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一答的。
很快到十点,两人回到店子里,不仅包子卖完,那半筐桃子也卖的差不多。
店里已经开始做卫生,韫奶奶看见两人回来,就对赵思婷说道,“思婷,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我们来就好。”
赵思婷认出秦予绥是半月前来过店里的人,知道他们有话要说,点头收拾了下东西回去了。
韫妈妈脸色不好看,就算她知道两人算是阴差阳错,心里也不舒服。
秦予绥坐下跟韫家人说明来意。
韫奶奶看着韫玉,韫玉急忙道:“奶奶,我同意了,想给大家一个机会,要是可以就领证。”
韫奶奶叹息一声,这种也算最好的情况了。
两个都是好孩子,偏生没有一个好的开始,惟愿他们有个美满的未来。
韫妈妈也清楚秦予绥的确是不错,只能问道:“秦家人了?你们家的情况如何?能不能接纳我们玉儿,还有玉儿会住在村里,你有什么打算?”
秦予绥回答道,“婚姻的事情我能做主,母亲过世,父亲再婚,甚少来往,工作方便因保密协议不能对外公开,工资……”他顿了下,“不太清楚,是直接打入卡中。住的地方哪里都可以,我会在清河村申请块地皮盖房,婚后住在这里,奶奶觉得可以吗?”
韫奶奶迟疑道:“你不是清河村的人,地皮……”
秦予绥道:“可以用韫玉的名义申请,房子也写她的名。”
韫妈妈问道:“我们这样的小村子,不比繁华都市,你能住的习惯?”
秦予绥:“我很喜欢这里。”
见他不卑不亢的,韫妈妈也挑不出错来。
韫奶奶道:“我们家也不能占你便宜,盖房的钱我们家出一半,写你和韫玉的名字,彩礼你看着给,嫁妆我们就陪嫁装修,小秦,你觉得可以吗?”
韫奶奶倒是习惯这样,她那个年代,相看中就直接谈婚论嫁的。
“奶奶……”韫玉听的不对劲,不是说给个机会吗,怎么开始谈婚论嫁起来。
秦予绥道:“我的工资可以用来做彩礼。”
他尊重韫家人的决定。
韫奶奶点头,“那你们的婚礼怎么打算的?”
秦予绥望向韫玉,“听韫玉的。”
韫玉觉得头大,看三人都盯着她,只能道:“凤冠霞帔吧,中式婚礼。”
父皇母后当年没有见她穿嫁衣的模样,她希望现在能穿上凤冠霞帔出嫁,而不是婚纱。
这也只是初步打算。
等包子店忙完,韫家人做着秦予绥的车回到清河村。
韫奶奶把客房收拾出来,“小秦啊,你先住客房吧。”
“谢谢奶奶。”
等到中午做饭,韫玉才清楚这男人不仅会摘桃,他还会洗菜烧火做饭。
中午的一桌菜都是他烧出来的,最重要的人,味道不比韫奶奶做的差,简直哄的韫奶奶笑呵呵的,连韫妈妈脸色都好了许多。
中午韫家人午睡片刻。
下午两点,韫奶奶韫妈妈去田地里转转,要锄草。
秦予绥也跟着一块去的,路上还碰见村里人,看见他都惊为天人,结结巴巴的问他是谁。
韫奶奶就笑眯眯道:“是小玉儿的男朋友上门来了。”
韫玉包山地的事情也在村里传来,村民忍不住继续问,“那你家小玉儿不去帝都找工作啦?”
韫奶奶道:“不去了,她想留在家乡发展。”
村民忍不住去看秦予绥,“那,那小玉儿男朋友能同意啊?”
韫奶奶继续笑眯眯的,“同意的,他也留在村里陪小玉儿。”
村里人连连道贺,心里都惊奇,去城里读过书果然不同,找到个这样优质的男朋友,还能拐回家!
都上门了,是要谈婚论嫁的打算吧。
韫玉也跟着去田地里转了圈。
路上碰见村里人,笑的脸都快僵硬起来。
到了地里,发现他连农作物也认识,还会锄草。
这在韫家人眼中更是加分项,很多城里长大的孩子,别说农作物,有的连菜都不认识。
总之一天下来。
秦予绥在韫家人面前刷足好感。
晚饭吃过饭,韫奶奶先去包子店,韫妈妈不放心韫玉和秦予绥在家里,打算留在家里睡觉。
七点多的时候,韫妈妈坐在客厅看电视打毛衣,韫玉坐立不安的,翻开手机看,那人已经在问她了,“大师,您打算什么时候过来一中。”
韫玉起身道:“妈妈,我想出门一趟。”
韫妈妈看了眼天色,“天都黑了,玉儿要去哪里?”
韫玉支支吾吾的,“出门转转。”
秦予绥跟着起身,“阿姨,我陪韫玉一块去,您别担心。”
韫妈妈哦哦了两声,“好吧,那你们早点回来。”
两人走出门,韫玉看了眼天空上有些暗沉的卷积云,嘟囔道:“明天要下雨了。”
秦予绥跟着看了眼天空,问道:“要去哪里?”
韫玉道:“一中吧。”
她什么也没带,一个女鬼而已,不听话动动手指就能解决的。
秦予绥开车送她到一中门口,把车子停好,两人下车,走到门口韫玉见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站在校门口,浓眉大眼,看着就一身正气,两人过去,年轻人看着面前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和气质冷峻的男人,想了下,走到秦予绥面前,“大师,您来了。”
韫玉:“???”这么没眼力吗。
韫玉道:“兄弟,认错人了。”
年轻男人转过身子,很尴尬,“抱歉,您,您才是大师啊?”
韫玉点头,“我叫韫玉,你直接喊我名字吧,我们直接进去。”
校方应该提前沟通过,校门旁边的小铁门没锁,三人走进去,年轻男人还在道歉,“大师对不住,没想到您竟如此年轻。”接着又主动做自我介绍,“大师,我叫何戈。”
“何哥?”韫玉笑道,“你这名字挺好。”
何戈愁眉苦脸的,“大师,您说笑了,是探戈的戈。”他是昌水市人,爸妈是玄门中人,本事有些,爹妈生了他后就找了份工作老老实实过日子,奈何他继承爹妈天性,对玄门术法简直热爱的不得了,却没什么天分,只能做个游走在外的‘小中介’希望碰见个真本事的天师学两手。
没办法,这行算是他的副业,接触的多才清楚这世界骗子可真多。
他看着韫玉年纪轻轻长的美貌,是有些不信她真有本事,不过他混这行也是个人精,万一走眼是真有本事的,态度不好,那不是得罪人,反正走在社会,笑脸对人是没错的。
韫玉听他喋喋不休的说着,侧头看了眼旁边的秦予绥。
他没阻拦她捉鬼,就是跟着,也不说话。
一中校长叫谢绍礼,听着就文质彬彬,年纪虽大,是文学工作者,打扮干净清爽,很温和的老者。
与韫玉有过一面之缘,当初她暴打皮天磊那群学生的时候,校长就在,还帮着她说过话。
校长看见韫玉,显然也还记得,一时不知是何感想。
请来的大师是学校同学的姐姐,还曾经打过学校的坏学生。
韫玉还跟谢绍礼打招呼,“校长您好,又见面了,校长放心,很快就能解决的。”
谢绍礼是文学工作者,不太相信鬼神之说,但这是市区领导的决定,他只能把人请进学校做法。
谢绍礼笑道:“韫同志,你好,有劳你了。”
这时候刚好八点整,学生们都已经在教室上晚自习,能够听见朗读的声音。
操场上空无一人,韫玉站在台阶上瞭望一圈,朝着操场室外乒乓球台走过去,见那女鬼悠闲的坐在乒乓球台上晃着腿,她穿着旗袍高跟鞋,小腿颜色白的几近透明。
韫玉走过去,温和有礼的道:“你好。”
女鬼看看韫玉,“你喊我?”
韫玉点头,“自然是喊你的。”
旁边的谢绍礼和何戈有些一言难尽,别的骗子至少还会换身正式的衣服,摆个祭台,弄把桃木剑黄符什么的,她可好,上前直接问好,还要跟鬼打招呼吗?还是根本就是糊弄他们,问声好,然后摆几个姿势就算捉了鬼。
到时候是给钱呢还是不给钱。
第36章
月光下,女鬼脸色惨白, 眼眶里黑漆漆的, 模样还挺渗人的, 韫玉都能看见女鬼脸上震惊的样子,女鬼问,“你能看见我还能跟我说话?”
韫玉笑道:“是呀, 当然能看见的,我是捉鬼的。”
谢绍礼何戈:“……”
哎。
女鬼怔了住, 竟然没吭声。
韫玉还是笑眯眯的,“你总在学校里转悠, 时运低的学生容易撞见你,你也知道的,人鬼殊途,他们害怕,我们打个商量如何, 我们就好好地,我也不动你,我超度你下去, 还能去投胎的。你在这里也飘荡许多年, 又不能离开太远的距离, 其实也挺无聊的对吧, 何必还要留在这里呢?”
身后又传来幽幽的叹气声。
韫玉回头, 看见秦予绥面无表情的站在旁边, 另外两人都是一言难尽的看着她。
韫玉挑下眉头, 不信她能见鬼啊?
她不多说,走过去在三人额头上轻轻一点,秦予绥竟还弯腰配合她一下。
谢绍礼何戈还不清楚她这是干什么,等看见坐在乒乓球台上的旗袍女鬼时,谢校长差点晕厥过去,何戈卧槽了一声急忙捂住嘴巴,他激动的身体都在颤抖,做中介这几年来,他第一次碰见真材实料的大师啊,能不激动吗。
反而不觉得害怕。
看谢校长要昏过去的样子,何戈好心的帮老人家顺顺气,“校长别怕,韫大师肯定能轻易解决的。”
秦予绥看见远处女鬼,没什么表情。
老祖宗也是做这行的,他没接触却跟着老祖宗见过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
女鬼突然凶狠起来,朝着韫玉飘去,恶狠狠道:“谁要你多管闲事的!滚开,我不投胎,我要留在人间。”
韫玉抬脚就踹过去,竟把女鬼踹出去两米远,她也凶狠起来,“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你是想灰飞烟灭,你在人间逗留多少年了?阴间都不会管你的,被灭了也是活该。”
女鬼就,“嘤嘤嘤”的捂脸哭起来,“我又没害过人,你凭什么收我。”
“你没害过人那又如何,人有人道,鬼有鬼路,你待在人间不合适。”韫玉好声好气的劝说,这女鬼说的对,她没害过人,纯属留恋人间,她也下不去手把女鬼给灭掉。
女鬼还是嘤嘤嘤的哭,“我不走,这里是我家,你们拆了我家建学校,凭什么还赶我走。”
韫玉头疼,“你再哭我就真的不客气了。”
谢校长心跳正常许多,他觉得不面对女鬼的脸,看女鬼这样哭,还挺可怜的。
何况韫大师都说她没害过人。
韫玉苦口婆心的劝说,“这是何必呢,你那个时代都过去上百年了,什么恩怨感情都已经烟消云烟,你在等什么呢?”
女鬼怔住,许久才道:“我在等他。”
韫玉问,“他来了吗?”
女鬼摇头,哭道:“没有,他为什么没有来,为什么啊。”
“是啊。”韫玉轻声道:“他为什么没有来,你想起来了吗?”
“为什么没有来,为什么。”女鬼抱头痛哭,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记得,却还要在这里等下去……
故事很简单,也很老套。
深宅大院里,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没有留过洋,学的是琴棋书画,还是老旧思想。
爱情上却不老旧,她喜欢上弟弟的教书先生,一身墨色长袍,风度翩翩,两人眉目传情,以信诉情,千金小姐终于求到父母面前,父母震怒,告诉她教书先生家里穷困,门不当户不对,他们不会同意的。
她万分悲伤,不愿与教书先生就此情别。
两人竟想私奔,约定三天后夜晚子时,她在深夜中徘徊等候,先生却迟迟不见,最后等来先生与他的悍妻。
悍妻给了她两巴掌,骂她不要脸,勾引有妇之夫。
她才知道原来先生早有家室,她问先生为何骗她。
先生喏喏不敢言,最后挤出一句他无可奈何。
他怎么就无可奈何呢,当初明明是他站在廊庑下,对着她笑,喊她小姐,问她安好的啊。
她崩溃大哭,先生和他的悍妻离开,她跌跌撞撞朝着家里走,却在家门口时撞上路过的马车,她躲闪不及,死在马蹄下。
对先生的执念却没有消散,她忘记死因,因感情被困与此地,只记得这里是她的家,只记得那人,等着那人。
她以为他失约。
原来不是失约啊,只是他骗了她。
“想起来了吗?”韫玉又问。
女鬼喃喃道:“为何骗我,为何骗我啊。”声声泣血。
想起来啊,韫玉想到。
想起来就好,女鬼因前世被困在此刻,能够想起前程往事才能解开心结愿意去投胎,也省得她动手。
女鬼嘤嘤的哭泣变成嚎啕大哭,听的在场的人都不好受。
原来鬼也不是这么可怕。
女鬼足足哭了半小时,韫玉算了算时间,对她道:“你别哭了,赶紧吧,学生们待会儿要自习课休息时间。”
女鬼哭的嗝了一声,叨叨絮絮的跟他们讲她和教书先生的事情,反反复复的问道,他为什么骗我啊。
韫玉冷淡道:“能为什么,家有悍妻想换换口味,说了白就是廉价的爱情,为这样廉价的感情你在此徘徊百年又是何必,早早的投胎说不定早就遇到真心对你的如意郎君,何苦还要记得这狼心狗肺的玩意。你到底投不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