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出了对应编号的钥匙打开了冰柜,老李头顺手就将冰柜拉拉出来,里面的裹尸袋跟今早发现老刘时一样,老李头侧身看了看贺绥,贺绥拉了一下老李头,自己皱着眉上前将裹尸袋慢慢打开。
奇怪,这尸体尚且还未完全僵化,尸斑也还没有出现,应该死亡时间不算太长。
按理说像是这样的情况,死者应该还会有残魂留在肉身上,可面前这人却是干干净净,连点鬼气都没留下。
贺绥让开一步,老李头不用贺绥多说就伸着脖子看了过去,顿时一惊,“这不是林医生吗?”
林医生在他们医院算不上特别有名气,不过林医生跟院长关系不错,为人也挺正直的,明明跟院长关系那么好,却并没有走后门去搞什么不公平的职场竞争,三十多岁的人,踏踏实实的给病人看病,开药的时候也不喜欢搞“回扣”那一套,总之在医院以及病患那边名声都是挺不错的。
贺绥扭头看旁边飘着的几只残魂,伸手掏了一张黄符,抬手在空中做出抓握的姿势,嘴唇无声煽动一阵,而后将握在手中的“空气”往黄符里一按。
老李头站在贺绥身边,只感觉贺绥身上更凉爽的几分,那种凉爽让老李头想到了家里的“绿色空调”周凯,默默的往旁边挪了半步。
“还是先打电话报警吧。”
他们两个人过来,发现了尸体,还打开看了,自然是要主动报警才行,要不然事后尸体再被发现,贺绥跟老李头这两个明明提前发现了却没有吭声的人,绝对会被警察同志假设为嫌疑人之一。
贺绥对衙门里的人还是很尊重的,能够配合绝对不会躲避。
当然,关于“封建迷信”这一块儿,贺绥还是保持缄默的态度。
老李头愣了一下,随后也想明白了,毕竟他跟贺绥过来,从大门口道太平间,一路上可是有不少监控器,撇不开的。
老李头叹了口气,掏出自己那个破旧的手机给上午那个警官打了电话,然后根据对方的要求一边打电话通知了医院领导一边蹲在太平间门外乖乖等着。
警察同志十几分钟后就火速赶到了现场,能看出来有两个还是临时从外面赶过来的,因为身上穿的是便装,贺绥海在几个人身上闻到了火锅的味道。
负责这件事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看起来有点邋遢粗糙的杨队长,贺绥跟老李头作为新死者尸体的第一发现者,自然是要被带回去翻来覆去的询问。
在警察来之前贺绥就跟老李头对过口供来,老李头有东西落在更衣室那边,自己一个人来拿心里不踏实,于是就把暂住在自己家的贺绥带来过来。
贺绥目前是一个风水先生,不管是骗吃骗喝还是搞来玩儿,反正就是这么个身份促使来贺绥好奇心重的跟来过来,并且还提出了想去太平间里面看看情况。
于是两人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发现了新的死着林医生。
贺绥跟老李头跟着回了警局,杨队长那边却忙着待人勘查现场,打电话借用各处技术人员,确保能够在第一时间进行相关检测,希望能够尽可能多的得到更多的线索。
贺绥跟老李头去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等到报警的时候接近十点。
被询问完,贺绥已经显露出了明显的疲倦,索性他这个人对自己要求比较严格,在外面再是疲倦也不会东倒西歪的打瞌睡,依旧坐得腰背挺直,双手还慎重的搭在大腿上。
再加上贺绥此时身上还斜挎着一个灰白相间色调的简单布包,若不是体型太庞大了,看着还真有几分小学生的乖巧。
杨队长回来之后看了看手下递上来的笔录。
光看笔录杨队长还没怎么放在心上,可等到看见已经起身准备跟老李头一起离开的贺绥本人时却是眉头一皱,咬着烟屁股沉思片刻,抬手拦了贺绥,“贺先生,请问可以再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话说得很客气,可惜无论是眼神还是肢体动作,明摆着就是不容拒绝。
贺绥也没觉得被冒犯了,衙役越是认真,贺绥反而越是尊重对方。
贺绥脾气好的点点头,转头交待老李头先去旁边的长条椅上靠一会儿休息休息。
“杨队长,请问要耽搁的时间长不长?”
突然想起什么,贺绥扭头问杨队长。
杨队长沉默了一下,抬头纹都挤成一堆了,看着贺绥的双眼再三确定贺绥是认真的在问这个问题,杨队长抬手抹了一把脸,叹了口气,“长短还真不确定,小苏,给李大爷准备点吃的喝的,麻烦大爷等一会儿了。”
老李头笑着直摆手,不过还是有点担心的看了贺绥好几眼,就怕杨队长是因为贺绥“好奇心泛滥”以及“宣传封建迷信”要问罪。
事实上杨队长可没那闲工夫。
海城是个繁华的大都市,繁华背后自然就多了更多的治安问题。杨队长作为刑侦队三队的队长,手里可是捏着不少活儿要忙呢。
杨队长临时留下贺绥,也不过是察觉到笔录里的”贺绥“跟贺绥本人给人的感觉很违和。
笔录上所谓的“好奇心”,放在一般二十几岁还喜欢搞迷信的年轻人身上没什么问题,可若是要放到贺绥这样一看就稳重严肃的人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就是贺绥跟老李头对口供没准备妥当的地方了,毕竟贺绥虽然也有自己这个转世的记忆,可毕竟还是泫朝的那个贺绥在神魂上占了主体,一时没想到“人设’这个问题。
至于老李头,一把年纪的老头子了,人设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所以两人可以说是撒了一个不太完美的谎,还偏巧被谨慎的杨队长给逮到了。
贺绥见老李头被局子里的警察同志安排得如此妥当,越发觉得现在衙门里的人素质很好,乖乖跟着杨队长重新进了一个单独的审问室。
虽然杨队长觉得贺绥不对劲,可心里怀疑,脸上却没露出什么来,只把贺绥当作是普通知情人,两人面对面坐在一张小桌两边,杨队长低头在手机上按了一阵,又拿着笔录本又看了两遍,笑着把本子放在身前的桌子上,双手十指交握搁在本子前面一点,双眼直视贺绥眼睛,“贺先生,你是贺家二少吗?怎么多日不见,开始对风水感兴趣了?”
贺绥的身份其实只要是记忆力稍微好一点,又恰好看过前段时间新闻的人,应该都能认出来,只是贺绥的性子变化太大了,其他警察同志一时忙得晕头转向,全部心思都落到了案子本身上面去,哪里还有人多去注意贺绥的身份啊。
虽然贺绥的身份证被查了之后再内部一对比资料库里的资料,大家一样能知道贺绥的真实身份,可那也该是之后的事了。
杨队长也是刚才进来的时候感觉眼熟,又临时拿手机上网查了查,两张脸一对比,确定了贺绥的身份。
贺绥沉默了一下,老实巴交的回道,“为了混口饭吃。”
作者有话要说:
杨队长:贺二少需要混口饭?呵呵,逗人很好玩?
道长:......
#说实话没人信#
第19章 太平间事件
对于贺绥的回答,杨队长不置可否的扯了扯嘴角,“贺二少说笑了,我是在很好奇,贺二少今晚到底为什么会跟李大爷一起回医院。”
贺绥抿唇,刚准备坚持自己是好奇心重,这时候挂在贺绥身侧跟他身型格外不搭调的破旧斜挎布包跳了跳。
杨队长眉毛一跳,视线落在贺绥的布包上,贺绥拍了一巴掌,那玩意儿却似故意跟他作对一般,又十分倔强的一连跳了好几下。
这下要说是错觉都不可能了,杨队长笑了笑,“贺二少还随身带了宠物?不妨拿出来让它透透气。”
贺绥捂着布包摇头,“这不是宠物,不适合拿出来,如果杨队长没别的问题询问,那我可不可以先离开了,如果后续有什么情况,我跟大爷都会第一时间跟杨队长联系。”
杨队长重新掏了烟盒,抖出两支烟,递了一支给贺绥,贺绥想了想,同样伸手接了,还道了谢。
杨队长倒是没想到堂堂贺家的二少本人居然这么有礼貌,不过想想人家有钱人从小接受的教育,维持个脸面也不奇怪。
杨队长还不知道贺二少已经被贺家赶出家门了,前几天只是看娱乐新闻说是贺二少纠缠四小花旦之一的柳依依,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同自己老婆离婚了,一时之间网上骂贺二少渣男的言论不计其数。
杨队长看贺绥心情平静神色坦然的样子,想不到这位贺二少还挺沉得住气的,一点不为网上那些言论影响。
杨队长自己垂头点了烟,杨了杨打火机冲贺绥示意,贺绥摆手表示不准备点烟,杨队长顺手就把打火机扔在了桌子上,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说实话,这次的案子,真挺邪门儿的。”
杨队长没有正面回应贺绥的话,转而好似抱怨一般说起了案子,一边却转着眼角去观察贺绥。
贺绥哪里知道如今的衙役那么精,根本没防备,一听杨队长说起案子的事,顿时严肃了神情认真的听着。
杨队长不动声色的继续道,“今早上发现的死者老刘,跟今晚上这个林医生,身份上除了都是福康医院的职工以外,也没别的联系。可怪就怪在,这两人尸体上一点痕迹都没有,脸上的神情也格外安详......”
“......致命伤从里到外检查了好几遍,根本没有,就好像是他们自己爬进冷冻柜里睡着了似得。”
其实有一些情况,不过目前杨队长自然不可能全部说出来,那情况实在诡异得骇人。
他们警局里虽然是政府部门,可私底下也是流传着一些邪门儿传说的,今晚上林医生的尸体还没来得及带回去彻底检查,可早上那具却已经检查得差不多了。
虽然尸检报告还没拿过来,可杨队长是自己亲自蹲在那里跟老友一起检查的,具体情况已经知道个七七八八了。
冻死的也不是,就是好像突然睡着了,然后就死了,最叫人想骂娘的是老刘的尸体摆放的样子,双手搭在腹部,面容安详恬静。
用杨队长那法医老友的说法,就是死者死前就好像完成了毕生心愿似得浑身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得到了解脱。
当然,杨队长还是觉得这个说法是他法医老友太过无聊之际都一个一点不好笑得笑话。
杨队长说完,观察贺绥,确定这位贺二少对这件案子是真对有一种不同寻常的关注,顿时心里皱了眉,无数的想法瞬间在脑海里浮现。
贺绥不知道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脑袋里如何活跃,想了想,没吭声,这件事确实应该不是寻常的谋杀案,毕竟只单单杨队长描述的那些就很有问题。
不过一切都还不能下定论,贺绥需要回去之后将捉回来的红眼婴灵审问一番,希望能够得到一些线索。
另外还有几只残魂,在超度完成后的短暂时间里也能趁着残魂恢复神智的时候询问一二。
想到婴灵,贺绥压在布包上到手下意识的重了两分。
似乎是知道贺绥的猜疑,红眼婴灵又跳了跳,十分不忿的想要替自己喊冤,它可没有弄死那些人,它明明只是很乖巧的收小弟想要占领医院而已。
杨队长的视线忍不住又落在贺绥那又跳了一跳的布包上,抬手把嘴里的烟捏到手上,杨队长皱着眉,“贺二少,不介意我看看你包里的东西吧?”
杨队长总有种莫名的预感。
贺绥微微眯眼,整个人顿了顿,没说什么话,手伸进布包里掐诀按在黄符团上,而后老老实实的将布包取下来,放在桌子上,扯开口袋让杨队长看。
布包是很简单的那种,夹层都很少,一扯开就能轻易看清里面都有些什么。
杨队长看了看,皱着的眉头却没松开过,里面确实就是些黄符,还有一根很普通的柳条,黄符有的叠成八卦形有的叠成三角形,一把桃木剑是贺绥一直捏在手上的,连个钱包手机都没有。
该问的不该问的都已经聊完了,杨队长也不能继续留人,看看天色也不早了,杨队长放贺绥跟老李头先回去了。
等到老李头跟贺绥走后,杨队长喝着浓浓的苦丁茶解困,等到留在医院勘查现场的人回来,杨队长一边抽着烟一边翻看现场报告以及照片,突然愣住了,哗哗又翻了翻文字报告,又胡乱的在桌子上那一堆照片里找了找,终于找到了要找的东西。
“……走廊上有墙壁水泥地面有奇怪痕迹二十六处……”
而与之对应的照片上,是挨着太平间双开门旁边的墙角处,有十来处插痕,插痕干脆利落,表皮一点破损都没有,就好像墙壁只是豆腐一般。
若是平时单独看这些痕迹,杨队长也不会多想,毕竟福康医院也是开了有些年头了,负一楼那种昏暗的地方建筑体有些破损也很正常。
可杨队长刚刚才看了贺绥包里的东西,翻来覆去的看照片,总觉得那插痕跟贺绥包里的三角形以及八卦形黄符有关联。
最后杨队长看着一处痕迹盯了半晌,突然一拍桌子,扯着嗓子叫来了一个属下,“马上去把这几处插痕给我做物件复原模拟!”
有一处最大的插痕,太像贺绥那把玩具似得桃木剑了!
或许这件案子跟贺绥没什么关系,可贺绥绝对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内情!
贺绥还不知道自己让人给盯上了,同老李头一起出了局子,时间已经不早了,公交车已经没有了,贺绥跟老李头商量了一下,难得奢侈的打了回出租车。
索性距离也算不上太远,出租车费用也就刚超出起步价一块钱。
老李头虽然身体不错,可今晚见到了那么些吓人的画面,在警察局休息了一会儿也还没缓过神来,再走路吹夜风,怕是明天就爬不起来了。
老李头虽然节省,可也知道自己不能生病,病了家里可就真没个赚钱养家的人了。
至于贺绥存到他卡上的那几万块钱,老李头可一点想法都没产生过。
医院里又发现了死者,医院院长当然需要过来配合检查,院长接到电话之后没有立马过去,焦急的在家里的书房里转了几圈,然后一咬牙,小心翼翼的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大师,小林是不是犯了什么错?他年纪轻不懂事,您也不用下手这么狠吧……”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院长脸色一变,腮帮子抖了抖,嗓音都飘了,“不是您?那、那小林怎么?”
“小林今晚没了!昨晚上老刘也不是您动的手?”
等到那边给予了回答,院长这下是真对慌了神了,“怎么会这样,那到底是谁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