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死在我怀里——南书百城
时间:2018-11-09 10:34:17

    “我也是,超级想你。”半晌,他拿出他一辈子的柔情,声音轻轻地道,“洗澡时想,泡温泉时想,游泳时想,浴室里最想。你知道吗,现在读你的名字,我也会有反应。”
    姜竹沥:“……”
    她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
    综艺的后半程拍摄非常顺利。
    《今天我也很甜呀》边拍边播,等拍完最后一期,姜竹沥的人气已经翻了好几倍。
    其中不乏段白焰的粉,喜欢她的都加入了“白竹鼠CP站”,至于不喜欢她的……都关注着她,等着她宣布分手。
    但姜竹沥现在没空去看微博评论了,谢勉那边快马加鞭地发来了时间地点,她要去参与第一期的心理咨询。
    平台是谢勉母亲搭桥建的,她主动打通了明里市志愿服务中心和医院之间的桥梁。
    这位女士让姜竹沥感到茫然,她总觉得谢妈妈的教育方式有问题,可谢勉的眼界又确确实实,比同龄人要高得多。
    “院方建了一个咨询师的群,竹沥姐也可以加进去。”路上,谢勉拿出二维码给她扫,“我想有一个阵地,你们可以交流经验。”
    姜竹沥连忙道谢。
    她的确很久没有接触过心理咨询,无论咨询师群体还是来访者群体,都让她感到遥远而紧张。
    她如临大敌,可等她真正接触到来访者,反而一点一点地放松下来。随迁子女大多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少女,更小一些也没有超出青春期,与她最早研究的课题相符。
    她心里不可避免地,生出一点熟悉的期待,和得心应手的开心感。
    午饭时分,段白焰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团队里有一个咨询师小姐姐会看手相,这会儿正趁着休息时间,抓着她的手夸得天花乱坠。姜竹沥乐不可支,声音在电话里也显得喜悦:“你吃饭了吗?”
    段白焰发出意味不明的鼻音:“哼。”
    他知道她今天去找小学生做志愿服务了,他吃醋不分年纪,谢勉也让他心烦不已。现在她这么开心,他不自觉地感到不爽:“你挺开心啊?”
    “那当然。”他现在在另一个半球,姜竹沥有恃无恐,“昨天挂掉你的电话,我开心得在床上打了个滚。”
    段白焰突然温柔:“其实,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真的?”姜竹沥眼睛一亮,“是什么?”
    “呵。”下一秒,他三百六十度大变脸,报复性地冷哼,“我骗你的。”
    姜竹沥:“……你幼不幼稚。”
    最近这段时间,她和他的恋爱关系像是回到了更早一些时候——比那时的状态更好一些,他们彼此放下戒备,肆无忌惮地互怼。
    她开心地想,所有事情都在变好。
    下午离开志愿服务中心前,谢妈妈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她就是先前那位西点师,礼貌地递来一张名片。
    除去这个针对随迁子女的心理咨询团队,她还在筹备另一个小项目,和红十字会心理救援队一起,进行大龄自闭症和脑瘫孩子的社会援助。
    姜竹沥接过名片,心里那点儿残存的热血都被勾了起来。
    自闭症终身无法痊愈,即使儿童时期能够通过康复训练改善一部分病情,进入成年期之后仍然无法完全独立,大多患者无法自给自足,后来都成为家庭的负担。
    “我们现在用得最多的方案是‘半援助式救助’,跟一些酒店、西餐厅类的单位合作,由我们出导师,教患者们采茶、烘焙、做肥皂……或是一些别的活计。一对一或是一对几地帮扶,直到他们能够独立完成工作。”
    ——谢妈妈这样向她解释。
    即使是之前在波士顿,姜竹沥也很少接触这类人。现在她开心极了,热血澎湃,搓着手给段白焰发消息:“我觉得我……我是一个有用的人。”
    她语无伦次,“也许我……不是没有意义的存在。”
    过了很长时间,段白焰都没有回。
    不回就不回吧。
    姜竹沥哼哼唧唧地想。
    反正她下午还有别的工作,她这么忙,也没空搭理他。
    收收东西,她往拍摄地赶。
    下午的平面拍摄地在湿地公园,她赶到时下午四点,夕阳渐颓,云朵被染成玫瑰色,湖面上推开粼粼的波光。
    其他人都已经准备就绪,这是个小清新的美食杂志,要拍一组周年广告,除她之外,还有另外几个平面模特。
    化妆师是个小姑娘,拿着工具帮姜竹沥化妆,一边化一边夸:“你这皮肤底子真好,我都不需要遮瑕。”
    姜竹沥十分感激:“谢谢你。”
    “就是眼眶有点儿青。”小姑娘惋惜,“好好休息呀,漂亮姐姐。”
    姜竹沥被逗笑。
    旁边一个男生听见她的声音,身形微顿,探头过来:“你是甜药?”
    姜竹沥抬眼,见是个年轻男生,高高大大,棕栗色的头发蓬松地朝后梳,扎出一个很小的揪,穿着宽松随意,像故事里的吟游诗人。
    她点点头:“是我。”
    男生随意地“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今天拍外景,主题带点儿田园风,造型师给了姜竹沥一条格子背带裙,长发梳成两条宽松的麻花辫,露出白皙的额头。
    等她在湖边铺好的场景里坐下,才知道刚刚那位吟游诗人,也是今天的平面模特之一。
    他坐在她的对面,膝盖上放一个藤条编织的食盒,把里面精致的食物一样一样拿出来,动作温柔得像是在与恋人野餐。
    摄影让他们随意交谈,姜竹沥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吟游诗人先开口了。
    他身后半江瑟瑟,碧水青天。男生满眼笑意,亲切地靠过来,低声问:“你一晚上,多少钱啊?”
    姜竹沥低着头,愣了一下。这感觉像是踩毛毛虫一脚却被它的尸体粘了满鞋,她甩也甩不掉,全身都难受起来。
    相机镜头底下,她没办法给他一耳光,只能发出虚弱地抗议:“我不是……”
    吟游诗人没有说话,发出意味不明的低笑。
    姜竹沥更难受了。
    她还想说什么,人群外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摄影回过头,有些意外:“段导?”
    年轻高大的男人,漫不经心地捧着一束绿油油的生机勃勃的芹菜,迈动长腿走过来。
    他不是在墨尔本参加电影节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姜竹沥也感到意外,但她更多的是惊喜。
    她想问的问题,下一秒,由摄影师问出了口:“您怎么在这儿?”
    段白焰抿着唇,没说话。
    “不用管我,你们拍你们的——”他大大方方拖着椅子坐下来,目光兜转一圈,意味不明地停在那位吟游诗人身上,“我看我的。”
    他把玩着怀里的芹菜,手上力道没有轻重,啪叽掐断了两根,指尖留下青白色的汁液。
    半晌,他不咸不淡地说:“来等未婚妻,回去包饺子。”
 第53章 先结婚吧
    他话一落, 人群中响起小小的议论声。
    大多数人知道段白焰和姜竹沥的恋人关系, 却不知道具体到哪种程度。另一方面来说, 圈子里的大佬们哪怕天天换女友也没人敢说什么, 所以一部分人觉得等他腻了, 跟姜竹沥的感情也会很快结束。
    可他们现在意外地发现,段白焰他……
    竟然是冲着结婚去的?
    如果是这样,那事件性质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在其他人五花八门的眼神里,姜竹沥被吓了一跳。等她反应过来,又有些局促。
    吟游诗人像是有话要说,可他每一次企图靠近姜竹沥,无论是想碰碰她的手还是想摸摸她的衣服, 段白焰的眼神都会像烙铁一样落到他手上。
    他:“……”
    算了。
    一直到这组照片拍完。
    姜竹沥换掉衣服, 连头发都没拆就跑了。在场的小姑娘太多, 她现在有点能理解他以前的心情, 因为她也想把他藏起来。
    “久等啦。”夕阳西斜, 冷风从湖面上来。姜竹沥指尖泛冷,手里拿着外套,心里像是藏着一只唱歌的云雀,“我们走吧?”
    段白焰眼皮冷冰冰地一撩:“你很开心啊?”
    “……”姜竹沥一脸茫然地把手收回来。
    他指着那位站在不远处的吟游诗人:“你那么会怼我, 为什么不怼他?”
    段白焰有双千里耳,一来就听见这么让人不愉悦的谈话,他不可避免地开始想, 这些年来, 他不在身边, 她是不是在其他场合也遇到过这种人?借着各种场合,明晃晃地进行性骚扰。
    想想就不爽。
    想想就摆不出好脸。
    “……也不是。”姜竹沥挠挠脸,“我没怎么接触你们这个圈子,所以我不知道正常情况下,遇见这种人,应该怎么……对付他。”
    她刚刚被那句话砸蒙了,现在才后知后觉地有点儿回过味来。可问题是,从她学生时代的经验来看,这种事,越说对方越来劲,还不如不理。
    “我刚刚,原本的确想怼他来着。”想指着他的鼻子,傲慢地告诉他“比你贵”,“……但再一想,好像说什么都会有歧义。”
    “而且我……我不想跟他说话。”姜竹沥揉揉鼻子,“哪怕只是听见声音,也觉得很讨厌。”
    “但如果是你……”她摸摸耳垂,轻声道,“偶尔吵一下也很可爱。”
    远处层林尽染,黄昏的天空蓝得过分。白色的鸟在水面上盘旋,扑棱棱地归林,在空中划出长长的痕迹。
    已经快要入冬,风里带着凉意,湿地公园水草丰盛,锦簇的花团里,段白焰晃了一下神,逆着光,看到她两条麻花辫上毛茸茸的剪影。
    周遭人迹寥落,只有水鸟的叫声。
    他好像回到奥斯汀的时代,跟戴着宽檐帽子的长裙少女在乡林小道上散步,想牵手又怕逾矩,踌躇着不敢靠近,于是只好言辞婉蓄、不敢高声,却在开口时,看到少女泛着轻微玫瑰色的耳垂。
    他突然觉得她说得对,周遭他人都没有意义。
    段白焰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伸手来牵她的手:“走。”
    姜竹沥向后一步,别扭地避开。
    “你手上有芹菜汁。”她小小声,“还凶我。”
    手落空的段白焰:“……”
    重逢之后,孽力反馈都变快了。上一秒装逼,下一秒就火葬场。
    “这个。”段白焰哑着嗓子,干巴巴地把手上那捧绿油油的芹菜递出去,“给你的。”
    姜竹沥学着他哼:“谁要给你包饺子。”
    段白焰舔舔唇。
    来之前,司机开车途径花店,熊恪好心问候:“要不要买一束花给姜小姐?”
    段白焰冷哼,“买什么买?要买也该是她给我买,不买。”
    车行驶出去三百米,他又臭着脸急哄哄地让司机停车,然后臭着脸步行回去,臭着脸进了花店。
    店里花团锦簇,种类繁多。店主迎上来,一脸笑意地问他想要买束什么花,过敏体质的段导一脸嫌弃地捂着鼻子,问:“有什么没有花粉的花?”
    店主温柔地请他出门左转八百米,直走下去,是一家菜市场。
    他:“……”
    好的吧。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错。芹菜不仅能看,还能拿来吃。
    可他又玩儿脱了。
    即使他在努力学着江连阙和周进变骚,可一旦姜竹沥不接茬,他还是手足无措。
    “但我们迟早不是都得……”段白焰大言不惭,“吃饺子吗。”
    放在这种语境里,“吃饺子”拥有一种古老的特殊含义。姜竹沥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整张脸都烫起来:“这就是你说的惊喜?”
    他声音很低:“不是。”
    “那你的惊喜是什么?”
    段白焰垂眼看她,手指指自己的胸膛。
    黄昏的风从两人之间轻盈卷过,姜竹沥微怔,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得承认,这件礼物非常诱人。如果给它一个时限,也许可以将时间轴拉到他们初遇时,四目相对的第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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