:“是我。”
左少渊!
她这才想起,白天被他拿了号码。
“左上校有事?”
那头,左少渊耳朵里塞着蓝牙,一手抓着方向盘,另一手翻看着手机里新传来的信息。
“你……是谁?”短短三字,似乎夹杂着辨不明的思绪。
江凌苑险些没让他气笑,只觉得这男人怕是脑子瓦特了,“不知道我是谁,您乱打什么电话呢?很容易会让人理解为骚扰,ok?”
“你……”
话音未落,‘啪’地一声,通话已经挂断了。
左少渊皱眉盯着被挂断的电话,猛地踩下刹车停在了路边,细细地看着信息里的那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与江凌苑有八九分相似,信息中的名字是:江凌。
江凌、江凌苑……
当年,京云城有两个江家,大江家是老城区江凌苑母亲的家族,小江家则是城北她父亲江遇秦的家族,江凌苑的父母都姓江,母亲因故早逝,父亲续弦二婚。
大江家在后来举家移居西欧,江凌苑也随之去了国外。
他最初查江凌苑这个女人的信息,将纽约国际医学研究所翻了个底朝天也不见半点收获,这个女人似乎是没有过去的,无论是三年多以前,还是现在。
直到许多天之后,他开始查西欧江家的族谱——从她远在纽约的外公身上查起。
江老爷子唯一的孙女,名叫江凌。
那份医学研究中心的名单里面,恰恰有个名叫江凌的西欧女人。
如若一切按照他的推测,三年前的那个女人,该是非江凌苑莫属!
可该死的是,不过短短三年,这女人竟然就已经生儿育女!
这个明摆着的事实,让他心里十分不爽快,甚至隐隐有种不甘的错觉。
思及此,又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江凌苑刚带着俩娃回卧室,拿起手机一看,又是一分钟前的那个号码,当即毫不犹豫地挂断。
下一秒,铃声固执地响起。
再挂断。
再响起。
再挂。
再响。
她抽了抽眼角,不太淡定地接起来,颇有些咬牙的意味:“深夜电话骚扰是触犯治安管理法的,再打,信不信我告你?!”
“可以。”精简的两个字,男人的声音听上去也不是很淡定。
“什么?”她的眼角又是一抽。
“我说,你可以去告。”那语气堂而皇之,仿佛是一个正在侵犯你的人跟你说:你叫啊就算叫破喉咙也没用。
“你!”江凌苑这下是真心气笑了,“行,你等着!”
话音刚落,床上的俩小娃娃怯生生地凑了过来,细细一看,圆溜溜的眼睛里还发着光:
“妈咪!是白天的那个左叔叔吗?”
“对呀妈咪,人家很帅的,你干嘛这么凶!”小意眨巴着眼,三岁还没到显然已经成了一个小颜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