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白得得鼻子里果然传出一声冷哼, 虽然这是巧合,但是在拼爹少女的心里, 这就是天生为敌的感触。
不过既然知道宁凝在哪儿,那么一切就好办了。
“诶,宁山鸡,好久不见啊。”白得得靠在墙上, 双手抄在胸前,一腿弯曲撑在墙上,有些吊儿郎当地向宁凝抬了抬下巴。
“是你, 白孔雀,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是没被我打够吗?”虽说宁凝落了单, 却也不怕白得得。
宁凝出门和白得得不同,白得得是自身修为太低,走哪儿都得带保镖,但宁凝如今已经是开田境中期的修为了, 加之宁家势大, 也没多少人敢惹她,因此她经常是一个人出门。
白得得笑了笑, “你这是提前老年痴呆啊, 上次明明是有人挨了一个大耳刮子,这都能记错啊?”
宁凝眼睛一眯, “上次那是你运气好, 这次居然敢到我的地盘来,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宁凝也不是傻子,知道白得得肯定是有备而来,所以抬手就要释放信号,招唤覆雨城中剑王阁弟子。
白得得一动不动地就笑看着宁凝。
宁凝脸色一变,她的召唤符一飞出去就失去了联系。
白得得又抬了抬下巴,“再试试呀。”
宁凝又拿出一张二阶召唤符,还是破不了白得得败下的锁天阵。这是唐色空给白得得制的阵盘,宁凝走过来时,就已经踏进了阵里,然后“消失”在了覆雨城中。
宁凝不信邪地又掏出玲珑盘来,居然也被切断了联系。
白得得这才站直身体,南草立即从乾坤戒里取出一张白玉榻来,上面铺着云柔纱包裹的软垫。白得得坐上去,就像美人坐云端般高渺。
东食和西器一个给白得得摇扇子,一个蹲在白得得脚边给她捶腿,真的是好不惬意。
“北生,现在就看你的了。这次出来历练,其实主要是为了给你磨剑。宁凝的剑法不错,你上去讨教一二吧。”白得得道。
杜北生上前一步朝宁凝拱了拱手,而南草则谄媚地捧着一罐灵泉,时不时地给白得得倒上一杯。
宁凝当即就气得炸肺,白得得这什么意思?当看猴戏呢?
而且看白得得那么惬意,她却要和杜北生打架,怎么看都是宁凝输了场子,除非她能打赢杜北生,再掌掴白得得。
宁凝深吸一口气也笑了起来,“你这残废徒弟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怕是东荒域都知道你白得得有多废材,收不到徒弟才捡这么个破烂吧?”
白得得本来是挺惬意的,但是听宁凝这么一说脸就沉了下来,坐直了身体。西器便换了个角度,不捶腿而改给白得得捏肩膀了。
至于这边骂成破烂的当事人杜北生,脸上却没什么怒气,十分平静。
南草在旁边点评道:“小子不错,平心静气,才足以制敌。”
说话间,宁凝为了抢占先机,已经拔剑攻来,杜北生的剑也几乎同时出鞘,不像宁凝的凝光剑那般光芒大盛,反而寂寂无声。
“咦。”懂行的白得得却是吃了一惊,“北生的剑?”
南草道:“你不在这两年,得一宗上下对我俩都挺照顾的,不过那小子脾气倔,不肯被人照顾,去得一宗后山历练了许久,虽说修为没怎么增长,但剑法却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那器魂也不得了,不知道怎么养的,已经隐约有灵智了。”南草道。
而一旦真正的产生灵智,杜北生的剑就算是进化到魂器了。然而这种进化却是极其缓慢和不易的,连白元一这个炼器宗师,在器魂的进展方面也了解不多。没想到才不过两年多时间,杜北生的生之剑,器魂就快要成形了。
传闻在上古时候,终极器魂是可以跳出法器本身,而化形为人的,就像人的元神一般。但在如今的东荒域是想都不要想有这种好事的,白得得对杜北生的剑倒是有些期待。
说话间,杜北生的剑已经点在了宁凝的额头上,有红色的血迹溢出仿佛珍珠,顺着她的鼻梁流下。
白得得有些遗憾的道:“宁凝的剑法实在太差了,完全达不到给北生磨剑的程度,难怪容舍当初要让苏彦璟去打黑拳,咱们这里的修士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白得得完全不介意把自己骂进去,毕竟她的道不同嘛。
“白得得,难道你还敢杀我?”宁凝就是被剑比着也依旧嚣张。
白得得笑了笑道:“怎么不叫白孔雀了,心里还是怕了吧?南草,我们刚才商量要怎么对付她来着?”
南草懵圈了,他们刚才哪里有商量?不过这难不倒老魔头,她摸了摸下巴笑道:“脱光了往青楼一送,这样的大美人,啧啧……”
“你敢!”宁凝尖叫道,而白得得也同时发声,“她很美吗?!”
南草立即一巴掌打在自己嘴巴上,“瞧我这张嘴,跟主人你比,她当然就是地上的泥,你就是天上的云。如果这天下都以主人你为标准来比较,其他女人就都是菜瓜。”
白得得看向宁凝道:“听到刚才南草说的了吗?本来呢,咱们相识一场,我也不想做这么绝的,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那样说我徒弟,我倒想让人看看,你成了破鞋烂货之后,还有什么资格骂人。”
“啧啧啧。”南草在旁边直咂嘴,女人对付起女人可比男人狠多了。还有啊,真看不出,白得得居然知道破鞋这种词儿。
宁凝的身体抖了抖,“你,你,你敢。”嘴上虽然依旧不认输,但那气势可就已经掉地上去了。
白得得没说话,只看了一眼杜北生,杜北生的剑尖一挑,宁凝的大半个胸脯就快露出来了。
“啊!”宁凝吓得尖叫。
不仅宁凝吃惊,白得得也吃惊了,小徒弟这也太生猛了?这是十五岁的少年开始思春了?这苗头可不对,非得掐断不可。
“哇。”南草在旁边看得不眨眼,他都多少年没见过女人的胸脯了?当然他自己胸前那两团不算,自己的看起来真是太没感觉了。
宁凝吓得发抖却也不肯认输,“白得得,你敢,你要是那样对我,你以为我爷爷能放过你?”
白得得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我想起来一件事儿,你不是喜欢直播吗?不如咱们现在也开一场,我想应该会有蛮多人看的。”
“嗯嗯。”南草兴奋了,“北生,再把那裙子也割一段,露出腿来,看的人更多。”
杜北生的剑应声而动,宁凝像被掐住脖子的鸡一般哭叫道:“白得得,你说,你要做什么?”
“赔礼道歉。”白得得道:“你不是仗着修为高要收拾我吗?跟只疯狗似的就会盯着我咬。不过本姑娘比你可纯洁善良多了,下跪,给我磕三个头,说你错了,我就放你走。”
“白得得,你不要欺人太甚!”这要求,宁凝觉得自己还不如死了呢。
“南草,玲珑盘怎么还没拿出来?”白得得不耐地道。
白得得话音刚落,杜北生的剑尖顺着宁凝的胸脯往下已经划到了腹部,生之剑吹毛断发,眼看着宁凝的前面全都要露出来了。
宁凝还是不动。
南草道:“主人,刚才我们路过的时候,不是看到城里有几个乞丐吗?把他们抓过来伺候伺候宁姑娘呗。”
不仅宁凝打了个冷颤,连白得得都抖了一下,心想南草这老魔头果然恶毒啊,不愧是魔道中人。
就这么连打带吓的,宁凝哪能受得了,被杜北生在膝盖窝一踢就跪在了白得得面前。
白得得从南草手里拿过记录石,朝宁凝晃了晃,“刚才你给我下跪磕头的录像可都在这儿存着呢,我大人有大量,今后你如果不再找我的麻烦,这块石头我就当从没存在过,不过你要是想不开的话,东荒域每个角落的人都会看到的,我保证。”
宁凝的眼里射出狠毒的目光,白得得却只当没看见,将金红凤雀从兽囊里召唤了出来,三人上了凤雀背,腾空而去。
白得得一走,宁凝周围的景象就变了,又恢复成了繁华街道的模样,她依旧还在覆雨城中,刚才的事就像做了场噩梦一般。
而凤雀背上,南草正被白得得提溜着耳朵,“你说你脑子里都什么乱七八糟,肮脏的东西啊?你现在是我得一宗弟子,不是魔头了,以后那种主意少乱出?”
南草泪汪汪地觉得自己特别冤枉,要收拾人的是白得得,让他出主意的也是白得得,这会儿却又来怪他。
“可是不是主人你说什么破鞋的吗?”南草辩驳道。
白得得将南草的耳朵拧了三百六十度,“你还敢说,要不是你出的馊点子,我会用得着配合你说那种低劣的话吗?要是被我娘知道了,会逼着我刷牙的。像我这样的出身,我这样的教养,我这样的淑女怎么可以说那样的话?还不都是被你逼的吗?”
南草觉得心灵上的伤比耳朵上的痛还要剧烈,白得得到底是出于何种自信才说得出这种话的呀? “主人,那我刚才应该怎么说?”
“你就不能威胁她要打断她的腿,划花她的脸吗?”白得得道。
“主人,你这也太天真了吧?腿断了可以接,脸花了可以医,根本就击不破宁凝的心理防线。只有按我刚才说的那样,她才会怕。”南草道。
白得得一脚将南草踢到一边,转头对北生道:“北生,你别南草学,他是魔头做久了,根子都坏了。你是个好孩子,对姑娘家绝对不能那样无礼,下次也别再掀姑娘家的衣服了,好吗?”
杜北生点点头。
“而且,你要知道,那没什么好看的,红颜枯骨,剥开皮肉里面就是骨头架子,没什么稀罕的。求道之路是不能分心的。”白得得“苦口婆心”地道。
杜北生又点点头。
教训完南草和劝说完徒弟后,白得得就陷入了沉默,情绪也不高,捧着下巴愣愣地看着下方的大地。
南草和杜北生对视一眼,杜北生道:“师傅,你怎么不高兴了?”
白得得道:“对付了宁凝,我以为我会很高兴的,可是这仇报得太晚了,我都过了兴奋劲儿了。还是当初在七宝宗打的她那一耳光来得最爽。”想起那个耳光,自然就想起了容舍。
白得得轻轻嗤了自己一声,居然会想起那个长成那样的男人。不过旋即又想起她娘教训她的话,让她不许以貌取人,不能太势利,真是好为难。
杜北生和南草都没想到白得得是为这种事情而情绪不高。又听白得得继续道:“北生,你的仇打算什么时候报啊?虽然对方是定泉境,但咱们也不怕他,爷爷给的紫极霹雳雷有很多,实在不行,还有我娘给的灭仙符。”
“不用。等我定泉境的时候,我会去找他的。现在正好拿他磨砺我的道心。”杜北生道。
白得得点头赞同。
白得得“大仇”得报之后,就领着杜北生等直接飞去了不夜城。
东荒域其实真是个十分贫瘠的星球,一半的土地面积都是荒漠。而星域中间有一座巨大的高耸入天的山脉——东荒山脉。
在山脉以东是绿原,往西则是浩渺无垠的荒漠。这东荒山脉太高,哪怕是白得得的金红凤雀也飞不过山巅,所以凡是要从东往西,或者由西向东,只能经由东荒山脉上自然形成的缺口。
不夜城就位于东荒山脉上最大的那个缺口处,这样好的口岸,想生意不丰隆都不行,所以才能成为东荒三大城之一。
而不夜城听其名就能窥之一、二了,乃是一座晚上比白天更热闹的城市。
白得得的凤雀直接飞到了不夜城上空,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有人开始往地下吐口水道:“马丹,有钱了不起啊?”
“看方向是从东边儿来的,果然比咱们西边儿富啊。”另一人评论道。
“诶,快看,那傻叉直接飞向了城主府上空,哈哈哈,又是来找死的,兄弟们,快来看啊,希望这次这个能坚持久一点儿,让咱们看个过瘾。”
这人话音一落,立即就有无数人飞上了房顶,齐齐看向城主府。
不夜城没有其他城市霸道,有些城市的上空压根儿就不许骑乘飞行坐骑。但不夜城特殊,这西边荒漠里出来的都是亡命之徒,不让人骑飞行坐骑逃命,那不可能。
但城主的威严却也是不能触犯,所以整座城里只有城主府顶上禁飞。哪怕是七宝宗宗主到了,一样要下了坐骑从门口进去。其他两大城的城主也是一样的待遇。
不怕死的人当然也有,活得不耐烦了的人自然也有,隔上那么几年的确有人会去城主府上空放飞自我,但结果都是被城府顶上的大阵轰得一根儿毛都不剩。
因此不夜城里的人看见有人往城主府飞能不激动吗?人生太无聊,就等着这些傻叉把乐子送上门呢。
然后,结果,一大群屋顶上的人就那么眼睁睁看着那只金红凤雀嚣嚣张张地、平平安安地飞了进去。
所有人嘴巴都团成了鹅蛋状,彼此对视,“怎么回事儿?”
“城主府大阵失效了?”
“啊,我去试试,我去试试。”
白得得听到一丝动静,抬头看了看天上,只见有个黑影从远处疾驰过来,一头撞在了城主府头顶无形的罩子上,瞬间被绞杀成了血肉。
白得得耸了耸肩,心想头上这人有毛病吧,明知道城主府上空不能飞,还跑来送死?
当然这等小事白大小姐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因为她已经看到她亲爱的外婆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白得得跑了上去扑进张若也的怀里,搂着她的腰道:“外婆,我可想死你了,外公呢,他怎么没出来,这是不欢迎我吗?”
张若也点了点白得得的鼻子,“胡说,有客人在,你外公要陪他。”
白得得嘟嘟嘴道:“什么客人啊,比我这个几年都没来过的孙女儿还重要吗?果然是外孙啊。”
“淘气。”张若也又点了点白得得的鼻尖,“虽然是外孙,可至今就你这么个孙子,你吃什么醋?”
“舅舅还没找到心上人啊?”白得得好奇地问。
说起这个张若也就叹息,她这辈子就生了唐色空和唐不野一女一子,女儿远嫁,儿子能则至今未娶,成日嚷着要去当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