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慢走。”
她同一行师傅行礼,便出了寺门。秋珠扶着她上马车,低声道:“公主,奴婢这里还有个好消息,您听了肯定会开心。”
她同一行师傅谈话后心情好些,也有了闲情去猜猜秋珠口中的好消息。“是皇嫂生了?”
易氏这几天要发动生产,前几日就已经安排好了稳婆等人。这次来寺庙,也是为了给易氏求平安。小侄子能顺顺利利的生下来,自然是最开心的事情。
没想到秋珠却是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丝神秘道:“谢公子让人递来消息,说他今日就会回到京城,让公主不用再担心他。”
她连忙问道:“真的?那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快到城门口?”
秋珠笑着回了是,马车那停顿一下,才开始行驶。赵菀青拿起汤婆子,看着小几上摆着的小动物,脸上忍不住带着笑意。
不多时马车就停下,以往回到宫中没有这么快,惊讶的看向秋珠,看她眼中却是一片了然。
“秋珠,怎么回事?”
秋珠未回答,脸上神神秘秘的的,便下去了马车。暗卫和侍卫也没有现身,她心里有一个猜测,又不敢置信。
日光正好,是相逢的好时刻。
当一个指节分明显露出来,随着的还有一个温润好听的声音。“小生今日路遇恶匪,身上的盘缠亦被劫去,不知小姐的马车,能否载小生一程。”
听到这个声音时,眼中的光亮耀眼的很,赵菀青赶紧掀开车帘。就看到一个身着青色衣袍,黑色披风的男子,目光清亮的看着自己。
给人感觉还是温润如玉,只是经历了远途有些风尘仆仆。这里来往的人不多,她一下跳下了马车。在他略有惊讶和一丝的羞涩的神情下,抱住了他。
她不知道这样的动作,在谢博衍心中是不是太过孟浪,但是她现在心中没有时间去考虑,只知道现在想做的只有如此。抱住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有他在身边,恍若有了全部。
谢博衍知道她断断续续总是在生病,现在天气寒冷,肯定不能在外面多待。只是同走着说了一会儿话,便回了马车上。
在马车上这个封闭的空间,两人倒是无话可说。两个相互心悦之人,多多少少会有些暧昧,所以两人心中都有一丝尴尬。
赵菀青现在无比气恼刚才将南方形势上的事情问完,不然现在也不会无话可说。
谢博衍看着她有些不安,手掌来来回回松开握紧。最终鼓起勇气去握住了她的手,脸上的燥热猛然升起,却努力让自己平静,然后道:“青儿,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在南方经历的事情?”
青儿……,这个称呼从他嘴里出来,意外的好听,心尖上像是被一根羽毛拂过,痒痒的,酥酥的。
关于他,赵菀青还是有些扭捏,害怕自己问的太多惹他厌烦。同他握在一起的手有些汗意,嘴巴像是人封住,呐呐说不出话。
她正想着两人之间会不会太尴尬,正愁脑子里一团浆糊,就听到谢博衍低声道:“我去了南方,没受什么伤。普通的发热都没有,所以我一直很好。”
“那边雨水多些,但我的腿也没有伤痛,下雨的时候我尽量的不外出。”
“我知道你不好意思问我,所以每次给妹妹回的信我都说的一清二楚。”
赵菀青听着他在自己身旁笑着说这些,脸上不受控制的满是绯红。她确实不好意思去给谢博衍送信,所以经常让秋珠送信到宫外,向谢旭倩询问他的消息。详细到天气,无一不想知道。
“谢博衍——”你现在怎么变得话这么多。以前那个少言的男子,去哪里了?——不过,她喜欢。
谢博衍道:“我的话是不是太多?”
赵菀青连忙摇头,然后道:“只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原先我是想要给你送信,但我害怕万一被有心之人利用。”利用它去害你的名声,那可怎么办。
手被握的紧紧的,身边的人脸上还带着些疲惫。赵菀青顿住了话语,然后道:“你在马车上休息下?”
见他点了点头,以为他在要闭目养神一样依靠在车上,没想他缓缓躺在自己的膝上。赵菀青瞬间僵住自己的腿不敢动弹,看他微微皱着眉头,腿上松了松让他枕着更舒服些。
吩咐马车走的慢些,之后手指不受控制的去抚平他的眉毛,嘴角更是不由自主扬起来微笑。
他应该赶路赶得急,没几时就睡熟过去,睡颜纯真如孩童。现在她感觉自己已经拥有了一切,都是重生前她不敢去求的画面。
半个时辰,应该已经快到谢府,一直闭目的谢博衍突然低声道:“青儿,春闱过后,我就向皇上求娶你。”
听着他嗓音中带着些沙哑,尾音撩人心扉。她看着他清亮的眼睛,道了好。
像是只有这一句话不够,接着道:“父皇和母后对于我们的事,没有反对。反正不管你是否能及第状元,榜眼,亦或是探花,你都赖不掉我。”
谢博衍忍不住笑了笑,喉间的震动让她的腿有些痒意。忍不住双手抚上他的脸,让他不要再笑。
“到时如果你觉得你不想娶我,先说好,寻这个理由可不行。”
她说完,只见谢博衍依旧眼含笑意的看着自己,他的眼中仿佛落入了星光,明亮的很。
“不会,我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这句话其中的蛊惑让她沉迷,双手忍不住颤动一下,然后低头。时间仿佛也随着她的动作变得缓慢,直到两唇相触,陌生又柔软的触感让两人回神。
像是受到惊吓,她连忙抬起头,下意识看向车帘处,外面的人显然对里面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知道,马车还在稳当的行走。
等她战战兢兢看向还躺在自己膝盖上的人时,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一个温热的手臂环住,然后缓缓又低了下去。
当再一次与那个柔软的地方接触到,脑子里像是有烟花炸现,与刚才情不自禁的那次感觉完全不同,亦或是有了准备,有心思去细品其中滋味。
外面马车停稳,外面秋珠低声道:“公主,谢公子,谢府到了。”
两人分开,都有些微喘,双目中像是津满了清晨草尖上的露珠。
谢博衍先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用略有些嘶哑的声音道知道了,然后又同她道:“原是想着去送你回宫,没想……”
没想一时昏了头,行出这样的事情来。他一向奉行的君子之道,在碰到赵菀青连连碰壁。
赵菀青想要下车进府中和谢家人打声招呼,结果被谢博衍阻拦,听见他道:“你还是回宫吧,倩儿一向胡闹,看到你这副模样肯定会乱讲。”
赵菀青嘴上的红肿自己也能感觉出来,连忙点了点头,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催促道:“你快回府吧,不要让家人等急了。”
“嗯。我看着你走。”
马车开始行驶,谢博衍一直看着她,她透过车窗看到谢旭倩这时从府中出来,往这边看看又冲谢博衍说了什么之后笑起来。
秋珠从外面进来,脸上也带着些笑意,也不知道她在乐什么。赵菀青努力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淡淡道:“回宫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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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异族
回到宫里,已经休养好的夏華连忙上前来,让其他宫人都下去,低声对她道:“公主,宫外送信过来了,有三封。”
前一段时间,不知道是因为乱事还是什么原因,成衣店那没送信件过来。不送是不送,一送就有三封,想来是有了什么消息。
“都拿给我。”
这时秋珠跟了上来,然后道:“公主,听说新封的平南王,长得很是风流倜傥,现在宫里议论纷纷。也不知道这位平南王有没有成亲,如果没有,不知道有多少世家会抢破了头。”
她顿住了脚步,看向秋珠然后道:“你去打听打听,关于这位平南王,还有传什么消息。”秋珠道了好,就下去打听消息。
赵菀青坐在书桌前,上面摆着的三封信,一封里面写着因为战乱,之前有消息的顾姜氏没了消息。第二封写的是顾存改姓名为顾巍存,其妻子就是之前帮忙让寻找的姜忻悦。第三封也是说,姜忻悦会随着其丈夫顾巍存入京城。
拉开抽屉,里面同样放着一封信,大概有两页的厚度,那是皇长兄今天传递回来的。因为她去了寺庙,夏華给收在这。
展开后,里面写的大致跟成衣店的消息一致,唯一的不同是,皇长兄是顾巍存的方面写的,关于他的消息多些。
信中说之前一直未能接触到的顾巍存,在这次战乱中突然出现。原来他是怀南王的庶子,因为被嫡母不容,在很小的时候,和阿姨一起被赶出了怀南王府。
其中原委他也没有打听出来,在这次共事中还打听到了姜忻悦的消息。他暗中派过去人保护,发现还有另外一批人也在保护她,确定不是平南王的人马。
这次平南王去京城,姜忻悦也会随行。估计在四天后到达,如果想要趁着这个机会见见姜忻悦,到时他可以安排。
最后还说了一句,谢博衍此次也去了南方,同他们一并作战。谢博衍用兵如神,丝毫不差于平南王。如果他有心想要成为权势之人,无论从文还是从武都会成长很迅速。
她看着另外一批人,应该就是成衣店那些。现在突然有些好奇,成衣店那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应该会有一个组织名,倒是可以打听打听。
看到最后的那些内容,脸上的笑意慢慢有些消散。谢博衍既然是想要入朝为官,肯定不想碌碌无为只成为一介小官。从他做的这些事情中,就知道他心怀百姓,至少是想要做很多有利于百姓的事情。
可成为驸马,就注定同这些无缘。她从南方回来那次,她知道父皇是属意于陶既明,所以当时进宫的陶太傅在父皇提起她今年及笄,脸色才更不好。
将信都点燃,剩下一堆灰烬。她突然觉得,无论结果怎么样,谢博衍同自己相遇,总会有些不好的地方。无论是重生前的流言蜚语,还是重生后的无法身居高位。
夏華端来热茶,让她小心些喝着,暖暖身子。
“近来宫里有什么事吗?”赵菀青问道。
夏華让她捂着汤婆子,然后回道:“陛下近来新宠爱了一个贵人,是一位西北异族女子。帝后原本转好的关系,现在又如往常。”
她皱了皱眉头,记得前段时间,母后惩戒的就是一个异族的女子。怎么半年时间,又冒出来异族女子。
母后在宫中这么多年,未见她有过吃醋抑郁,即使现在父皇对异族女子宠爱有加,父皇母后也不会因此恢复成之前的犹如冰雪般关系。
“夏華,母后之前发生过什么事情,是和异族有关系的吗?”
她看到夏華僵硬了一瞬间,然后笑了笑道:“皇后娘娘身份尊崇,哪里会同异族女子有什么纠葛?”
这副模样,让她想起来之前秋珠提到郑婕妤时,夏華和秋珠不正常的表情,便接着问:“那郑婕妤和异族呢?”
“……”
夏華未回答,直接跪在的地上,口中道:“公主,是奴婢逾越。有些事奴婢也实在是不能说,请公主责罚。”
这更确定其中有什么不能与人说的事情,赵菀青让她下去。唤了冬生进来,让她侍候自己安寝。
——
谢博衍回府后同父母说一会儿话,就回了自己院内。打开门就看到屋中有一位不速之客,若是这人是正门进来的,倒是会因为他的身份礼待几分,可一看就是翻墙进来,也就没有对他行礼。
只是给他倒了一杯茶,就坐在他对面,脸上依旧带着往常的笑容道:“不知道荣奥王殿下深夜来,所为何事?”
对面的赵昌暝淡然的喝下他倒的茶水,嘴角像是极其难为的扬起来一个笑容,然后道:“我是想要来看看我的恩人,而且我们也有过共事,来拜访一下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谢博衍不知道这位荣奥王殿下的心思,但也不着急,他想问什么总会先开口。
两个人一片静默,赵昌暝见他竟然开始淡然的喝茶水,心中火气升起来,脸上的那抹笑容也不强撑着了,冷冷道:“听说你跟安乐的关系很好。”语气中的肯定,让这句话不再是疑问。
谢博衍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然后道:“我二人之事,想必殿下应该已经调查清楚,所以才会来询问。”
果然看到赵昌暝的脸色有些僵硬,他突然隐约猜到些事情的原委。三殿下同陶既明陶大人交好,想想之前那个一直跟在赵菀青身后的人,眼中不仅仅只有身为侍卫保护之意而已。
可是只有一个嫡孙的陶太傅,又怎么会让陶既明尚公主。
“今日殿下可是为了陶大人来的?”
气氛在这时有些寂静又有些尴尬,终还是赵昌暝忍不住。“今天还为了一件事情。机缘巧合下,本王知道暗眼这一组织。更巧的是,在这次怀南王之乱,本王还知道了谢公子似乎同这一组织渊源不浅。”
谢博衍未有身份被揭穿的慌张,看了他一眼然后道:“所以呢?”语气淡然的像是赵昌暝问了一句吃饭了吗?他回了一句吃了,你呢?
赵昌暝的忍耐性抵不过他,一两个来回觉得自己都处于下风,然后道:“听说暗眼的人救了平南王的妻子,若是有机会,本王想要同平南王有相见的机会。”
他知晓了赵昌暝是想要做什么,但是不怎么赞同,平南王是新起之秀,得了他的支持自然会事半功倍,但也同样存在很大的风险。毕竟平南王根基不稳,初入京都,可能会被陛下直接卸了兵权。
“如果真要论起来,救下平南王妻子的人倒不是暗眼。平南王确实前来道谢,但已经将真正的恩人告知于他。”谢博衍回道。
见他果然黑了脸,谢博衍接着问道:“殿下,我能否问,您为何对安乐公主有些偏见?”
荣奥王对赵菀青不满已经明确的表示在行为上,给他们送药的队伍,都被他随便找了个理由斥责,顺便还讽刺了安乐公主。
当时宜衡王殿下替安乐公主说了话,他因为顾及到安乐公主的名声,不便同他争辩。可心中,终究还是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