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琛跟苏叙两个大男人站在床边看着郐湉红得要滴血的脸,半晌互相看了一眼。
“爸……”
“小黎啊……”
二人同时开口,随即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信息。
苏叙是长辈,他眼神闪烁了一下,无奈点头,“去吧,以防万一。”
黎琛嘴唇抿得紧紧的,默默低头转身。
很快已经下楼再上楼,手里捏着一团新的绳子。
苏瑭在楼下把他的来回看得清楚,知道两个男人是在经历过先前厨房阿姨事件之后心有余悸。
怕姐姐万一挺不过来。
要是郐湉真的变成了丧尸,他们肯定不可能下得了手爆头。
这倒是跟原著不一样,原著里梁医生的死在郐湉醒来之后。
就是不知道等这位生性善妒的姐姐醒来发现自己被未婚夫和父亲绑在床上,不明就里之下会作何感想了。
将郐湉连人带床用绳子捆紧,黎琛眉心皱着。
“爸,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他先前听到了一些楼下关于囤积食物的对话。
苏叙想了想摇头,“你还是陪着湉湉吧。”
黎琛名头很光鲜,但在这种时候其实也没有多大力量,还是他自己来安排。
“跟你爸妈联系了吗?”
苏叙出门前又回头问了一嘴。
“联系不上。”
黎家父母在大洋彼岸,他今天在公司就几次拨了越洋电话,社交媒体上也留言,但一直没有回复。
现在他才隐隐猜测,也许国外的情况比这边更加糟糕。
黎琛脸上情绪不显,跟宋濂之前一副演技过度要哭出来的悲痛完全不一样。
苏叙又走回来拍了拍准女婿肩膀以示安慰。
相比起来,还是黎琛更让人满意。
楼下,宋濂见苏叙下来,立即把整理出来的“末世物资储备大全”献宝似的上交。
“伯父,您看看?”
单子上字迹不怎么工整好看,但内容倒是不少,苏叙没有因为对方年轻而小看。
现在年轻人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确实更加敏锐。
“这些生活物资……嗯,管制刀具也是没问题的,但槍支弹药?你以为我是干什么的?!”
苏叙忽然没好气地开口,宋濂立即缩了缩脖子。
谁知老男人话锋一转,“现在外面管得严,这些东西在我们国家轻易是搞不到的。”
那语气明显还有下文,连苏瑭也停下体内真气运转从沙发上跳下来。
正好陈叔把车开回来了正拎着先前采购的大包小包进门。
不知道管家的尸体被怎么处置了。
“都跟我来。”
于是三人,连着楼上陪未婚妻的黎琛都被叫上,一起进了大宅地下室。
苏宅地下有三层,最底下是车库。
一层是小型健身房和杂物间,二层则是装修成了娱乐室。
其中有一间房是苏叙的个人领域,没有他的指纹和密码验证进不去。
门被刷开之后所有人都睁大了眼。
“这些都是这些年跟着俱乐部玩慢慢收藏起来的。”苏叙语气里颇有感慨。
国内禁槍,唯有少数富人圈子里玩猎槍的能名正言顺地接触这些。
这些年有自己从猎友那里收集的,也有朋友暗中送的礼物,小房间里俨然已经成了槍械陈列室。
以各式猎槍为主,也有电影里常见的手槍,甚至更加小巧的掌心雷。
苏瑭饶有兴味地转了一圈,眼里冒着精光。
原著里苏叙当时还一心想着去赶飞机,在大女儿醒来之后就带着一家人往外赶。
没有知情人提醒,郐湉的空间也没有觉醒,自然不会想着带上这些违禁武器。
宋濂已经摸起一柄沙漠之鹰反复端详爱不释手,甚至拉开保险,煞有介事地端起来做出瞄准姿势。
苏叙立即看过来,“小宋也会玩槍?”
黎琛毕竟身份和圈子不一样,他能熟练地端着猎槍操作不出奇。
而陈叔是退伍军人,这些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
“哦,我就玩过模型……”宋濂差点又露馅儿,立即露出兴奋表情,“伯父,这些都是真的吗!”
苏瑭转过脸去翻了个白眼。
“嗯,这两天我教你和瑭瑭。”苏叙边点头边大方地说,“各自挑觉得顺手的吧,多的我们也带不走。”
于是宋濂高兴地把沙漠之鹰收进怀里。
苏瑭也挑了一柄小巧的掌心雷。
“子弹先不给你们,等真的离开的时候再说。”苏叙是个谨慎的人,怕小孩子走火。
黎琛和陈叔自然不会多说,各自扛着自己的武器出门。
苏瑭看着老爸关门上锁,眼神眯了眯。
天彻底黑尽之前,陈叔下厨给一家人做了晚饭。
这种时候大家食不知味,也不挑剔不是厨师做出来的饭菜是否可口,草草吃完了事。
唯有宋濂像是饿鬼似的,把桌上剩下的菜全都扫干净,冰箱里新买的水果也拼命塞进肚不少。
对此众人只当是穷人家的小子的高考后遗症,除了陈叔在心里又鄙夷了一番,谁也没多说。
入夜,所有人检查好房门窗户,包括花园外面的围墙以及电网才各自回房间。
因为宋濂说丧尸对光和声敏感,让大家晚上都别开灯,要用小灯也把遮光窗帘拉好,所以大宅很早就陷入了寂静。
疲惫一天之后,各自都很快躺下。
苏瑭隔墙听着每个房间的动静,确定大家都睡熟之后才轻轻地从床上下来。
算算时间,郐荆川这会儿大概是已经独自一人关在了人民医院的某间手术室里。
她搬了几个娃娃堆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头乌黑发丝,看起来就像是有人在熟睡中。
此时苏瑭就像是一只行走在黑夜里的猫,悄无声息地下楼,直接来到地下二层苏叙的槍械室外。
她眯眼看着指纹扫描仪上残留下的指纹。
明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却能通过真气强化视神经,就像是戴上了一副紫光镜,原本肉眼难以分辨的指纹清晰地显出蓝紫色的光。
苏瑭立即催动真气,在自己指尖进行着微妙的“改造”。
眨眼间,她手指已经摸上了扫描屏。
“嘀”地很轻一声,指纹扫描成功,旁边的数字板亮起,提示输入密码。
苏瑭轻松地把白天看老爸操作时记住的数字输入。
“咔哒”,门开了。
她把背包放下,挑了两把男人用起来顺手的短槍塞进去,又找到了底下抽屉里的弹药。
半晌,一道黑影直接避开电网跳过大宅围墙。
苏瑭双腿屈起缓冲,指尖撑地站起来吁了口气才拍拍手。
果然不是从小练起来的身体,施展起来还是没那么灵活,这轻功使出来跟跑酷似的,半点没了上个世界的飘逸潇洒……
别墅区地广人稀,别墅之间距离很远又有花园绿地隔着,十分安静。
路灯还兀自亮着,只是路上半个人影都没有。
就连园区时常开着电动车巡逻的保安也没见踪影。
即便很多消息都被控制了,但人们总是十分敏感,白天发生了那么事情,私底下肯定很多人都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于是晚上也不敢轻易出门,都守在某个角落里暗中窥伺。
苏瑭穿了一条黑色瑜伽裤,跑鞋,上身是深色兜帽衫,背着运动型背包,看看周围便把兜帽拉起来遮住了一头长发。
运气,提气,脚下随即跑开。
手机开着导航扔在衣兜里,不知道哪个明星嗲里嗲气的声音在夜空里时不时地提醒着——
“向左转”、“前方五十米有测速”、“您已超速,请减速”……
苏瑭奔跑在空旷的街道上,对此选择性忽略。
时不时能碰到一两个同样戴着帽子穿得跟抢劫犯似的汉子在砸路边小店的玻璃橱窗。
他们只感觉身后一阵风吹过,回头的时候只看到前面一道模糊的虚影。
经过一些闹市区域时,能撞见已经开始三三两两游荡的丧尸。
但每当它们眼神呆滞动作僵硬地集体转向某处,那一丝丝人味儿已经飘远。
于是它们又继续在路中间游荡,喉咙里时不时咕噜着,恐吓着两边居民楼上战战兢兢观望的市民。
人民医院在市中心,离开别墅后越接近市区景象就越不一样。
主路上白天堵着的长龙仍然堵在那里。
只不过里面的人大多都不在了。
也许是暂时在附近找地方落脚,也许是弃车逃窜,也许已经变成了S市第一波丧尸潮的早期生力军。
这是苏瑭没有选择开车的原因。
开也开不过去。
导航音提醒接近目的地的时候苏瑭才减缓了速度,抬手一抹额头上的薄汗,无比想念上个世界每次去幽会来回湖心岛都不带喘的经历。
远远地已经发现人民医院四周干道全都被路障围了起来拉了警戒线。
有荷槍实弹的士兵戴着连钢化玻璃面罩的头盔站在装甲车后面值勤。
显然整个医院已经被S市抛弃,如今守着只是怕里面的丧尸蔓延出来加快城市陷落的速度。
第151章 末世菟丝花10
将医院团团围住并时时警惕的士兵们不会去管里面还有没有活人。
他们在四面所有出入口重兵把守。
医院几栋楼的主要出口大门都已经在白天以重火力掩护之下被套上了铁链锁起来。
此时黑漆漆的槍管大半都对着里面,少部分士兵顺着警戒线在外围巡视,以防被从外面游荡过来的“散尸”给偷袭。
路障内外,到处都是还没完全干涸的血迹。
白天黎琛从远处经过时听到的槍声终于找到了来历。
只不过被击毙的丧尸已经不知道被清理到了什么地方遮掩起来,空留一地骇人狼藉。
那些士兵自己也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坚守多久。
苏瑭此时如蝴蝶般停在正对医院大门的交通灯柱头上。
这支队伍将附近整片区域的电网全都拉了,无风的夜里,除了时不时有狙击槍的红外瞄准射线在警戒圈内扫动,再无其余光线。
乌云蔽月。
没人能发现一个纤细的身影立在高处,正静静地将一切掌控于心。
远处医院主楼是一个仿竞技场外形的巨大环形建筑。
虽然漆黑一片,但隐隐能听到里面传来闷雷似的动静。
当成千上万的丧尸被困在里头,它们喉咙里饥饿的低吼汇集起来的声响十分瘆人。
原著里没有细节描写郐荆川躲进去的手术室。
只有通过大舅之口透露当时的任务目标是被送到了感染科。
但后来发生变故的时候尖刀小队的位置肯定已经变动,那么大的地方,主楼还通过空中廊桥和底层甬道连接着几个配楼,无异于海底捞针。
苏瑭当然有的是办法,顶多费些时间和精力。
但盲目闯进去,她可不想弄得一身脑浆出来……
除此之外,医院被团团包围,只要她一出现在警戒范围,必定立马成为无数红外激光准心的目标。
饶是她身手再敏捷估计也会被当成突然冒出来的丧尸给打成筛子。
这时她已经盯住一辆装甲车看了很久。
那辆车比其余车都要巨大,应该就是这支队伍的指挥所在,因为装甲车天然的高防御,周围反而没多少巡逻的士兵。
而车身后面就是医院出入的主路,简直是完美的突破口。
里面有人在打卫星电话,隔着厚厚的装甲,只能勉强听清电话这头的咆哮。
“不可能,你知道里面有多少怪物吗?!”
“他姓了郐就高人一等了?“
“呸!我手下的小子们就不是人?!想也别想!”
对方似乎是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咆哮的男人稍微控制了一下语气。
“老王我跟你老实说吧,这边情况不好!”
“明天,最迟下午,上面就会把我调去协助疏散民众,到时候这里就没人守了,你能说动不要命的来替你找人请随意……”
那个什么老王肯定就是B市郐家朝S军区这边施压的对象咯。
苏瑭心里啧了一声,这个指挥官挺有气节。
电话挂断,装甲车顶部的小门被从里面推开,一个打着赤膊的男人手肘一撑就从里面窜上来。
六月份S市已经热起来,装甲车里气闷,估计不太好受。
男人嘴里还低声骂骂咧咧,从一侧翻下去消失在高大车身后面的阴影里。
正好两小组巡逻士兵在车前交汇,又朝左右各自远去。
苏瑭立即足尖轻点,疾风一般从灯柱上飞下来穿过马路大步腾身从车顶上一滚。
“咻!”
几乎于此同时,装了消音管的细微槍声击穿空气,打在柏油路上。
果然被警戒圈内的狙击手发现,他们得到的命令就是无差别攻击。
狙击失败,“突突突……嗙嗙嗙……”
跟着是机关槍连续射击的声音以及子弹砸在装甲上的钝响。
不过苏瑭占了先机动作也快,顷刻间身后一串白烟在钢板上腾起,她已经安全地滑到了装甲车另一侧。
“噗噗噗——piu!”
这滑稽的声音不是槍声。
苏瑭落下来的时候好巧不巧正好骑在了那指挥官的脖子上。
而对方下车原来不是纳凉,而是放水……
突如其来的槍响几乎是砸在耳边,男人原本马力十足的水柱顿时如被掐住了脖子的尖叫鸡。
跑偏事小,抽刀断水事大。
然而还没关好门脖子上就突然被两条小细腿儿缠住,那就是天大的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