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权臣宠妻日常——秦诜/霜色十字
时间:2018-11-05 09:43:26

  赵书新道:“你愁什么,还有我呢,哥哥我年纪比你还大,这还等消息呢。”
  不久倒是松烟回来了,一会来就满脸喜气的给陈景书道喜:“大爷中了,县试案首!”
  赵书新道:“你这小子报喜可迟了,方才墨砚早快你一步把这消息说了!”
  松烟憨厚一笑:“看来是我腿脚慢了些,只是不知还能不能赶上赏钱了。”
  等赵书新被转移了话题,松烟这才小声对陈景书道:“上头没有周鸿俊,他这会儿还没从通州府衙回来呢。”
  陈景书点点头:“他那个小厮呢?”
  “我打听了,也一并不在了。”
  于是陈景书知道,周鸿俊这回是逃不脱了。
  至于说周家的其他人,总是要一步一步来呢。
  不久墨砚又回来了,这回道:“爷中了,第十三名!”
  赵书新顿时大喜:“这就好,这就好。”
  陈景书自然也是对他一番恭贺。
  倒是孙海楼确实未中,陈景书和赵书新也不便表现太过,几人略说了几句话也就散了。
  回去时候张榜的地方人已经很少,陈景书便又自己去看了一眼,果然见到自己的名字,这才彻底放心。
  这种事情就是这样,别人说的再多,自己不亲自看上一眼就总不安心。
  倒是陈景书回去的时候见院子里一片狼藉,不由问怎么回事,菖蒲一边收拾一边抱怨道:“大爷还说呢,也不知你带着松烟躲哪里去了,那群报喜的人找不到你们,就只管往咱们家里来,闹了半天,我又给封了些银子他们才走,他们来报喜也就罢了,哪知把家里弄成这样,瞧这乱的。”
  陈景书道也不急收拾了,反正也住不了几天就要回去了。
  菖蒲道:“大爷什么日子走?”
  陈景书道:“就后日吧,明儿刘县令那里是一定会宴请的,我总得去过了才走,反正家里的船就在码头停着,什么时候走都方便。”
  第二日县令宴请诸人也是惯例,刘县令自然是勉励一番,又叫他们不可懈怠,两月之后就是府试了。
  宴席间种种热闹自不必说,倒是刘县令中间突然站起来道:“今日既然是好日子,咱们不如请陈案首作诗一首如何?陈案首当日在临江楼上作的诗,已然传扬开了呢。”
  听到这话,众人自然都说好。
  他们虽听说过那日临江楼上的诗,但却并不觉得陈景书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能写出那样的诗来。
  他如今既是案首,大家少不得想要在心里与他暗自较量一番。
  虽前十名的制艺是要贴出来给人看的,大家对陈景书的文章也服气,但这次并未考作诗呢。
  其中一个童生道:“如今正值春日,不如就请陈案首以春为题作诗一首,如何?”
  众人尽皆说好。
  只是写春看似容易,实则最难。
  因为春容易写,写的人也多,多数能写的,能用的,都让前人用过了,前人诗词中出的精品亦有不少,陈景书若只是普通童生,作的中规中矩倒也罢了,但他既是案首,就必定要出彩的。
  可有那么多前人好句在,精彩的又哪里那么容易得?
  这可以说得上是一番考验了。
  刘县令心中也明白这个,不由看向陈景书,却见陈景书面无表情,刚以为他无好句,哪知道陈景书一张口就是一首诗,且其绝妙高华,哪怕不胜前人,亦不算逊色了。
  众人自然也是一阵夸赞。
  却不知此事陈景书心里也是一片惊涛骇浪呢。
  天啦噜,这题又让黛玉压中啦!
 
 
第23章 
  陈景书回到扬州的时候, 就见家里气氛也是喜气洋洋, 显见是他中了案首的消息家里已经收到了, 陈景书一路往内走, 遇到的丫鬟婆子个个上来道喜。
  从陈景书中了县试案首的消息传回来,吴氏就给每人赏了三月的月钱,上下自然都高兴,连道大爷出息。
  吴氏早盼望着陈景书回来了,他才刚一进屋吴氏就已经上来拉住他, 一连问在外好不好。
  这回陈景书去旸兴县可不比当初去京城,那会儿到底是住在陈孝祖府上,吴氏也安心,这回却是自己单独住在外头, 哪怕陈孝宗这些日子安抚了她无数次, 说陈景书在旸兴好的很,吴氏也不能真的安心。
  当听说儿子中了县试案首的时候, 吴氏一面为儿子骄傲, 一面又更觉得担心了, 只盼望陈景书早日回来才好。
  好在陈景书未要她久等, 前头报喜的人刚到了没两天, 陈景书就回来了。
  吴氏拉着儿子,只觉得自家儿子简直无处不好, 相貌一流, 聪慧懂事, 如今读书也好, 上一个十一岁中案首的陈孝祖如今是何等样子,吴氏也是看得见的,哪怕日后陈景书做不到那样,有那一半也比天下人都好了。
  吴氏道:“这回跟你出去,松烟和菖蒲也辛苦了,你又中了案首,该赏他们两个。”
  陈景书道:“松烟我叫他家去了,见了他老子娘一家人说说话,好好休息一日再来,菖蒲这会儿该是在收拾东西呢,母亲要叫她来?”
  吴氏笑道:“你都心疼他们,我哪里就不讲情面了,叫她来她又要在我面前受规矩,先叫她歇着吧,赏的东西等会儿叫人送给她去。”
  说着叫身边大丫鬟白露取了十两银子并一套金银头面过来。
  又问:“去过你父亲那里了?”
  陈景书道:“还没呢,先到母亲这里来,等会儿有事情和父亲说,恐怕耽误了时间,叫母亲等着担心。”
  吴氏道:“既如此就赶紧去吧,我也不耽误你了。”
  陈景书中了案首,她就知道不能再将儿子当做小孩子看待了,他既如此安排,必定是有外头的事情。
  只是这回陈景书走的时候,吴氏又招手叫他过来,小声在他耳边道:“你父亲要是对你严厉些,你也不要在意,他心里疼你呢。”
  陈景书茫然的眨眨眼:“哦。”
  见儿子不明所以,吴氏心中也是无奈。
  她又不能说陈孝宗听说儿子中了案首,一时高兴喝多了酒,拉着她絮絮叨叨说了一晚上,全是夸奖陈景书的话,直说这儿子比他出息,又说到自己,后头不知怎地还掉眼泪了,结果第二天酒醒了,想起前一天晚上的失态顿时羞恼不已。
  吴氏觉得为了面子,陈孝宗十有八。九会表现的严厉些,只希望儿子别误会了才好。
  陈景书见到陈孝宗的时候,果然对方正戴着眼镜看书,陈景书行礼,他也只是淡淡的叫起。
  因为之前有吴氏的话,陈景书也不在意,只是道:“父亲,我这里有一桩事情有些拿不准主意,想请父亲指点。”
  陈孝宗这才放下手中的书,摘了眼镜问道:“什么事情?你和人打架的事情?”
  陈景书道:“那个倒不妨,周鸿俊去了通州府衙,又有父亲的信在,他恐怕不能落好,哪怕周家使钱上下打点,也少不得要耽误几年。”
  说到这里,陈景书面露犹豫之色。
  陈孝宗自己的儿子哪有不明白的,问道:“你是在犹豫要不要再对付周家?”
  陈景书点头:“就是这意思,周家害我,也只是要我这回考不成,事后打点虽有威逼利诱的地方,但到底没有再做更加过分的事情,现如今周鸿俊是必定要认罪的,我又叫认识的朋友带了旸兴的其他苦主一起去府衙伸冤,有之前送去的信在也不怕官府不管,我们家再派个有头脸的人过去,周家哪怕不伤筋动骨,也得割肉放血,我想着,为这些苦主伸冤倒也罢了,周家付出什么代价都是他们该得的,但若是我再刻意出手报复,是否太过?”
  可要是不做,他与周家的仇怨已经结下,周翰文不会不知道这事背后的人是陈景书?哪怕现在不知,以后也会知道,那时候周翰文必定深恨他,报复也是一定会有的。
  陈孝宗看着陈景书,心道这儿子日后果真是有出息的,只是现在尚且稚嫩罢了。
  在他这个年纪,又是从小在他们这样的家里顺风顺水的长大的,被周家如此招惹,自然是恨不得把周家一家老小全部踩进泥里,再也不得翻身才觉得扬眉吐气,陈景书却已经懂得做事的有度的克制。
  他的克制不是软弱,周家欺上他,他毫不犹豫的反击,可他的反击又不是不讲道理的,当他觉得周家付出的代价足够的时候,便不想再做的更过。
  这就像是被人当街骂了,陈景书只管上去打他几巴掌,这都算有道理,可要是因此就要拿着刀把人捅死,这就未免太过。
  那不是正义,是疯子。
  可现在这世道,多的是疯子,被人触了点皮毛就一定要将对方咬死才甘休,更有甚者还要踩在对方的尸体上洋洋得意,耀武扬威。
  只是陈景书到底年轻,经历的事情少,虽有这样的想法,却又犹豫不定。
  陈孝宗道:“往通州的人我已经派去了,这事你且不必担心,至于周家该怎么处置,也都依你,你这几日可以好好想想。”
  陈景书应下,也知不急于这一时。
  周家于他们家来说实在不值一提,想要弄死随时可以弄死。
  就算是周翰文找上认识的那个王提学,王提学会不会帮他也不好说。
  对付如赵书新那些旸兴本地的倒也罢了,对付陈景书,做的有理有据后头也好说话,若是故意陷害打压,陈家也照样报复的起,王提学为一个周翰文得罪陈家的可能性有多大呢?
  想到这里,陈景书微微出了口气,道:“我这几日会好好想清楚的,另外,我想去林大人府上拜谢,这回不仅是林大人,林姑娘也帮了我不少。”
  陈孝宗点头道:“去吧,等会儿叫你母亲也备些礼物送去。”
  陈景书自然答应。
  他自个儿去算私人身份,何况他到底年纪不大,陈孝宗特意送礼感谢就是很给面子的做法了。
  第二日恰逢林如海休沐,陈景书便前去拜见。
  林如海先是恭喜了他得中案首,又勉励他要在接下来的府试中努力,陈景书又把自己县试第一场的两篇制艺拿给林如海看,林如海也笑着点头:“写的这样好,若不给你案首还真的说不过去呢。”
  两人说了会儿话,林如海便叫人去请黛玉过来。
  他自然懂自己女儿的心思,何况如今瞧着两个孩子确实很好,陈景书中了案首,考生员只要没有突发状况,少有不中的。
  何况取了陈景书做案首的刘县令也必定是要推举陈景书,为他出力的,毕竟哪一县的案首若是最后连生员都不中,那县试时要么主考官徇私,要么是主考官眼瞎,再无其他可能,刘县令自己也该成个笑话了。
  林如海瞧着陈景书的才学是好的,刘县令毕竟是通州府的官,有他在通州知府面前美言,比外地的人横加干涉更好。
  如今林如海看陈景书更加顺眼,林如海本身就是探花郎出身,科举好的,在他面前先天就带了三分好感,何况他也看了陈景书几年,从八岁到如今,也觉得这孩子确实很不错。
  如此等黛玉来了,林如海不过略说了几句话,就借口出去了,只留下陈景书和黛玉。
  嗯,在林如海的书房里聊天,总比让陈景书去后院甚至进黛玉的闺房好多了。
  “还未恭喜哥哥中了案首。”黛玉笑道:“如此一来,可算安心不少了。”
  陈景书道:“妹妹先坐着不要动。”
  黛玉疑惑的看他。
  陈景书却站起身来,对黛玉一拜道:“恭喜妹妹得了临江楼文会赛诗第二,把旸兴的一众读书人全都比下去啦!”
  黛玉眼睛一亮:“我写的诗你用上了?”
  陈景书道:“何止用上了,有大用呢。”
  说着就把那日临江楼文会的事情说了,又讲了刘县令宴请时要他作诗的事情。
  陈景书道:“后来赵兄还找我说呢,只说大家都不信这样好的诗居然是一个十一岁的半大娃娃写出来的。我心想,嗯,说得对,十一岁的自然是写不出来的。”
  他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表情严肃语气认真,黛玉初还未觉,待想到十一岁的是陈景书,她自己如今是九岁,当即笑了出来。
  “哥哥这话拿人打趣呢!”
  陈景书道:“哪里敢拿妹妹打趣,只是觉得,妹妹这一身才学却只因身为女子就不得展露,实在可惜了,妹妹若是去参加科举,说不定是个六元及第呢。”
  黛玉道:“还说不是打趣,自古以来能六元及第的又有几个?何况我也写不来制艺。”
  陈景书道:“写不来制艺倒是正说明妹妹不是俗人。”
  写不来制艺不代表才学不好,事实上从古到今,科举次次落地,但本身才学极佳的人一抓一大把,这还是特意学习练习过了制艺去考的呢,何况黛玉。
  陈景书觉得,这只能说明有人擅长考试,有人不擅长考试,有人能在框架内戴着镣铐跳舞,有人却天生受不得这样的拘束。
  黛玉算后者。
  不过想想倒也是了,黛玉这样的人若是擅长写八股文章,那才显得很奇怪。
  陈景书道:“只是妹妹写的诗却被我拿去扬名,我心中倒觉得不安呢。”
  后头紫鹃听到这话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心说,好了,来了,陈大爷传统,永远不解风情。
  黛玉难道是在乎那几首诗又或者在意那点名声的?
  若以黛玉常说的,她才不在意那点子虚名,她在意的是陈景书待她的心。
  果然,黛玉一扭头道:“你难道觉得我见了那些虚名就觉得你抢了我的,要与你生气?你若是这么想我,以后别进这门,我也必定半个字都不给你!”
  陈景书道:“怎么就说这话呢,我若是这么想你,今日就不跟你说这话了,只是为你才学觉得可惜才说,人人夸我灵秀,可我哪个字灵秀了?如今不过因我是男人,我就能拿妹妹的诗扬名,只因妹妹是女子,就合该听世人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若有诗文字迹传出,反倒说名声不好了?我是气这个,为妹妹不平,哪里是觉得你在意虚名了?”
  如果他真的觉得黛玉是个会介意虚名的人,当初干脆就不会用黛玉的诗,只说自己年纪小,之前专心学制艺文章也就罢了,谁还能笑话他不成?他制艺写的好,就足够叫所有人都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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