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拉着男人的手,跳了跳:“当然是了。叔叔,你快点,快点。”
布国栋回过头,看了现在还痴痴的望着周奕霏背影的男人一眼,不悦的嘟囔:“那个男人的眼神真是令人不舒服。”
“什么?”周奕霏不解的看了布国栋一眼:“说真的,我还以为那小胖子特意跑过来,是想跟我宣战,说要当我女婿的。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那个意思……”想到刚刚被小胖子拉住问话的时候,自己还真的以为这小胖子是女儿的小男朋友,还想着要怎么回答他,才能激得躲在暗处观察的女儿出来。结果竟然得到了相反的消息:他并不是女儿的男朋友,而女儿却跟人打架了。想到这,周奕霏便是想笑。
布国栋撇撇嘴:“那小胖子,哪配得上我们的女儿啊!”和天下所有的父亲一样,在布国栋的眼里,除非像自己一样优秀,否则是配不上他的女儿的。
周奕霏看了布国栋一眼,心道:“我能说,当年我爹地和你说了一样的话吗?”
两个人边小声说话,边向布家雯所在的班级走去。显然,谁都没把布家雯跟人打架的事放在心上。
在布国栋的心里:学校有老师在,小孩子打架能厉害到哪去?再说了,布家雯那么乖,即使是打架,也是别人的不对。
在周奕霏看来:小孩子哪有不打架的,打架很正常,根本就用不着大惊小怪的。只要不把人打出毛病,打架就打架吧,左右有她这个当妈咪的给她撑着呢。
心思各异的夫妻两个一走到布家雯的班级,就发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老师、同学围了一圈,中间是一个穿着深色职业装的女人。而布家雯则站在女人的对面,摊开了双手,紧绷的小脸上是一脸的愤怒。布家雯的身后,是瑟瑟发抖的童瑶瑶。
与布国栋对视了一眼,周奕霏才笑着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妈咪,”听到周奕霏的声音,布家雯紧绷的神经突然就松了下来,连声音里都带着委屈:“你可算来了。”对上自己眼中的坏女人,布家雯的心里怎么可能一点紧张感都没有呢,尤其是在那个坏女人还一脸的大方笑容的情况下。
“布先生,布太太,”布家雯的老师松了一口气:“你们来了就太好了。你看今天的事情……”其实,这位年轻的老师也被今天的事情弄得头痛万分:之前,有警察找到她,告诉她童瑶瑶暂时不能由其父母接走。可是,今天童瑶瑶的母亲就来到了学校,口口声声的要将童瑶瑶接走,说警方那边是误会了。虽然老师也不想让她将童瑶瑶接走,可是奈何这个女人一口一口的全是大道理。几个回合下来,老师败下阵来,无奈的应允了女人。
可是,这个时候,布家雯却跳了出来,坚决不肯让童瑶瑶的母亲将童瑶瑶接走,理由就是:童瑶瑶不想跟她走。
因此,布家雯和童瑶瑶的母亲就对峙了起来:虽然新任的童太太很想将布家雯一把推开,可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就算她的心里再恨,还是得表现出一副温柔大方的模样,与布家雯讲着道理。
布家雯却根本不吃她的那一套,就是不让她碰到童瑶瑶一根手指头。
就在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周奕霏和布国栋过来了。
周奕霏跃过人群,温柔的将女儿抱进怀里:“雯雯乖,妈咪来了,雯雯不怕啊!”对于厚脸皮的童太太,周奕霏直接没有好脸色:“这位女士,不好意思啊!我已经跟警方说好了,童瑶瑶暂时住在我家里。如果你想接她离开的话,可以。请让西九龙总警司发话。否则,请你离开。”
“布太太吧?”童太太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我是童瑶瑶的妈咪。之前……”
“不好意思。”看着童太太脸上那种温和的笑容就觉得恶心的周奕霏连手都没有伸出,直接就打断了她的话:“我认识的童瑶瑶妈咪并不是你。所以我不能让你将她带走。还是那句话:想接她离开,请西九龙总警局发话。”
周奕霏直接了当的话终于令童太太无法再带着自己脸上的面俱:“我给我朋友打个电话,她也是西九龙的。”
第111章
周奕霏却看都不看童太太一眼,直接一手牵着女儿的手,一手拉住童瑶瑶,转头对着童瑶瑶的老师客套的笑道:“老师,我们雯雯平时麻烦你多照顾了。”
“布太太客气了。”老师笑着将刚刚跟布国栋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雯雯成绩又好,人又乖,又活泼可爱。我喜欢她还来不及呢。”其实,老师的话倒是没有夸张,她确实很喜欢布家雯:布家雯在班里人缘不错,成绩也好,虽然淘气了一些,可是人却很会讨人喜欢,班里的同学和老师都很喜欢她。
周奕霏又笑着与老师客套几句,接着便直接而干脆的告诉老师:如果童家人再来打扰童瑶瑶,就直接报警处理。
周奕霏的话一说完,便不再理会童太太的脸色,直接带着两个孩子往外走。布国栋赶紧朝老师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诶,你们别走,”童太太突然拉住了童瑶瑶的另一只手:“今天,我必须把瑶瑶带走。”如果可能,童太太自然是希望童瑶瑶永远不要再出现的。无论她是被什么人收养,还是被送到孤儿院,甚至是被人拐走了,她通通都不在乎。
况且,只要一想到自己家里现在的窘境,童太太就恨不得狠狠的打童瑶瑶一顿——要不是她口无遮拦、胡说八道,她和童教授也不会在上课的途中被警方带走,成为学校里的大笑话。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如果童瑶瑶不改口供的话,童教授就要面临坐牢的命运;而等待着她的,也将是身败名裂。因此,她今天就是特意来接童瑶瑶的,想要借此来让童瑶瑶改口供。
“瑶瑶啊,”童太太不顾童瑶瑶苍白的脸色,硬拉住童瑶瑶的手:“跟妈咪回家吧。”童太太的脸上满是温柔的笑容,令人完全看不出她竟然是那样的人。“妈咪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就算你的小朋友家再好,你也不能总是麻烦人家的,对不对?”童太太强忍着内心的厌恶与愤恨,对着童瑶瑶和颜悦色的说着。
是啊,她的心里怎么能不恨呢?如果不是那个女人,童太太的位置早就是她的了。可是,那个女人就是死死的霸占着童太太的位置不肯撒手,令她白白的浪费了那么多年的光阴。后来,那个女人终于死了,可是却留下了童瑶瑶这个孩子来碍她的眼。
其实,她是真的想过要好好的照顾童瑶瑶,将童瑶瑶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看待的。可是面对着童瑶瑶那张像极了那个女人的脸,她对童瑶瑶就怎么也亲近不起来。而家里的菲佣很好的理会了她的意思,对童瑶瑶的态度也越来越差。
而那位一直醉心的工作的童教授却根本不知道前妻留给他唯一的女儿受到了怎样的委屈——或者他是知道的,可却偏偏装作不知道,这就没有人知道了。反正,他的眼里,只看到童瑶瑶的脾气越来越差,成绩越来越差,礼貌教养越来越差。因此,对于童瑶瑶,他也不再如往常那般的疼爱宠溺,开始由失望责骂渐渐的演变为直接动手。
每每在童教授打骂童瑶瑶的时候,这位新任童太太都是在场的。而且她每次也都充当了童教授想要看到的慈母形象,对童教授的做法大加指责,流露出一副十分心疼童瑶瑶的模样。
可事实上,看着被童教授痛打的童瑶瑶,她的心里确是很爽的:就算那个女人在童教授的心里留下再多的烙印又怎么样,现在她已经死了。而她留下的唯一的孩子,也无法再得到童教授的关怀与爱。现在,童教授最爱、最在乎的人是她。所以,向来温文尔雅的童教授,才会因为童瑶瑶对她这个继母的不礼貌,就对自己宠了八年的孩子动了手。
只是她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被人发现,更没想到警方竟然会怀疑到她和童教授的身上——毕竟,正常情况下,谁也不会怀疑两位风评极好、斯文有礼、社会地位极高的大学教授,竟然会动手打未成年的孩子。可是,面对着警方的证据,她和童教授慌了。他们都知道,唯一能救他们的人就只能童瑶瑶了。
所以,即使再不愿,她都只能过来将童瑶瑶接回去。当然,她相信,只要她将童瑶瑶接回去,一切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童教授是童瑶瑶唯一的亲人了。如果童教授真的坐牢的话,童瑶瑶就会成为没有要的孩子——童教授都不在了,她这个继母又有什么理由管童瑶瑶这个不听话的继女呢?
而童瑶瑶的唯一出路,就是改口供。告诉所有人,她跟警察们说的话,都是胡说的,是因为她不喜欢新妈咪而撒了谎。甚至,也许童瑶瑶还可以在他们的暗示下,告诉大家:是有人教她说那番话的。
本来,她以为住了几天的社会福利机构,童瑶瑶一定已经怕了,一定不敢不管她的父亲的。可是,没想到,事发后童瑶瑶竟然没进社会福利机枪,反而住进了别人的家里。
当然,她更没有想到的是:本来童瑶瑶的老师已经被她说服了,同意她将童瑶瑶接走了;可是却突然跳出一个布家雯,阻拦了她的计划。
一个小女孩是不能把她怎么样的。可是,很快,小女孩的父母就来了。
听着周奕霏口口声声的要找西九龙总警司,童太太的心里烦恼至极:就算她是极有名望的生物学教授,可也没有机会去认识西九龙警局的总警司啊!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是她同学,现在就在西九龙警局工作,也许这个人可以帮到她。
然而,还没等她打完电话,就看到周奕霏要带着童瑶瑶离开。她自然要赶紧拦住了。
面对着童瑶瑶,童太太的心中就算是再不喜欢,也得要摆出一副和善的模样来。至少,她的这副模样,在老师的眼里,是非常和善的,和善到她也觉得警方真的有可能是误会童教授和童太太了。
只是,童瑶瑶却根本不买她的账。在被她拉住的时候,她竟然向周奕霏的身后躲去,就好像周奕霏这个陌生人真的会帮助她一样。
周奕霏察觉到当童太太拉住童瑶瑶时,童瑶瑶不可控制的哆嗦了一样,接着便害怕的向自己身后躲去。
周奕霏先是安抚的对童瑶瑶露出温柔的笑脸,接着才将女儿布家雯交给布国栋,之后又一把挥开童太太的手:“听不懂吗?想带瑶瑶离开,就找西九龙的总警司来跟我说。”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新任童太太,总是会令周奕霏想起钟学心。因此,在面对她的时候,周奕霏自然就控制不住心里的怒意了。
“布太太,”童太太直接拦住周奕霏:“童瑶瑶是我的女儿,你不能带她离开。”看到周奕霏出现时的强势姿态,以及班主任老师对周奕霏的恭维态度,童太太就知道,如果今天让周奕霏带走童瑶瑶,那么她就将错失令童瑶瑶改变证词的机会。
“据我所知,”周奕霏捂着童瑶瑶的耳朵,轻声的说道:“童瑶瑶的母亲,早逝,是个可怜的女人。瑶瑶,”周奕霏笑着搭住童瑶瑶的肩膀:“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童太太再次拦住了周奕霏:“布太太,你……”周奕霏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根本就不承认她是童瑶瑶的妈咪。
就在这个时候,童太太找的西九龙警局的朋友也来了。令周奕霏和布国栋没想到是,那个人竟然是钟学心。
“Cara,你找我有什么事?”本来,钟学心和凌倩儿就在附近逛街,因此,一接到童太太的电话,钟学心很快就赶来了。而且,更令她没想到是,她一过来,果然就看到了布国栋:“国栋,你也在这里吗?雯雯,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
一看到钟学心,布家雯直接就跑到了周奕霏的前面,将周奕霏挡到自己的身后,自己则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钟学心,一副坚决不许钟学心伤害到周奕霏的模样。
“Mandy,”发现钟学心竟然认识布国栋,童太太终于松了一口气:“你认识这位先生和他太太吗?既然这样,能不能帮我跟他们说一声,别抢走我的女儿啊?”童太太能看得出来,布国栋和周奕霏感情很好。因此,她知道,只要布国栋开口了,周奕霏就一定会让她将童瑶瑶带走的——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周奕霏是一定不会不给布国栋面子的。
钟学心看看布国栋,又看看童太太,笑着点了点头:“当然了。国栋,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同学,Cara;Cara,这位是我最好的朋友,布国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钟学心在介绍时竟然直接忽略了周奕霏。
童瑶瑶紧张的看着周奕霏,她很怕周奕霏真的将她交给继母。这几天,她跟布家雯一直在研究童话故事,终于确定:继母都不是好人,不管她的表面做出怎样的慈祥状,可是她们都是要害死前妻的女儿的。而且,她也相信周奕霏的话:她的爹地做了错事,就必须要接受应有惩罚——按布家雯的说法,她的妈咪是无所不能的,因此,布家雯的妈咪,也就是周奕霏,说的话绝对是正确的。
周奕霏察觉到女儿的谨慎以及童瑶瑶的紧张,不禁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转过头对着布国栋说道:“国栋,别理无聊的人了。我们快点回家吧,我饿了。”
布国栋点了点头,当下没也理会童太太,而是直接一手拉住布家雯,一手拉着周奕霏,向校园外走去。至于周奕霏的另一只手,拉的则是童瑶瑶。
“Mandy?”童太太求助的看着钟学心,一副恳求的模样:诚然,如果钟学心都帮不到她的话,她特意舍了脸皮求她,又有什么意义?
钟学心先是安抚的朝童太太笑了笑,才拦住布国栋:“国栋,这里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Cara人很好、很随和的,又是大学教授,她……”钟学心说到这里,才反应过来:Cara在几个月前,突然嫁人了,嫁的是她同一所大学时的另一位教授。其实,这桩婚事Cara也算是得偿所愿,而且又是两位大学教授的结合,自然可以说是天作之合。可是钟学心却觉得有一点不大令人满意:那个男人有一个八岁大的女儿……
对于结婚就当继母这事,钟学心的心里是很厌恶的。尤其是最近,布家雯对她越来越明显的厌恶,更是令她深刻的体会到一件事:前妻的女儿这种生物,是最最令人讨厌的。
不过,看现在这种情形,Cara好像还是很关心自己的继女的。因此,钟学心也乐得做好人,帮Cara一把。毕竟,将来她跟布家雯相处,也许还要靠Cara帮忙呢。
只是,钟学心似乎是忘了:当初童瑶瑶受到虐打进入医院,还是她给验的伤呢!
“她对瑶瑶才不好呢!”布家雯捏着拳头,大声的说道:“她让瑶瑶的爸爸打瑶瑶,继母最可恶了,继母是这个世界上最坏的坏蛋。”布家雯本来就厌恶钟学心,再加上现在钟学心那副替童瑶瑶继母说话的样子,布家雯更加有厌恶钟学心了,因此她便什么也不顾的对着钟学心大喊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