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酸,眼泪大滴的砸落。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粉色的拖鞋,还是宋如给她买的。
吴妈收拾好桌面以后,看到她哭了,连忙过来哄她:“哎哟,怎么哭了呀。”
林稚摇头,不说话,却哭的更凶。
“是想妈妈了吗?”吴妈抱着她,手在她后背轻轻拍打着,柔声哄道,“好孩子,别哭,妈妈会回来的,这么优秀的女儿,你妈妈怎么会舍得不要你呢。”
她哭的哽咽,上气不接下气。
一直到眼睛哭的有些疼了,林稚才逐渐停下来。
吴妈哄着她吃完药,叮嘱她记得早睡以后。
把房间的灯关上。
出去以后,吴妈看到了放在旁边茶几上的医药箱。
是宋衍房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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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去学校,林稚的感冒虽然还没完全好,却也差不多了。
进入高中以后,各种考试几乎不给人喘气的机会,赶着趟似的,一场接着一场。
数学老师拿着水杯和课本进来:“下周有个月考,正好和高三的摸底考给撞上了,所以学校决定采取混考的方式,来预防作弊。”
教室里顿时一阵怨声载道。
就在自己班里考的话,还可以互相抄一下,这要是直接往其他班里塞,不说不认识人,谁知道旁边坐着的是不是比自己成绩还要差。
“行了!”数学老师握着手中的水杯,在讲台上敲了几下,漂浮的茶叶也随着漾开的水纹游动,“你们这几个有意见的就是平时不好好学习的,考试的时候就知道抄,抄来的分数那是你们自己的吗?你们要是有本事在高考那天抄出一个好分数来,那我不拦你们,你们爱怎么抄怎么抄。”
教室里顿时静了下来。
“一个个的,你们学习是为了你们自己,不是为了你们的父母,更不是为了我。”
“高中生就该有个高中生的样子,平时懒散的还没我幼儿园的儿子认真。”
“今天的体育课你们别想了,给我安静自习!”
虽然不满,底下的人却只敢小声埋怨。
再过半个月就是家长会了,要是老师到时候告状,那可就完了。
一下课,迟盏就过来和林稚抱怨:“怎么办啊,这次考试我肯定完蛋了。”
林稚笑了下:“叫你平时不好好学习。”
她瘪着嘴:“我根本就不是学习的料。”
然后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对了,我有东西要给你。”
她起身回了自己的座位,拿出两个纸袋:“这是我亲手做的蔓越莓曲奇。”
她给了林稚一袋,又过去,给了夏矜一袋。
笑着说,“你尝尝,我亲手做的。”
夏矜正低头玩游戏,看到她来了,愣了片刻。
迟盏见她没反应,拿出一块递到她嘴边,“尝尝。”
夏矜咬了一口。
迟盏问:“好吃吗?”
她笑着点头:“恩,好吃!”
迟盏有些得意:“我亲手做的,我还会做葡挞,下次再做给你们吃。”
因为上次的事,迟盏一直对夏矜心怀愧疚,尤其是在她那么快就原谅了自己之后。
“上次的事……”她迟疑片刻,又道了一遍歉,“真的很抱歉,我不该在背后议论你的。”
夏矜嘴里塞着曲奇,摇了摇头:“其实刚开始我是挺怪你的,不过后来一想,你说的也是事实。”
她耷拉着头,“我本来就不配喜欢宋衍。”
迟盏皱着眉头:“怎么就不配了,女孩子永远都不要否定自己,我们是最棒最可爱的,只有别人配不上我们!”
过后,又心虚的补上一句,“不过宋衍那样的高岭之花,的确不是我们能够肖想的。”
夏矜的同桌实在看不下去了,将脑袋从课桌上抬起来:“行了,唾沫星子全溅过来了。”
……
第12章
迟盏白了他一眼:“就你多嘴。”
然后和夏矜说,“那我先回座位啦。”
夏矜点点头,手上还拿着她的曲奇饼干:“谢谢你的饼干。”
林稚在修改上次化学试卷上的错题。
因为要忙着下周的比赛,所以她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学习。
本来就不是像宋衍那种,头脑好的类型。
她只有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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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舞蹈课下了以后,林稚还会留下来继续练一会,因为担心宋衍等太久,她和他说:“你可以先走的,我待会和我同学一起回去。”
宋衍抬手看了眼时间:“没事,我等你。”
林稚欲言又止:“可是……”
宋衍抬了眼睫,深邃的眸子看着她,片刻后,轻声开口:“把你的书包给我。”
林稚愣住:“什……什么?”
“作业。”他说,“我帮你做。”
一中的作业量有多大他是知道的,林稚回家以后,如果还要熬夜赶作业,恐怕都不用睡觉了。
写完以后天就该亮了。
林稚急忙摇头:“不用麻烦的,我自己可以。”
他平静的问:“你自己做到明天早上吗?”
林稚沉默半晌,他说的……好像是挺有道理的。
可还是……
“给我吧。”
林稚沉吟片刻,到底有些心动:“那……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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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明亮的舞蹈教室,林稚穿着练功服,和着音乐踮脚。
柔和轻快的钢琴声。
吴老师不时在旁边指正:“要听准节拍。”
“童灵,踢腿的动作要做的短促有力,不要畏手畏脚。”
夜色浓郁,外面的世界,陷入一片暗蓝色当中。
像是深海。
而他们只是里面的一叶小舟。
钢琴曲似乎有催眠的作用,外面坐着的人,好多都趴着睡着了。
林稚出来的时候,宋衍手上握着笔,只剩最后一页了。
字迹应该是特意模仿了一遍林稚的,写的很像。
今天这节课,似乎格外的长,已经十一点。
宋衍也不可避免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从林稚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他的侧脸,挺直的鼻梁,和浓密卷翘的睫毛。
呼吸平稳。
入秋以后,天气转凉,在加上前些日子下了好久的雨,气温更是一下子降了十多度。
林稚怕他着凉了,回教室把自己的外套拿出来,给他披上。
旁边有学生的家长,笑着和旁边的人调侃:“现在的学生就是浪漫,一边写作业一边等女朋友下课。”
这话让林稚脸颊莫名的发热。
想开口解释,不是女朋友。
可又觉得,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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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睡眠浅,衣服盖上以后,宋衍动了动身子,睁开眼睛。
正好对上林稚的视线。
她的脸有点红。
他坐起身,身上的衣服也随着他的动作往下滑。
宋衍疑惑的将衣服从自己身上取下,看着林稚。
外套还带着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
林稚轻声说:“我看你睡着了,怕你着凉。”
宋衍把衣服递还给她:“谢谢。”
然后又问,“下课了吗?”
林稚点头:“下了。”
宋衍替她把作业和文具收拾好,放进她的书包里,自然的挂在自己的左肩上:“走吧。”
浅粉色的书包,没什么装饰,只有旁边的拉链锁头轻轻垂着。
她收回视线,又是一声谢谢。
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方式,似乎一成不变,十年如一日。
安静的等,再安静的一起回去。
除了头顶的月亮,从盈缺到圆满。
好像也没别的变化了。
那场比赛,林稚如愿以偿的拿了第一,只是为了准备比赛,学业方面暂时落下了。
毕竟二者不可兼顾,她本身就不是头脑好的类型。
只是比平常人要努力很多倍而已。
成绩也从全校第一退到第八。
因为这个,班主任特地把她叫去办公室,说是谈心,其实话里话外都在提醒她,早恋影响学习。
她垂着眼睫,勾了下手指。
“我没有早恋。”
班主任轻叹一声:“没有最好。”
又说,“回教室吧。”
林稚才回到教室,迟盏就迫不及待的问她:“班主任是不是训你了?”
她摇了摇头,笑道:“没有。”
上次考试以后,班里又组织了一次考试,迟盏从她的前前前桌直接变成了她的同桌。
听到她这么说,迟盏才算放心了。
林稚看着窗外,梧桐树的叶子都快掉完了,最近也到了不穿外套就不能出门的地步,空气中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因为马上就要期末考了,舞蹈教室那边,她请了两个星期的假。
也就不用麻烦宋衍每天等她了。
毕竟她早恋的传闻,也不是空穴来风。
学校这么多人,无数双眼睛,他们两个每天放学一起回家,怎么可能没有人会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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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宋如,最近好像谈恋爱了,林稚每天回到家,都能看到她坐在客厅里打电话,笑容甜蜜。
有几次,林稚还听到她喊对方宝贝儿。
院子里绿植多,入秋以后,总有叶子往下掉。
泛黄枯燥,抬脚踩上去,清脆的声响。
好在每天都有人打扫。
林稚握紧了背包带,站在宋衍住的那栋楼楼下。
鼓起勇气想要按门铃,最后还是作罢。
正准备离开,门开了,吴妈手上拿着拖把,看到她了,连忙取下手上的橡胶手套:“是来找演演的吗,他就在楼上。”
林稚迟疑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谢谢吴妈。”
吴妈侧开了身子,给她让出道。
嘴角带笑的看着她。
在这样的注视下,林稚还是进去了。
男孩子住的地方,似乎和女孩子有最直观的区别。
清一色的冷色调,机械感很重。
看上去,没什么温度。
林稚走上二楼。
房间的门是关上的。
犹豫片刻,她还是抬手,轻轻敲了敲:“宋衍,你在里面吗?”
没动静。
她又敲了敲,音量稍微加大:“宋衍?”
里面传来重物掉落的声音,林稚有些担心,匆忙推开门进去。
深灰色的地毯上躺着一个人,他虚坐起来,手按着后脑勺,眉头轻轻皱着。
眼睛还带着惺忪的睡意。
旁边就是沙发。
林稚顿时了然,应该是在沙发上睡着了,不过他个子高,沙发又小,一米八几的人躺在沙发,自然是没什么活动空间的。
稍微动一下就会摔下来。
他抬了眼睫,看着林稚,眼中带着疑惑。
可能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往日眼中的冷傲尽退,还带着一丝懵,头发也睡的有些乱。
看上去竟然……
有点可爱。
林稚闭了下眼,打断了自己这个突然生起的念头。
“那个我……我今天过来找你是有件事想拜托你?”
宋衍点点头:“什么事,你说。”
她迟疑:“就是……”
怎么好像,一直都是她在麻烦宋衍,心里难免有些过意不去。
“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帮我补课,我可以报答你的。”
因为一时的紧张,也开始语无伦次了起来。
宋衍安静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待她告诉自己,那个所谓的报答是什么。
“我可以教……你……教你跳舞,压腿拉韧带还有……”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声音也越来越小,甚至对自己也产生了一丝质疑,“或者……劈叉?”
宋衍按着自己的肩膀,活动了下脖子:“跳舞劈叉就不必了,你想我让我帮你补习哪一门?”
意外的好说话。
他拖出椅子坐下,把上面看了一半的书插放回书架。
林稚从书包里拿出数学书,走过去:“数学。”
宋衍点点头。
见她站在自己旁边,半天没动。
下颚微抬:“坐吧。”
林稚说:“谢谢。”
然后放下书,挨着他坐了下来。
宋衍翻开数学课本,问她:“平面向量学了吗?”
林稚摇头:“那是下学期才会学的内容。”
“那先学数列吧。”
他看上去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虽然总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可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耐性不太好,对谁都很懒散。
只是讲起课来,却格外有耐心。
林稚不懂的地方,他会讲好几遍,一直到她听懂为止。
林稚安静的听着,不时低头去做笔记。
桌边的时钟,指针走向已经转了四分之一了。
天际的颜色,更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的厚重。
宋衍的声音低沉清冽,在这样的环境下,竟格外的助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