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白得得的确是有如神助,她此刻已经成功地走到了“回春丹房”前。亏得她已经是开田境,上蹿下跳的还难不倒她,只是因为迷宫坍塌,她必须随时观察周围的情况,然后不停更改路径,这样高强度的演算,哪怕是事后的白得得回忆起来,她都觉得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她却居然成功了。
但是回春丹房的门紧紧的关闭着,白得得怎么也推不开。
白得得吸了口往后退了半步,才看清楚那门上居然也绘着一张十二宫格图。为什么说也呢,因为这架势和白得得在魔舟上看到的通关关卡太类似了。
白得得必须和时间赛跑,以最快的速度把门上下方的八个九宫格拖曳到那十二宫里,组成异形宫格,让每一列、每一行都满足不重复的九数。
好在从魔舟回来后白得得就好好研究过这东西,毕竟魔舟她还没探索完成,没想到这次却排上了用场。
白得得深呼吸了一口气,脑子飞快地转动起来,只恨自己的手指太慢赶不上脑子运转的速度,而空间塌陷得越来越厉害,她感觉整个身体都受到了挤压,正在把气息从她的肺里往外挤。
不过白得得终于还是在最后完成了任务,丹房的门应声而开,她也顾不得许多了,进去手一挥把所有能装进如意珠的东西都装了进去,然后飞快转身奔向凤雀所在的方向。
“啊,我们总算出来了。”南草庆幸地瘫软在沙地上,他们出来的位置竟然依旧在回春门的原址上。而那海市蜃楼自然再不见踪影,前头发生的事情好似一场梦一般。
白得得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她长这么大,哪怕是上次在灵圃秘境里都没这么刺激。
“主人,快看看,你在那丹房里拿到了什么吧?有没有回春丹方啊?”南草凑过来问。他觉得自己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其实白得得发神魔誓言关他屁事儿啊?白得得死了更好呢,他就不用有主人了。但是当时他却偏偏嘴贱地提醒了白得得。眼看着白得得涉险,又紧张得恨不能锤死自己。
南草有种错觉,难道他占有了女儿身,连性格也在往女人靠拢了?不然怎么额会这么矛盾纠结,一点儿都不配当个老魔头。
白得得在如意珠里掏了掏,那丹房里的东西只有两样飞进了如意珠,一个是屋子正中央的药鼎,一个则是装着“回春丹谱”的木头匣子。
白得得打开那回春丹谱,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因为那目录里赫然写着“回春丹丹方”五个篆字。
第68章
白得得欢呼起来, “小徒弟,你的手可以重新长出来啦。”
杜北生勉强扯了扯唇角, 他还没能从刚才白得得涉险取丹方的恐惧里缓过劲儿来。
“咦,破虚丹。”南草指了指目录上的一个丹方结结巴巴地问道:“是我理解错了吗?这是破虚的那个破虚丹吗?”
东荒域的道修境界,共分种灵、开田、定泉、筑台、孕神、神桥、渡劫、破虚八个境界,如果能踏破虚空也许就能晋升到更高的星域去, 当然这都是传说。
而如今东荒域在孕神之上就再没听说过有神桥境的修士,更不用说破虚了。而且有关破虚的一切修为功法和心得都没有。如果不是有五大宗的宗谱上记载了开派祖师的事迹,东荒域的人甚至会怀疑根本就没有破虚一说。
然而这丹谱上居然写着“破虚丹”三个字, 怎么能让南草不结巴。
白得得也好奇地翻到了丹谱的最后一页,看向“破虚丹丹方”。
“天呐,真的是突破破虚境才服用的破虚丹。”南草大叫道, “这可真是大宝贝啊。”
而白得得的视线投向的却是这本册子的封底,那上面写了一行小字,“合道丹丹方,缺。”
在破虚之前还有渡劫丹丹方等每个境界的丹方, 那么破虚之后的合道丹方岂不意味着破虚之后还有境界?
白得得倒抽一口凉气, 越发觉得修道之路漫漫,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还好她一开始就没打算下海。
而幸亏东荒域修为最高的修士也就是孕神境界, 白得得的拼爹之路可谓是几乎所向无敌了, 那合道丹是个什么鬼她一点儿也不在乎。
白得得见南草对丹谱那么感兴趣,索性将小册子给了他, 因为南草对炼丹似乎也有一点点心得。
“主人, 这回春丹需要的都是什么草药啊?我怎么一个都没听说过?”南草看着丹方问白得得。
白得得扫了一眼过去。那丹方里写着几味药材, 旁边还绘制了图样。
果鼠鼻液、左螯蟹膏、帝皇蝾螈尾、五百年以上红白回春草。
哪怕白得得看过的书不少,东荒域植物、动物名录大典从小就当枕头读物看,但上面的三种动物和一种草,她压根儿就听都没听说过。其实回春草白得得听过的,可是加上红白二字就没见过了。
“主人,怎么了?该不会你也不认识吧?”南草见白得得脸色不太好看,于是问。
白得得瞪了南草一眼,“我是不认识,怎么了?我现在只但愿是我真的不认识,而不是……”白得得哆嗦了一下肩膀,她一点儿也不愿往那个方向去想。
“而不是什么?”南草追问。
“问那么多干什么?”白得得从南草手里将丹谱抽走,“好了,等回了得一宗给我爹看看,他应该知道得比我多。”
“我们这就要回得一宗了?”南草的语气明显有些不想回去。虽说外面危险了一点儿,但可比得一宗好玩多了。南草魔修当惯了,实在不习惯条条框框太多的宗门生活。
其实白得得也是舍不得回去的,说实话她这一趟出来,大部分时间都感觉神经紧张,还从来没有认真消遣过呢,实在对不起她修三代的身份,吃喝女票赌买买买,一件事儿都没做过。
“不回得一宗的话接下来要做什么呢?”白得得问,“上次爷爷来信就在催我们回去了。”
白圣一到底还是放心不下白得得一个人在外面,他孙女的作死属性他还是知道的。
南草谄媚着脸道:“主人,咱们这次出来我和东食、西器修为都有了极大的进展,可是你看,北生,这都还才开田境呢。”
“别拿我当借口。”杜北生抱着剑道,但是那气势却像是随时准备对南草出手一般。
南草赶紧往白得得身边窜去,“主人,咱们这一路都是往西北行,才挑战了不到二十个门派的剑修,瀚海南边儿的那些门派咱们还没去过呢。这做事万万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你说是吧?”
白得得不啃声,这就是无声的鼓励了。
南草瞧着有戏,再接再厉道:“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指不定咱们再往南去,主人你多看几个门派的典籍,就能找到灵感,帮北生找到开田境修行的方法。”
其实关于这一点,白得得已经有点儿想法了,不过还没找到具体可行的法子而已。但南草说的也不是没道理。“那好,我们往南走,再折而往东,这样既不耽搁咱们堵门论剑,对我爷爷也能有个交代。”不然老头子很可能要让白宏一来捉她回去。
“好嘞。”南草欢喜道。
杜北生却很不喜南草拿自己当借口,当即就要开口说不需要堵门论剑。
南草哪儿能让杜北生开口啊,赶紧道:“主人,我就知道,一说北生的事儿,你肯定会同意。这天底下南草我还从没见过比你更认真负责的好师傅。”
这马屁拍得白得得很喜欢。
南草走到杜北生身边,拿手肘轻轻撞了撞他,“真叫人吃醋啊,主人凡事都以你为先,咱们可都得排在后面。”
杜北生警告地看了南草一眼,但最终还是没开口再说话,反而是头微微偏了偏,露出微红的耳根子。
真是个纯情少年啊,南草心里感叹道,他要是个女的话……
呃,南草看了看自己的胸,赶紧打住那种让人恶寒的念头。他其实还是更喜欢女人。
白得得被南草说动后,就给她爷爷去了封信解释了情况,顺道把回春丹丹方抄给了她爹,至于丹谱却放在了如意珠里,这东西价值巨大,她还是不放心用飞鸟传信回去。
然后白得得一行就开始南行,在瀚海里飞行了三日,落到了此行选择的第一个小门派华云福地山门外。
东食和西器才刚刚将“堵门论剑”的横幅拉出来,那华云福地里有弟子出来看见了,立即转身拔腿就跑。
“什么状况?”白得得茫然地看着其他四个也同样茫然的人。她们有那么可怕吗?她可是既没杀人也没放火,犯得着见了她们跟见鬼似的么?
白得得这儿正纳闷儿呢,那华云福地山门内突然就涌出了一大帮人。这是要以多欺少的意思?
白得得心里一紧,灭仙符都扣在上手了,这些人可不要太不讲道理,不然别怪她不客气。她们这诚诚恳恳上门来切磋的,不是打群架来的。
当先一人身后,生得十分魁梧,步履虎虎生风,身后跟着一帮小弟直愣愣就往白得得冲来。
杜北生和南草立即闪身挡在了白得得身前,皆是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
“请问是白仙子吗?”那魁梧大汉走到白得得跟前三步远时突然停下来。
白得得狐疑地看着那大汉,点了点头。
强山戎抱拳道:“仙子,敝派门主恰好远行不在山内,不过门主临行前已经嘱咐过我等,如果仙子带着弟子上门论剑,让我等一定应下。请问仙子,那赌约可还同以前一般?”
白得得眨巴眨巴眼睛,所以这么多人涌过来,其实是为了欢迎她们来论剑的意思?这么热情?可真是让人太不踏实了。
南草在白得得耳边嘀咕道:“主人,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啊?”
“这个你比较有经验。”白得得道。
“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南草肯定地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白得得直了直背脊,对方越是有“阴谋”,她就越是要强横。“对,赌约如前,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完全没有。”强山戎道,然后对着白得得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是邀请他们入山,“论剑台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南草赶紧拉了拉白得得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自投罗网。这才多久啊,论剑台就准备好了?骗鬼呢?肯定是早有预谋。
但白仙子是个什么人啊?总之绝不是吓大的,是老虎的屁股都要摸两下的那种人。
所以白得得一抽袖子,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无畏精神往华云福地走了进去。
而强山戎旁边突然窜出个山羊胡子老鼠眼的中年男子,对着白得得直呵呵笑。
白得得被他丑得直往后仰。
那老鼠眼殷切地笑道:“白仙子,我是南海宗的执事,今日巧逢仙子,真是三生有幸。我代表我们南海宗诚挚地邀请仙子师徒也能到我宗堵门论剑。求仙子一定赏个脸。”老鼠眼那神情谄媚得就差没跪下来舔白得得的鞋了。
“什么情况?”白得得眼珠子茫然地转着。什么时候被人堵门这么受欢迎了?
杜北生私下低声问白得得道:“师傅,你到底做什么了?”
白得得摊摊手道:“我什么也没做啊?哦,对了……”白得得想起来了,“可能是我外公又插手了吧。”
白得得不无得意地道:“拼爹的人生路就是这么顺畅。”
杜北生和华云福地的开田境剑修比试完,自然又是大获全胜,而华云福地的弟子脸上居然看不见任何的愤懑之色,强山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白得得“拉”进了他们门派的藏书阁。
“白仙子,这里的书你随便看,我们门主说了,没有时间限制,仙子想看多久就看多久。”强山戎道。
尽管白得得这辈子被许许多多的人“热情”对待过,可是华云福地对她是不是也殷勤得太过分了点儿?
“师傅,我也跟你一起进去。”杜北生坚持道,他生怕华云福地在藏书阁里有什么埋伏对付白得得。
白得得为难地看向强山戎。
强山戎想了想之后居然点了头。
白得得和杜北生面面相觑,只能打起十二万分警惕来走进了华云福地的藏书阁。
而事实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直到白得得看完所有书出来,都是平平安安的,且华云福地的服务还特别周到,每日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很是殷勤。
强山戎一路将白得得一行送到山门口,这才不好意思地道:“白仙子,不知道我宗的典籍里,现在有没有发现什么错漏啊?”
白得得脑子里一灵光一闪,该不会是前面几次她的随手改动,才让这些人对她这么殷勤的吧?
白得得以手扶额地对强山戎道:“那个,的确是发现了一些小小的错漏。”
强山戎立即大喜道:“不知是那几本啊?”
“呃。”白得得这会儿已经完全明白强山戎的意思了。可是她前面却误会了,想着人家宗门对她如此礼敬有嘉,所以实在不好意思给他们的典籍挑错,因此即使看到错漏处,还是强压下了自己的强迫症,恁是没去改。
“那什么,我想起我还有几本书没看完,还能让我再进去看看吗?”
强山戎愣了愣,但旋即也明白了白得得的意思,立即做了个请的动作。
白得得精力有限,自然不可能将华云福地典籍里所有的错处都标记和修改,因此只拣了几本要紧的改了改。
到白得得重新走出山门时,那老鼠眼还一路殷勤地跟着她们。“仙子,我们南海宗离这儿特别近,要不然让给诸位带带路吧,我前几日已经飞鸽传书给我宗,把所有的开田境弟子都召回来了,方便与杜道友切磋。”
“至于嘛?”南草在旁边嘀咕道,“主人,你到底是对前面论剑的宗门做了什么呀?”
白得得其实真的是个厚道人。她想着自己堵门论剑,怎么也有点儿强人所难的意思,所以只要对方宗门不是太过不礼貌,她在浏览完他们所有的典籍后,如果发现有错漏之处,都会顺手改几本。
“就是随手帮他们添补了几本典籍。”白得得说得很轻松的道。