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优庆幸,不然想从一堆一模一样的A4纸里面翻出这几张,需要的可不止是一会儿的时间。
勤奋认真是第一生产力。
藤井礼人诚不欺我啊。
午休结束的铃声从开着的窗户飘进来。
轻缓的音乐不容迟疑地向村上优传递着一个信息:该回去了。否则会赶不上上课的。
她动作轻柔地快速收拾了桌面,接着就准备离开。
却在起身的时候被叫住了。
“等等,过来。”
迹部景吾叫住她,不急不缓的声线听不出喜怒。
他还靠在椅子上,还是那个姿势,不同的是正对着的桌面上多了几张纸,村上优知道是那几个社团的活动策划。
迹部景吾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纸面,明明是没有重量的眼神,却让村上优无法控制的感受到了压力。
仿佛这目光是落在了她的身上一般。
“看这个,”迹部景吾斜瞥了她一眼,手指在策划申请上敲了敲,“觉得怎么样?”他问。
村上优顺着沉闷的敲击声看过去,第一看到眼里的却不是策划书,而是迹部景吾白皙的,骨节分明的手指。
曲起来的弧度刚好,多弯一分就显得刻意,少一分又会多出一种流里流气的散漫。
举手投足都贵不可言。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关注错了重点,忙把目光凝聚在安安静静摊开的策划上。
她是看过的,申请流程和设计活动过程都没有问题,所以当时看过就放在了一边。
有什么问题吗?
她说,“我看没有问题的。”
话音刚落,迹部景吾就皱起了眉。
他在纸上活动预算那里又敲了两下手指,敲击的节奏比方才快了一些。
“再看。”
村上优也慢慢皱起了眉。
她是认真看过的。
审查一份文件要重点关注的地方她都照顾到了,的确是没有问题,不然她不可能会放过。
至于迹部景吾重点让她看的预算……
“预算是超了一些,但在可承担的范围内吧。”她想了想,回答道。
迹部景吾皱着的眉松开了。
她以为就这么过去了,可来自这个人的似笑非笑的目光,转而轻飘飘落在了她的脸庞。
“村上,”他这么称呼她,肯定道,“你的工作能力无可指摘。”
“但这种程度的人才,我迹部景吾要多少有多少。”
迹部景吾顿了顿,略微抬头看着站在身侧的村上优,第一次毫无保留地对她释放出一个学生会长的气势。
明明是坐在那里,矮了村上优近半个身子,可他的神情却平静又冷淡,仿佛两人的位置颠倒,他才是俯视的那一个。
带给村上优莫大的压力。
“中国有句古话,在其位谋其政。既然站在了这个位置,就给我拿出你的责任心。”
“你是把握的是整个高中部的方向,可不是在玩小孩子过家家。”
说完,迹部景吾没有留时间给村上优来消化他的话。
他低下头把自己埋进工作里,挺直了脊背坐起来,少年单薄的肩膀承担过不知多少责任和期许。
“先回去吧。”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迹部景吾/财大气粗:你这种人我是要多少有多少的
村上优:???这么花心的吗???告辞告辞
我!鸽了你们不知道几个月的作者!!是真的滚回来了!!!
你们看看我呀QAQ我真的有存稿的呀/认真悔改
都这么努力发糖了真的不考虑留个言交个朋友吗/暴风哭泣
明天见嘛!明天的一章好歹有三千字呢/小声bb/明明字数很少不知道有什么好得意的但还是谜之得瑟/求打
☆、补习(修)
村上优一直到开始给向日岳人补习功课时,都还没能从被训斥的迷茫中摆脱出来。
她一回想起迹部景吾和她讲话时的神态,就觉得自己心肝胆都是颤抖的。
被迹部景吾亲自训斥什么的,她从来都没想过啊。
她独自捏着钢笔对着课本不知所措,向日岳人则是凝视着自己正确率成迷的试卷,完全不知道从哪里下笔改起。
村上优给向日岳人补习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最初是把地点定在酒吧的,她本担心酒吧的环境会打扰向日岳人学习,没想到他完全不受影响。
倒是她的客人们,被向日岳人那不受时间和地点限制的哀嚎折磨的几乎要失去待下去的欲望。
后来不得已改为在教室补习,虽然来回跑要麻烦一些,但酒吧的生意能不受影响,村上优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本来这样是没有问题的,可最近临近期末,校内风纪委员的检查变得严格起来,社团活动一结束教室就必须落锁。
他们不得不重新回到酒吧。
正巧网球部其他几个人也有些薄弱科目,他们干脆一窝蜂的来了酒吧学习。
至于为什么不去图书馆?
大概是对向日岳人的吵闹程度心知肚明,不想被轰出来吧。
村上优看了一眼对面桌上的几个人,向日岳人还不死心地捏着笔试图奋笔疾书,但脑袋里明显空荡荡的想不出一个答案。
这怎么教嘛…
脑壳疼。
其他人也都在学习,只有忍足侑士和迹部景吾各自忙着其他事情。
眼看向日岳人对完答案,又要因为自己成迷的正确率哀嚎起来。村上优惨不忍睹的闭上了眼。
她已经不想去看自己店里还剩下几个人了。
真的。
又一对客人从桌边结账离开。这对是常客,村上优对其中那名女生的容貌还算有印象。
女孩子形状姣好的唇是抿起来,神情看上去不如何开心,挽着的另一个
男孩也是微微偏着头,看着不太爽快的样子。
她对女生略微抱歉地笑了笑,“抱歉,店里今天吵了些。”
她说,“今天的订单算我的,打七折,还麻烦你们包容了。”
眼瞅着女生脸上的不渝就和晴天的彩虹一样消散了。
“怎么会呢?马上就是考试周了,我们知道的。以后再来啦,再见。”
“欢迎下次再来。”她说道,看着女生揽着男孩子走出店门。
大部分客人其实都很好哄的。只要真诚地道歉,再稍微让利出来就能扭转给人留下的坏印象。
不过…这样下去不行的吧?
村上优偏头,看到因为客源不好而百无聊赖靠在吧台的藤井礼人。
以往总能坐上几个人的吧台边如今空荡荡的,只有藤井礼人一个人在里把玩他的高脚杯。
“我们这样会不会破产啊?”村上优怀疑。
“我倒是觉得你正好也能好好复习一下。”
“刚刚做的不错,知道笼络客人了。”他赞赏道,“不过现在,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及时止损的问题。或者是尽力把亏损降到最小?”
“想些其他的办法来吧。”
在村上优意识到可以把网球部们赶出酒吧,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之前,他提前开口把她的思路转上了另一个方向。
优难得有朋友来。
虽然似乎也不是关系十分好的朋友,甚至性别也很有问题,但勉为其难也算是说的来的同龄人。
人际交往也是很重要的,藤井.老父亲.礼人拿起另一个高脚杯开始默默摩擦。
向日岳人还沉浸在解不开的这道题里,书翻了几遍,好不容易找到相应的语法,却怎么都推不出卷子上的这种时态。
他余光捕捉到村上优的经过,急忙拽了拽她的袖子。
“这个语法怎么用啊?” 他侧过头,偷偷小声问道。
向日岳人指着书页角落的一个句型,原本干净整洁的印刷体周围被他烦躁地用笔尖戳了不少黑点,看起来脏兮兮的。
其实突然被拽住,村上优不太能集中起精力。
向日岳人的座位是在外侧,坐在迹部景吾的旁边。
换句话说,也就是她站在迹部景吾的斜前方,迹部景吾靠坐在沙发里,一只手握着书卷,平举到和视线一样高的位置浏览。
由于角度比较微妙的关系,他的脸是侧对着村上优的方向的。
从村上优的余光看来,很容易就会错觉他在看向这边。
这让村上优局促地不知道两只手该往哪里放好。
她从旁边拖了另一张椅子来,和向日岳人坐到一排,小心地调整着角度,直到向日岳人的身影完全挡住了旁边的迹部景吾为止。
但其实还是能看到他握着书卷的那一只手。
白皙,有力。
向日岳人问的这个语法她知道的,之前讲课时教师提起过,因为有些复杂所以特意拿了很多的时间来讲。
当时她似乎还记了不少笔记,就大概在这个位置。
她略微思索了一下,稍微组织了语言,开始轻声给向日岳人讲解起来。
她讲的不快,顾及着向日岳人的英语水平——明明理科那么好,偏偏英语能差的这么突出,这一点她到现在都想不通。
也顺带在空白的地方给他写了笔记。
手上这根中性笔比她平时用的钢笔要滞塞一些,写起来并不是十分顺手,这让她的笔画在不少地方都留了明显的顿笔。
等讲完了这个知识点,她侧头,看到向日岳人努力消化内容的侧脸。
其实本来会答应补习也不是特别情愿。
不过出乎预料,向日岳人学习起来是一个很安静的学生——此处安静指的并不是分贝。
他总能一个人坐在那里把村上优传授的知识揉碎了消化掉,虽然过程长了一点,大概也吵闹了一点。
她把凳子拖回去,没去管仍沉浸在句型中的向日岳人,接着就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是背靠着向日岳人的座位,她也早就掌握了几个学科的重点,现在在看的是一本外文书。
昨晚在某特上看到一个视频,是哈姆雷特的话剧选段。
她对这著名的“王子复仇记”的剧情还是有些印象的,当剧中老国王的灵魂出现在海里,扮演者沧桑灰白的面庞落入村上优眼底的一瞬间,她就被带到了剧里。
那一刻,对方的演技高超到她完完全全把他当成了剧中的老国王,而不是穿着戏服站在舞台上的演员。
同学和她讲,因为话剧要在相比电视剧短的多的时间里结束一个故事,所以情感总要激烈很多。
这是她第一次对这种看起来古典无趣的艺术产生兴趣。
所以准备过段时间把这个话剧好好看一遍,现在手里的外文书就是莎士比亚的作品。
她动了动唇,跟着流走的目光无声地念人物的台词,试图复原角色在这个情景下澎湃汹涌的情感。
时值盛夏,店里中央空调早早就开了,每天都是从开店一直工作到锁门。店里的温度常常能比初春的傍晚还要低一些。
村上优披散着头发,乌黑纤细的发丝柔顺地垂落在胸前,落在她披了外套的肩膀。
中央空调的风不知为何总能吹到她耳侧的一缕长发,每次被不停浮动的发丝勾到脸颊,她都会用手把它重新顺到耳后。
但次数多了,她的脸颊被勾得隐隐泛起痒意,她也被骚扰得烦了,干脆直接从口袋里拿了发绳把长发束起。
头发早就长过了肩头,此刻随着她的动作被几次从发绳里掏过,也一次又一次蛮不讲理地拂过迹部景吾的肩膀、和那裸露在外的脖颈。迹部景吾
就觉得痒兮兮的。
迹部景吾于是往里挪了挪。
“喂,”村上优感觉自己刚刚扎起来的马尾被拽了拽,连着头皮也紧了几下,“你头发碰到我脖子啦。”
她试图转身和向日岳人道歉,发现这个动作的操作难度十分麻烦,便只把头扭了过来。
要是刚刚迹部景吾没有往里挪出这一点空隙,或许村上优还不好意思直接扭过头去。
毕竟那看起来距离太近了。
不太好。
她很认真的和向日岳人道歉,说自己会注意的。
正好被他抓了话头,拿着她刚刚做给他的笔记问一处模糊的知识点。
“正好不知道怎么问你这个问题呢,你就转过来了。”
向日岳人洋洋得意,又接着感慨,“脖子被头发碰到的地方痒痒的,感觉就好像一直有东西一样。”
“我觉得自己都快把那一片抓红了。”
村上优没接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比了一个手势,示意向日岳人小声一些,又指指笔记,让他专心复习。
转回来以后却忍不住在意起迹部景吾刚刚突兀挪开的那个举动来。
作者有话要说: 向日岳人:哇村上的头发软软的!我的脖子好痒啊
迹部景吾/平静:你说什么?什么痒?
向日岳人:凉凉/完了说错话了/哪里来的酸味
今天也一如既往的更新了!
发的有点早,明天大概也是三四点左右。
食用愉快!
☆、关东大赛(修)
一眨眼就到了关东大赛当天。
村上优也被幸村葵强行拉去围观,一大早就在冰帝门口碰了头。
终于迎来一年一度的网球赛,公园一扫以往冷清的场面,背着网球包的青少年接连走过,还有穿着各色校服的学生结伴来来往往。
衬的公园热闹了不少。
村上优只是站在公园门口,都能隐约听到里面热身选手击打网球的声音。
眼看着一队队穿着整齐服装的参赛队伍从她身边走过,可村上优却一直等不到正在等的人。
昨晚幸村葵和她约好了在公园门口见,还向她再三重复,唯恐村上优一不小心忘记。
但现在看情况迟到的似乎是另一个人?
银灰色的制服在眼前一晃而过,制式和冰帝正选的服装相似的不得了,没等村上优凝神细看,从另一边跑过来的幸村葵就打断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