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他们。”布顺兴点了点头,接着又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Eva,你是不知道,那个华龙生可是把老朱他们两个给害苦了。就因为华龙生,他们啊,可是连棺材本儿都赔进去了呢。”
接着,布顺兴便一股脑的将自己知道的事,全都告诉给了周奕霏。
原来,大约在几个月前,老朱夫妇突然从一个老朋友的口中得知,华龙生的手上竟有一本宫廷御医遗留下来的手记,里面记载了很多可以延年益寿、造福人类的秘方。由于这本手记的价值巨大,因此华龙生一直小心翼翼的藏着。同时,华龙生也偷偷的成立了一个工作室,暗中对这本手记进行研究与开发:一旦华龙生的研发成功,那么必将会获得巨大的利润,就是首富的地位也未必不可得。如果不是这位老朋友的交游广阔,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老朱夫妇通过老朋友知道了这件事,也知道了华龙生可能会允许一部分华氏集团内部员工入股这个工作室的事。被高额的预期利润引诱,老朱夫妇竟拿出了自己的全部积蓄,辗转投到了华龙生的华氏集团。
只是,这钱一去就没了踪影。华龙生根本不知道老朱夫妇是什么人,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宫廷御医手记、什么工作室的事;而老朱夫妇也根本就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他们投了钱;他们的老朋友也和老朱一样,失去了自己的全部财产,最终选择了上吊自杀了。至于老朱也因为这件事,进了医院,差一点死掉。
老朱夫妇两个有冤无处申,有苦无处诉,自然满腹牢骚,整天的蹲在华氏集团的楼下示威抗议,已有几次闹上了警局。不过,幸好他们的孩子还算懂事,知道了这件事后,便将他们接到了自己身边照顾。
“Eva呀,”布顺兴满脸期待的看着周奕霏:“你说,老朱他们的钱还能拿回来吗?”
周奕霏轻轻的摇了摇头:“恐怕很难。不过,如果朱伯伯他们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他们介绍一位专门打这方面的官司的律师。”
听到周奕霏的话,布顺兴失望的点了点头:“他们怎么没找律师啊。他们已经找过了,可是人家律师也说了,没有办法。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他们是想找你的。可是你那么忙,哪有时间管他们的事啊。于是,我就给他们推荐了一位律师。”其实,老朱夫妇找的律师,结论跟周奕霏是一样的。只是,布顺兴向来对周奕霏抱有很大的期望,觉得周奕霏是无所不能的,因此才会有此一问。
周奕霏笑着朝布顺兴竖起了大拇指:“爸,你可真厉害。”周奕霏自然知道布顺兴这个人向来很热心,又很愿意帮助别人,因此会帮着老朱夫妇倒是不出周奕霏的意料。
好不容易喝下半杯牛奶的布家雯也学着周奕霏的样子,对布顺兴竖起了大拇指:“爷爷,你可真厉害。”
“那是,”布顺兴一脸的得意:“也不看看我是谁。哦,对了,当时我让他们去找的,就是Nick的师父。Eva,Nick的师父是不是挺厉害的?”
“Nick的师父?”周奕霏愣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布顺兴给老朱夫妇推荐的律师竟然会是他:“他可是这方面的专家。如果他也说没办法的话,就真的……”周奕霏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老朱夫妇的事真的是没有任何的解决之道了。
Nick的师父就是张强,是全港可以以事务律师身份进出高等法院的十三名事务律师之一。因此,老朱夫妇的事,如果连张强都无法帮他们解决的话,那么就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爸,”布国栋突然插嘴说道:“你没……吧?”虽然布国栋的话并没有说出来,可是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布国栋是在怀疑布顺兴有没有像老朱夫妇一样,脑袋一热,就将自己的全部积蓄拿了出去。
布国栋一开口,周奕霏就知道布国栋要说什么,不禁赶紧踢了布国栋一脚,打断了布国栋的话,又瞪了布国栋一眼,嗔道:“你胡说什么呢!”听到布国栋竟然将这种事联系到自己的父亲身上,周奕霏真的很想扑上去捂住布国栋的嘴:布国栋这不是明显的找抽吗?就是真的是这么想的,也不能这么说出来啊!
果然不出周奕霏所料,听到布国栋的话,布顺兴顿时就拍着桌子发怒了:“你小子说什么呢?你老爸我是那么糊涂的人吗?我怎么可能那么笨啊?”
“爸,你别理国栋。”再次踢了布国栋一脚,周奕霏满脸笑容的替布国栋解释道:“你还不知道他这个人吗?他啊,就是不大会说话,真的没有别的意思的。他这不是关心你,怕你跟着朱伯伯他们着急上火嘛!爸,你别跟国栋一般见识啊!”劝好了布顺兴,周奕霏又转过头看着布国栋,咬牙切齿的道:“国栋,你说你,瞎说些什么呢?让爸误会了吧?再说了,爸那么精明,怎么可能会上这么愚蠢的当?”
布国栋挑眉看了周奕霏一眼,心道:“那老朱夫妇看着也挺精明的,不是也照样上了人家的当了嘛!”只是,面对一脸怒意的盯着他的父亲,脸上虽然带着笑但眼神却极有压迫感的妻子,以及向来“乖巧可爱、视他为偶像”的女儿,布国栋也只能妥协的闭嘴了。
看着嘿嘿傻笑的儿子,布顺兴幼稚的朝布国栋哼了一声,心里却是庆幸不已。如果不是当时他跟着周奕霏的父母出去旅游了,可能就会受到老朱的蛊惑,从而拿出自己的全部积蓄,去上这种极为愚蠢的当了。
这么一想,布顺兴倒也没有再揪着布国栋不放,而是在早餐过后,直接晃晃悠悠的去了自己的跌打馆。周奕霏则在收拾好了碗筷后,才和布国栋一起将女儿布家雯送到了学校。
看着女儿蹦蹦跳跳的进了学校后,周奕霏才坐回了布国栋的副驾驶,一路由布国栋送去律政司。
“国栋,”看着布国栋的侧脸,周奕霏想了想,轻声的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华龙生怎么可能会去机场啊?我记得他已经被限制出境了。”
由于华龙生身上的罪名实在是太多,一旦罪名成立的话,他很有可能会被判处终生监·禁。为了防止华龙生潜逃,警方一早就向法庭申请了限制华龙生出境。因此,华龙生突然出现在机场的理由才会那么耐人寻味。
“你的意思是说,”布国栋看了看周奕霏,想了想说道:“华龙生想要离开香港?”布国栋自然知道华龙生被限制离境的事,因此周奕霏的话,布国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当然,布国栋的心里也还是有着疑问的:“只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如果想要离开香港的话,也不会那么大张旗鼓的去机场啊?除非……”
突然想起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猜测,布国栋一个急刹车,猛的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你干嘛啊?”被急刹车闪了一下,周奕霏娇嗔着看了布国栋一眼:“要是不舒服的话,就直接说嘛,我来开车好了。”说着,周奕霏还抬起手,覆在布国栋的额头上,试探着他的温度。
额头上传来的温热感觉,令布国栋缓缓的转过头看向周奕霏。看到周奕霏关心着急的眼神,布国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他差一点就害得周奕霏撞车了。
想到这里,布国栋赶紧抓着周奕霏的手,又摸了摸周奕霏的脸和胳膊,替周奕霏检查了一番,语带抱歉的说道:“Eva,你怎么样了?有没有撞到?对不起,我突然想到点事,所以……”
“我没事。”周奕霏握住布国栋的手,笑着摇了摇头,又关心的看着布国栋:“你呢?真的没事吗?要不然你休息一下,我来开车好了。”周奕霏说着,便伸手去解自己身上的安全带。
“Eva,不用了,我没事了。”布国栋摇摇头,按住周奕霏的手,拒绝了提议。
周奕霏看了看布国栋:“如果真的不舒服的话,就直接跟我说。听到没有?”
“好。”布国栋笑着亲吻了一下周奕霏的脸颊,才开口说道:“Eva,你说,华龙生突然出现在机场,会不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想要逃跑?至于他没有选择危险性比较高的偷渡,而是选择走机场的原因嘛……”
周奕霏想了一下,挑挑眉毛,吃惊的看着布国栋:“你的意思是说,华龙生打算利用□□离开香港?”
“聪明!”布国栋笑着在周奕霏的唇上啄一下,才轻声的分析道:“要不然的话,我们无法解释华龙生出现在机场的原因。而且……”想到自己的猜测,布国栋就有些想叹气:恐怕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华龙生的关系网可能都铺到了入境处。这样看来的话,也幸亏华龙生就这么死了。否则的话,就算警方掌握了切实的证据,可是法庭能不能真的定了他的罪,恐怕还两说呢。
“而且,”周奕霏直接接过布国栋的话,轻声说道:“华龙生敢这么过去,证明他应该是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即使他拿着□□,可能也不会受到任何的阻拦。”
其实,周奕霏的猜测也并非没有道理。毕竟,连警局里都有被华龙生收买的内奸,那么,他能直接拿着□□离开香港,也不是太令人意外的事。
周奕霏向来为人机敏,心思细腻,能够举一反三。因此,虽然布国栋仅仅说了一句,周奕霏便能猜到这么多,本就不足为奇。
虽然在很多人看来,周奕霏的个性本就强势,再加上心思上的这种机敏,会抢掉布国栋很多的风头。可是,布国栋却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想法。
相反,对于周奕霏的机智与敏锐,尤其是跟他站在同一阵线上的周奕霏的这种机智与敏锐,布国栋真的是非常欢喜;而且,周奕霏的机智与敏锐,也往往会给布国栋很大的启发。
因此,对于周奕霏刚刚有如直接说出他的心思的话,布国栋轻轻的点了点头,话语里带着一丝的沉重:“恐怕是这样的。只是,华龙生这一死,恐怕很多事都要石沉大海了。”
“放心吧。”周奕霏拍了拍布国栋的手,笑道:“警方和律政司又不是摆设,能力都是很强的。我们能想到的事,其他人自然也会想到。因此,那些人逃不掉的。”
布国栋反握住周奕霏的手,轻声的说道:“但愿吧!若是华龙生的余党因此而跑掉的话……”
“我只知道,”周奕霏笑着点了点布国栋的胸口:“你若是再不开车的话,我们两个就都要迟到了。”周奕霏察觉到了布国栋沉重的心思,不禁有些无语:这种事明明是警方应该考虑的。布国栋就算是想得再多、考虑得再周详,又有什么用?况且,布国栋替他们着想,可其他人会不会接受他的意见还不好说呢。别的人不说,就是那位扫毒督察,就未必会听取布国栋的意见。
周奕霏能够看得出来,扫毒组的那位督察,与凌倩儿可是不一样的:那位扫毒督察绝对不会像凌倩儿那样,任人指挥。
“放心好了,”布国栋握住周奕霏的手,送到自己的唇边亲吻,温柔的笑道:“不会让你迟到的。”布国栋明白周奕霏的意思,自然也就不再想华龙生的事了:既然华龙生已经死了,那么估计扫毒督察很快就会将严正逮捕归案,而华氏集团也会很快瓦解。而失去了相互勾结的保护伞,其他人也必将很快归案。因此,布国栋根本就没有必要想那么多的。
周奕霏笑眯眯的看着布国栋:“迟到也没关系,大不了我们翘班约会去。”
布国栋开心的笑了出来,揉了揉周奕霏的脑袋,才发动了车子,向律政司驶去。
“话说,”周奕霏看着平稳的开着车子的布国栋,挑了挑眉毛,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国栋,你真的不考虑改行吗?”察觉到布国栋的心情爽朗了起来,周奕霏的心情自然也就放松了下来,也有了与布国栋说笑的心思。
布国栋看了周奕霏一眼,笑道:“你知道的,我还是更喜欢法……”
“哎呀,算了,你还是别改行了。”假意没听到布国栋的话,周奕霏靠在座椅上,故做正经的道:“就你这笨手笨脚的样子,还真不能当警察。”
“好啊,你敢嘲笑我,是不是?”借着红灯,布国栋快速的咬了周奕霏一下,又贴着周奕霏的耳朵,轻声的威胁道:“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布国栋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是忘了,他和周奕霏之间,他向来都是被收拾的那个。
周奕霏挑衅的看了布国栋一眼,一脸得意的样子:“哼,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
布国栋看了看周奕霏,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夫妻二人就这样,一路说说笑笑的到了律政司。
而到了车子到了律政司,周奕霏才想起来晚上她应该要去医院看唐善行:唐善行刚刚才生产不久,现在还住在医院里。虽然她的身边有周父周母以及方自力的照顾,又有仁爱医院的一众医护人员关照,可周奕霏还是有些不放心,自然是要去医院帮着照顾的。
“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就给爸打电话。”布国栋笑着拉住周奕霏,帮周奕霏整理了一个凌乱的头发:“晚上我们两个在外面吃。”
周奕霏顺手点了点布国栋的胸口:“我可记下了。你若是敢放我鸽子的话,看我怎么闹你。”由于布国栋的工作性质,他已经不只一次的放周奕霏的鸽子了。周奕霏虽然心里也有些不高兴,可毕竟还是对布国栋的理解多了一些,也从来不会因为这种事而与布国栋“闹”。只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形下,周奕霏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是有了一丝撒娇的意味。
“好。”布国栋笑着点了点头,话里也带着调笑的意味:“你知道的,我从来喜欢你闹。”
周奕霏嗔了布国栋一眼:“就知道哄我。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先下车了。你开车小心一点,别老走神。”
布国栋点了点头,这才放开周奕霏的胳膊,让周奕霏下了车。
看着周奕霏进了律政司大门,布国栋才笑着发动了车子,离开了律政司。
至于周奕霏是怎么被自己的一群同事调侃,布国栋自然是不知道的。
周奕霏忙了一天,晚上下班的时候,布国栋准时的来到律政司的大门口,接上了周奕霏,两个人一起去了医院,看望唐善行。
“Eva,Pro sir,”周奕霏和布国栋一进医院,就看到了向众仁笑眯眯的迎过来:“你是来看糖糖的吧?我们一起吧!”
周奕霏点点头,边和向众仁一起走,边随口闲聊着。不知怎么,三个人聊着聊着,突然聊起了昨天发生在楼梯间里的那件事。
“你们真的不知道昨天是怎么一回事?”向众仁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周奕霏和布国栋。向众仁完全没想到,周奕霏身为消息灵通的律政司律师,布国栋更是赫赫有名的法证先锋。这两个人竟然能忍着一天,都不去打听昨天那个男人的底细——这明显不符合周奕霏爱笑爱闹爱八卦的本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